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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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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帝轻轻一瞥,眸中竟是厌恶之色。
  杨御丞记起中常侍曾私下同他讲过,这段日子皇上忧思过甚,时常在御书房待到天明,更是月余不曾踏入后宫了,太医千方百计在药里加入补气盈血的方子,可皇上龙体仍不见好转,夜里也时常会犯旧疾……
  杨御丞惊问何时开始,中常侍便说已有数月,那时瑞王尚未获罪。
  侍女已小心近前侍药,近日来,他的病容尤甚,全赖这些药吊着,这若一歇,竟不知会是怎样。侍女曾有一晚瞧见皇上犯病,苍白的手,苍白的唇,苍白容色……仿佛一切都是不祥之色,侍女的双手一阵颤抖,手中白玉药盏一斜,竟“咣当”一声打翻在世弦身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侍女慌张匍匐跪下,瑟缩战栗。
  中常侍忙回头招人进来收拾,杨御丞开口道:“皇上不如回宫歇息吧,民间的事臣替皇上分忧,定不会再有此等奏折叫皇上瞧见。”
  中常侍跟着劝:“是啊,皇上回宫吧。”
  总算是劝了少帝出去,中常侍舒了口气,少帝却又叫住杨御丞。杨御丞敛息于玉阶下站住,见少帝止住宫人跟随,独自从玉阶上下来。
  未叫宫女引灯,今夜月色静好,倒是一路瞧得清楚。
  世弦清瘦身躯拢在银狐裘貉下,雪白密毛衬得他的脸色越发地淡,环佩声并着远处更漏交替,到底闻得他开了口:“南越西北边疆遭夜琅蛮夷军偷袭。”
  月光淌过杨御丞微蹙眉目,他低首道:“此事臣也有耳闻。”
  世弦又淡淡道:“过去数十载以来,蛮夷军时常扰我边境,此次倒是调转了枪头吗?却是不知越皇会派谁出征。”
  杨御丞心中一动,他侧目看了看与他半步之遥的少帝,深吸了口气问:“皇上是担心公主吗?”杨御丞的话语一顿,似是下了极大决心,“眼下情况,皇上可接公主回来的。”
  若真能回来,便是他的大幸。
  扑面而来的清冷空气中,隐隐像是溢出了那淡淡的轻萝香气。世弦忽而站住了步子,颔首微微一嗅,那样熟悉的味道,竟不知多久不曾闻到了。先前瞧见那奏折上“邯陵”二字时,他便已想起了她,还有她寄来的那封家书,隽秀的字体,宛然的墨香……他不是第一次收到她的信,却只有这一次,是明明白白写给他,写给世弦的。他空了便会拿出来读上一遍,一字一句皆已烙进了心底。寥寥数语,他仿佛又见她温然眉目,听她柔声唤他“世弦”的样子。
  她与南越胤王的婚事推至了来年开春,如今南越又起了战事,他若此时开口要接她回国一些时日,于情于理亦是可行。只是——捂胸呛出几声咳嗽,杨御丞忙欲上前扶他,却被他淡淡拂开了手。一抹自嘲笑意漾在嘴角,世弦低垂了眉目,倘若一切皆顺遂,他自要接她回来。只可惜,眼下北汉虽不似南越起干戈于表,却也已是动荡在内,他便不要她回来一同担忧焦虑。
  将心思转寰,鼻息下已闻不到那阵轻萝香,疏疏淡淡,只剩下隽冷空气。
  杨御丞见面前之人的步子又动了,他忙跟上,听得他道:“也不必接她回来,南越虽要打仗,她乃我北汉公主,如何也不至威胁到她。”
  虽是意料之中的话,杨御丞心中仍不免有一抹失落。他遂又吸了口气,暗自笑自己的糊涂,公主已嫁去南越,岂是说接就能接回来的?而他,自当好好辅佐皇上,才能让公主放心。
  夜风吹至身上似又冷了几分,杨御丞谨慎劝道:“皇上该回宫了进药了。”
  彼时,恰巧行至一侧修竹旁,世弦抬手拂开了斜出甬道的竹枝,仿若是又记起那夜上元节时,他坐拥美眷,而她孤身立于修竹下的样子……他低缓一笑,又站住步子,回眸看向杨御丞,轻声道:“你是怕朕活不长久了吗?”
  话落似重锤,激得杨御丞浑身一颤,他匆忙振衣跪下:“臣不敢!”
  世弦低低凝视着底下之人,半晌,才见他往前一步,伸手亲自去扶他:“瑞王不死,朕不会死。”微弱语声,似霎时劈落的一道惊雷。杨御丞额上冷汗涔涔,月白光下,少帝修长手指冰凉苍白被一侧修竹细枝掩映,更显得消瘦起来。
  他竟将死说得那样淡——杨御丞抚袍起身,不顾礼数抬眸看了一眼,却是那一眼,面前少帝分明并不如想象中的冷情,亦不见那种萧瑟,墨晶色的瞳眸里隐隐似有笑意,叫杨御丞紧窒的心脏也登时松了些。
  世弦回身一望,巍峨宫殿耸侍入云,依着白色月光,今日的皇宫静和得那样不真切。他微弱一笑,即便做不了振兴北汉之人,他也必当要给昭儿留一个干干净净的北汉,不至将父皇留下的江山断送在他之手。
  *
  一大清早,庆王竟来了锦绣别苑。
  瑛夕每回见他都心里发毛。
  令妧只得叫侍女领他入厅,礼数上做得周全。
  “殿下有事吗?一会我便要随军出征,怕是没空招待你。”令妧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庆王今日未着朝服,一袭储衣宽袖,冠上缨络低垂,明玉珠子掩映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庆王一双深邃眸子直直锁住面前女子,沉了声竟是问她:“你真要随他去边疆?”
  “自然是真的。”
  “为什么?”
  令妧一怔,随即好笑望着他:“他是我未来夫君,我随他去难道不应该吗?”她说着,起了身,“殿下请回吧,若是叫他撞见了,再伤了殿下贵体就不好了。”
  她言语中略带讽刺,庆王竟是破天荒没有动怒,他随她起身,顿了顿,竟是道:“若我说要你别去呢?”
  瑛夕听得呆了呆,闻得令妧嗤笑着问:“别去?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与她身份有别,她一句“夫君”,他却什么都不是,更是她眼里厌恶嫌弃之人,是吗?
  庆王的容色越发淡了,他缓缓往前一步,令妧却刻意退后,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许是碍于眼下地点,他不再往前,目光灼灼落在令妧脸上,他启了唇道:“战场上凶险,令妧,我愿你留下。”
  庆王已不是初次与令妧表露心迹,却都不似此次般谦和真诚。令妧不免怔住,厅外有脚步声急急而来,下人来禀,说胤王来接她的人已在路上。令妧当下未有多想,转身便要走。
  “第三次。”身后之人低低言语,话中再未有先前却让姿态,隐隐已显傲气,“这是你拒绝本王第三次了,令妧,你记住,再不会有下一次。只盼你不要回头来求我。”
  “殿下多虑。”令妧语声淡淡,她怎可能回头去求他?
  

【涅槃】18
  万千铁骑踏出震聋发聩的声响,茫茫大地一片滚滚尘土,刺鼻血腥味延绵千里。
  南越营地,田将军与左右将军及几位副将商议大事。
  帐中各位神色凝重,他们已苦守了岭防十余日,此地虽是易守难攻,奈何蛮夷军人多,这样的持久战打下去,任谁都耗不起。岭防乃南越西北屏障,岭防一破,蛮夷军便可长驱直入,届时要收复失地怕是难上加难。
  田将军脸色灰暗,只闻得一位副将道:“将军,我们损失惨重,即便拼尽全力,勉强也只得守上三五天了,若是援军再不到,怕是……”
  “不到也得守!”田将军重重喝断副将的话。
  那副将满脸的尘土,昨日一战,他亲眼目睹手下士兵惨死,更是一夜未眠,此刻闻得田将军这样说,便忍不住道:“难道将军是执意要兄弟们去送死的吗?”
  田将军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给本将军将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拉下去!”现下这个最是关键时候,他不允许有谁来扰乱军心!
  副将挣扎着被拖了下去,众将领谁也不敢言语,田将军目光狠绝地望向他们:“是谁养育了你们?”
  “是南越!”
  “又是谁给你们家园?”
  “是南越!”
  “很好!”田将军满目杀气,“为国牺牲不是送死,你们要知道,你们要是守不住,蛮夷军直捣黄龙,受苦受难的便是你们的亲人!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
  众将领心中一震,齐声咬牙:“坚守阵地,绝不退缩!”
  三日后傍晚,众将士坚守住了蛮夷军的又一次攻城。
  允聿精疲力竭从城楼上下来,远远望见一个侍卫匆忙奔去主营,他收起带血长剑,疾步走去。才行至营帐外,便闻得里头田将军与侍卫的对话,允聿听得并不十分清楚,可隐约似听到“援军”“胤王”等字眼,他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嘴角露出笑意——胤王到了!
  半个时辰后,胤王与镇国将军邱将军大部队赶到。
  田华将军带领众将迎接。
  允聿抬眸望去,邱将军一身玄甲,胤王则是金甲裹身,铜星密缀。他的身后,棕色良驹上,女子已褪下华服裙裾,散尽珠翠,此刻一袭骑装,连襟窄袖,华美脸庞更有一抹别样于男子的英气。允聿不免怔住,那夜她的话,每一句他都忘不了。那日离京之际,也唯独她不曾去送他。他不知何年何月能回去,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复再见,怎也想不到,令妧竟来了!
  令妧早早在人群中望见他,一别数月,他似不太一样了。虽是瘦了些,肤色也暗了,可是精神倒是极好,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深邃瞳眸里分明是笑。她亦是情不自禁地一笑,此番虽不能名正言顺说要与他并肩作战,可到底是见着了。
  允聿见她笑了,那样桀骜与坦荡,他的心头一震,忽而竟又想起此刻身处战场上的事来。他的眉心紧蹙,担忧望着她,薄唇微动,却是无法上前与她亲口说上一句话。
  令妧将黛眉一扬,他要说什么她心底全然明白,大抵便是要责问她为何要来这里。可她来便来了,他想怎样?这样一想,心下畅快淋漓,白玉脖颈一扬,就这样得意看他。
  援军未到时,田将军是此处主帅,如今自然要退居二线了。
  “殿下与邱将军长途跋涉,不然先入帐歇息,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田将军话音才落,便闻得胤王沉声道:“不必,就请田将军虽本王与邱将军一道入营,与我们详细说说眼下情况。”他说着已翻身下马。
  众将领随胤王与邱将军一道入了帐子。
  令妧紧随胤王身后,允聿跟在田将军一侧,他与她身份有别,自是不能接近。
  主营的帐子一落,外头议论声便开了。
  “怎的胤王殿下行军打仗竟还带着一个女人在身边?”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听说她就是那个北汉公主!”
  “是吗?啧啧,北地女人果真豪迈,我南越就不曾见过女人也能出征的!”
  ……
  帐内正中摆着岭防周边的地形图,各种标记做得满满的,令妧一事还不明。
  田将军已朝胤王娓娓道来:“此番夜琅扰我边境说得也是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他们既有十万大军,却并不急于求成,每日攻城三次,似要耗尽我们的体力。”
  胤王蹙眉问:“今日已有几次?”
  “半个时辰前第三次已过。”田将军面露疑色。
  令妧细细听着,朝胤王看去,忽而闻得允聿开口:“末将以为蛮夷军想引我军出城一战。”
  邱将军素来对这个冀安王府的世子心存好感,听他开口,不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却是胤王抬眸望去,眼底淌过一抹复杂之色,他的长眉微蹙,却是问:“那田将军为何不出城迎战?”
  田将军呆了呆,刹那的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越军与蛮夷军兵力相差悬殊,他怎么能出城迎战?
  允聿也是听得迷糊,还以为是方才田将军的话胤王没有听清楚,不免开口道:“殿下,双方兵力悬殊,我军若是打开城门怕是……”
  “本王没问你,军中有军中的纪律,右副将是不懂还是田将军没告知你?”胤王言语低沉,竟叫允聿刹那觉得陌生。他一怔,慌忙单膝跪下:“末将知罪!”
  田将军也忙跟着下跪:“殿下息怒,是末将约束不严!”
  田将军这一跪,随他征战多时的将领们都跪下了。
  邱将军倒是笑了笑,低声道:“殿下也不必生气,世子虽有违军律,可说的也是实话。”
  胤王依旧冷言:“世子?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军中只有将士,没有世子!”
  邱将军脸色微变,底下众人忙俯首称是。
  令妧离得近,方才分明是瞧见胤王眉宇间的阴戾,眸光似刀,隐隐已有杀气,令妧倏然心惊,他与允聿不是最要好吗?即便允聿僭越规矩,也该不至于这样……
  是因为允聿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应了冀安王爷要他赴边疆的事吗?令妧适才又想起,那日在胤王府,他曾说“庆王尚有萧氏一族,他还有什么”的话。连妃遗憾辞世,上阳郡主身死,而他唯一视作兄弟的人也离开了他,便是那时起,他也在心里生了允聿的气吗?
  若真是,那便是令妧之过了。当日允聿本是不远走的,是她答应了冀安王爷逼得他伤心欲绝才不得不走。
  令妧心底悚然,掌心更是密密渗出了汗。
  最后,胤王命所有人都出去,独留下田将军和邱将军议事。
  “公主。”
  男子淡淡气息自身后传来,夕阳余晖将来人身影拉长,落在令妧脚边。她的身形一震,回眸见允聿含笑立于她身后半丈处。那晚她狠绝彻骨的话并不是忘了,只是如今见了她,他又免不了心中欢喜。倘若能这样时常见着她,他倒是宁愿日日忍受她恶言相向。
  令妧却往后退了半步,仰头怒看着他:“胤王殿下在此,你竟不知收敛吗?本宫以为当日已同你说得很清楚,本宫与胤王殿下才是……”
  “是殿下要我带公主下去歇息的。”他的话语轻软,叫令妧一时间呆住,方才忿然道出的话竟像是软绵绵打在棉絮上,这一刻再无处发力了。他一双洁澈双瞳深深凝望着她,怕她不信,又道,“殿下说公主在军中也不认得什么人,便是与我相熟,是以才要我带公主下去歇息。公主要是不信,自可入营去问一问。”
  令妧方才出来得快,隐约似瞧见有侍卫跟着出来,与允聿说了几句话。
  胤王与邱将军的营帐一早便是准备好的,只是上头却没说公主也要来,一炷香前,才让人匆匆将胤王边上的营帐收拾出来。公主与胤王未成亲,不得同宿一帐,但也要挨着才好。允聿送令妧入内,她却不让人落下帐帘,与允聿站在里面,外头有人经过亦可将里面情形瞧得一清二楚。允聿心下清明,她如此不过是要划清二人之间的界线罢了。她处处避嫌他不会有二话,她想要怎样便怎样,他不过希望她好。
  “这里比不得锦绣别苑,事无巨细都要差许多,还望公主多谢担待。”他敛身立于一侧,又言,“公主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她在回避他,而他已将人带到,便再无理由留下了。
  令妧抿着唇,呆呆望着那抹身影出去,随后,帘子被人悄然落下。军中皆是男子,也不会有人来伺候她,令妧也落得清净。甚久不见允聿,她又何尝不想多问几句,只是如今的情形,又怕问得多了反招致祸端。就连胤王今时今日对他的反常态度,她都不能提醒他半句。
  允聿自营帐里出来,抬眸时便瞧见胤王长身玉立于前。
  天际残阳的光已淡,营地里已燃起了篝火,火光掩映着半边天,映亮了胤王沉沉的半侧脸。
  “本王刚才的话叫你生气了?”
  近了,闻得胤王这般淡淡一问。
  允聿严谨脸庞又见了笑,跟上他的步子,摇头道:“怎会?此番殿下挂帅,我们便好好打个胜仗,来日回京,皇上必定对殿下刮目相看!”
  “你当真这样想?”胤王伫足一问,见允聿一脸真诚,仍是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模样。他当自己是兄弟,真的从来不曾变过吗?
  允聿略略怔住,片刻才低声道:“殿下……是发生了何事?”
  何事?自然是天大的事。
  胤王探究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脸上,他细细地瞧,细细地看,果真从这张脸上看出几分与自己的相似来。浓黑长眉,分明有七分像了父皇……原本不过三分的像,被他越看越像,越看越心惊。
  腰际长剑未卸,胤王一手紧握住剑柄,剑身擦着金甲战袍,发出令人难耐的“兹兹”声。
  这便是叛党梁王的儿子吗?他皇叔的儿子?
  “殿下,殿下——”
  允聿见不说话,不免又叫他几声。见他回过神来,他才劝道:“是不是路上太辛苦?不如先回营帐歇一歇?”允聿见他眉宇间尽显疲累,又长久失神,便以为是他车马劳顿所致。
  胤王依旧凝看着他,恍惚中似才想起原来这一个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他甚至还不知道,父皇即将要把他的堂妹赐给他做妻子。
  心下冷笑,这个秘密冀安王爷瞒得那样辛苦,真若等到那一日,冀安王爷还打算瞒下去吗?真要看着他们兄妹**,天理不容?
  思及此,胤王正不回身,仍是往前缓步走去。允聿无奈,只能跟着。眼前几处篝火映入眼帘,胤王的眼底却是锋芒闪动,竟是难得笑了:“你父王有话要我代为转告。”
  听的是父王的话,允聿眼中一亮,忙问着是何话。胤王淡淡开口:“他要你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去。”
  殊不知允聿浅浅笑出来:“那定不是他要说的,定是我娘想说的。”长这么大,父王对自己甚为严厉,唯有娘亲才会说这样的话。
  边关之地,风比崇京的更冷更冽。夜幕中,那两抹身影迎风而上。胤王却突然道:“也许你父王是年纪当年你大哥的死,不想今日你与你大哥一样。”
  大哥一走,他便是冀安王府唯一的血脉。允聿不禁动容,语声似叹:“大哥是为南越死的,我一直以他为荣。”
  “是吗?”胤王自城墙下闲闲一站,冷着脸道,“你可知道当年你大哥是截杀梁王次子的功臣?”
  大哥的事迹,允聿自是异常清楚,即便父王和娘亲决口不提此事,他亦是有办法千方百计打听到当年的情形。
  “怎好端端提及这个?”允聿面色覆疑,总觉得今日胤王有些奇(提供下载…87book)怪。
  胤王忽而抬手,在允聿肩上拍了拍,目光望向远处,低低道:“当年梁王次子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尚无反抗能力,倘若他能活至今日,便也是你我一般大的年纪……”
  允聿听得越发茫然。
  “他若活着,会想着报当年被株伐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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