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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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故说着,抬手去解司季夏头上的束发带。
司季夏太高,而冬暖故堪堪过他的肩高,她便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司季夏的头顶,是以司季夏微微蹲下了身,好让冬暖故能轻易地够得着他的束发带。
束发带解开了,冬暖故便将他的头发全都拢到手心里,不用冬暖故说,司季夏兀自弯下腰,将头靠近放在井沿上的铜盆,冬暖故将他的长发全部用温热的水打湿后,撒了写皂角,而后开始用十指慢慢地帮他抓洗着漆黑如墨的长发。
院子里凉,冬暖故并未帮司季夏搓洗很久便帮他洗掉了头发上的皂角,待她确定司季夏的头发洗干净了并用干棉巾裹住他的头发后,才拍拍他的肩让他直起身来。
至始至终,司季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然他的目光始终都是柔和的,晃颤不已的。
冬暖故也不介意他是否有说话。
而当司季夏直起腰抬起头来时,冬暖故深深蹙起了眉。
只见她抬起手,拉着衣袖用衣袖帮司季夏擦拭眼角与额头,有些恼又有些心疼道:“傻木头,水都流到了眼睛里怎么都不说一声?眼睛涩不涩?嗯?”
“阿暖。”司季夏忽然将身子靠近冬暖故,微下头将脸轻贴在她鬓边,轻轻摩挲着,说了他来到后院的第一句话,“我开心,很开心。”
他拥有阿暖,胜过拥有全世界。
这个岁除,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最满足的。
尽管还是在这个他住了已有十三个年头的寂药,但是,却都什么都不一样了。
冬暖故微微一怔,而后微微笑了起来,任他这样贴近着她,将双手环过他脖子两侧,帮他擦着他的头发,笑道:“岁除么,自然要开心了。”
“平安,我也开心。”冬暖故微微搂住了司季夏的脖子,将下巴轻搭在他肩上,笑得满足。
她还以为今日我还要待在西山上的,但是她的平安来接她了。
她能抱紧他,他能陪在她身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
将近用了半个时辰,冬暖故和司季夏才将木桶里的水提去倒掉再满上烧好的热水并且兑好水温,司季夏不敢在房里久留,待最后一桶水倒进木桶里后他提着木桶急急离开了。
这一回,冬暖故没有拦他,要是有司季夏在,她也会洗得不自在。
冬暖故解开外衫时,挂在她脖子上的平安小人便晃了出来,吸了冬暖故的目光及注意力。
冬暖故将平安小人拿在手心里,不由得笑了笑,有了平安在身边,她都要忘了她缝的这个平安小人了。
只是,掌心的微凉感让她的眼神微沉。
微凉感是因为已经挪移到平安小人背上去了的那块黑玉佩。
冬暖故将平安小人转了个身,定定看了那块黑玉佩两眼,才将平安小人从她脖子上取下来,放到枕头边上。
屋外,司季夏没有去旁屋,也没有去后院,而就在站在冬暖故屋外,站了良久后才走到小楼前的桂树下。
今日的青碧县不算冷,然入夜了之后湿意颇重,是以倒也显得比较冷。
站在桂树下,司季夏又一次试着动动他的左臂,终是徒劳。
这一次阿暖不见,他忘了师父的叮嘱,忘了他就是连唯一的左臂都是不同常人的。
忽然一阵夜风微起,司季夏想起了冬暖故说过喜欢喝他泡的桂花茶,只是不知金秋这株桂树再开花时,他还能否为她泡上一杯新鲜的桂花茶?
就算左手也废了,他也不想死。
他想活着。
他遇到了阿暖,他就更想要活下去。
你啊,随时都有可能死,所以,跟着老夫学医吧。
他又想到了师父曾跟他说过的话。
“扑棱——”忽然,有飞鸟翅膀扇动的声音由桂树顶上传来。
随之,一只黑鹰落到了司季夏脚边。
一只腿上绑着细小铜管的黑鹰。
------题外话------
叔今天是不是辜负了姑娘们的什么期待?
哦~呵~呵~
056、阿暖由我保护就好,相信我
冬暖故这一回澡泡了很久,她将她全身上下反反复复搓了几遍之后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否则她觉得她全身上下都脏。
冬暖故先是洗了头发再泡的澡,当她泡好澡并穿好衣裳时,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当她擦干头发并将其梳顺打开房门时,小楼前的桂树下已没有了司季夏的身影。
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冬暖故莫名紧张了起来,连忙跨出了门槛,正要张口唤司季夏时,发现旁屋的门扉及窗户后边有光透出来。
看到旁屋窗户里透出的微光,冬暖故的心这才稍稍舒了下来,并抬脚往旁屋走去。
“平安?”小院很安静,屋里也很安静,冬暖故轻轻敲响了紧闭的门扉,连声音都是轻轻的,像是怕会吵着了谁似的,“你在里面么?”
“阿暖,我在。”当冬暖故听到屋里司季夏的声音时,她提紧的心才稍稍落了回去。
然,司季夏没有来帮她开门,也没有让她进屋,反是在她说出下一句话前有些急道:“阿暖……阿暖先回屋里坐坐,我稍后就过去。”
“平安可是哪儿不适?”冬暖故未离开,反是微微蹙起了眉。
她觉得司季夏像是瞒着她在做什么似的,只要不是他独自在承受痛苦,她都可以接受。
“不,阿暖,我很好,我只是……”司季夏显然有些急,急得连话都有些说得不好了,“只是……”
冬暖故将眉心拧得更紧了,才刚舒开的心又拧了起来,也不待司季夏答应,她便抬手去推开。
只是——
门从里边闩上了,她根本未能将门推开。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安了,边拍门边紧张道:“平安,你在做什么?你开开门。”
不知为何,今夜的她会如此容易便紧张不安。
司季夏却是没有来帮她开门。
“平安!”冬暖故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将紧闭的门扉拍得更用力了些。
就当冬暖故的心慌乱不安得险些就要将门撞开时,只听门后边响起了门闩被拉开的声音,还不待司季夏将门打开,冬暖故便焦急地将门推开了。
可当她急切地将门推开作势就要跨进门槛时,她愣在了那儿。
因为门槛里侧的司季夏,因为他面上有些紧张的神色,因为他嘴里衔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及巴掌大的小布人偶,黑布缝的长发,浅青色的衣裙,显然是个“姑娘”,“姑娘”有着弯弯的眉毛眼睛和嘴角,“姑娘”在笑。
只是“姑娘”的衣裳腰带上还连着针和线,显然是还未来及的剪断的。
司季夏的双脚是赤着的,脚趾间甚至还夹着一小块黑色的布片。
冬暖故定定看着司季夏嘴里衔着的“姑娘”小人,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涩,鼻尖也有些酸,抬起手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拿他嘴里衔着的小布人偶,而是将抓上他的左手急急将他往屋子里拉,拉他到屋中那唯一能让人坐下的窄小竹榻前让他坐下,而后在他面前蹲下身作势就要拿起他的鞋袜帮他穿上,司季夏忙将双脚收起,改为跪坐在床榻上的坐姿,让冬暖故碰他的脚不得。
竹榻上散着大小不一的布片,还有剪刀及细线团和豆油灯,看得出司季夏放在在这里做过什么。
冬暖故却还在蹲在他前面,没有站起身,而只是抬头看他。
司季夏衔在嘴里的“姑娘”小人笑得很开心,脸颊上还有两朵红晕,针脚不算细密,但是很平整。
这个“姑娘”小人,缝得很漂亮,比她缝的那个小人平安强上无数倍。
少顷,冬暖故才缓缓抬起手,拿过司季夏衔在嘴里的“姑娘”小人,将布偶腰带上连着的线打了个结,再伸手去拿放在床上的剪刀,将多余的线剪断,将细针暂时先扎到床头处。
只听司季夏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冬暖故,声音低低道:“我希望有阿暖在身边,所以……我缝了个阿暖。”
“我……什么都给不了阿暖。”司季夏的语气低得近乎自责,“想给阿暖煮一壶桂花茶,可我的脚太脏,想给阿暖一盆月季花,可我没有通天的本事能让枯死的月季一夜成活,我就是想给阿暖拿一盏灯……我都没有办法。”
“总想为阿暖做些什么却又不知做些什么好,只想到了这个。”司季夏说到最后,才微微抬眸看向依旧蹲在他面前昂头看他的冬暖故,微微扬了扬嘴角,缓声道,“做得太急,把阿暖缝得不够好,阿暖……若是不喜,我再把它拆了就是。”
“谁说我不喜欢?”冬暖故将脸枕到了司季夏腿上,侧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布偶“冬暖故”,将眉眼弯得如同司季夏缝的她一样,开心道,“平安缝得很好,我很喜欢,很喜欢。”
这个“她”,与她缝的那个小人平安是一样的大小。
原来,他见过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小人平安。
“阿暖喜欢就好。”司季夏的笑容变得柔和,“我怕阿暖不喜欢。”
“不会,只要是平安做的,我都喜欢。”冬暖故将鼻尖在司季夏的腿上蹭了蹭。
司季夏垂眸看着冬暖故的侧脸,很想抬手抚抚她的脸颊,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是如何也做不了。
片刻之后,冬暖故才缓缓抬起头,一手拿着布偶一手去牵司季夏的左手,道:“回隔壁屋子,把它们放一起,平安觉得如何?”
“好。”司季夏眉目温和,可他却是不动。
冬暖故不由轻轻碰了碰他的腿,沉了沉声音道:“傻木头,把脚拿出来。”
司季夏这才移了移身子,将双脚放到床下,冬暖故将布偶放到他的腿上且松了他的手,又伸手去帮他穿鞋袜,司季夏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将双脚缩起,却被冬暖故抓住脚踝,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动。”
司季夏明显的局促不安,“阿暖,我,我自己来便好。”
司季夏很急,似乎十分介意冬暖故碰他的脚,连袜子都未穿便将双脚急急忙忙地套到了鞋子里。
鞋子是露脚面的鞋而非长靴,是以司季夏很轻易地便将双脚套到了鞋子的豁口里。
冬暖故看着他有些明显被针划破的脚面,只是又去抓他的左手,并未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放在司季夏腿上的小布人偶,吹熄了放在竹榻上的灯火,站起身拉着司季夏出了屋子。
在走进冬暖故的那间屋子时司季夏稍稍顿了顿脚步,想说什么,冬暖故却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他拉到了屋里来,一起走向了床榻边,将她手里的小布人偶放到了枕边,放到了小人平安的旁边,而后才按着司季夏的肩让他在床沿上坐下,盯着他严肃道:“平安坐着,我去厨房拿木盆打水给你洗洗脚,以免待会你又该有理由说你脚脏不睡床上。”
司季夏微微一怔,耳根有些烧,显然被冬暖故说到点上去了。
冬暖故说完话后转身出屋去了,司季夏坐在床沿上身子绷得有些紧,倒也听话地坐着没有动,因为他不想冬暖故不高兴或是生气。
而后他看向了摆在床头枕边的那两个小人偶,冬暖故将她那个小人放下去时,“她”的右手正好搭在小人平安的左手上,看过去就像两个小人手牵着手一般。
司季夏移移身子,靠近床头,将身子俯下,用嘴衔住小人平安,将小人平安的手从小人阿暖的手下边移到了上边来,他这才又直起身来。
这样看着,就像他握着了阿暖的手。
他想握着阿暖的手。
很想很想。
冬暖故很快便回来了,回来时手上捧了装了热水的木盆,还提了装了热水的小茶壶,先将小茶壶放到桌上后才将木盆捧到司季夏跟前,而后转过身去拿了方才她擦身用的棉巾来放到司季夏腿上,便坐到了他身边用手肘推推他道:“水温合适,平安直接泡了就好。”
这一次,冬暖故没有再主动帮司季夏拖鞋,不是她介意,而是她知道司季夏介意。
既是如此,又何必让他觉得不安。
果然,司季夏不紧张了,只默默地脱了鞋,将脚泡到了温水中。
冬暖故在他身旁坐着坐着,忽然便蹭脱了脚上的鞋,往床榻里一挪身,连腿一起放到了床上去,再挪挪位置,挪到了司季夏身后,张开双臂从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倚压到他背上,将脸贴到他鬓边并轻轻磨了磨他的发鬓。
司季夏被冬暖故这一举动弄得身子有些僵,却也不过瞬间而已,少顷便又恢复了寻常。
“平安知道我缝那个布偶平安缝了多久么?”冬暖故将身子往前压,压得司季夏微微弯了腰,只听她语气轻快,颇为开心,似乎今夜未曾发生过任何让她心疼难过的事情。
司季夏想着冬暖故那歪扭的针脚,想了想,说了一个他觉得是上限的答案,“两个时辰。”
“……”冬暖故忽然将司季夏的身子用力往下压,却是不说话。
司季夏知道自己没说对答案,于是又想了想,“那……一天?”
以阿暖那样的女红手艺,或许缝上一天也说不定。
冬暖故还是没说话,依旧用力压了压他的身子。
“两天。”司季夏这次回答的异常肯定,因为他觉得这时间不能再多了。
冬暖故依旧沉默,却是没有再压司季夏,而是微微蹙起了眉,盯着自己环在司季夏脖子前的双手看,有些感慨,难道她天生不适合做女人该做的事情?
而司季夏心下也有些闷了,还不对?
就当司季夏要回答第四次时,冬暖故却是松开了他的脖子,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下了床去拿放在房中桌上的灯台,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平安擦了脚该睡了。”
司季夏蓦地又有些紧张,“阿暖……不是说要守岁?”
“不了,平安太累了。”冬暖故将灯台拿到床头边上的小几上,并未急着脱鞋躺到床上去,而是坐在了司季夏身侧,盯着他泡在盆里的双脚。
她看得出他很累很累了,他眼眶下的青灰很是浓重,就像他这一个多月来从未能好好闭过一回眼一般。
以及昨夜……他该是彻夜未眠,他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司季夏被冬暖故这样盯着看,就算他不想擦脚都不行了,是以他抬脚勾了方才冬暖故放到他腿上的棉巾,擦了脚上的水,冬暖故则是在这时将木盆移到旁去,转过身来时司季夏正好擦净了脚上的水,便要扯了他脚上的棉巾放到了一旁。
司季夏的脚还悬在床边,冬暖故站在床前看他,他只慢慢把脚放到了床上,并往里坐进去了些,迟疑了少顷,才缓缓道:“阿暖……我用脚脱衣的样子很是丑陋,我……”
然他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唇便被两瓣温软贴上,打断了他自卑的话,继而又是冬暖故将他轻轻拥住,听得她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很是心疼道:“平安,我说过我不介意,不管是怎样的平安,我都不会介意,以后不要再这么说自己,平安能答应我么?”
她明知他心里有对过往挥之不去的痛苦回忆,使得他总是将自己埋到尘埃里,可是她不想再听到他说这般自我贬低嘲讽的话,因为在她心里,他很好,他比任何人都要好,他根本就需要自卑,更不需要在她面前这般自卑。
又是沉默良久,司季夏才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艰涩道:“好。”
“那我帮平安宽衣可好?”冬暖故又问。
这一次,司季夏却是微微摇头,拒绝道:“不了阿暖,我自己来就好,不过……阿暖能否先把灯吹熄?”
他知道她不会介意,可他却还是无法过得了他自己心中的关卡。
可就算是用脚脱衣,他也不想让她代劳帮忙,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用,他不想做一个连最基本的起居自理都不到的废物。
冬暖故没有拒绝司季夏的要求,倾身去吹熄了摆在床头小几上的灯火。
整间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之中,接着是悉悉索索脱衣裳的声音。
司季夏将近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脱好了衣裳躺进了被褥里。
冬暖故已是早就脱好了衣裳躺在被褥里,司季夏躺下时不小心碰到了冬暖故的手臂,那温暖的温度竟是吓得他连忙缩开自己的身子。
黑暗之中,只闻司季夏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早已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是这一次,司季夏却是如初次那般紧张得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平安。”被褥之下,冬暖故将手慢慢移向司季夏,却不是握住他的左手,而是放到了他的右肩上。
触手,是冰凉冷硬的机甲,那冰冷的温度似乎能通过她的指尖传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微微一颤,只听她声音低低轻轻并带着轻轻的颤抖道:“这只手臂,不能取下来么?”
“能。”司季夏的声音有些哑。
“取下来,好么?”这只冰冷的机甲手臂,像是隔开了她与他,让她根本靠不近他。
“好。”司季夏声音低哑道。
司季夏说着就要坐起身,却被冬暖故按住肩膀,阻止了他,“我帮你。”
司季夏没有拒绝,相反,冬暖故的手在轻轻颤抖。
“肩膀处有八颗铆钉,阿暖先从上往下把它们依次朝外拉一次,再倒过来依次往右拧,最后第三第四颗往里按,后边四颗再朝外拉动一次,第一颗往上拨,第二颗往下拨。”
末了,只听“咯啦”一声,那本是稳稳扣在司季夏右肩上的假臂与他的右肩分离了开来,司季夏在这时又道:“阿暖把它放在阿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若有何事发生,它能保护阿暖。”
冬暖故听出了司季夏的言下之意,便是如今的寂药,或许随时都会有危险发生。
“不过也无妨,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阿暖。”就算他连左手都无法动弹,就算他连使用他的机甲右臂的左臂都失去,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谁也休想伤害他的阿暖。
“平安。”冬暖故将司季夏的机甲右臂放到了她的枕边,而后转过身来将头枕到了司季夏左肩上,搂着他的右肩,沉声道,“教我习武吧,这样我便可以保护我自己。”
若她这个身子如前世她那样的体格及身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