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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凤月无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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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十枚五株钱,包了一大堆削得没有几根肉丝的白花花的骨头后,卢萦又细声细气地求张屠户把那骨头剁碎。

这么十铢钱,张屠户是不看在眼中的,不过看着少女那美丽眸子中的请求,他咧嘴一笑,狠狠地盯了一阵后,用力地剁砍起来。

不一会,张屠户把那猪骨头一包,递给了卢萦。

提着有点沉重的包袱,卢萦却不想回去,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后,脚步一转,朝着玄元观走去。前几天她莫名其妙摔了一跤,不但多了种种变化,而且,她没来由的,就是想弄清楚当时自己摔倒的原因。虽然那天曾郎所说的话她都信了,可出于慎重,她还是想到现场看个明白。

卢萦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她已经变了,变得审慎而周密。

玄元观是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小道观。这年头,儒学渐盛,道观的香火大不如前,山门处,也不再车水马龙。

卢萦刚来到山脚下,便听到右侧一处山坳里传来一阵叫嚷声,此起伏彼的声音中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哭泣声,隐隐中,还有一个女子含着泪水的乞怜声传来。

噫,那哭声有点熟悉,好似是二表姐的声音!

想到这里,卢萦脚步一转,急急寻去。

穿过一个小山坡,卢萦一眼便看到,玄云观山脚下最平敞处,围了十来个人。那个双手掩着脸,一声又一声哽咽着的消瘦身影,正是她的二表姐。

二表姐这人早早就出了嫁,与卢萦原本不熟。不过卢萦一直记得,二年前她弟弟偶感风寒,她跪在外祖父的院子外苦苦相求,却无人理会。可在夜色渐深,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时,二表姐赶了过来,悄悄地塞给了她三十枚五铢钱……

见到二表姐哭得伤心,卢萦脚步加速,急急向她走去。

转眼间,她来到了二表姐的身后。不过卢萦没有匆促地靠近二表姐,而是抬头看向人群的中央。

人群中,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三十来岁,面目普通中透着几分庄稼人的憨实,身材颇为高大,正是二姐夫。

可是此时此刻,二姐夫的手,却扶着一个肚子微微突起的少妇的腰,目光则是愧疚不安地看着二表姐!

四下喧哗和议论声中,被二姐夫搂着的那个面目普通,只是比二表姐年轻些的少妇,正含着泪,哽咽地看着二表姐,抽噎地说道:“姐姐,我不是……我只是爱慕吴郎啊!”她竟是比二表姐还要哭得伤心些,只说出这句话,便哽咽得转不过气来。

二表姐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震得失了魂,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只有那泪水,源源不断的,无声无息地流下双颊。

第四章 现世报?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尖着声音冷笑道:“真是不要脸的骚蹄子!你父亲死了,是谁借你银两让你安葬的?这些年要不是有平意在,你早就饥一顿饱一顿了,还能长得这么白白胖胖地勾引人家夫君?真是不要脸啊!人家把你当亲妹子疼,转眼你就脱光了衣服跑到姐夫床上去了!”

妇人的话虽然尖酸,说的却句句是实情,不由引得四下一阵符合声。这个妇人卢萦也是识得的,她叫张大嫂,为人性情爽快,最喜欢养狗。如现在,她身后便跟着两只黄毛狗。

那少妇女在张大嫂的指责中,哭得更伤心了。不但哭得厉害,她好似还有点害怕张大嫂,目光一直不由自主地避着她。盯了几眼后,卢萦发现,原来她怕是不是张大嫂,而是张大嫂身边的那两只狗。几乎是那两只狗一动,她便下意识地身子一缩。

与此同时,二姐夫看着左邻右舍那些指责的目光,有心想替情人说几句话,却话还没有出口,又心虚地咽了下去了。

在众人指责的目光中,那少妇却是哭得厉害了,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二姐夫一阵心疼,忍不住朝着妻室叫道:“阿意,你一直把阿姣当成妹子疼,她现在都怀了我们的孩子,你就放过她吧!”

二姐夫不说这话还罢,他这话一出,一直眼神空洞的二表姐脸色陡然惨白如雪,她向后跌跌撞撞地退出一步,嘴一张间,竟是一股鲜血喷薄而出!

看到二表姐吐血,四下一阵惊呼,好几个妇人都担心地向她扶来,二姐夫也是,不过他刚动一下,他身边的情人便无助地向下一倒,不由自主的,他连忙双手扶住情人。想着情人毕竟怀了自己的孩子,二姐夫虽然心疼妻室,此时也只能怜惜地看着她,却不敢离开情人身边赶到妻室身边去了。

二表姐这口血,激起了四周众人的义愤,妻室吐了血丈夫都理也不理,众人更加看不惯了。一个白净的少妇提着声音骂道:“姓吴的,当年你不过是平氏店铺中的一个小伙计,是阿意不顾一切地下嫁于你的!这些年,她替你孝顺父母,还供养你两个弟弟。你要纳妾纳谁不好,与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勾搭在一起算什么回事?”

“就是就是,真是一对狗男女!”

“阿姣,阿意前阵子还说,要给你嫁一户好人家,她连嫁妆也给你准备了,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义姐的?”

“真不要脸!”

来山上上香的多是妇人,举凡妇人,不管她在外人面前装得如此贤惠,对于这种挖人墙角的女人却是痛恨无比的。因此,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已是越说越恶毒!越骂越难听。

不知不觉中,二表姐夫一张憨家的脸已是青白交加,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出身于乡下,要不是娶了平意这个贤惠妻室,这辈子能不能讨上媳妇都是个问题,更别提置上这么一大份家业了。因此,在众女的指责中,原本还觉得理直气壮的他,那头越来越低。

感觉到情人的手在渐渐抽离,看到情人那挣扎的表情,阿姣脸色一白!

眼前这个男人憨实勤劳又家境丰厚,平意这个人更是个好唬弄的,阿姣相信,只要给个几年,自己一定可以成为那偌大家产的主母。再说,她现在怀了身孕,已坏了名声,要是这个时候吴郎打退堂鼓,她可是无路可走了!

慌乱中,阿姣猛然挣开吴郎,挣扎着跑到平意面前。只见她“扑通”一声重重一跪,仰着头,泪眼汪汪地朝平意叫道:“姐姐,姐姐,你别怪阿姣!阿姣只是太爱吴郎了,阿姣只是舍不得你啊。阿姣从小便没了娘,父亲又过逝了,阿姣想与你当一辈子的姐妹,永远与你是一家人啊!”听到最后,她简直是一声尖嚎,那凄厉和痴情,便是苍天也闻之落泪了。

不知不觉中,四周的声音稍静,众妇人瞪大眼看着阿姣,看着她那伤心欲绝,又是悔恨又是无助的样子,竟是隐隐想道: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子,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也有可能。

见到众妇人的目光有了动摇,阿姣大喜,她右手高高举起,对天发誓道:“姐姐,妹妹敢对天发誓,这一生必定侍姐姐如母,永远都听姐姐的话。如果我对姐姐起了二心,说了假话,就让我,就让我……”

她犹豫时,张大嫂在一旁尖锐地叫道:“就让你一家不得好死!”转眼她想到这个阿姣一家只剩下她与她妹妹了,便又加上一句,“包括你肚子里的娃!”

“对,就让你的娃儿也不得好死!”

以肚子里的孩子起誓,对一个母亲来说,确是够恶毒的了。阿姣脸色一白,她唇抖了一下,眼巴巴地看向平意,久久都不见她如往时那样出面替自己解围后,阿姣牙一咬,大声道:“好,苍天在上,如果我对姐姐的心不诚,就让我肚里的娃生不出来!”

这个誓言一出,四下紧张的气氛大缓,不知不觉中,还有两个平素与阿姣相好的妇人走上前来,伸手扶向阿姣。

不对,扶向阿姣的不止那两个妇人,此刻阿姣的右臂,正被一个清丽冷漠的少女扶着。

这少女,正是卢萦。

不过阿姣的誓言一出后,众女的恨意大消,一个个生了退意,都没有人留心这一点。

感觉到卢萦扶向自己的手臂的温热,阿姣泪汪汪的,感激涕零地向她说道:“谢谢阿萦。”

面对阿姣无比讨好的表情,卢萦浅浅一笑,她朝着阿姣点了点头后,向那两个妇人轻声道:“吴大哥过来了,两位姐姐也是来进香的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快了。”

两个妇人刚刚扶上阿姣,听到卢萦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与她一道松开阿姣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卢萦离开时,二块细碎的猪骨头落到了阿姣宽大的裙裾上!

彼时众人有的走向平意,有的转身离开,卢萦也已走出了五步远!

就在这时!

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声突兀地传来。众人一怔回头,却看到张大嫂家的两头狗,竟是不管不顾地冲向了阿姣!

阿姣最怕什么?她最怕的,便是狗了!

刚刚胜了一场,全身放松的她,陡然看向两条狗向自己冲了。挺着肚子的阿姣不由骇得尖叫起来。只见她一边尖叫,一边急急向旁躲去!

这里虽是山坳,可地面上全是岩石,不但不够平整,上面还偶有青苔。阿姣挺着大肚子本已行动不便,此刻躲闪又急,竟是左脚踩了右脚,右脚踩到长长的裙裾,扑通一声,便向地上重重摔去!

先是一阵狗叫,再是一阵尖叫,众人急急围来时,看到的,却是重重摔落在地的阿姣捂着肚子,脸白如纸,呻吟不已的惨状!

与此同时,一抹血红色迅速地染红了阿姣的白色襦裙,并且还有不断扩大,扩大……

第五章 理由

安静中,二表姐夫急急赶来,口里则大声叫道:“阿姣,阿姣,你怎么啦?”他三不两下拔开围观的人群,急急冲了进来。

然后,他也呆了!

这种异常的安静,终于惊动了眼神空洞的平意,她慢慢转头朝这边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苍天!苍天啊!”

另一个妇人则哆嗦着叫道:“是道君,道君显灵了!这个贱人竟敢在玄云观下胡乱发誓,道君亲自出手惩治她了!”

尖叫声中,大多数人还在瞪着眼。

就在刚才,这个阿姣对着苍天立誓,说是她如果对平意不利,肚子里的娃就生不出来。真没有想到,这一转眼间,她真流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这就是苍天不可欺,道君不可欺吗?”

说话的人正是卢萦,不过没有人看向她,回过神来的众人,只是同时转过头看向吴郎。只是同时想道:不错,这就是苍天不可欺,道君不可欺!阿姣这个姑子,年纪小小,心肠却恁地恶毒!原来她勾搭自己恩人的夫君,真的是不怀好意!

幸好苍天有眼!让这贱人的毒计不能得逞!

吴郎憨实的脸上正一阵青一阵白,对上他的目光,呻吟着的阿姣陡然清醒过来,她白着脸向他伸出手,含着泪唤道:“吴郎!”

看到情人乞盼的眼神,刚才还对她温柔有加,百般照顾的吴郎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向后退出一步。

吴郎陌生的眼神,疏离地动作,四周众人厌恶而又排斥的模样,陡然映入阿姣的眼中。刚才她还在剧痛中,还没有留意到众人所说的话。这时一清醒,她才陡然记起自己的誓言!

这刚刚发过的誓,居然就灵验了?

想到这里,阿姣又惊又惧又怕,脸色变得灰败。

站在一侧的卢萦看到阿姣那心死成灰的表情,又瞟了一眼急急走向平意,表情中充满悔意和愧疚的吴郎,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后,转身离去。

她知道,阿姣完了,这一生都完了!

走出几十步后,她来到一处草丛中,弯腰拿向自己藏在这里的包袱。可伸手一摸,哪里还有?卢萦一惊间,便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的东西在这里。”

声音就在身后,卢萦慢慢转头,对上眼前这个一袭黑裳的青年。青年冷着一张脸,见卢萦看来,他手一抛,便把她的包袱扔了过来。

见卢萦接住包袱,黑衣青年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主公要我来问你,那个怀孕的妇人,与你可是有仇?”

怀孕的妇人,是阿姣吗?卢萦一凛,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不出表情的黑衣青年,明白过来,他看到的,应该是自己把肉骨头扔到阿姣裙上的事吧?这人的主公倒是有趣,妇人的争斗居然也感兴趣。

虽是如此想着,卢萦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无仇。”

“哦?”黑衣青年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那你为何要陷害她?你可知你使出这么一手,足能毁去她的一生?”

卢萦点了点头,回道:“我自是知道。”她眼神清澈而冷漠地看着这黑衣青年,慢慢说道:“难道就只许她毁了我二表姐的一生,就不许我还报回去?”

听到她地回答,黑衣青年倒真的寻思了一会,然后他抬头道:“不错,你继续说。”

卢萦却是双眼一眨,突然问道:“回答好了,可是有赏?”

这话大出黑衣青年预料,见他木着脸瞪着自己,卢萦表情不变,自然而然地说道:“看郎君的衣着,便知不是普通人,而你的主公,更应非富既贵。贵人既然对此事颇有兴趣,想来不应该吝啬一赏才是!”

向他讨赏,向他主公讨赏的人,黑衣青年见得多了,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眼前这个讨得理直气壮,坦坦然然的。不由自主的,黑衣青年忖道:怪不得刚才主公看到这个小姑子,双眼都发亮了。倒真是个胆大的。

想到这里,他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扔给卢萦,“说吧。”

卢萦一把接过,顺手放入衣袖后,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我二表姐很爱她的丈夫,如果任由那个阿姣入了门,我怕她没有力量再活下去。既然必须死一个,为什么死的不是居心叵测那一个?”

说到这里,卢萦歪了歪头,“我说完了,你家主公还有想知道的吗?”

黑衣青年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有一句话送给你。”对上卢萦明亮的双眼,黑衣青年竟是颇为认真地说道:“我家主公说,于短短时间内,你能不动声色地设下这么一计,倒是个可造之材。不过这么一点小事都让他这等外人发现了,你的手段还不算高明。有空的话,多学学中庸。”

听到中庸》两字,卢萦再是冷漠,那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抽搐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儒家圣人教导世人稳重执中行事的经典,居然含有诡诈之学?

黑衣青年显然真是个传话的,他说到这里后,又道:“对了,我家主公还说,你不是有个末过门的夫婿吗?去退了他,等你学好中庸之日,他会给你一个妾位!”

话音一落,黑衣青年转身就走,便没有注意到卢萦听到最后一句话后,那陡然间变得恼怒的面容。如果她是男人,这时侯真会朝那个黑衣青年狠狠吐上一口浓痰!

不过,气归气,一想到自己居然平空得了一块这么大的金饼的卢萦,转眼便高兴起来。她甩了甩手中的包袱,一边向前走,一边忖道:这金饼少说也有七八两,够我与弟弟开销小半年的了。

越是想,卢萦便越是心情愉快,因此她哼着歌,快快乐乐地朝玄云观正殿走去,至于那个黑衣青年和他那莫名其妙的主公,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第六章 平府

卢萦在自己摔倒的地方看了一遍,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后,转身朝家中走回。不过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还没有靠近家门,卢萦便远远地看到弟弟捧着一本书站在坪里摇头晃脑地读着,只是读上几句,他便会向路上看那么一眼,再读几句,又抬头看上几眼。

他是在等自己归家啊。

卢萦心中一暖,眼中一阵酸涩。

不由的,她加快脚步,看到她走来的弟弟,这时脸色青了青,冷着声音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

一边说,他一边瞪着那一双与卢萦极为相似的,水灵灵的眸子瞪着她。白嫩俊秀的脸上,也带着愤怒。

卢萦知道他担忧自己,当下一笑,她温柔地说道:“刚才去了玄元观,因此晚了。”一边朝房中走去,她一边说道:“饿了吧,今天晚上有骨头汤喝哦。”

卢云本来还想恼一会,可一听到“骨头汤”三个字,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回答卢萦,甚至还转过身,从鼻中发出重重一哼,冷声道:“我不饿!”

听到弟弟口是心非地回答,卢萦只是笑着,她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贵人问路,给赏了一些钱,阿云,明天我们便可以把你今年的束修给交了。”

直过了一会,卢萦才听到她弟弟轻哼一声,以示他知道了。

这时,卢萦放低声音,一边把泥灶中的火弄燃一边说道:“阿云,这次受伤后,我好似明白了许多事。”

“恩。”

“我的心狠了好多。”

“恩。”

“……”

“外面暗了,到火旁来看书吧。”

“知道了。”

弟弟一靠过来,卢萦便向后移了移,同时头一歪,把脑袋轻轻地倚在弟弟的背上。感觉到身后的温热,卢云先是身子一僵,继而悄悄向她靠拢了一些。

……

第二天,整个汉阳镇都在议论阿姣的事,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街镇中,这种刚刚发了誓,便得了现世报的事还是很罕见的。

世间的谣言,从来是越传越离谱,不过二天功夫,故事中的阿姣便成了阴毒无比的毒妇,一些与她沾不上边的事也给扯到了她身上。连同二表姐夫,也成了被恶毒之妇愚弄的傻男人,甚至有谣言还说,他早就与毒妇勾结好,只待找到时机便把发妻给休离。也有人说,这一对奸夫淫妇原本是准备毒杀平意的。

平意这些年怎么对夫家的,众人都看在眼中,当下,那吴郎直是被人骂得连门也不敢出。饶是这样,还是被平意的几个兄弟堵上门狠揍了一顿,平氏还派人把吴家的财产全部统计了一遍,然后在吴氏族老的作主下,全部划归了平意名下。这个时候如果平意和离,那吴家又会变得一文不值。

第三天傍晚,阿姣自缢的消息传到卢萦耳中时,她发现自己只是顿了一下,便恢复如常。

她竟是没有一点不安!

亲手结束了一条人命,不对,加是阿姣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二条人命,她居然没有不安,没有恐慌?她的心,什么时候冷酷到了这个地步?

卢萦给自己吓了一跳,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冷漠的,对很多人事都防备而又漠视,骨子深处甚至有点阴狠。可她真没有想到,不过病了一场,自己便连人命也不放在眼中了?

当天晚上,卢萦深刻的反思了一刻钟后,便抱起那本中庸》,很是认真地阅读起来。还别说,这种圣人之道很能让人心情平静,不到半个时辰,卢萦便把阿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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