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欢宠:帝凰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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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握着短鞭的手微微一颤,外头射进的阳光洒在萧后华贵凤袍上,怒意在她的眉梢眼底缓缓消散,她一扬手,终将那条赤色短鞭狠狠掷在庆王脚边:“你若好好的,母后又何尝不希望此次你能挂帅,去打个漂亮的胜仗,叫你父皇对你刮目相看!可如今……罢了!”
庆王难得笑了笑:“那这一次……”
“便宜了老四!”萧后眸光冷峻,一字字脱口。
越皇诸多皇子,除却庆王虽不至于只剩下胤王能担此重任,可连妃才死不久,与北汉公主的婚事又推迟,胤王急需要一个在越皇面前表现的机会,所以他会千方百计求得越皇应允,准其挂帅。
穆旦侯在外头,瞧见庆王出去,她忙上前来扶住他的身子,蹙眉道:“殿下还好吗?奴婢叫人备了轿子送您至宫门口。”
庆王点点头:“多谢。”
穆旦惶惶低头:“殿下这是折煞奴婢!”
庆王却笑,一手扶了廊下雕梁立住,四下一望,才低声问:“公主不在宫内?”
穆旦呆了呆,这才忙又答:“在,殿下要去毓秀阁吗?”
原来在……他低垂了眉目,惶自一笑,她当真是讨厌极了他,对他的事再也不闻不问。
“皇上子女众多,可瑶瑶却只你一个哥哥,往后……往后你要好好照顾瑶瑶,不要让人欺负她,不要让她不开心……”
母妃临终前的话,他向来记得很牢。他还记得他在母妃床前,信誓旦旦应下所有的一切。如今回想,不免觉得好笑,果真是年少无知,以为有着一腔热血便能无所不能,却不知道长大后,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
胤王策马自宫中出去,径直回王府。
遥遥望去,胤王府前两盏绢丝灯笼随风摇曳,廊下石阶旁,静静停着一辆马车。女子一袭素锦风氅立于马车旁,闻得马蹄声才转过身来。
胤王利落翻身下马,早有人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马缰绳,他蹙眉望向令妧,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令妧跟上他的步子,不与他拐弯抹角:“听说你要西征?”
胤王眼底渐渐生出一抹寒气,他的步子依旧,也不见他回眸:“你是要阻止我?”
逶迤长裾已迈过府前高高的门槛,令妧正欲开口,却被眼前景象惊到,转于舌尖的话一时间咽下喉咙。这还是令妧第一次入胤王府,连妃大丧已过了数月,她每回去皇宫也是甚少会有人提及那时候的事,她虽不曾去过漱安宫,却亦是能想到如今的漱安宫必定也是洁净非(提供下载…87book)常,早早等候它下一个主人的到来。而胤王府,竟仍是黑幔低垂,俨然是连妃刚殁时的样子!
令妧呆住,府内下人仍是黑白素裳,仿佛仍在丧期。
令妧与母后的感情向似亲厚似疏离,她大约是不会理解胤王的那种丧母之痛。
二人走进大厅,下人们识趣地没有上前。
胤王忽而止住了步子,回眸定定望着令妧道:“他尚还有皇后,有萧氏一族,我还有什么?”他转身往前一步,“令妧,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
他的音色暗哑,眸光深深,就这样直直看着她。就连他的未婚妻子,也不曾真正是属于他的。
自令妧入越,他对她不是疏远,便是客套非(提供下载…87book)常,他甚至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今日还是头一次。令妧一如他望着自己一样望向他,嘴角**,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原本想告诉他,他还有北汉的支持,可是话至唇边,竟又是迟疑。她真的是来支持他的吗?她不过是支持一个对世弦有利的盟友而已,谁对世弦有利,谁便是她的盟友。无关于面前这个男子,无关乎“胤王”二字,不过是赤 裸 裸的利害关系罢了。
而胤王一朝失去连妃在内廷的势力,再有延迟了婚期,他只能自己为自己赢得越皇的目光,得到皇帝的赏识。这一场仗若是胜利,他便有军心,有战绩,得民心,再得北汉支持,往后的事便更顺理成章。
“你,不怕吗?”
令妧竟是这样问了一句。
“我已输无可输,还有什么好怕?”他泰然视之,最坏打算不过一死而已,倘若不拼,便什么都没有。见面前女子微垂下眼睑,他竟是笑了,自嘲道,“绮儿的事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我没有后悔过!”
他的眸光一闪,霎时的晶亮,瞬间又沉敛。
令妧不觉一震,是真的不后悔吗?她兀自一笑,却不打算再问。
断了所有的后路,只为奋力一搏。
这样的狠戾决绝,叫令妧也不免动容。
令妧扬一抹笑容,一副傲然姿态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若皇上真的准殿下西征,令妧愿随行。”
匆匆来胤王府,真正要说的不过是这一句。
胤王迎上她的眸光,他的眼底一番风云变色,惊愕、惶恐,甚至还有一抹细微怒色。良久,才闻得他问她:“你不怕?”
他与她贵为帝子帝姬,深宫虽然暗涌不断,却都不曾真正触之血腥杀伐的战场。男人尚且需要极大勇气,何况她不过一个弱女子。
令妧浅笑莞尔,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殿下而今虽然失去连妃娘娘,可到底承欢膝下有时。而令妧素来孑然一身,不知承欢膝下是何种味道。如今好不容易将有一个安身之处,一个可依靠之人,自然不愿再松开。”
听她的语气异常平和,他却心如潮涌。
安身之处、可依靠之人——说的都是他吗?
见女子缓缓抬手,素锦广袖垂落似云,纤纤淌过她玉色葱白的指尖。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样美的手,触之,却冰冷似水,叫他惶惶辨不出方才她口中不愿松开之人是否真的就是他。
或是另有其人——心中似有人影闪过,令妧方才的话忽而似烛火烧心,却像是又有一阵寒气直逼上他的脊背……
*
晚间夕阳早早散了光,霞彩也黯淡。
宫里有圣旨传下,任命皇四子胤王为帅,与镇国将军率兵二十万赴边疆,翌日便起程。
幽暗内室尚未点灯,金錾香炉内仍是点着允聿最爱的奇楠香,氤氲弥漫,却拂散不去一室的沉闷。隐约有女人的啜泣声传出,凄凄哀哀,闻之悲戚。房门被人推开,隐约瞧见冀安王爷的身影。
“你哭什么?”老者的声音轻却沉。
冀安王妃却哭得越发大声,责怪他道:“好端端非要让君儿戍守边关,现在可好了,要打仗了!君儿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要我怎么办!”
冀安王爷一时顿住,要儿子去边关是为远离天家的是非,他又怎想到夜琅的蛮夷军会在这个时候攻打南越?他也担心,可担心又能如何,这个时候能去叫他回来吗?
“王爷,你去和皇上说说,让君儿回来吧!”冀安王妃拽住他的衣袖哀求着。
冀安王爷长叹一声,回握着她的手坐下,低声道:“即便本王求得皇上应允,依君儿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回来?挂帅之人是胤王,他更不会回来!”
冀安王妃惊诧地撑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胤王挂帅!”心底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被冷水浇灭,儿子的性子她最是了解,国难当头,去的又是他从小视如兄弟的胤王,这个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的。
冀安王府外,一人一马应着早暮隽冷的空气而来。家丁忙上前拉住马缰,恭敬与胤王行礼。
“你家王爷可在?”他便问便往前走去。
家丁摇头一声叹:“在呢,边疆打仗了,我家王妃担心世子爷,正在世子爷的屋里哭呢,王爷正劝着。”家丁顿了下,才小声问,“殿下来了,可要奴才去通禀一声?”
胤王想了想,便道:“不必了,去忙你的,本王自己过去便是。”
世子与胤王亲厚,这是整个崇京的人都知晓的,家丁便也没有执意,行了礼便退下。
廊下灯笼已亮起了光,幽幽暗暗的,将路过行人的影拉得好长。明日便出征,此次却不同以往,胤王来王府便是想问问二老,可有什么要托他转交允聿的……思及此,他似有嫉妒,嫉妒允聿双亲皆在的幸运。
入暮渐深,胤王穿过甬道一路过去,遥遥却不见允聿的房内点灯。他不禁慢放了步子,还以为是家丁弄错了,以为那二老并不在此。在廊下短短一立,胤王正要转身,忽而闻得里头有声音传出,急急带着一抹哀怨——“他长这么大,你总是这不许他做,那不许做,现在好了,打仗了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即便回来了……回来了……”那声音一低,随之哭声渐深,“我虽盼着他回,可又不敢叫他回来,他与静公主的婚事王爷竟在皇上面前应了,你叫他日后怎么办?”
而后闻得冀安王爷沉沉道:“此事你要本王如何?那日皇上与本王谈话之际又提及当年之事,本王怕他起了疑心……便不敢拒绝!”
冀安王妃凄凉含笑:“不敢拒绝……便是可怜了公主与君儿那两个孩子,谁知道他们……他们竟是堂兄妹,他们成婚便是乱 伦……若真要这样,我便希望他一直待在边疆不要回来,可是不回来……我的君儿啊……”
外头绢丝灯笼的光照不进重帷密掩的内室,幽黯光线下,冀安王妃一脸悲戚,哭得不能自已。冀安王爷宽厚大掌圈住妻子的手,喉头似有什么哽住,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头,廊下男子不免心中一震,堂兄妹?允聿与静公主是堂兄妹!广袖下,胤王双拳紧握。
当年之事,当年之事……
建璋十年梁王叛乱之事!
作者题外话:好吧,我邪恶了一把,允聿的确是梁王的儿子。当年的事是被密线织就的一张大网,且听我慢慢道来。。。。
世弦孤身奋战,胤王苦剩一人,庆王果真那样光鲜吗?还有允聿,这个当年血腥杀伐下仅存的梁王府最后一条血脉,他的命运又将如何?
【涅槃】17
建璋十年于胤王一辈来说已是很遥远的一个年代,他尚且也不过刚满一岁,还是什么都不知的婴孩。却也听说过梁王拥兵自重,于建璋十年三月起兵谋乱之事。
五月初夏,越皇以田华为镇护将军,围困梁王军队于济州。又十日,叛军被剿灭,梁王身死,头颅被悬于崇京午门,示众三日方下葬。
月中,越皇下旨,梁王府年十三以上男子皆处死,年十三以下充军,终生不得回京。妇孺皆入贱籍,充作官妓。
梁王妃誓死不从,并着梁王生前留下的亲信侍卫连夜护送两位幼主潜逃。越皇震怒,当即下旨诛灭叛军余孽。也是到那时,众人才知原来梁王将他所有亲信精锐全部留在梁王府,以保护王府中人周全。
那一夜奋血浴战,王师军截杀梁王长子于南门,追击梁王次子于北郊寻木林,梁王妃携姬妾饮鸩于梁王灵前。
整个梁王府无一幸免。
那一年,梁王长子不过三岁,幼子才刚刚出生月盈。
天色泛凉,寒夜才刚刚开始。冀安王府灯火摇曳,将那抹身影沐上一层黯淡光亮。胤王已出了身后院落,于廊下静静站立,一手扶住华梁,脑中电光闪石,影影绰绰又像是记起一件事。
梁王次子便是被冀安王府的大公子斩杀,他以一己之身力战叛军而力竭身亡。后越皇下旨,追封其为信安侯,并以亲王之礼下葬。
自此,即便是皇室宗亲,地位亦不如冀安王爷!
胤王眉目幽深,手上因为太过用力,抠出的木刺被深深刺入指甲中。
信安侯——冀安王府真如父皇深信的那样吗?任谁也想不到,冀安王爷竟用两个儿子的性命换得梁王幼子的活路,竟是掩人耳目藏匿了叛军余孽二十多年!
“殿下?”
一声悠唤,令胤王霎时回过神来,面前丫鬟手提碧纱灯笼,立在他的面前蹙眉望着,“殿下不是来见王爷的吗?怎的站在此处?”茉颜不觉朝他身后凝望一眼,四下静谧,也不见有人过来。
胤王神色空寂,缓缓闭眼,嘴角牵一丝冷笑,话语却从容:“本王不曾找到王爷。”
茉颜似是想起什么,忙笑着:“哦,大约是王妃在世子爷房内未点灯,殿下请稍后,奴婢替您去禀报一声。”
灯火通明的厅内,冀安王爷沐一身清寒自外头入内。胤王忙搁下手中茶盏与他见了礼。
这位京中最是德高望重的王爷,自胤王记事时便不曾听闻过他过密参政过,他从来是淡淡的,似朝政与自己无关。胤王虽与允聿交好,但和冀安王爷却也素来没有过多的交集。
只是寻常地问候几句,又问及可要带话给允聿时,只见这位老者垂目沉思,半晌,才低声道:“便转告他,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
周遭静谧无声,自冀安王府出来已过多时,胤王独自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缓缓走着,他心中细细念及今夜之事。
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冀安王爷远离朝政多年是为保全允聿,他心心念念要他活着,是要替整个梁王府报仇雪恨吗?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眸便见眼前宫墙延绵,宫殿巍峨。沉重朱色大门已关闭,宫门早就落锁。父皇恨透梁王,嫡亲兄弟竟也会背叛自己,倘若叫他知道允聿便是梁王余孽……
胤王双眸一阖,片刻又睁开,眼底浑浊之气泅散,只剩下分明的犀利。他勒转马头,重重一喝,策马消失在夜幕之中。
*
夜风入帘栊,却是吹不进重帷密掩的内室。琉璃灯火湛亮,将女子倩影清晰折映在窗帷上。
瑛夕红着眼睛站在令妧跟前,咬唇道:“公主为何要随胤王一道去,战场上刀剑无眼,您……您怎么能去?皇上不阻止吗?”
越皇吗?
傍晚圣旨下时,令妧便亲自入宫一趟。
越皇一袭明黄宽袖,斜斜依靠在软榻之上,手中仍是那串持珠,置于指尖缓慢转动。他一双明眸睨住她:“你要随军出征?”
令妧在他面前站着,眼底是不容否决的一丝坚定。锦塌上的老者却缓缓摇头:“这不好。”
氤氲飘散,夹杂着一星半点的轻萝香,使得一室的沉闷也稍稍得到缓减。意料之中的话,却并不叫令妧觉得泄气,她的唇畔扬一抹自信笑意,淡淡开口:“北地女子皆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宠,令妧虽来了南越,皇上却不该以看南国女子的目光来看令妧。令妧随夫君出征,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夫君?越皇凝眸望去,她尚未与胤王完婚,念及“夫君”二字竟丝毫不见羞愧,果真是北地女子的坦荡。他惶惶又记得原来他这后宫还有过另一个北人女子,她亦是一样的豪迈,骑马射箭,总喜(87book…提供下载)欢随他一起……他轻缓一笑,却是不动声色带开了话题:“来年你与老四大婚,朕倒是诚然想邀北帝一道来观礼。”
令妧盈盈一低头,浅声道:“皇上热情待客,敝上亦会有同感。”
霎时念动,说不开心便是假的,她在世上唯世弦一个亲人,离开北汉那么久,她甚是想念。只是君王出游是大事,她却又是不想他离国的。
“公主?”瑛夕见她良久不言语,便忍不住叫她一声。
夜色,愈渐浓暗。
内室两抹身影依旧清晰。
令妧终是回过神来,缓缓一笑:“出征一事皇上应了,你便不必多说。”
“奴婢也要去!”瑛夕“扑通”一声跪下了,伸手拽住令妧裙裾直直望着她。
令妧怜悯望着地上侍女,伸手握住她略颤的手:“别闹了,我是随胤王去的,你又凭什么去?因为世子吗?”
瑛夕的脸色一阵苍白,公主她分明是知晓自己对世子并无爱慕情分,这般说来不过是阻她前去。瑛夕的眸光一转,落在桌面那柄珍贵龚扇上,入越以来,少帝馈赠的宝扇,瑛夕便不曾瞧见公主拿出来过。如今已入冬,更是用不着它,它却……被摆在了桌面上。
瑛夕忽地一震,急声问:“北汉……有事吗?”
令妧眸色一拧,低沉开口:“不可胡说,北汉事事安好,一切都顺遂。”不过是越皇忽而提及世弦,又徒增她思亲之情罢了。
*
同一片天色下,宫闱内局亦是一样的暗涛汹涌。
今早少帝又罢免了两位官员,以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罪名革职收押,这已是第三桩了。
丞相与几位大人自御书房出来,一脸凝重。
瑞王获罪后,少帝开始着手清除瑞王党羽,先从底下一些官员开始,一个个罢免、革职,甚至也有入狱、斩首的,怕是不久,便是丞相等人了。
“大人,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丞相眼底似有慌张,却极好地在瞬息之间掩起。负手往前几步,他又回头看了看灯火依旧的御书房,冷冷道:“按兵不动,他要除掉尔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么多的罪名,空挡,也苦他绞尽脑汁了。何况民间琐事繁多,够他忙一阵子了。尔等且记得,等王爷归来,你我便能活。”
诸臣告退,御书房内却还留着杨御丞密议。
御案上,茶水也已换过三回,每回进来换,侍女却发现玉盏仍是满的。
少帝将手中奏折劈头便掷在杨御丞面前,怒意已起:“冀州盗匪横行,清剿了数月还不曾剿灭!黔扈的鼠疫不是前些日子得以控制了吗?怎又说蔓延!邯陵竟说秋收不佳,闹起了饥荒!朝廷命官全都是摆着好看,尽会纸上谈兵吗?”一番话毕,他忽而别过脸,捂唇咳嗽起来。
杨御丞忙低首劝道:“皇上息怒,天有四殃,这些也都还是小事。”
世弦心下冷笑,他自是知道这些都不是大事,只是他如今着急于清除瑞王党羽,又要叫他分心处理那些事,他不免焦躁。
杨御丞又低言:“剿除瑞王党羽一事皇上不可操之过急,这么多年,瑞王一党已有盘根错节之经营,非一朝一夕可破,好在瑞王已不在朝中……”
“他却还活着,你忘了吗?”少帝玉冠束发,隽秀面容里带一抹憔悴苍白,眼底却是狠戾。那夜天牢一战,瑞王不知去向,秦将军派人四处追查,少帝亦是下了皇榜通缉,却仍是未果。
瑞王一日不伏诛,便像是抵在世弦心头的一根刺,叫他在呼吸之间亦觉出丝丝危险。
外头,殿门被人悄然推开。中常侍王德喜领着侍女入内,沉香里嵌入几分药的苦涩,侍女端着托盘谨慎往御案前一站,中常侍低声道:“皇上,是时候进药了。”
少帝轻轻一瞥,眸中竟是厌恶之色。
杨御丞记起中常侍曾私下同他讲过,这段日子皇上忧思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