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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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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不会逼他……世弦心中念着,那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而今却是晚了。他缓缓摇头:“朕累了,不想再折腾。”
  他与令妧斗了那么多年,直到她临走,他才发现竟那么不舍,却早已是来不及。幸运的是他还有母后在身边,如今却还要为了立储的事去折腾吗?
  轻纱帷幔飘曳,侍女莺欢的身影渐近,皇上已经离开钟储宫多时了,外头几个太医也一并退下,太后却仍是呆坐着一句话都不说。莺欢端了玉盏过去,小声叫她几声,而后又壮了胆子问:“太后,您劝了皇上了吗?”
  该劝的劝了,该说的也说了。
  崔太后眼底似眸光碎溅,莺欢只闻得她沉沉一笑,语声中溢满苦涩:“天意,这果真就是天意!”
  “天意?”莺欢错愕望着她,忽然见崔太后的广袖一扬,莺欢手中玉盏翻落下去,整杯的水悉数浇在那华贵丝屡上。水是刚倒的,还烫着,可崔太后的神色分明是不知道痛。莺欢惊呼一声,怔怔望着她,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崔太后装疯之人,而此刻,她竟仿佛分不清这一个究竟是装疯,还是真的就疯了……
  作者题外话:
  看到这里,我想说你们可以带着少帝就是裴无双的事实再回头去看那些伏笔,我相信你们的所有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涅槃】02
  距离北汉与南越交界三十里,四周树木葱郁,其间却是一马平川,只剩下成片绿油油的青草地。正值日落时,拂面凉风绵绵,马匹闲闲低头吃着嫩草,一身戎装的邱将军拎着酒瓶过来,一脚踩在横卧在草坪上的半截枯枝上,笑着道:“世子怎不去帐内休息,倒是在这里喝酒?”
  允聿扬手就将手中酒瓶与邱将军手中的瓶子相碰,他哧的笑:“帐子里太闷,不如坐在外头来得清凉。”
  邱将军见他豪迈饮酒的样子,不免心生好感,都说京中权贵都难免小家子气,他看这冀安王府的世子倒是豪爽得很,这饮酒的样子一点也不逊给他们长年征战的将士。邱将军干脆在他身侧坐下了,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开怀笑道:“这次皇上下旨要世子替胤王殿下迎亲,听说北汉皇帝也是点名要世子来,依我看世子今后的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允聿复又饮一口,深眸隐匿着讥笑,平步青云?竟是因为他替胤王求娶了北汉大长公主……
  邱将军却突然转了口:“只是胤王殿下请旨欲将其义妹上阳郡主许配给世子,世子竟拒绝了?”这在旁人看来,已是天大殊荣。他又见允聿略略蹙眉,心下便想笑,冀安王府的世子早是风/流名声外,想来是瞧不上上阳郡主的容貌。虽不是丑女,倒是也确实不过是样貌平平而已。邱将军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罢了。
  允聿一时间竟有恍惚,却也是难得笑了,直面看着他道:“我的事是小,倒是将军常年伴着皇上,且不知皇上对诸位王爷有何看法?”
  轻描淡写一句话,令邱将军怅然动容,他脸上笑意锐减,随即道:“皇上的心思又岂是我等能揣摩的?”
  允聿见他脸色异样倒也不惧,仍是笑着:“我喝多了,有失言之处还望将军海涵。”他说着,丢了手中酒瓶,又扶着树干微晃着起身,“先失陪了。”邱将军回望着那抹颀长身影,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真醉了吗?
  帐帘一落,仿佛隔断凡尘诸般喧闹,帐内一盏琉璃青灯跳跃,忽明忽暗将允聿身形拉长。他低头看了看张开的手,手指修长,指腹因常年习箭而裹上了厚厚的茧。他又握了握,还有一日便可抵达两国边境,他当真要亲手将心爱之人送作他人妇吗?
  *
  乾宁十一年五月中,北汉送嫁队伍至两国边境豫州。听闻南越迎亲的人已足足等候两日。
  瑛夕取了红盖头替令妧盖上,这丫头此刻倒是紧张起来了,这拉一下,那又拉一下,好似这红盖头怎么盖都前后不对称了。倒是令妧似并不在意,辇车外传来杨御丞的声音:“公主该下车了。”
  此番到了边境,南越自有辇车替令妧备下。大长公主和亲南越,没有过多的侍从,换了辇车,便只有孑然的令妧了。
  “公主请保重。”杨御丞轻声耳语,只说与她一人听。
  令妧听得温暖,舒心一笑,语声亦是低低:“大人也多保重。”她顿了顿,又言,“该娶个夫人了。”
  杨御丞敛襟垂眉,脸上微微动容,却仍是点头。
  侍女瑛夕已率先跳下辇车,本能驱使她抬眸一望。
  曦和日光半隐在浮云深处,碧色天空下一众马匹辇车逶迤。辇车已不是百鸟朝凤图案,已换成银顶黄盖红帏凤辇。一入越,公主便不再是公主,而是南越未来的王妃了。辇车前两抹身影,一个身着缀鳞铠甲,饯袍上密缀铜星。另一个则是一袭石青色朝服,绣四爪正蟒于胸前。瑛夕微微讶异,那不正是她此前见过的南越世子吗?
  张石等昔日盛鸢宫的宫人都在凤辇旁跪送大长公主。
  令妧由送嫁侍女牵引至南越迎亲队伍前。
  两国使臣相互见礼。
  随后,闻得一阵跪地声,那洪亮声音如山传至:“参见王妃——”
  王妃……
  令妧怔怔念着,似还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称谓。
  另有一人被侍女自南越仪仗中扶出来,瑛夕定睛瞧去,竟是甚久不见的康太妃!康太妃抵达南越崇京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称欣徽公主病故,却没有关于康太妃的只字片言。康太妃素来考究,纵是容颜逝去也总是打扮得体,从来贵不可言。与如今这一个双瞳无神,宛若行尸般的老妇恍若两人。
  瑛夕扶着令妧上前,在走过康太妃身侧时,那双死寂眼眸似又有一丝活气,她站住了步子,转目定定望着那红衣翩然的女子。她的嘴角绽开一丝温和笑意,突然一把推开了侍女的手,疾步冲过去。
  令妧只觉得广袖被人狠狠一拉,瑛夕惊呼出声,众人都惊愕,唯那抹石青色的身影急急冲了过来。透过朦胧头盖,那看不清楚的面容却叫令妧微微一怔,康太妃一声“歆儿”顿时拉回了令妧思绪。允聿才冲上前,却见那白玉素手一抬,制止了他再上前。
  一刹那,天际风平浪静,格外宁和。康太妃的声音又传至:“歆儿,不要怪你父皇,此去南越定要好好保重。”她又握住令妧的手,温暖掌心拍打在令妧冰冷手背,字字柔情。她竟是将令妧当做了昔日和亲南越的欣徽公主!
  昔日盛京金銮殿高台之上,母后也曾这样握着她的手,慈爱地说驸马是个好人,要她远去邯陵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令妧的目光直直落在康太妃身上,依稀可见那含笑的眉目,憔悴的容颜。瑛夕惊窒在一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却见大长公主的玉手反握住了康太妃枯槁双手,淡淡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她一落衣袖,便决绝拂开了康太妃的手。康太妃情急一声“歆儿”,再欲往前,身躯已让杨御丞拦住,闻得他低首道:“太妃请恕罪,公主该起程入越了。”
  令妧头也不回,唯瑛夕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康太妃痴痴呆呆望着这边,干涸眼底缓缓沁出泪来,双唇仍是不住地颤抖着,就这样哀哀看着不愿回头。
  瑛夕回过神,低低道:“康太妃疯了。”
  自是疯了,疯了才会将令妧误以为是欣徽公主。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刘歆太不知好歹,错就错在她站错了队。手中绢丝帕子紧攥,令妧的眼底淌过一丝哀默,先前要那边除掉欣徽公主时她不曾有过半分动摇,而今面对疯癫的康太妃……她竟是心软了,不忍戳破康太妃此刻送女和亲的美好心愿。她随即又漠然笑了笑,都已做下那么多血腥之事,如今她又要扮圣女了吗?
  那抹石青色身影尚在,她却已早早收了眸光,双眼一闭,只由着侍女小心扶着她上了南越备下的凤辇。
  这边康太妃也不再冲动,只静静立着。杨御丞拦着她的臂膀也落下了,他的目光定定望向那艳红身影,直至她上了辇车,由得侍女落下帘子,杨御丞心神一荡,再瞧不见了。
  另有一个太监上前,谨慎打开怀中明黄锦帛,声音尖锐地宣读两国友好誓言,并祝贺大长公主和亲南越,愿公主与胤王百年之好。
  ……
  辇车何时起程的令妧似乎记不清了,她一沾软垫锦衾便像是倦极了,满头的金玉首饰撑得她累极,一手撑在额角便恍恍睡去。
  父皇容颜分明早已在心中模糊,却不知为何又寸寸清晰起来。他看她的眼底堆满质疑,连同站在他身侧的皇兄一起。恍惚中,她像是听见相士的话,天生异象,必有妖孽。杀了她,放能保北汉百年基业。
  不要——
  竭力要呼出的话却是囫囵在喉,令妧惊觉醒来,手足冰凉尽是冷汗。早已不在辇车上,身上已是轻软被褥,精绣锦缎薄衾,华美昂贵,想来是到了下榻驿馆。令妧不知她竟睡得这样沉……昏暗静室里,隐隐中似有一个身影袅袅印在薄薄鲛绡帐上,令妧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冷冷看向来人:“谁?”
  清晰之音落地,来人极快的身影近前,绡帐顷刻间被掀起,未待令妧再开口,那大手已捂住她的嘴。暗中闻得那声音低低道:“是我。”
  伴着幽沉月色,他一双漆黑瞳眸缓缓熠光。
  轻薄鲛绡帐翩然落下,半遮住他矫健身躯。捂住令妧的手已撤,她讶然盯住他的脸庞,那依稀瞧得出的轮廓处处透着熟悉,她却连一句话也问不出了。空气里,两抹呼吸声伴着一室轻萝香气,袅袅散散,浮浮沉沉。
  他们一个是和亲公主,一个是迎亲大臣,最该避嫌。可如今夜深人静,他却私自闯入公主寝室,论罪当斩!
  窗外不时有夜巡侍卫走过,灯笼的光忽明忽暗的亮着。允聿的呼吸声平静,丝毫未见惊慌,几个侍女一同扶她下来她依然沉睡未醒,可见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宽大喜袍挡不住她消瘦身躯,艳红盖子亦遮不住她憔悴容颜,他多看一眼心痛便多一分!
  “我带你走。”他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
  刹那天昏,什么身份地位,什么荣华富贵,他统统不要了。兄弟情分弃了,王府荣耀舍了,他什么都不顾,只盼着她快乐!
  令妧鼻子一酸,黑夜却恰到好处掩饰了她此刻的脆弱,她强忍住哽咽问:“去哪里?”
  “随便哪里,你去哪里我便随着你去!”
  窗外再次传来侍卫奔走忙碌的声音,允聿谨慎回眸望了一眼,令妧趁机将手自他掌心抽离,他惊觉回头,闻得女子微弱道:“我要去崇京,你自然要跟着去。”
  他的心口一震,不可置信撑大双眼:“为什么?你当真要嫁给胤王吗?”
  他的语声哀伤,令妧却是仿佛又瞧见她最后见世弦时,他紧拽着她衣袖不肯松时的眼神……后来瑛夕说要将她的喜袍洗了,大喜之时衣袖染血乃是不吉利,她却执意不肯,唯有这样,她瞧着那抹褐色血渍才能提醒自己此来南越的目的,提醒着她刘令妧的身份!
  悲哀双眸一阖,她平静吐字:“当真。”
  简短二字直入耳中,令允聿一颤,他惶惶问:“那我呢?”
  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令妧艰涩道:“当年雒县相遇,你为见崔太后之人,根本不是什么农家子,我亦不是杜撰于你的瑛夕……那些本就是个错误……我也不曾将你的话当真。”
  她……原来早已知晓他去雒县的事。可她竟说不曾将他的话当真——他料到她也许不会跟他走,却不曾料到她会告诉他这样的话。眼前霎时一阵昏暗,他惶惶似魂魄出窍,心痛难忍:“你在怪我?”
  怪——
  她又能怪得何人?
  “我怎会怪世子,是你促成我与胤王大好姻缘,方能一解我皇心忧。”
  低柔话语似一潭湖水,深深将允聿溺在其中,呼吸不得,挣扎不得。她心心念念果真只有北汉和少帝,她从不忘她北汉大长公主的身份,不愿随他走……
  沉重步子不知是怎样走到后窗边,伸手推住了床沿,闻得身后传来响动,允聿惊喜回身,闻得她又道:“今日康太妃之事……世子日后不该这样鲁莽。”
  欣徽公主如何身死她与允聿心知肚明,是以白日里瞧见康太妃突然朝令妧冲过去,允聿怕康太妃装疯卖傻,已怀疑到令妧头上,所以情急之下便起了身,欲上前护她。
  她继续道:“胤王看中你,必是信你的,世子若再鲁莽行事,是怕旁人不知欣妃之死与胤王、与我相干吗?”
  ……
  内室再次沉入静寂,先前立于窗边那抹身影早已不在,令妧一袭白绫亵衣静静赤足站在窗前。方才与允聿说的话依旧言犹在耳,她站着站着,竟是失声笑出来,幽沉,幽痛。
  *
  刚下过一场雨,闷热天气也渐渐起了凉意。胤王薄衫广袖径直穿过繁花院落往前,才要入内,便闻得有脚步声自里头出来。他的步子略略缓慢,待到里头之人出来,他猛地上前一步,将出来的女子吓退数步。睨视着面前少女惊恐不能回神的脸庞,他倒是朗朗笑起来。
  “都要娶王妃了,还这样的孩子心性!”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美妇,正是胤王生母连妃。方才被他惊吓的少女便是他的义妹上阳郡主王绮。
  上阳郡主的生父乃是昔日的云州副将,亦是平定建璋十年梁王叛乱的功臣。后被封右将军,于建璋十五年病故,整个王家恩泽不断,皇帝又接了王家幺女王绮入宫,封为郡主。连妃膝下无女,便自请照顾年幼的王绮,收为义女。王绮虽是长相平平,却懂事乖巧,深得连妃的心。唯一让连妃不快的是,本以为皇上会因此更宠爱她,却不想上阳郡主入宫后,连妃的地位却依旧如初,不得宠的永远不得宠!
  连妃渐渐明白了,皇上厚待王家不过是给天下人做个表率,告诉他们天家不会亏待功臣之后。可如今,他还记得上阳郡主吗?与其如此,不如静静等待,等自己的儿子将来出人头地,她便能母凭子贵。
  胤王脸上仍是不羁的笑,朝连妃行了礼,又笑看向上阳郡主道:“儿臣几日不见绮儿便想着逗逗她,母妃这就心疼了?”
  连妃宠溺望着自己的儿子,低低喝道:“又胡说。”
  一旁的上阳郡主被他一调侃,脸色微红,眸华下却隐隐藏匿一抹晶莹,她一敛衣袍,与连妃行了礼,这才匆匆离去。
  “她怎么了?”
  入内才落座,胤王便开口问。
  连妃神色黯然,倒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你自作主张要将她许配给冀安王世子,岂知她心里早有人了。”
  青衣宫女将茶盏搁在胤王面前,他顺手端起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问:“是吗?儿臣也不曾听她提过,亏得允聿拒绝了,那人是谁?”
  “你。”连妃黛眉一佻,直直睨视他。胤王才浅啜一口茶水,直接就喷了出来,两眼撑得老大:“她亲口说的?”从小到大,他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般疼爱,未动过男女之情。
  连妃叹息一声,胤王将茶盏重重放下,顾不得擦拭衣襟上的水印便急急道:“母妃,儿臣对她可只有兄妹之情,您还不会是想要儿臣娶她吧?”
  连妃却是摇头:“如今要你娶,必然也只能做侧室,绮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到底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要她做小我也不舍得。”可要说给胤王做王妃……连妃不是不懂王绮的心思,她不是不好,可惜功臣之后的光辉头衔却不能助她皇儿成就霸业。倘若她能嫁给冀安王世子,稳固冀安王府与胤王的关系倒是好的,可她偏偏又不愿……
  “母妃……”胤王皱眉欲再说什么,连妃却是冷不丁转口问:“北汉的事如何了?”
  胤王一愣,这才想起此番入宫的目的。上阳郡主的事也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了,微黯脸色又染了笑:“这倒是好消息,允聿已经接到公主,不出五六日便可抵达崇京。”
  “好。”连妃也露出欣然笑意,将之前不快忘却,“皇上早已命司天监的人观过星相,十日后正是紫微星入夫妻宫会吉星之日,是大婚好时机!”
  “当真?”胤王面额生笑,拂一拂广袖得意道,“也不知这几日中宫那边如何了,想来皇后定是气极,但又是无可奈何。哈哈哈——”他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上阳郡主自连妃的漱安宫出来后,独自呆呆坐在九曲桥边。才下过一场雨,连鱼儿也挡不住清新空气的诱惑,时不时吐着泡泡透出头来。她看得出了神,身后有人靠近也未曾发觉,直至那人影映至脚边,王绮一惊,猛地回头恰见了庆王那似笑非笑的眼。
  “参见庆王殿下!”
  庆王伸手拦住她行礼,不以为然地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他凝望着她,“难得见你不在连妃娘娘身边。”
  王绮有些局促,悄然躲开男子的手,连妃与皇后交情素来浅薄,她也与庆王素无交集,没想到今日他会主动上前来与自己说话。王绮有些紧张,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低的:“胤王殿下入宫了。”
  庆王似只闲闲一听过,又笑道:“他如今是该时常入宫来,就要大婚了,诸多事情要准备,可不比我这样的闲人,日日空闲得很!”
  闻得“大婚”二字,王绮的脸上淌过一丝异样神色,手中丝帕紧攥,她屏息问:“王爷曾出使北汉,可见过北汉大长公主?”
  悠悠话语淌过,庆王恍觉又瞧见那日墨兰别院前女子匆匆奔出的身影,空气里也仿若又漂浮着清新素雅的轻萝香气。他一握双手,还以为指尖尚握着那支从她发鬓滑落的步摇。
  “见过。”他清浅开口,语声似微叹。
  王绮又急急问:“她美吗?真如传闻中的美吗?”
  美,当然美。可北汉大长公主的风采唯有亲眼见过才能体会,那种美是无法言传的。千般形容与齿间唇瓣,只剩下一句话:“比传闻还要美。”
  是吗?
  王绮惶惶连退数步,仿佛是已知自己再无希望赢得胤王的心。朱唇褪尽血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不甘心!宫里关于那位北汉公主的传言甚多,还说公主其实还是个寡妇。她王绮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也好歹是干干净净的闺中女子,如今竟要输给一个寡妇吗?
  女子不甘神色悉数落于庆王眼底,他的嘴角微扬,并不再多言,唯见了那高深莫测的一笑。
  *
  瑛夕奉了玉盏近前,令妧接过喝了几口,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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