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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鱼跃农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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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话,唐家人俱是松了口气,本以为这县里的大人肯定都是向着唐陈氏的,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大人明理得很,并不像周边这些粗人一脸的不好相与。
  唐小鱼蹙着眉尖,气呼呼地抬头看他,却见何主簿对她眨了眨眼睛。
  他想干嘛?
  唐小鱼鼓着腮帮子,站到了唐娘子的身边。
  何主簿回头扫了一眼在院子里站着的唐家人,清了清嗓子,对唐娘子说:“本官这次来嘛,是听闻唐娘子要带小鱼去涪川县住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唐娘子垂下头,轻轻应了声是。
  “嗯,也是,你们到底孤儿寡母,在外头没个支撑,生活不易。回去有长辈看顾,也是好的。”
  唐老太太笑了起来,点头应是:“主簿大人说得真正是个理儿,您放心,小鱼跟我们回去,必会好好照顾的。”
  唐小鱼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何主簿眉毛一挑,对唐小鱼说:“对了小鱼,当初你进京前,我借给你的铺面,如今你也用不着了吧。”
  一言既出,在场的人都惊了。
  唐小鱼眼睛一亮,对啊,那三间铺面可是何家的,当初自己跟他要铺子,他曾说,如果小鱼真能种出高产的玉薯便要送给她。
  等种出来了,从江陵县到巴郡府再到京城,就没一刻得闲,那铺子何主簿还没办过户手续呢!
  唐小鱼眨巴眨巴眼睛,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何主簿的意思了。
  “哎呀,大人,您借我好几个月的铺子,这租钱还没算给您呢!”
  唐家婆媳的脸色已经变了,那唐家铺子不是唐娘子名下的吗?怎么一忽忽就变成这个什么主簿大人家的了?
  “算什么租钱,就算把这铺子送给你也无所谓的。”何主簿从袖子里拿了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十二分的风流潇洒。
  “这怎么行啊?无功不受禄。”唐小鱼笑得见牙不见眼,越看这位何主簿越觉顺眼。
  “小鱼有大功于国,区区几间铺子而已,我何某人还送得起。”
  唐家婆媳悬起来的一口气忽悠又沉了回去。铺子看来还是唐家的。


☆、第28章 外援
  “可是你要走了……”何主簿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这铺子看来也送不出去了。”
  唐小鱼还没接话,唐家二媳妇忍不住开口说:“送得出去送得出去。小鱼虽不在县里头,唐家还有旁人在的。”
  “我这铺子是打算送给唐小鱼的,关旁人什么事?”刚刚还如春风绿杨的何主簿突然翻了脸,冷冷道,“旁人于我何干?于我江陵县何干?于国之大功何干?我何某是脑子被驴踢了要送铺子给个不相干的人?”
  田氏被他这么一噎,脸涨得都快滴出血来。再看看婆婆,脸色铁青,显然也是气着了。
  “这样吧,小鱼,这铺子我还是收回来,你要用的时候再来管我要。”何主簿转脸又和风细雨地看着小鱼,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过得几年,等你长大了,要嫁人的时候,我就将这铺子送与你当嫁妆吧。”
  唐小鱼心头塞得满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窝里漫溢而出,眼泪差点掉出来。
  唐娘子已是双眼湿了,对着何主簿深施了一礼。
  有些人,处了一辈子,也未必真心待你。
  有些人,便是识了两天,却肯在你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不理唐家人黑沉的脸色,何主簿又转身对着大杂院里的人说:“小鱼以前就跟我说过,你们大家对她多有照顾。那铺子我暂时也没想好要做什么营生,现在你们的人在里头做着,便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一样,每个月得算租钱给我,余下的你们自己分。这租钱我也不挪用,等到将来小鱼出嫁,就当你们大家伙儿给她凑的压箱银子。你们瞧,这样做可好?”
  大杂院子里的人已是欢声一片。
  何主簿的仗义让他们保住了饭碗,也给小鱼保住了一处产业。
  田氏到底还是心里不甘,她得的消息是那铺子是归在唐娘子名下的,便原来是何家的,何家也应该过到陈氏名下了。她觉得这是何主簿故意诓哄,想帮着小鱼瞒昧下产业。
  “大人,您说那铺子是您的便是您的?那儿可高悬着唐家的牌匾,那铺子不是陈氏的,便是在小鱼名下。这铺子,还是唐家的。”
  何主簿看着她冷笑一声:“怎么着,这位嫂子是觉得我堂堂一县主簿要骗人产业不成?你若不信,我手里便有这铺子的房契。若再不信,不如与我走一趟县衙,去查一查县里封存的契书真伪?”
  他有这样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这铺子便一定还在何家手上的。田氏哪里敢跟人到衙门里去丢人,只得在心里暗恨,早知道她们应该迟几日再过,迟几日,那铺子过到陈氏名下,那便再无旁的借口不交出来了。一想着那日进斗金的铺子见着摸不着,田氏只呕得想要吐血。
  唐小鱼对何主簿说:“大人,小鱼还有点事想跟您说。”
  何主簿点头:“说吧。”
  “进屋子里说。”小鱼也不避讳什么,拉着何主簿的袖子,带他到屋子里去。
  唐家人的目光便有些异样。虽说小鱼才十一岁,但男女授受不亲,她要带个男人到屋子里去说悄悄话,传出去还有什么脸?
  唐娘子心细,见着唐家人那眼色,便上前将屋门开了半扇,自己守在门口,让大家都能瞧见里头的人,见着里头人的动静。
  田氏和汪氏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惋惜之色。若是能抓着把柄,到了家里,一准就能给这母女一个下马威,可惜了。
  唐小鱼心里没那么多算计,见唐娘子把门打开了半扇还觉得她多事,何主簿是个人精,却暗道了声惭愧,多看了唐娘子一眼,还好小鱼她娘心细稳重,不然平白坏了他们的名声。
  因门半开着,唐小鱼就压低了声音对何主簿说:“大人,刚刚多谢您。”
  “不用谢,我见不得人这样欺负你们。”何主簿收了扇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在我江陵县欺负我江陵县的人,真是够胆。”
  “我们真的不能留下来?”唐小鱼已经快哭了,“我不想去,她们一个个的,根本不安好心,我跟我娘去了,不定要被她们怎么欺负!”
  何主簿默然片刻,轻轻叹了一声:“这也是无法的事,除非你真的不是唐家所生,除非你娘不是唐家的媳妇。”
  唐小鱼撅着嘴掐着手恨声道:“不甘心,我真不甘心。”
  何主簿苦笑一声说:“算了,想开些。我们虽都舍不得你走,但人伦大义在此,你祖母亲自来接你们母女,你们是非走不可的。只是日后多加些小心。她们也未必是要害你们。毕竟你是遇过仙,有神佑的孩子,于国又有功,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赏赐过你们。她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你。可是你娘,你倒是得多双眼睛盯着。”
  唐小鱼点点头:“我省得的。我那娘就是心肠软,太良善了。”
  看着她一脸的怒其不争,何主簿失笑道:“良善是福,若没你母亲的良善,你哪里能安然长这么大。”
  唐小鱼转过身,将后背对着门,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悄悄推到何主簿面前:“大人,求你件事儿。”
  何主簿眼睛一瞥,已看出这是张房契,太眼熟了,他早上才热乎乎地塞到黄知县手里的。
  何主簿将手伸出,快速将房契揣入怀中:“嗯,她们应当还不知道,放心,这事我会火速帮你办了,不出今日,管叫这房契上的名字从唐变成何。”
  唐小鱼对他眨了眨眼睛:“主簿叔叔,这宅子将来可别真姓了何不还给我这个姓唐的哦。”
  何主簿笑着拿扇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小鬼头,一座宅子而已,我还真看不上眼。”
  “您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娘从唐家出来,回到江陵县来住。这儿才是我的家。”
  何主簿笑着应了,想了想说:“那宅子空着也不好。我瞧你这院子里的人都还不错,不若让他们都搬去你那宅子里住着,一来可以帮你看门守户,二来也卖他们一个好,总比将来去招些不熟悉的外人看管要妥当。”
  唐小鱼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那敢情好,这事您与洪大叔说一声就行,他的话,大杂院儿的人都听得的。还有,我们明儿才走,今天晚上我想搬点东西去那宅子里头,还要麻烦大人找个信得过的人,悄悄赶辆小车来送我过去。您懂的,我们这些日子也攒了不少,不想都带过去,将来若有个万一,藏到我的宅子里头,以后也可以傍身。”
  何主簿点头,唐小鱼打的这小九九颇见不得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若她们与唐家人相处融洽,将来自然还会把东西再带回唐家,但若唐家容不下她们,唐小鱼总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二人商议妥当,何主簿拎着扇子又晃了出来,依旧是春风拂面般,亲切却不亲近,片叶不沾地走了。
  唐家人自然是心塞塞的,但那铺子名字到底是人家何家的,锅碗瓢勺所有的都姓何不姓唐。唐小鱼那丫头片子上下两片嘴唇,那锅碗上没有錾名刻字儿,也不值几个钱,唐家婆媳吃了这哑巴大亏,憋得肺都快炸了。
  再也装不出个好脸子来,再看着那些院子里的老少,一个个拿眼斜着她们,一脸的憎厌之色,唐老太太一甩袖子,只硬梆梆扔了一句明早等着你们,便带着儿子女儿闷头散了。
  唐娘子得知唐小鱼把房契交给了何主簿改名的事,默然了半晌,才幽幽吐了口气说:“何至于此?”
  “我跟她们不过是今儿见一面,谁知道那肚皮里头是黑心红心?说是近亲,只怕未必有外人能放心。娘啊,我想过了,如果咱们在唐家过的好,那这房子有没有都一样,咱也不用去占县里人的便宜。若是咱们住的不好,哪一天又被人给撵出来了,这房子她们也休想得了。等咱们跟她们一刀两断的时候,咱们总也有个地方住,不至于到外头经风历雨。”
  唐娘子觉得唐小鱼做事未免有些偏激,虽然唐家人脸嘴在那儿,但人情都是处出来的,看着过世的唐明诚的面上,说不定日子长久了,能处出几分真心来待。
  “那房子,将来何主簿能还给咱们不?”唐娘子想着那两进的大宅子,又有些舍不得。
  “人家家大业大的,还能贪了咱这一套小院子?”唐小鱼嘿嘿笑道,“而且他还说了,反正咱们不在县里,那房子总得有人看顾照应,他让大杂院的人都搬过去住,他们不用花钱就能住得宽敞舒服,咱们也不用花钱再雇人看房子,两下都便宜,不是好事?”
  唐娘子念了声佛道:“那敢情好,咱们这些日子也亏着大家照应,应该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唐小鱼说,“不过受人之辱,咱们也不能转脸就忘。”
  唐娘子眉头微蹙:“小鱼,你心胸放宽大些。”
  “我本就是个心眼子小的女子,要当君子,男人们当去。”唐小鱼磨着后牙说,“她们要是对咱们好,我当然也会好好对她们。要是她们再欺负咱俩,我就跟她们玩儿命去。”
  唐娘子一把捂住女儿的嘴:“你疯了啊,小小孩子怎么说话这样戾气。”
  小鱼把唐娘子的手拉下来,看着她说:“走着看吧!”


☆、第29章 田产
  其实要说小鱼娘儿俩真没多少好收拾的东西。那一套定制的锅灶一直放在铺子里,她们初来县城居住时,不过就是装了一车的米面粗布,这些日子开店,米面粮油什么的都耗得差不多了,粗布也被唐娘子你一块我一块地分给了院子里的媳妇闺女们。
  她要藏的,顶顶要紧的是她的大背包。
  那里头承载着她前世的牵绊,想到要跟它分开,唐小鱼可舍不得了。
  不过这么大个的包,带到唐家去肯定会露马脚,还是藏在自己的宅子里才能安心。
  皇上的赏赐是公布天下的,那些银子和宫缎肯定要带回唐家去,带回去也不怕,那种宫里特制,打了标记的银锭子,一般都是给人当传家宝的,借唐家人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这笔银子。
  至于宫缎,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的,唐小鱼也不喜欢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她们爱谁拿谁就拿去。
  倒是太皇太后的赏赐是洪嬷嬷悄悄儿给的,谁也不晓得那具体的数字是多少。
  小鱼留了两千两银子,把太皇太后给的头面首饰还有那一套黄金打的厨具全都留下来了,只带了五套衣裳并一千两银子。还有太皇太后赐给唐娘子的三尾凤钗及手书的“慈”字立屏。
  日头刚落下,外头就有马车等着了。
  小鱼拉开后院的门,正见着一个少年将头上的斗笠抬起来,露出笑盈盈一张脸。
  “小晖哥,怎么是你来了!”小鱼大喜,也好些日子没见着洪晖了,笑着扑了上去。
  洪晖说:“我家老爷让我帮忙的,趁着街口没多少人,我帮你把东西搬了,直接给你送到宅子里头去,保管不叫别人知道。”
  洪晖办事向来麻利周全,既是何主簿极为信任的下人,又跟唐小鱼熟,派他来果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小鱼带着洪晖进院子,他先到他爹那屋跟洪大叔打了招呼,父子俩一道出来帮小鱼抬东西。
  小鱼将大背包和银子首饰分了三口大箱子,不多时,洪家父子便将东西挪上了车,然后三人赶着马车到城西的宅子里藏东西了不提。
  洪晖路上将何主簿的意思对他爹说了,洪大叔自然极为愿意。
  那大的院子,别说他们十几户人家住,便是四五十户人家都能住得开。地方宽敞明亮,又不要另花银钱,只要平常保持宅子干净整齐就好,算是大家白得了住处。
  高高兴兴又是对小鱼表示了一番感谢。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唐家果然派人来接了。
  唐家老三唐明义今年三十一岁,眉目端正,不大爱言语,见了唐娘子母女也就是客气地行了礼,便守在一旁等她搬东西。
  大宅院子里的老老少少好几十口子这个拉一下,那个哭一声,依依不舍地送她们出来,在门口直纠缠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能成行。
  唐明义倒也不急,袖着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唐小鱼瞥了他一眼,这位三伯看着倒是老实,看昨儿那三伯母汪氏那能言善道的样子,只怕三叔家是女人当家的多。
  好不容易上了车,唐明义没将马车赶去驿馆,反而直接冲县衙门去了。
  唐小鱼仗着自己年纪小,将脑袋钻出来问:“那个谁,三伯是吧,咱们去衙门做什么?”
  唐明义怔了怔,过了会方沉着嗓子说:“是这边的知县大人吩咐的,说是咱们走之前要先去衙门照一面儿。你奶奶她们已经先去了。”
  “哦!”唐小鱼见唐明义不过说了几句话,耳根子都透红了,轻笑了一声将脑袋收回去。
  进了县衙,唐小鱼便见着脸色不大好看的黄知县,他身旁坐了位穿着蓝色官袍的中年人,估摸着就是那什么涪川县的知县刘大人了。
  再下首,一边坐着何主簿和左县丞,另一边也坐着两个,只是不知道哪位是涪川县的主簿,哪位又是县丞。
  唐小鱼便囫囵行了一圈礼。
  黄知县还没怎么的,那刘知县已经跳起来相迎了,拉着唐小鱼一通猛夸,言辞诸多夸张修饰,唐小鱼被恶心地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倒是坐在更下首的唐老太太发话了。
  “不过一个半大孩子,大人您也莫再夸她了,她哪能受得起。”话虽如此,但她一张脸笑得舒展,显然是十分受用的。
  “这可是于国有大功的孩子,皇上也夸她,听说连宫里头那位老祖宗,咱们的太皇太后都喜欢小鱼姑娘喜欢得紧呢。”刘知县这么说着,却不曾想唐老太太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去跟她两个儿媳交流了交流眼色。
  旁人未注意,何主簿却全都看在了眼中,不免微微蹙了蹙眉尖。
  黄知县咳了一声,打断了刘知县的滔滔不绝,对唐小鱼说:“小鱼啊,原本没这么快,可是你今日便要走了,关于赐田这事,必要先跟你交待几句。”
  听到“赐田”一词,唐家人面上一振,全都挺直了腰,竖直了耳朵。
  连刘知县也直起了身子。
  “我说仲明兄啊,如今唐姑娘要去我涪川县住了,这赐田还在你江陵县是不是不妥?我涪川地厚田肥,找五百亩上好的田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赐田嘛,便由小弟回涪川办,到时候还麻烦仲明兄与我一道与府君大人报备吧。”
  黄知县冷笑一声道:“皇上的圣旨里说得清楚——‘着江陵县挑五百亩良田归于唐小鱼名下’,怎么,你这是让本县抗旨不从?”
  刘知县脑袋缩了缩:“哪敢哪敢,这不是开始并不知道唐小鱼是我涪川县人吗?”
  黄知县呵呵一声:“刘兄说话真是好笑,原来若不是皇上下旨赐五百亩田,连唐小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啊。”
  这一句话堵得,刘知县当即没了声儿,唐家人也垂下头来不敢接话。
  “圣上旨意是这么下的,如果刘兄有意见,你自己去找府君大人或是直接上书给朝廷,随你。”
  刘知县尴尬得很,他能借着人伦把唐小鱼弄回涪川,可没办法拿这个理由去让皇帝改自己下的旨。金口玉言,如果谁都能提要求改一改,那跟吐唾沫放屁有什么差别?
  黄知县不理他,只对唐小鱼说:“圣上的旨意里可特地说了,这赐田归于唐小鱼名下。不管你家里还有谁在,谁也不许将这田更换了名姓,否则便是欺君之罪,祸延全族的。”这话虽是对着唐小鱼说的,可黄知县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往唐家那边瞄。
  连瞎子也看得出黄知县这是意有所指。
  那可不,昨天她们那么一闹,何主簿早将唐家人觊觎唐小鱼的铺子,要把它抢走的事跟知县说了,顺嘴把宅子的事也给安到了唐家头上。
  黄知县中午才把房契交给唐娘子,不到傍晚那房契转一圈又回到了衙门。黄知县当官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狠狠打脸,若不是何主簿拦着,让他别将事捅大了给小鱼母女招麻烦,黄知县真想带着衙役们到驿馆里去,瞅瞅这些唐家人脸皮子能有多厚。
  其实可真冤枉唐老太太了,人家想要的只是那铺子。
  至于宅子,她们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呢!
  唐家人被黄知县不善的目光看得头皮发炸,但没一个敢吭声。
  她们不过是庄户人,平日里哪有机会上衙门,更别说跟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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