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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续龙凤缘-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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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向宸旭询请是否即刻开审,宸旭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似是怪他这般让我受苦。他自然不知道,我们已经父女相认,暗中同心了。

    案审随着一声清脆的板响开始。父亲问我:“堂下何人?”

    我回:“罪女阮品嫣。”

    他又问:“六月十三日,坤音殿千婉长公主凤身遇害,可是你所为?”

    这一句开场之问,也是全堂最关键的一问,我只要答了是,那么后面步数,就尘埃落定了。此一时,宸旭的脸微微绷了起来。而宸岚的眸色也向忧虑深处微微一敛。

    在场的,张显之,镇国候,各监审大人们,莫不屏息侧耳,等着我的回答。

    我正色望着父亲,与他目光一碰,从容启唇,道:“禀大人,坤音殿血案,正是罪女所为!”

    话音乍落,周遭一阵轻嘘之声,宸旭的神色缓缓舒展,而宸岚则紧锁眉头,眼中尽是困惑。彼时,我曾一口一声的要血洗冤屈,而今当堂认罪,他自然意外而困惑。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3)

满堂之上,唯有父亲目光澄亮,看透风云。他向左右扫了一眼,端着审官的架子,不露声色道:“既已认罪,就把当日犯案的经过说一遍吧!”

    我当即俯首,依命禀道:“当日,我奉皇后凤谕,去坤音宫挑选金饰,不料桌案突然起火,我因自幼便有恐火之症,一时失控,失手杀了长公主!”

    此时周围尽在平静聆听,似乎一切已经了然,他们只在履行一个程序,等着那玉板一拍,罪名落定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轻轻一笑,缓缓抬起清目,对父亲道:“大人,案子和皇后断无关系,请大人即刻定案吧!罪女对长公主深觉愧疚,唯求一死!”

    父亲微作沉吟,与两旁陪审走个形式商议了一下,便向一旁镇国候问道:“候爷以为如何?”

    镇国候双眼血红,浓须耸动,看向谁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唯独目光瞥向宸岚时,融入了一丝友善。

    不知宸岚交待过他什么,他在看了宸岚一眼后,便铁着脸道:“哪有这么容易审的案子?姜大人,你莫不是不懂得审,想草草应付过去吧?”

    父亲轻轻一笑,道:“那依镇国候的意思,又当如何?”

    镇国候冷哼一声,瞪向我问:“你且说说,你手中的凶器哪来的?当时杀人,可有旁证?叫她们一个个上来对峙!”

    听得出来,他是想深究下去,这必是宸岚的意思,在堂上一步步追问,以寻出真相。他们是想帮我。不过此时,有宸旭在场,哪会让他们轻易得手?就算真的让几个宫女上来,也可以廖廖数语,再把她们打发下去。

    我心中明镜,再与父亲交流一眼,语气诚诚的回道:“当时,确有几个宫女在场。不过,罪女以为,候爷大可不必如此追究。罪女的刀,是自己随身带的,杀过人后,火正好熄了,我也就发觉了自己的恶行。是以,不需谁再来做证,杀人者是我没错!倘若候爷只想给长公主一个交待,让她凤魂安息,那么严惩了我便是明智。如若王爷放着我这个明晃晃的凶手不管,还在心里怪着皇后没能尽到对长公主的保护,想把这案子搅个翻天覆地,未免也太没心胸了!当时情境,皇后身怀六甲,已然亲自扑身来救,奈何我疯得厉害,将她推倒了!”

    字字如珠,一气吐完,我竟没给他们任何插嘴的机会。镇国候向上看了宸岚一眼,大有爱莫能助之意。

    宸岚望着我,目光已然焦灼得成了一团乱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为何一心找死吧?

    呵,好戏就要开场了!我微微瞥了父亲一眼。他会意,官冒一扬,道:“犯人良心未泯,已然一心认罪,我等也都是明目之人,看得清,辨得明,自当尊重事实,不要因为对长公主的哀思,便横生事非,非要牵连无辜!”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4)

言罢,他轻轻拾起玉板,似就要对案子下个定论了,也就在此际,那绿幽幽的竹节玉板慢慢抬向空中,折出丝丝缕缕捉摸不定的光线,忽有一道火光映在了板上。

    不远处,有个宫女不小心碰倒了一盏鹤形鎏金宫灯,灯火外泄,点燃了绑在殿柱上的大幅挂幕。刚有火星溅上,那挂幕上的火苗便窜起老高,腾龙一般飞了上去,浓烟骤起。

    满殿的人都是一惊,有皇帝在此,谁敢掉以轻心?一甘宫女、太监、殿侍当即围上去,七手八脚的扑火。就连坐在附近的官员也端了附近的水往柱子上浇。

    火苗很快便被扑灭了,众人嘘出一口气,渐渐各回各位,等着堂审继续。过了片刻,殿中寂静非http://87book。com常,恢复了冷静各位官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我身。

    自起火到现在,我一直安静的跪在原地,神色旭日般平和,目光泉水般从容。

    谁会相信,这是一个有恐火之症的人?

    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再多的掩饰,再多的口舌,也比不过我这活生生的证据有说服力。

    一个根本没有恐火之症的人,怎么会在坤音殿失控杀人?

    殿内很快响起了窃窃议论。

    张显之有些坐不住了,想说什么,却未敢开口。三日前,父亲已经将一封张显之与敌国私通商运的信交给了大理寺。张显之如今自身正在风口浪尖,哪还敢替她女儿出头?

    啪,镇国候一拍桌案,声震大殿,不必出言,盛怒与质问已尽在脸上。

    空气中瞬时纠结起一股焦灼的气氛。

    宸旭和宸岚,自火起时,就将目光锁在我的身上。宸旭的表情饶是惊愕,而宸岚的脸上,则渐渐拨开云雾。

    唯有他知道,我的恐火之症已经好了。所以此时,见此情境,以他的聪慧,当即便了然了我的所作所为用意何在。

    铁证如山,我不是凶手一刹便成定论!

    而后事情的发展,正如我和父亲事先揣度的一样,镇国候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恳请皇上下旨重审此案。事已至此,宸旭若再想保全张媛尤,只会失威信于朝臣。他当即便沉脸怒色,令人传诏一甘证人。俨然一副要把真相追查到底的样子。

    我见了,心中只想嘲笑。堂堂英明的皇帝,没想到今时今日,会栽在我一个小女子手中吧!呵呵,他此时必是恨我至上天入地了。

    跪在地上,一丝浅笑浮嘴角,我将奚落的目光淡淡扫到他的脸上。

    他怒然看了我一眼,目光似剑般的扎进我的身体,令我感到一股寒意。然而转瞬,我却又在他的脸上看了一丝笑意。这样的笑,也唯有我才能解读出来。这笑,有几分对他自己的嘲笑,有几分对我的无奈,也有几分看了出好戏的意味。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5)

总之至此,宸旭便对此案放手不理了,只座上观。

    父亲将几个宫女传至堂上逐一问讯。早前,依照我们的计划,父亲预审过她们,所问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我如何杀人。

    那是一个在意料中的问题,宫女们早已串通一气,对答如流,口径一致。然而现在当堂再审,父亲却变了题目,直问一些她们想象不到,却至关紧要的问题。

    父亲也是混迹官场多年,所问让人听着合情合理,却又令那些宫女章法大乱。

    当父亲连声问一个宫女,长公主遇袭时,她在做什么,手中拿的是什么,站的是什么方位,可曾救主时,句句如刃,字字如刀,那宫女惊慌过度,竟软软瘫在了地上,哭着哀求:“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奴婢只是听从皇后的命令……”

    真相一层层浮出水面,父亲有条不紊的依计审问,传宫女,看物证,一步步进行到最后的关节——传讯张媛尤。

    张媛尤如今尚在月内,父亲狡猾的请示宸旭,将案审延迟,待皇后身体康复再说。宸旭此时却是非要大义灭亲了,勒令侍丛,即刻将皇后押解上堂。

    不多时候,张媛尤在侍卫的押解下,被两个宫女扶着入了殿。古往今来,在月内被押解上堂的皇后,她怕是第一人了。看着她弱不禁风、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心里直觉得痛快淋漓。

    张媛尤一朝势败,加上产后虚弱、心力憔悴,顿如溃退的潮水,在堂上疲于应付,只待一审,便将事件全盘托出。

    案子终于大白天下。

    她是因为皇帝要册封我为贵妃,心生妒恨,才生此毒计,欲置我于死地。千婉长公主死得饶是无辜。

    张媛尤此次罪名深重,很快便被宸旭废了后位。念她诞有皇子,免去死罪,打入冷宫。

    而张父张显之,则在她女儿势败后,受政敌联手打击,罪状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最终被宸旭削去官职,流放异乡。

    我父亲姜守道因破案有功,官晋一级,任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实权在握。

    对此升迁,他也曾向我谈起心中的诧异,颇为感慨。

    他认为,皇上对我始终是有情的,否则的话,当年我带罪而亡,也曾有人落井下石排挤于他,皇上却没像今天对张显之那样冷漠,不但留下了他的官职,还在日后给他诸多立功的机会,一步步提拔。他问我,是否应该把我真正的身份告诉皇上,我当即威胁他道:“你若说半个字,便再也见不到我!届时,你所说的,只会成为一句笑谈!”

    父亲没再多言,只劝我,要好生保重。

    我无力的笑笑,倚在天牢冰冷的床上,不再言语。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6)

案子了结后,我便被以欺君之罪关在了天牢,不死不活的捱着。曾有宫医来看过我,我却不肯配合就医,不肯让他们把脉,不屑喝药,任身体一日日衰败下去。

    算算今天,离结案已有半个月了。

    夜色凄凉,我只身坐在冰凉的木板床上,抱着膝盖,望着漆黑的天窗,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孤独无尽处。

    胸口痛得火烧火燎,剧咳了几声后,我不禁又想起了宸岚。以前在翠雾山的时候,每次我一咳,他便轻轻抚拍我的背,久而久之的,就把那个动作做成了习惯。每每轻拍着,深切的关爱便流淌在他的指间,将暖流一柱柱推入我的身体。

    今后,再也不会有那么美好的时光了。案子结下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他的王妃去了西疆戊边。听父亲说,是他自己向皇上提出来的。

    他是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了!

    我愈加的心灰意冷,怎么还会接受医治呢?

    宸旭在这段日子,也没什么动静,只是允了瑞儿来看过我几次。

    瑞儿每次来,都是流着泪劝我,要我好好保重,接受医治。可惜,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予理会,当她是空气一般。我也知道,她是真心关心着我,可她曾经骗我,让我误会宸岚,也令我无法释怀。

    现今,我唯一释怀的是,仇恨了了。当然,我也该走了。十年之期没到,我不可能活着回到那个时代,却可以去一个一劳永逸的地方。

    天窗有丝丝凉风吹来,我看不见月亮,却能想像得到,窗外必是清风追明月,浮云轻渺,夜色静好。

    胸腔的疼痛越演越烈,呼吸渐渐艰难,我抱着膝盖,捧着发出了酸味儿的罗裙,大口大口的喘气。

    咣当,外间牢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惊唤了声:“皇上!”

    看来是宸旭来了。我厌烦的拧了拧娥眉,恨不能马上断气。

    不想见他。

    随着一缕清雅的安息香气飘过身前,他已然轻步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自顾低着头,艰难的喘息,不去看他。

    他探手摸了摸我滚烫的额,指尖猛然一颤,竟失声喝道:“她病得这么重,为何朕不知道?”

    笛清诚惶诚恐的俯下身子,回道:“皇上,不是您下了令,说先关她十天半个月的,让她好生反醒一下吗?”

    “蠢奴!”一声怒骂,宸旭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放开大步便向外奔,同时吼着吩咐下去:“速传太医到帝殿!”

    躺在他的怀中,我看到了一空灿美的星斗。它们在我的泪光中模糊闪烁,像宸岚含泪的眼睛,在望着我,与我道别。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7)

清风徐徐拂面,携来他那令人迷恋的声音:“嫣儿,我不许你再这样下去!河山万里,风光锦秀,你我还没有执手去看,怎可如此糟蹋人生?你醒来,我带你离开,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冬赏雪,春画桃,夏观荷,秋游枫山……无论任何地方,都会留下你恬淡的笑容……”那一字字,发自肺腑,叩心泣血,而他的人,却不知在何处了。

    凄然一笑,我轻轻闭上眼睛,两滴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咕噜噜掉了下去,在宸旭的龙袍上摔成了几瓣。

    “嫣嫣,嫣嫣!”他急吼如狂,抱着我,步子似飞了起来。

    我觉得意识即将沉没在这夜晚,突然对他生起一丝说不清的情愫,于心底,轻轻道了声:皇上,别叫我嫣嫣,嫣嫣不属于你。爱着你的人叫素素,她死了……

    可叹呀,人想死也不容易。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我竟又被那些爱管闲事的宫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也不能说他们是管闲事,倘若我活不转,宸旭便要要了他们的命。

    宫灯昏红,我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头顶悬挂的黄龙御幔,怔怔发呆。瑞儿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我的唇边,见我麻木的饮下了,有些委屈的,道:“主子,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呢?奴婢一心为了你好,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为何就是不理我呢?和我说一句话,就说一句,行么?”

    我盯着头顶发呆,不单不想理她,而是不想理会任何。

    一抹明黄的光线缓缓伸展过来,宸旭接替了瑞儿,亲自端起药碗,喂我喝药。喂了两勺,他沉闷的自喉底叹了声,问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轻轻闭上眼睛。

    他默了默,缓缓启唇,语气极其沉郁:“嫣嫣,当初,是你自己说的,要陪在朕的身边。朕对你动了情,你却又转身属意浚南王。你自己说说,朕会放任你们去逍遥快活吗?你有什么理由,以死来对抗朕?”

    我无力的将脸侧向一旁。

    他将药碗交给了瑞儿,轻轻扶过我的脸。我不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他微见削瘦的脸,心中一阵难受,说不清的滋味。

    对我和宸岚,他用尽了卑鄙的手段,然而,在某些方面,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免令人感动。

    上次堂审时,那把火摆明了是我和父亲商议好、安排人故意放的,他分明看了出来,却在事后只字未提,对我们的姑息之意,可见一斑。

    叹只叹,我和他,已是镜中花、水中月,缘断在前世幻境,今生再难牵手。

    泪珠无声落下,我于沉寂了多日后,终于平静向他开口:“皇上,品嫣不是对抗你!只是,我要做的事做完了,红尘于我已是过往云烟。人已非人,身已非身,哪来的生与死呢?请皇上,准我随缘而去,寻一处净土,安置这颗无生无死的心吧!”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8)

他敛目望着我,沉思良久,神色随着心境的左右挣扎而沉于痛苦。

    一直以来,他都在我身上寻找着曾经错失的情感,自是不舍得任我离去,然,他又看出了我去意已决,心中明白,挽留也是枉然。

    末了,他面色凝重而又略带怨恨的望着我,问:“松涛山,月魄庵,可是你心目中的去处?”

    我微微一震,忽尔怔目无言。

    他的意思,是让我出家!呵呵,那月魄庵可不是一般的尼姑庵。传说,几百年前,莲花夫人路经松涛山时,救了一个因情感困惑而轻生的女子,收她为徒,并度化她成仙,而后命她长驻山上,解救众生。那女子便是后来的月魄庵主。

    月魄庵主因深知情海苦无涯,便专门收了一些因感情失意而对尘世心灰意冷的女子入庵。不料,有一年,一个尼姑耐不住寂寞,与到庵中避难的少年发生了男女私情。东窗事发后,那少年杀了许多尼姑,抢了庵中财务,和那女子私奔下出。

    自那以后,月魄庵主定下铁律:凡入庵女子,不得再有动凡心。一入庵苑尘缘了,不化莲花终不还!

    也就是说,进了月魄庵的人,不到死而轮回,都不能再动一丝凡心。

    宸旭要我去月魄庵,是丢给我一个冷酷的选择:要么留在他身边,伴他终老;要么断绝尘缘,孤独到死。

    片刻的犹豫后,我撑着床面坐了起来,在他微惊而不安的目光中,嫣然一福:“民女谢主隆恩,自此后,定然清心寡欲,长伴清灯古佛,一生为众生祷告!”

    清寂的灯光在他脸上轻轻一晃,他痛苦而失望的垂下了眼睑,而后不再言语,黯然离开。甫一站起,他竟捂着额头栽了一下,瑞儿和笛清慌忙将他扶住。

    笛清含怨瞪我一眼,道:“皇上龙体欠安,还惦着来看你,你……”

    “笛清!”宸旭嗔喝一声打住了他对我的指责,而后绝然昂首,不屑向我回顾,怒步离开。

    他恨我了,让我去出家,其实就是对我的惩罚。

    我轻轻摸着顺滑的青丝,想着它们零落成泥的时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翌日,风和日丽,天蓝云淡,我身着一件素净的灰袍,长发垂洒,在瑞儿的陪伴下,到了月魄庵前。

    眼前的长阶扶摇直上,尽头的庵门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我注目向上瞻仰,心中的涟漪一层层宁静下来。

    两个净了发的尼姑双掌合十,向我施礼。其中一人道:“奉皇命在此恭候施主,请施主暂立阶前,牢合双目,扪心自问:是否尘缘已了?”

    另一人则接着道:“长阶有路,苦海无涯,一旦踏上你面前的菩提阶,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第十三章 清灯古寺一禅心 (9)

我合掌回礼,郑重颔首,心已无言。

    瑞儿轻轻抽泣着,陪我踏上青阶,追随两位尼姑沿阶而上。两侧清风携着花香冲向山底,扫着我身上的红尘气息,一去不回。

    越往上走,脚下的世界便越渺小,我的心也愈加宁静。

    至半山腰时,不知怎么,我不经意的旋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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