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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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姑娘将就吃些,晚些若是饿了再唤我,届时我再给阿暖姑娘煮些夜宵。”
到厨房里忙活了一圈回来后的司季夏脸色更苍白了些,他依旧没有坐下与冬暖故共桌吃饭,只是将饭菜给她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冬暖故随他去,并未央他留下。
简单的菜,味道虽然轻淡却又正好,吃得出这是常年动手烧饭的人才有的手艺,冬暖故慢慢咀嚼着入口得宜的米饭,“司季夏”这个字眼再次跃入了她的脑海里。
还从没有谁人这般悉心地待她过,为她烧饭甚至为她烧水提水泡澡,尽管他并未将她当做妻子,然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总是不由想到他,想到关于他的事情。
夜色渐浓时,司季夏才从后边院子回到前边小楼来,此时冬暖故房中的灯已熄,然她屋外廊下的风灯却是点亮了,那盏在风中轻晃的风灯好似在替她等司季夏过来一般,司季夏知道,她不过是为他点了一盏灯,让他能看得清路一些。
他从厨房提来的食盒此刻就放在她那屋的门外,司季夏走过去,躬下身打开了食盒的盖子,当他看到吃得干净的碟碗时,竟是愣住了,似是不相信冬暖故能把他拿给她的饭菜吃完一般,他再看一眼她紧闭的房门,提起食盒重新往后院走去。
再回来再从冬暖故屋前走过时司季夏的脚步还是顿了顿。
她没有央他回她那屋的意思,他也没有要与她行夫妻之实的意思,她对这样的他没有任何抱怨甚至没有任何疑问,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早该绝望得哭了吧。
而她又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不一样,就像一株冬茶梅,美得动人,却又极为安静。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为了什么选择到身有不全的他身边来?
司季夏的心从昨日开始便有些乱,总是不能平静,他大步跨开了脚步,回了他打算往后一直要住着的花草小房间。
司季夏心有所思,是以进了屋子后第一件事不是点灯,而是径自往里走,屋内明明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然司季夏在这满是花花草草的屋子里移步竟是一点碰撞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不知是他习惯在黑暗里行走还是他对这间屋子的摆设再熟悉不过。
他走到屋子最里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的脚边手边依旧是盆盆花草,却是较前边的长得高大些,并且是摆在花架上的,花架有高有矮,有单层也有三四层的,就连屋子转角的地方都钉着花架,上面摆着了巴掌大的小盆,盆里栽着叶子如指甲盖般大小且肥厚的植物,每一层架子上均摆着三盆叶子肥厚的青绿植物,煞是整齐可爱。
只见司季夏抬手,在黑暗中竟是准确无误地一把便握住了花架第二层第二只小盆,轻轻朝左边转了转,只听有“咯咯”像是有什么开启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司季夏旋着花盆的动作却在此时顿住了,一顿便是良久,当他的手再次动起来时却是将手中那只小盆往回旋,伴随着轻轻地好似门扉被轻轻阖上的声音传来。
他收回手,转身去倚着床头而放的矮柜前,拿起柜面上摆着的火折子,将摆在矮柜上的油灯点燃了,这才准备宽衣休息。
当他看到那已完全变了样的竹榻时,看着那整整齐齐铺在竹榻上的新褥子新被子以及新枕头,他愣住了,这是这两日里他不知第几次怔愣了,似乎从昨日见到那个名叫冬暖故的姑娘后,他总会不由自主地犯怔。
这就是她今日出府去的目的……?她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她今儿出府去了,因为这个府里的人恨不得每天都想看他的笑话,她出府去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反之他在一踏进王府偏门时便知了。
司季夏用指尖轻轻划过被面,那柔暖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小的时候,娘会在天气变冷时为他这样整整齐齐地铺上褥子被子,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窝在其中所感受到的温暖软和以及太阳的味道,只是这样的事情于他来说,已经很远很远了。
似乎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软和的被子了,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
司季夏解了身上的外袍,脱了鞋子,掀开被子,慢慢躺到了床上。
他将被子轻轻盖到身上,厚实有软和的被子碰到了他的唇以及鼻尖,那一瞬间,司季夏的心跳得有些飞快,因为他问道了弥留在被子上的一股清香,味道很淡淡,然对于嗅觉极其灵敏的他来说,这淡淡的清香味并不难闻辨。
司季夏微微侧了侧脸,枕头上也有同样的淡淡清香。
这是……阿暖姑娘的味道吧,白日里她离得他近时,他在她身上闻到的便是这样清香,淡淡的,浅浅的。
司季夏将被子拉起,盖着自己的半张脸,静静地看着屋顶,心依旧跳得有些快。
真的……很温暖,和幼时冬日盖上娘为他准备的被子的感觉。
明天便是立冬了吧。
他不后悔他方才没有将那只小花盆一旋到底。
就算他回来时听到无数关于她今日所做之事的话又如何,就算他问了她又能如何又能怎样?她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吧。
该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该来的事情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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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寒潮来
夜里寒潮再次过境,带来了寒凉的雨水,在屋檐上滴滴答答地滴落,打湿了满院的郁郁绿意。
立冬至了,天气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冷了,伴着飘飞的雨,显得尤为湿冷。
冬暖故依旧早早便醒了来,即便她已换了温暖的被褥,甚或说是她失眠了。
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而失眠,明明就如陌生般。
透过窗户看外边的天色,还是暗沉沉灰蒙蒙的,屋外雨水低溅的声音尤为清晰,冬暖故并未急着起身,而是斜靠着床杆半躺在床上,轻揉着自己的颞颥①。
良久,冬暖故才披衣起来把灯点上,一夜之间降低了不少的气温让她觉得鼻子有些涩,才一离开被子便能感觉到明显的寒意,遂把六娘给她准备的冬衣穿上了,素净的淡青色是她所中意的。
冬暖故穿好衣服鞋袜后拿起妆奁旁的木梳,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边走过去打开了屋门,屋门才一打开,初冬的雨便伴着寒风铺面,钻进她的脖子里,令她不由抬手紧了紧衣领。
一夜的雨水打落了小楼前那株桂树最后的黄花,细碎的小小花瓣铺了一地,弥漫着芳香,沁人心脾,让冬暖故想到了昨日早晨的桂花粥。
想到桂花粥,冬暖故不由想到了司季夏,是以跨出了门槛,转头看向司季夏那边的屋子,门扉并未关实,而是虚掩着,在寒风中前后微微摇动着,发出轻轻的吱吱呀呀声,看得出屋里的人已然出了屋子并不在屋中。
冬暖故往前走了两步,忽觉院中有人影,不由驻足,微微眯起眼望向院中。
天色虽然暗沉,倒也还能视物,左不过是看得不大清晰而已,只见雨水不断飞落的院中蹲着一个人影,并未撑伞,只是拉了斗篷上的风帽戴在头上,身上的及膝斗篷在满是雨水的草木上铺开着,蹲在那儿就像一株枯断的木桩,在如此的天色下,仿佛要融进那满院的草木中。
冬暖故转身回了屋,从墙角处拿起了一把油纸伞,到了屋外廊下撑开,撑着伞往那蹲在院中的人影慢慢走去,离得近了,冬暖故才发现这是昨日那几名家丁胡乱踩踏过的地方,那儿是司季夏重新栽种好的草木,只不过经过一夜冬雨的凌虐,它们此刻歪歪倒倒了无生气。
而司季夏正将它们从泥土里挖出来移到他脚边的陶盆里,他并未用任何工具,只是徒手挖着泥土,冬暖故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左手上满是黑褐的泥。
司季夏并未没有发现冬暖故的靠近,他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去救他的茶梅,冬暖故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替他挡了湿冷的雨水,她看着他满是泥水的手,眼睑微垂,看不出她心底想着什么。
冬暖故只是站在司季夏身旁看着他忙,似乎没有蹲下身帮他一把的意思,只是用手中的油纸伞帮他挡了雨水而已,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半晌,才听得司季夏声音凉凉道:“阿暖姑娘回屋去吧,这儿脏。”
谁知司季夏的话音才落,冬暖故竟是挨着他蹲下了身,将伞柄夹在颈窝里,伸出双手去帮他将他还未顾得到的植物移到盆里。
为了让她夹在肩上的油纸伞也能遮到司季夏,冬暖故离得他很近很近,近得就是紧贴着他那空荡荡的右边袖管,近得他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轻轻浅浅的清香,近得令他身子绷得僵直。
冬暖故却像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般,动作飞快地将那些颗歪倒在地了无生气的植物移到盆里,随后将肩上的油纸伞塞到他颈窝里,深躬下身捧起两只花盆便快步往廊下走,将花盆搁在廊下后又重新回到雨中,如此反复了第三趟,司季夏才回过神来。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是抬起了他的左手,似想要抓住冬暖故的手臂让她停下来,然他看到他那满是泥水脏污不堪的左手时迅速地将手垂了下来,不再看冬暖故一眼,而也是将脚边的花盆往小楼的廊下搬移。
当他二人将十来只花盆都搬到廊下时,他们的身子都已被冰冷的雨水湿透,冬暖故那用木梳随意扭起的长发垂了几缕在颊边,湿漉漉的紧贴着她的脸颊,她崭新的淡青色小袄及裙子上也都沾上了点点泥点子,她忽觉脸上有些痒,一时忘了她双手满是泥水,竟是用手背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被发丝紧贴着的脸颊,这一搓使得她脸颊上立刻脏了一片。
司季夏见状,怔了怔,随后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即便是他浑身湿透,即便是他脸色苍白,冬暖故还是被他这微微一笑吸引住了,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即便笑得很轻,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他两边脸颊下的小小梨涡。
这也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笑吸引,使得她定定看着他的脸。
冬暖故的目光颇为直接,这才让司季夏察觉到自己的嘴角扬起的弧度,忙收了笑,转了身道:“我去给阿暖姑娘烧些水洗洗,阿暖姑娘还是先换身干净的衣裳为好。”
司季夏说着便要往后边小院的方向走,耳根竟有些红。
冬暖故看着他略显急切地转身,目光静淡。
天色已经灰白灰白地亮了。
就在司季夏转身之际,院子月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含着嘲讽的笑声:“大哥与嫂嫂天还未亮便整成这般模样来欢迎我,还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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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颞颥,即太阳穴
038、不速客
天色灰白,却也已经亮得足够看清视线里的一切物事。
这道声音听着便让冬暖故觉得嫌恶,看向月门,昨日那在街上拦她的“小王爷”正在三名家丁的尾随下满脸含笑地往院中走来,李一则在他身旁恭恭敬敬地为他打着伞,一身干干净净的锦缎长袍与站在小楼廊下的司季夏以及冬暖故形成鲜明对比。
冬暖故昨日并未与司季夏说关于她见过这个“小王爷”的事情,自也没有转告他说的话,她倒是知他那样令人嫌恶的人今日必定会来,只是不知他会来得如此早而已。
此刻司季夏也已收回了正要迈往后院去的脚步,看着男子一脸高高在上模样地朝他走来,眼里有寒芒一闪而过,在旁人还未察觉时便已消失。
冬暖故眼神冷冷地看着来人。
“小王爷如何来了,我这院子简陋,还无以款待小王爷。”司季夏撩开头上湿哒哒的风帽,站在廊下对已经走近了的男子淡淡道。
“哦?看来嫂嫂没有把我昨儿的话转告给大哥?”男子并未看司季夏一眼,自他走进这院子目光便一直定在冬暖故身上,即便冬暖故此刻头发湿漉散乱,即便她穿着简单甚至还脏了泥点子,即便她双手满是泥水,即便她的脸颊上还沾了泥水,却丝毫不掩她半丝风华,便是那冷冷的眸子都美得令人惊艳,令男子根本移不开目光。
昨日她将风帽拉得低低的,加之男子昨日根本不屑多看她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愿嫁给司季夏的女人,竟是如此美得犹比天上仙子,直让他一时竟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她的美貌。
愈看着冬暖故,男子的眼底就愈燃起一抹诡异的火苗,而他那紧锁在冬暖故身上的目光也使得司季夏垂在身侧的手拢得愈来愈紧。
男子说着满带嘲讽的话,就算不受主人家欢迎也硬是走到了小楼的廊下,视司季夏于无物般站到了冬暖故面前,甚至微微垂首往她面前凑了凑,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道:“嫂嫂,你为何不把昨日我说的话转告给大哥呢?莫不成嫂嫂是想间离我与大哥之间的兄弟关系?”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有恶臭一般,冬暖故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抬手用袖口掩住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这样的举动及眼神令男子眼里盛怒陡起,只见男子陡然变得隐佞的眼神扫到廊下的十来只花盆,竟是脚抬便将它们全部踢倒。
盆里的泥洒了一地,盆里的植物也歪倒在地上,冬暖故的垂下掩在口鼻前的手,眼神陡然森冷如刀,眼底白芒乍起。
这是她想要杀人前的反应。
“阿暖。”正当此时,司季夏唤了她一声,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那“小王爷”看她的视线,只听他用一种柔和得怪异的口吻道,“天冷,阿暖还是先回房换身干净衣裳,莫着凉了。”
冬暖故抬眸看他,却不见他眸子里有任何温柔之意,有的仍只是那股凉凉淡淡,而他的语气及话——就好像他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一般。
冬暖故微微眯起眼,盯着他的眼睛,而司季夏却在这时微微别开了眼,“快回屋换衣裳吧。”
冬暖故听了司季夏的话,转身回屋换衣裳去了,也在她转身时听到男子极致嘲讽的笑声:“阿暖阿暖,大哥叫得可还真是亲昵。”
司季夏不做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男子笑着靠近他的耳畔,笑得阴佞,“大哥现在叫得这么亲昵,不知大哥若是得知了她嫁给大哥其实是另有目的后,大哥是否还会叫得这么亲昵?”
男子说完便离了他的耳畔,径自往小楼的厅子走去,“大哥可还真不知礼数,我特意到你这破院子来坐坐,竟是不舍得请我进屋坐坐,也罢,我自己会进去,不过——”
“啧啧,大哥这儿还是和从前一样寒酸,我想想我是有多久没来过大哥这儿了,两年?哦不,似乎是有三年了,脏,可真不是一般的脏。”男子在厅子里打了个圈儿,一脸的嫌恶,“来人,还不都来帮世子打扫打扫这厅子?”
“是,小王爷!”一干家丁听到男子的吩咐,连忙应声后一齐冲进了厅子里,紧随着厅子里响起桌椅翻倒花盆破裂的声音,不过片刻,本是简单干净的厅子已是一片狼藉,而男子就站在一片狼藉中微抬着下巴看着司季夏,笑得一脸轻蔑,“大哥你瞧,我帮你这厅子收整得如何?”
司季夏面色未变,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狼藉的厅子,平静道:“小王爷费心了。”
司季夏的无动于衷让男子的眼神立刻变得狰狞起来,重新走回司季夏面前,冷冷道:“其实我还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才会让大哥这张脸变一变。”
司季夏不语,男子轻笑了两声,边抬手替司季夏整理他被雨水湿透的衣襟边道:“大哥,别整天就知道整你那些花花草草,昨儿你那哑巴妻子出府去了你可知?我还告诉大哥,她可不是从王府的任何一道门走出去的,那她是往哪儿出去的呢?大哥你知不知道?”
“还有,她昨日在王府大门前险些掐死我的手下,似乎又在偏门那儿把守门的家丁吓得半死。”男子说得缓慢,眼神却阴沉得愈来愈诡异,“大哥可知昨儿从大哥这儿回去的我那个手下,现在还在挠着两只手和两条胳膊,抓得两条胳膊两只手全是血,大哥可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大哥,莫说我这个当弟弟的不提醒你,大哥可要当心这哪一夜睡着睡着就把命给睡没了。”男子说完,将手从司季夏的衣襟上收了回来,“这些个事情我是不想与大哥计较了,不过若我把这个事情告诉爹,就不知道爹会不会计较了。”
司季夏依旧未做声,斗篷下的左手却已微微握成拳,男子笑意更浓。
“我听下人说,大哥这儿有一盆长得极好的花,我想,便是那盆,可对?”男子抬手指向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正从屋里走出来的冬暖故手上捧着的已经开了一朵红色花儿的月季。
司季夏的眼神骤然一凛。
039、被人欺
冬暖故此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捧着月季花慢慢朝司季夏及男子这边走来。
此时的她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却仍旧是浅青色的衣裙,双手已经洗净,被雨水打湿了的长发只随意用发簪盘起,散着大半在肩上背上,淡雅得如同一朵白莲,而她面前的那朵已然绽放的月季花又将她的淡雅点缀得如同一朵美丽的芍药,迷人眼球,令司季夏的左手握得更紧了。
小王爷身后的家丁无一不看痴了,心里直叹道可惜是个哑巴,可惜嫁给了世子。
小王爷也失了失神,直盯着冬暖故,忽尔笑道:“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