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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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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常侍回身去接侍卫手中的密函,只是瞧上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密函上附着的那枚令牌,分明就是逃窜已久的瑞王的腰牌!
  皇上也在玉阶下伫足了,拧着眉心打开了那封密函。笔锋有力,熟悉的字迹果真是他!
  瑞王的话里,丝毫不改以往的嚣张跋扈:“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皇上,昔日妧妹和亲南越时在两国边境遭遇的刺客便是我所为,那一次是她运气好,竟被她逃了,南越封锁消息,看来果真是要我来告诉你的。”
  中常侍只看着皇上的脸色变了,他担忧唤他一声,他却不说话。
  “我知道皇上在找我,我却在找妧妹,皇上知道我在哪里找到了妧妹?胤王出征,她却要随军,想来南越又是未曾告诉皇上……”
  手有些颤抖,那墨晶色的眼眸微微撑大,世弦只觉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目光一瞬,又望见那下面的一句话:“污蔑我与沈昭仪私通,是皇上将我逼至绝境,我自然要拿走皇上心爱的东西。”
  世弦脸上血色尽褪,手腕一颤,一方白色罗巾轻飘飘自信封内掉出来,缓缓落在地上。世弦的眸华一低,望见地上那属于男子的帕子,记忆中,似乎有多次闻得盛鸢宫的宫人提过大长公主珍视驸马的帕子之事……
  姑姑……她落在瑞王的手里了吗?
  他呆呆一立,心头尽是绝望。喉头一抹腥甜推至,他低头一咳,大口的猩红色将雪地染出一片悚然色彩。中常侍慌张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分明已觉出他的无力,却唯有掌心里的那封密函,被他握得那样紧那样紧。
  一列鸦色官府的太医匆匆自玄廊下穿过,鱼贯步入宣室殿内。
  中常侍一脸凝重之色守在殿外,重帷遮掩的宣室殿内,鎏金鲛绡帐后,偶尔闻得阵阵呛声传至,中常侍的脸色便又苍白了几分。他服侍皇上十多年了,也不见皇上旧疾发至这般汹涌,先是呕血不止,待太医来时竟已不省人事!太医令早劝阻过,说这段时间皇上操劳国事过度,如今倒是好,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中常侍焦急踱步,他已私下命令命御前侍卫严守宣室殿,至于六宫……他不敢僭越令其禁避,现下宫门也不敢落锁。秦将军远在边境,要通知杨御丞吗?
  中常侍又在殿外来回走了数十趟,一咬牙,便转身分明一个小太监上前,低声道:“你马上去一趟御丞府,让杨大人即刻进宫!”
  内室一片浓重药味弥漫,侍女侍从们不断进出侍药,止咳止血的药丸强行喂了五颗下去,情况才稍稍见了好转。太医令已是一额的冷汗,又见侍女将药丸呈上前,太医令一把扼住侍女的手,侍女惊得花容失色,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跪下求饶。
  另有一名太医蹙眉道:“陈大人,这是……”
  太医令撤了手,沉沉道:“此药药性极强,不宜使用太多,你下去将我写的方子熬了药喂给皇上服下。”
  侍女如释重负退出去。
  太医令又替世弦把脉,指腹才触及世弦腕口,竟是见他醒了。
  龙榻前的太医们都吃了一惊,随即又露出欣慰笑容。
  太医令见他呆呆望着自己,他欲开口,却见皇上笑了,“朕还活着吗?”
  众人俱惊,忙不迭下跪叩首:“皇上万岁!”
  “万岁?”他低低一念,继而闭了双眼,微弱道,“陈描留下,你们都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抗皇命,珠帘轻撞,不多时,一众人等皆已悄然退出去。太医令仍是跪在龙榻前,他抬手擦了把汗,屏息凝神地低着头。轻薄鲛绡帐轻轻摇曳,在地上晃出浅薄的影,皇上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至:“朕还有多久可活?”
  他话里带笑,却听得太医令浑身泛凉,他低伏了身子,不敢答话。
  世弦缓缓侧目,明媚光线下,那瑟缩老者将头低下很深,只剩一袭鸦色官府于他。熏香味道也让药味掩盖,自他记事以来便总是这个味道,今时今日,世弦竟有一种厌恶,从来不曾有过的厌恶。
  往后,姑姑是要与胤王相守的,而他呢?是了,他尚且还有昭儿。
  眼底微弱流光淌过,他的语声微弱:“朕要听实话。”
  那便是杀头的话。
  太医令忍不住颤抖,低头将双眼狠狠一闭,屏息吐字:“多则三五载,少则……半年。”
  半年……字句卷过舌尖,世弦蓦然笑了笑,苍白容色里竟似瞧出了透明来,太医令闻得他笑了,不觉抬眸睨了一眼,却猛地呆住。鎏金龙榻上,纹龙鲛绡帐掩映起少帝俊颜,一枕乌发散开,嘴角却有笑意。太医令慌忙又低下头去:“臣有方子给皇上好好将养,或许能有万幸……”
  “朕若不问你,你打算何时告诉朕,是等朕死后吗?”他浅浅截断太医令的话,何为万幸,万幸又能延寿几年,他早已不想去问。先前短短数个时辰的煎熬,恍似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原以为他是醒不过来的。
  只是还有心事放不下,上天对他已是仁慈。
  “皇上……”
  “陈描,你扶朕起来。”
  太医令慌忙爬起来去扶他,只觉这清瘦身躯尽是绵软,世弦无力靠在软榻上,“朕早知你那些药无用,吃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朕的事,你可有告诉姑姑?”
  太医令一阵吃惊,忙答:“臣不敢。”当日大长公主也曾怀疑过皇上的病情,只是让他搪塞过去,他亦是用了今日这种药性极强的药丸,才暂时镇住皇上的病情。太医令越是想,底下越是惊慌。
  世弦略松一口气,她不知道也是好的,否则,免不了又要担心他。他睨着面前太医令,墨晶瞳仁里闪着淡淡的光:“既是不曾说过,那便谁的面前也不要提及。”
  杨御丞来时恰见书名太医和宫人们自宣室殿退出来,他心下一沉,疾步往前问中常侍:“皇上的病又犯了吗?”宣室殿周围已有重兵把守,杨御丞的脸色大变,隐隐觉住了惊慌来。
  中常侍见他来,仿若瞧见了救星,忙将杨御丞拉至一侧小声道:“瑞王送了一封密函给皇上,也不知究竟写了什么,皇上当即就吐血了!奴才思忖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派人请大人先入宫来。太医已在里头两个多时辰了,眼下也不知情况如何。”
  杨御丞在闻得“瑞王”二字时,双拳不由得一握,本能地往前一步:“他说了什么?”
  中常侍怔住,讪讪而答:“奴才不知,皇上将那封密函团在手中,谁也不让看。”便是昏过去,那封密函仍是被死死握在掌心之中。
  杨御丞缄默,目光回望着身后宣室殿一眼,早不来晚不来,瑞王这消息偏偏这个时候来,未免太过蹊跷……他才欲请中常侍入内通禀,便瞧见殿门开了,太医令从里头走了出来。
  “陈大人!”中常侍迎上去。
  太医令回身之际,一眼望见立于廊下的杨御丞,他像是吃了一惊,随即振衣上前,开口道:“皇上正要见大人,大人来的真巧。”
  杨御丞闻言,再不做逗留,抬步便往前入了内室。
  风随殿门入内,撩动着重重帷幔,静谧空旷的宣室殿内,不见一人,唯见了那抹清瘦朦胧的身影。杨御丞疾步穿过珠帘入内,屏风后,少帝面色苍白枕于鲛绡帐下,却不似他想象中的奄奄一息,墨晶色瞳眸里还能瞧出一抹犀利之色。杨御丞一怔,呆呆立于龙榻前竟是忘了行礼。
  “朕今日收到瑞王的信。”
  世弦淡淡出声,引得杨御丞霎时回神,他却低声问:“皇上如何?太医怎么说?”
  世弦定定凝住面前之人,他是如何也想不到,时至今日,却是这昔日他心心念念想要除去之人立于他的病榻前关怀问候……且不问他是出于何故,为贤妃,为昭儿,亦或是为姑姑……世弦柔柔一笑,诸般心思藏匿心头,“朕没事,只是被瑞王气到了。”
  皇上两次提及“瑞王”,杨御丞听得默然,见皇上笑容里又有恨意,杨御丞方觉事情的严重性。
  世弦将广袖一落,略抬了抬手。杨御丞顺着他指处望去,只见身后桌上静静放着瑞王的那枚腰牌,他的眸子紧缩,上前将其拿在手上一探究竟,果真是真的!
  杨御丞猛地回身,开口道:“皇上,那信呢?”
  信仍被世弦握在另一手上,他却不打算拿出来给杨御丞看。回想着那信上所言,世弦脸上再无半分笑:“他说在南越与夜琅战场上瞧见姑姑,朕怕姑姑已落在他的手上。”
  杨御丞脸色大变:“皇上信他的话?他也许只是虚张声势。皇上先不必着急,待臣派人去南越打探……”
  “那有能探得什么东西!姑姑曾在和亲路上遇刺,这些南越可曾告诉了朕!”世弦话语冰冷,握着密函的手再是收紧几分。
  杨御丞只觉得悚然:“怎会?是瑞王吗?”
  此事南越有心隐瞒实属常理,和亲公主遇刺乃是大事,动辄两国弃玉帛起干戈。可于杨御丞来说亦是心头泛凉,依着公主性子,会跟随胤王去战场也大有可能,如今胤王被困,公主真的落在瑞王手中了吗?杨御丞缄默不语,额角已渐渐沁出冷汗。
  良久良久,终闻得杨御丞开口问:“那……他想要什么?”
  世弦目光森然,瑞王若真要什么也便好办,他却是什么也不要,心心念念要毁掉世弦心中最爱。
  最爱——
  先前昏厥当口,他蓦然又记得当日处死沈玉致时她癫狂疯笑出的话——皇上不知道的事,又岂止是这件……
  沈玉致竟知道他爱上自己的亲姑姑,如今瑞王也知道了!
  那密函上最后一句话,早早道出玄机,瑞王说他将他逼至绝境,所以他要报复在令妧的身上。世弦忍住极怒在胸口,是以这封密函才不能叫杨御丞瞧见,不准让任何人瞧见。瑞王也一定没有骗他,瑞王知道了这一个秘密,势必是要好好利用打击他。即便如今令妧还没落在他的手上,他却已经盯上她了。瑞王在暗她在明,叫她怎么防?
  “皇上……”杨御丞只觉皇上气息紊乱,生怕他出事,他上前欲劝解,只见那广袖一扬,冰凉手指一下握住杨御丞的腕口,听世弦一字一句道:“朕要你去边疆!”
  “皇上!”杨御丞惊愕望着他。
  他的语声决绝:“朕决不想听到她出事,难道你想吗?秦将军没有你对她上心!”
  一句话戳中杨御丞心中痛楚,秦将军心中只有太皇太后的话,只有北汉,没有皇上,也没有大长公主。而他……他怎会想公主出事?为她,他能赴汤蹈火!这北汉江山,亦是她托付给他的啊!杨御丞痛苦垂首:“臣不想公主出事,却也不能离开皇上!”
  “朕却一定要你去!”她若出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若不是他背弃人伦爱上自己的亲姑姑,又何至于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危险!瑞王纵然气她先前不帮他,也不至于如今再去找她报复,说到底也是他的错!
  “皇上!”杨御丞“扑通”一声跪在世弦面前,这一个两难决定,仿佛是他怎么选都是错的。
  世弦低头望着他,竟是又道:“朕要姑姑平安无事,你还要告诉她,如今瑞王已不足以威胁到朕,让若不爱胤王,便不要再跟着胤王回崇京。”杨御丞震惊错愕,却见皇上深邃眼底像是在笑。
  原是他想错了,以为要她得到南越最高的权力便是对她的好,殊不知竟又是他亲手将她推入另一个漩涡。如今,他怕是再无力去帮她,不如趁早就走。况且,她早就想走,若不是这一次和亲,她也许早就远离这些纷争了。
  放开放不开,舍得不舍得,到头来,终归不过是一个执念,他只愿一切还来得及。
  

【涅槃】26
  冬日的南越不似北汉那般冷,对于瑛夕来说自然要比南越之人更耐寒一些。刚过晌午,几个宫婢聚在院落里打趣着聊天,主子不在,她们也落得清闲。清寒的风卷入半开的窗帘,里头一抹小小身影正低头弯腰,到处翻着屋子里的东西。
  熟识她的宫婢趴在窗口问:“瑛夕,你找什么呢,都找了那么久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呀?”
  瑛夕正找得焦头烂额的,一张俏脸也涨成了红色,闻得窗口有人问她,她只得咬着唇道:“就是我那方帕子,世子爷给我的帕子!”怎么就不见了呢?她几乎都是带在身上的,只有晚上睡觉时才会取出来,怎就不见了?
  窗外的宫婢“啊”了一声,这位北汉公主的陪嫁是冀安王世子的心上人,整个锦绣别苑的人都是知道的,怪不得见她这样着急,原来是世子给她的定情信物不见了!众人闻言忙有围上来,七嘴八舌便要帮瑛夕找。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昨儿你不是去打扫公主的屋子了吗,兴许落下了”,瑛夕猛地直起身子想了想,忙转身就冲了出去。
  公主离开前交代过,她的房间除了瑛夕谁也不得肆意闯入,瑛夕隔日便是要来打扫的,倘若真是掉在这里,一定还在。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幔纱摇曳,屋子里似还能闻得那抹轻萝香气。瑛夕反手掩起房门便入内,地上、桌上都没有,她又打开了箱子,没有,都没有!
  昨**还(www。87book。com)整 理了什么?想想,好好想想。
  目光缓缓扫过整间屋子,继而落在床边那个小箱子上,那是公主自北汉带来的东西,都是以前伴随公主甚久的物品,是有感情的。瑛夕记得自己好像动过这个。
  慌忙捧了出来,小心搁在窗台上,她将窗户推开一些,一眼就瞥见那群宫婢仍是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瑛夕无暇顾及,打开了那盒子,仍是不见,她不甘心,将那柄龚扇拿起来,以为是被压在了下面,可还是不见。
  院子里,忽然发出惊讶的一阵“啊”,接着听一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当然是真的,我们住在别苑不知道罢了,外头早有人知道了,说世子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挺过来呢!”
  “嘘——小声点,当心让瑛夕听到了。”
  “哎,这时候帕子不见了,你们说是不是不祥的征兆啊?”
  “别说世子,我还听说胤王殿下也出事了,被蛮夷军困住了!”
  “啊!那公主……公主是跟着殿下去的,会不会也和殿下一样……”
  宫婢的语声越来越小,瑛夕愣愣站着,手上也不知使了多少力,只闻得“嘎”的一声,瑛夕呆呆低头一望——雕刻精美的象牙手柄竟被她生生折断,薄如蝉翼的扇面轻飘飘落在桌面上。
  瑛夕一脸苍白,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丢了公主的帕子,还弄坏了皇上的扇子!
  难道真是公主出了事吗?
  瑛夕一手扶着桌沿,差点就站立不稳。
  *
  烽火硝烟弥漫了整个战场的天空,厮杀声冗长,听得人胆战心惊。
  这样的情况已整整延续了三日。
  听闻汉军自北汉西南边境伏击蛮夷军,离开南越营地相距数十里路,邱将军也立马带人出城迎战。令妧静静立于营帐外,颔首仰望着头顶天空,再是望不见湛蓝之色,到处的灰蒙蒙,到处的猩红色……数万铁骑踏出震聋发聩的声响,穿过大地,穿透城墙直逼那脆弱的耳膜。
  忽而,闻得马蹄声近了!
  令妧只觉心头淌过一抹极寒味道,她慌忙回眸望去,两列铁骑穿过城门逆风而来,不似往日的轻松,威严铠甲上尽是斑驳血渍。这一道门,原本是偶尔用来增进与夜琅的边境贸易的,那知如今却成了征战的通道!令妧的眸光一闪,已瞧见邱将军回来,原本悬起的心越发纠结,她不知道邱将军突然回来意味着什么。
  救到胤王了吗?
  她凝眸望去,远处黑压压一片,她着实瞧不清楚。
  “是邱将军吗?”允聿在苏偀的搀扶下出来,他一手挑起帘子,目光直直朝那边望去,“偀偀,你去看一看。”
  苏偀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吓都吓傻了,往他身后一缩,低语道:“我不去,不敢去。”她素日里最怕瞧见血了,这若往士兵堆里一扎,周围压压一片尽是血污血腥气,她一定会腿软的。
  这边正说着,令妧只见那边士兵似拥簇着什么人匆匆往后边营帐而去,她心下微微一惊,手指已是不自觉地收紧。
  允聿见面前身影只是站着不动,目光却始终探向那边,允聿的脸上无笑,抬手拂开了苏偀的手,低言道:“那便我去看看。”
  “哎,君哥哥……”
  苏偀脸上带着惊慌,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着去。却见令妧伸手拦住了他,她的脸上亦无笑,才动了唇欲开口,一阵凌乱脚步声匆忙而来,伴随着士兵慌张语声:“公主!世子爷!”
  众人闻声望去,士兵跑得极快,他的脸颊尚有血污,只见他狠狠擦了一把,半跪下道:“邱将军请世子爷去殿下营帐!”
  允聿眸光幽深,忍不住又往前一步,脱口便问:“邱将军带殿下回来了?”
  士兵默然低下头去:“……是。”
  令妧瞧见允聿面上露出疏朗的一笑,她却警觉开口问:“为何只请世子过去?”
  “殿下要见世子。”士兵低低答话。
  允聿抬手轻轻拍了拍令妧的手背,示意她放心,令妧却执意:“本宫也要去!”
  士兵的脸色略沉,终究是不敢拦着。
  “哎,那……那我呢?”苏偀紧蹙着眉心,眼看着他们都走了,她一跺脚要追上去,却被士兵拦下:“苏小姐还是止步吧……”上头本就没说要见公主,可公主身份特殊不是他能拦住的,这位苏小姐就另当别论了。
  幽幽风里,传来丝丝血腥气。
  一名军医自营帐内冲出来,也未看他们二人,匆匆往后方而去,另有两个士兵也追着跑去。
  邱将军一脸沉重立于帐中,夕阳残光伴着寒风入内室,他斜目望去,见竟是令妧挑起了帘子。邱将军蓦然一怔,才欲问她怎么来了,却被后头进来的允聿抢了先:“邱将军,殿下呢?”
  邱将军仿若语塞,含怒瞳眸一敛,他讪讪退开半步。
  二人目光径直望去——床榻上的男子满脸尽是斑驳血渍,那身脏破铠甲再瞧不出先前的半分威严,连日缺水断粮早已让他精疲力竭,竟又是伤得那样重!
  鲜血自他胸前的伤口汩汩而出,蜿蜒了他一身。
  令妧一拧眉心,此刻,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再无法与那夜疯狂可怕的男子重合,令妧眼底再无嘲讽与蔑视,愣愣撑大了双眸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殿下!”允聿箭步往前,却是踉跄跌至那床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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