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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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家啊
用罢晚饭,谢奕总算是履行了下午的承诺,为一双儿女点评起画作来。二人皆画的桃花,谢玄画的是一树之景,用湿墨点出一片氤氲之感,谢奕看过后,批了个“形态柔美,神气不足”的评语。而谢道韫却是只取了一株桃枝来画,仅细细勾勒三朵或全放或半开的桃花。
谢奕品评谢道韫画作的时候,不由得微笑着捋着胡子,道:“韫儿知道以小见大,这是极好的,只是这作画的本事……”说到这里,谢奕提笔,在画作的右上角批了“取景极佳,笔法略糙”八字。
谢道韫假意嗔着道:“爹爹这评语分明是在说我不适合学画,那我还是不学了,以免贻笑大方。”
“意在笔先”谢奕闻言笑道:“韫儿胸中是有大沟壑的,只不过是被笔法生疏而困住了。相比之下,这笔法却是要比意境好练的多的,只要韫儿肯下功夫,就算不能名扬天下,名扬晋陵也是不错的”
谢道韫不由得在心中腹诽道:“将来名扬晋陵、名扬天下的是顾恺之,我又算得上是哪根葱?”
“爹爹那玄儿哪?玄儿哪?”小谢玄也跑过来凑趣,将自己的画作塞到谢奕的鼻子底下。
“玄儿的画啊。”谢奕沉吟了一下,旋即哈哈笑着道:“努力努力,也许有青出于蓝的可能。”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谢奕的意思,自然是说谢玄能够胜过自己了。小谢玄闻言笑了一下,却又立即想到自己姐姐可以名扬天下,不由得又撅起了小嘴。
“别听爹爹胡说”谢道韫见谢玄颓丧的模样,不由得出言道:“玄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那么懒,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根本就没有时间作画的。所以啊,要我说,玄儿想要超过父亲定不会难,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罢了”
谢玄闻言眨了眨眼睛,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咳咳为父还在这里好不好”谢奕吹胡子瞪眼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却被姐弟二人自动自觉的忽略掉了。
两辈三人斗了半天的嘴后,便在一片轻笑中各自回了卧房。说好了明日卯时用早饭,辰时启程去游春,今日都要早些安歇。
谢道韫回房后,青杏儿和菡萏便向往常一样迎了过来。
青杏儿如今已是十七岁的大丫鬟,早已脱去了孩童的稚气,一举一动中渐渐的散发出温柔的女人味儿来。性子却没有什么变化,微酸中带着甜,十分着人喜欢。
菡萏也已经十六岁,不论是面容还是身材都婀娜起来,面色总是微羞的红着,像极了池水中那将要绽放的莲花。
谢道韫不由得微微感慨,自己这个小主子还没有如何,她们两个丫鬟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只是不知她们会择到什么样的夫婿,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一定要帮上一帮。
青杏儿正在为谢道韫宽衣,见后者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微觉诧异,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小娘子看什么呢?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没,就是在想……”谢道韫想着措辞,却找不到什么委婉的说法,只好笑着道:“在想青杏儿姐姐你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原以为青杏儿会脸红或是会娇嗔上两句,谁知青杏儿闻言却是面色一白,咬着下唇道:“是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好了么?小娘子要赶奴婢走?”
“胡说什么呢?”谢道韫略微一怔,不曾想青杏儿会想到那地方去,假意怒道:“青杏儿姐姐你在我什么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做是下人看过?”
青杏儿这才知道自己是会错了意,不由得面色微红。但又想到谢道韫的那个问题,便微蹙了眉头,一面继续给谢道韫换衣,一面摇头道:“奴婢只想一辈子在小娘子身边伺候,不想嫁人。”
谢道韫愣了愣,这才问道:“这又是胡说什么?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就算青杏儿姐姐你现在没有心上人,不代表日后没有啊”
“弄梅姐不就一直都在主母身边伺候,没有离开么?”青杏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弄梅的不同,抿了抿嘴唇,微笑着摇了摇,转移话题道:“若说起这心上人来,奴婢心中没有,菡萏妹妹的心中可是有一个的”
“姐姐你……怎么无故拿妹妹我来取笑?”在一旁铺床的菡萏骇了一跳,急忙羞红着脸直摆手,看那又羞又急的模样,青杏儿的话似乎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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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女孩儿,遇到给寝室安空调的校长,就嫁了吧~)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六章 不纯洁
第六章 不纯洁
陪嫁丫鬟这种习俗,也不知是从何时流传下来的弊病。但大户人家的娘子嫁人,娘家总要跟过去一些仆人,纵使在那边帮衬不上什么忙,单单是摆开个阵势为娘家作脸也是好的。毕竟女方家的势力大些,嫁到男方家中就会免于受欺负。
谢道韫可不觉得自己是会挨欺负的妻子,准确的说,她还没有考虑过自己成为某人的妻子。如今不过是十一岁罢了,虽然此时的人结婚早些,但也不需要这么早就开始担心吧。但是青杏儿和菡萏两个……
从骨子里来说,谢道韫这世是极为互犊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宁肯得罪谢柳之也要将青杏儿救下。若不是她想要保护身旁的人,以她慵懒的性子与成为米虫的生活目标,她也没有再次努力习武的可能。
对于婚姻这个问题……谢道韫虽然不是什么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但她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太过主观的想法,只觉得它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就如同爱情一般。
至于青杏儿和菡萏……若是她们不想结婚,那就不结。若是她们看上哪个,自己能帮忙就帮忙。但这忙要帮到什么程度,比方说万一对方是有妇之夫之类的情形,那,还是遇到了再说……
但实话实说,若青杏儿真的不结婚,等待她的似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陪嫁丫鬟的命运。若是陪嫁过去,还能想原来一样做丫鬟也就罢了,万一你情我愿或你请我不愿的成了通房丫鬟,再抬举个妾室,那可就真的不怎么和谐了、
青杏儿毕竟不是弄梅,弄梅是跟着郗氏的,不需要考虑这以后的事情。可青杏儿不同,她的主子是谢道韫,而谢道韫以后终归是会到嫁娶的年纪的……
谢道韫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有的没有从脑中撵走,伸手挑开锦布车帘,欣赏起外间的景色来。
这整个一行有六辆牛车,谢奕和顾澹坐在头一辆,四周有谢顾两家十余名仆从拱卫着。往后便是郗氏、顾澹的妻子张氏在一辆牛车中闲聊,她们的怀中各自抱着思儿和顾虎头,时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从那辆牛车中传出。几个丫鬟仆妇紧跟在那牛车边上,以便随时满足车中人的需要。
再往后的第三辆牛车上所坐的,就是谢道韫和青杏儿、菡萏了。谢道韫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脑袋伸出车外向后看看,见后面弟弟的牛车上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小谢玄并没有做出什么调戏贴身丫鬟的举动出来。
也是,说起来这小子才九岁,似乎还没有调戏小丫鬟的资本……
说来也巧,就在谢道韫向后看去的时候,第五辆牛车、也就是谢玄车后的那一辆上,也有人伸出头来向前望着。谢道韫的目光和那人交汇,不由得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摆了摆。
“小娘子在向谁打招呼?”青杏儿觉得奇怪,出言问道。
谢道韫将脑袋缩回来,指着菡萏嘿嘿笑了笑。
车中另外两人立即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思,青杏儿掩嘴轻笑,菡萏满脸绯红。
最后的那辆牛车上,所装的就不是人,而是游春所带的东西了。什么垫子啊、炊具啊、雨具啊、备用的衣物之类之类的,总之一定会比野外生存训练手册上齐全些。
除了仆从和丫鬟外,还有三十余名骑着马的护卫在车队两旁行进,保证着车中这些贵人们的安全。
虽然花费了十一年的时间来习惯,但谢道韫看到如此场景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慨一句“奢华啊”。
“困啊”这是谢道韫紧接着的下一句感慨,她柳眉一竖,好看的皱了皱鼻尖,道:“都是那个死罗福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活该被讨债的追着跑”
青杏儿和菡萏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轻笑起来。而在倒数第二辆牛车上,有一个正在歪在车座上小憩的家伙打了个喷嚏,伸出慵懒的手揉了揉鼻子,懒懒的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脸红什么?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一睁眼睛就看到对面的宋清玉,偏生后者平素清冷的面容上竟适时的升起了一丝红晕,罗福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宋清玉瞪了他一眼,将拳头放到嘴边清咳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虽然那些红晕被压下了不少,但他不时向外瞟着的眼角却暴露了一些问题。
罗福挠了挠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发,脑袋宛若乌龟那么一伸,也不需要用手掀起帘子,直接眯着眼睛向前面瞧去。
宋清玉骇了一跳,生怕谢道韫还在向这边观望,急忙伸手将罗福揪了回来,清清冷冷的道:“若是你折下车,我可不去救。”
“无情啊”罗福抱怨了一句,眼珠一转,无缘无故的嘿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被罗福这两声莫名其妙的笑弄得心虚,宋清玉语气平淡的问道。
罗福总算是直起了身子,一脸老怀安慰的伸手拍了拍罗福的肩膀,一面叹气一面道:“我看着你长大,担心了这么多年,你总算能够嫁的出去了啊”
宋清玉被噎的无语,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闭目深呼吸,清冷的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何这么困?昨晚没睡好么?还是谢家给你准备的房子不够好?”
“房子当然好”罗福一脸疲懒的笑,他摆着手道:“小爷我活了十六年,终于可以不跟我老娘在一张卧榻上睡觉啦小爷我欣慰啊”
宋清玉无视罗福这些无聊的乱语,只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不过说起来,”罗福一口白牙再次暴露在空气中,他挑了挑眉毛,道:“昨晚我没睡好,韫儿小娘子也没睡好。”
宋清玉一怔。
“嗯小爷在韫儿小娘子的房中呆了大半宿,她能睡好才怪”罗福的笑容有些欠揍,“哦是啦韫儿小娘子昨夜还在不住的赞叹那,说我果然是天赋异禀。哎那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如今还萦绕在我耳边啊”
宋清玉的思维显然是被罗福成功的引向了某个不纯洁的方向,他明知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也禁不住用冰冷的目光瞪着罗福。
“咦?宋兄你怎么这样看我?”罗福摊手表示着自己的无辜,“不是我主动的啊,是韫儿小娘子主动要求的,所以我只好配合一下了。”
不知是因为不习惯这大袖宽袍,还是觉得天气有些热,罗福随手将下摆一撂,露出一双小麦色且看起来极为健康的大腿来,还恰到好处的在右腿根儿处挠了挠。
宋清玉忍无可忍,闭着眼睛几次深呼吸,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和隐隐的一股妒意,撩开牛车前面的帘子,对车夫说了声停车。
“宋兄,你干嘛不回来车上坐,偏要下车走?不累么?”罗福从牛车做的龟壳中伸出脑袋,一口白牙十分耀眼,耀眼的欠揍。
宋清玉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罗福来。今日本是休沐日,若非一早韫儿小娘子派人相请,自己是绝没有资格参加太守府家人的游春的。不知是慌张还是什么,听说是韫儿小娘子相请,宋清玉下意识的就顺手捞来了罗福,让他陪着自己一同前来。到得现在,宋清玉觉得自己已经悔青了肠子。
“不过说起来,罗福真的很有能力啊”谢道韫所在的牛车上,青杏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的确很有能力。”另外二人应和着。
“罗福就是人长得黑了些,背脊微微有些弯,仔细看的话,其实长得还是挺好看的。”青杏儿继续出言评价。
魏晋的女子评说男子容貌,这并不是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相反,这样的事情在此时十分常见。若非如此,又哪来得建康城中看杀卫玠的事情?
“不过昨天夜里,罗福也却是无礼了些,哪有那么就往里闯的?”菡萏也在旁边数落着,每次说话她的脸都会发红,这次也一样,红的恰到好处。
谢道韫几人可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人的对话,若是被旁人断章取义后是多么的不纯洁。只听谢道韫应和道:“菡萏说的极是,罗福那臭小子是太着急也太高兴了些,所以行为才会如此的粗鲁。”
打马而过的郗弓耳力极佳,听到牛车中传出的零零散散的话语,面色更加冰寒了些,转头看向罗福所在的牛车,隐隐生出几分杀意。
“这也不能怪他,”青杏儿接着道:“毕竟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府上半年的账目算了个利落,这可是平素那些自诩高明的账房五六日的工作量那所以他才会那么无礼的,大半夜的就要闯进小娘子的卧房。”
好吧,原来是这么回事。
郗弓一向冰寒如雪的面容难得的黑了黑,双腿一夹马腹,快马向前去了。
“只是算账算的忘了时间,所以才会大半夜的闯进内院罢了”牛车上的罗福无辜的露着一口白牙,向车下的宋清玉解释着,“话说,你的思想不要这么不纯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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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影子最近要考试,所以前些日子一直在存稿,结果连封推的时候都木有加更,实在是问心有愧啊~这几天怕是要一直发存稿了,等影子二十号考完了,再加加更什么滴
亲们应该也有好多要考试了的吧要加油哦~哈哈~)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七章 大生意
第七章 大生意
感谢不请自到童鞋的打赏~~(*^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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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水光潋滟的时节,一艘颇大的游船在水面上荡漾着,船头有人举盏,负手对酌,欣赏着两岸的山色空濛。
不远处的濛濛雾里,似有几艘小渔船,不知有没有悠然放歌的渔父,正唱叹着天人合一的句子,浑然洒脱的垂钓,忘却世间的一派烦浊。
隐隐传出几缕悠扬的歌声,那是采菱的少女正哼唱着吴侬软语的甜腻调子,为这浩浩然的水汽中,增添了一种别有的娇媚。
笠泽是一片广袤的水域,据谢道韫所知,自己前世的人们称这里为太湖。
牛车从晋陵府出来后,大概向南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停了下来。大家登上仆从们早已安排好的游船,悠悠然的懒坐在船上游玩。
谢奕和顾澹自去船头饮酒下棋,偶尔爽朗的大笑几声,却不知是棋下的好了,还是酒饮的尽兴。
郗氏和张氏将怀中的孩童交给身旁的仆妇,仔细的嘱咐了,这才互牵着手到了内舱,捞起家常来。
顾虎头在八九个仆妇的照看下满地乱跑,思儿躲在奶娘怀中看着顾虎头,咯咯的笑着。不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顾虎头都十分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他的一双眼睛长得有些外开,在浓眉的衬托下,仿佛似见到了有趣的事物一般。至于他的性子……
谢道韫从面前的吃食点心中拿出一颗酸杏儿,又摆摆手将顾虎头叫道自己面前,将酸杏儿交到了他手中。顾虎头睁着眼睛盯着那酸杏儿瞧了半晌,这才呵呵一声傻笑,将酸杏儿塞到了自己嘴里,可劲儿的嚼着。
思儿在一旁吧嗒吧嗒小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虎头哥。却见后者脸上的表情从幸福转为痛苦,哭丧着小脸张着嘴,双眸含泪的看着谢道韫,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一旁的仆妇急忙上前来,拿出手绢哄着顾虎头将那酸得让人倒牙的杏儿吐出,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儿,这才哄得他破涕为笑。
旁边的众人都瞧着顾虎头虎头虎脑的样子有趣,倒也没人责怪谢道韫,当然了,若是郗氏在这里,定要数落她了。
却见顾虎头将口中的蜜饯儿吃下,吧嗒吧嗒嘴,又伸手拿起了一颗,屁颠屁颠的走到思儿身边,将蜜饯儿递给思儿,道:“妹妹吃这个,这个甜的,不酸的。”
思儿“偷偷”的咽了一口吐沫,摇头奶声奶气的道:“虎头哥吃。”
谢道韫瞧着欣慰,也没有了逗弄顾虎头的兴致,便又随手拿起一颗蜜饯儿放到思儿手中,对两个小屁孩道:“一人一个,小心吃多了牙疼。”
两个孩子互视着将蜜饯放进嘴中,品尝到那甜甜的滋味后,相视着笑了起来。
谢玄被谢道韫传染了一身的老气,竟不愿意带着弟弟妹妹到处玩,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在谢道韫屁股后面,只是这种时候才上前捏捏妹妹的手,拍拍顾虎头的头。
至于宋清玉和罗福两个……
舱内全是女眷和孩子,他们二人也不好进去,宋清玉便心思不宁的在谢奕身边观赏棋局。而罗福则是凑到了船上的渔夫身边躺着,一面看着渔夫撒网捕鱼,一面与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谢道韫从舱内出来后,在船上绕了一圈,见到这样一个人口分布后,便回头跟青杏儿窃窃私语了半晌,让青杏儿领着菡萏去谢奕身旁伺候去了。看着菡萏离去时那满脸的红云,谢道韫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心中想着,还好菡萏不在奴籍,什么时候不做丫鬟了,便可恢复谢家佃户的身份。只是,那宋清玉虽然是庶族,但毕竟是七品官人,不知能不能瞧得上菡萏……
这种东西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够帮助他们打破些身份上的差距,却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感情。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现在着个什么急?一念至此,谢道韫自嘲一笑,带着谢玄转身向着船尾走去。
朝那渔夫要了一根鱼竿,谢道韫便有模有样的来了个坐江垂钓。小谢玄也学着谢道韫的样子,将手中的鱼线一荡一抛,乐呵呵的跪坐回垫子上,等待着鱼儿上钩。
此时船已经停在江中,自有仆从小厮在船舱的最下层忙活着生火造饭,准备这酒食。
罗福懒洋洋的歪在一旁的竹席上,打着哈欠享受着不怎么强烈的日光浴。
“我要开源节流,依你看,这开源要从何处开,节流要从哪里节?”谢道韫头也未回,淡淡的问着话。
罗福舒服点的伸了一个懒腰,微笑着问道:“小娘子不过十一岁,怎么就想着这么复杂的问题。想当年,小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天天猫在被子里思考明日偷谁家的鸡。”
“无鸡可偷,自然只能想着如何让鸡多下些蛋。”谢道韫回答道。
罗福眼中有笑意,看了谢道韫的背影半晌,忽而咧嘴笑道:“小娘子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又何必来问小人 ?'炫书…3uww'”
谢道韫嘴角微扬,确定四周再无外人后,微微压低了声音平静的道:“我想向北面走私军粮,自然需要人帮我盘算一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