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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飞来横犬-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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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马亮一直没出声,听了这话,从兜里掏出了钱包,抽了张卡出来放在了孙问渠手上,“密码你生,生日。”
    然后又看着李博文:“我这他妈明,明给,我看老爷子怎,怎么能知道的。”
    “亮子,你这何必呢。”李博文说。
    “他要知,知道,就是你说的,”马亮指着他,“就,就你他妈最能干操蛋事儿。”
    “哎哎哎,”罗鹏赶紧出来打圆场,“这是怎么了。”
    “博文你出来。”孙问渠感觉待不下去了,起身往包厢外走。
    “不是,问渠你和亮子要对我有什么意见就当着大家面说,”李博文也站了起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对你的大家都看着呢。”
    “是是是,”又有人起来拉了拉问渠,“这是干嘛呢,博文你俩这关系,我们都知道,博文对你没二话,亮子你也真是,说什么呢。”
    “说实话。”马亮坐着没动。
    “问渠,”李博文一脸郁闷地说,“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跟我好好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就……”
    李博文的话没有说完,孙问渠已经一拳砸在了他鼻子上。
    一包厢里的人全愣住了,李博文捂着鼻子晃了晃,拿开手的时候,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天哪!问渠你干嘛呢!”张琳喊了一嗓子。
    孙问渠没说话,对着李博文的脸砸出了第二拳,李博文踉跄倒在了后面的沙发上,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有些吃力地说:“问渠,你怎么了!”
    “你自己清楚!”孙问渠指着他,再想扑上去的时候,被几个人拉住了。
    一帮人回过神来之后都过来拦着想要挣脱的孙问渠,孙问渠脾气不好,掀桌子骂人甩脸子的事儿都干过,可还从来没有跟谁动过手。
    这次不光动了手,打的还是在所有人心里对他绝无二话的发小李博文。
    “这怎么了,问渠你怎么这么冲动!”一帮人一边拉着他一边劝着,那边几个姑娘赶紧拿纸巾给李博文擦血。
    “放开我!”孙问渠吼了一声。
    大家都没松手。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马亮站了起来,一手拿起一个啤酒瓶,对着茶几哐地一声砸了下去,然后拿着手里俩瓶茬子走了过来:“放开他。”
    这架式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下意识地松开了孙问渠的胳膊。
    李博文推开给他擦血的张琳,猛地往旁边一歪,想要躲开孙问渠对着他肚子踹过来的这一脚。
    孙问渠踹空了,但很快又抓着他胳膊把他拖了起来,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你别跟我这儿装无辜!你演戏演得累不累?我他妈看都看累了!”
    几拳下去,李博文终于不再一直躲着,主要是马亮的往那儿一杵,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过来拉架。
    他挣扎着跳起来推了孙问渠一把,接着也一脚踹了过来:“我瞎了眼!我最好的朋友就这么对我!”
    孙问渠打架不算厉害,但好歹天天健身房泡着,进山之前也是每天上健身房看光膀子老爷们儿,李博文这种基本不锻炼的人不是他的对手。
    还没几下,李博文被他揪着衣领按在了地上。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孙问渠对着他脸又是一拳,“你最好的朋友是你自己!”
    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几个保安和服务员冲了进来,把孙问渠拉起来架到了一边,但因为都知道孙问渠是他们老板“最好的朋友”,所以看到满脸是血的李博文时,也没有人敢直接对孙问渠动手,只是赶紧扶起他:“李哥,这……”
    “扯平了吗?你消气了吗?”李博文抹抹脸上的血,看着孙问渠。
    “扯不平,也消不了气,”孙问渠盯着他,“你干过什么,说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别人可以说咱们有误会,只有你,和我,知道咱俩之间没有误会!”
    “问渠,问渠,”罗鹏过来搂住了孙问渠的肩,“你下手太重了,这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我长这么大,最腻味听人解释,也最烦给人解释,”孙问渠看着包厢里的人,“也最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所以你们随便。”
    包厢里很静,连音乐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孙问渠指了指李博文:“我只要你知道,我跟你一块儿混着,我对你笑着,是我给李叔面子,我忍够了。”
    马亮把手里的半截瓶子扔到地上,跟孙问渠一块儿走出了包厢。
    “你手没事儿吧?”孙问渠坐在车里问。
    “没,”马亮看了他一眼,“你这算把这,这帮朋友都,扔了?”
    “扔扔呗,这样就能没了的也不算朋友了。”孙问渠低着头。
    “卡还我。”马亮说。
    “靠,”孙问渠乐了,把卡扔回给马亮,“密码真是我生日?”
    “你想,得美,”马亮啧了一声,“是我媳,媳妇儿生日。”
    “太能演了,”孙问渠笑得不行,又按了按额角,“你喝不少酒吧?”
    “挺,挺多,”马亮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开?”
    “我喝的也不少,酒壮英雄胆儿呢,”孙问渠往后一靠,叹了口气,“叫我儿子过来开车。”
    
    第29章
    
    “你儿子?”马亮犹豫了一下,拿过孙问渠的手机,“方,方,方……操,你都臭不要脸地亲,亲了,花骨嘟还能理,理你?”
    “必须理我。”孙问渠笑笑。
    “怎,怎么说?”马亮没拨号,看着他,“你是不是看,看上那小子,了。”
    “没什么看没看上的,年纪太小了,”孙问渠靠在椅背上啧啧两声,“我觉得他是,就嘴欠逗几句,他说他不是,那就不逗了呗。”
    “到底是,不是?”马亮问。
    “他说不是就不是。”孙问渠笑笑。
    “那肯,肯定是,”马亮也笑了,“说不定是对你有,有意思。”
    “不好说,”孙问渠想了想,“这小子是那种特别容易有负罪感的人……也不准确,就是……你懂我意思么?”
    “没懂。”马亮说。
    “就在他还清我那十万块之前,”孙问渠说,“我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份,他都会忍着,因为他欠了我钱。”
    “哦,”马亮划拉了一下手机,“那叫他过,过来?”
    “算了,”孙问渠按住了马亮的手,“期末了吧,快考试了,就别折腾他了,叫个代驾吧。”
    “嗯,”马亮打电话叫了个挺熟的代驾过来,“你房子找,找好没。”
    “没找呢,”孙问渠伸了个懒腰,“不着急。”
    “也是,”马亮点点头,“得睡桥洞了才着,着急。”
    孙问渠闭着眼乐了好半天。
    急吗?
    真不急。
    孙问渠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事儿可急的。
    可要说不急……这段时间以来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却让他本来就差的睡眠质量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是着急?还是郁闷?
    哪怕是揍了李博文一顿,这种感觉也还是没有缓解。
    怎么了这是。
    一个失败的,矫情的作品。
    那天在回家路上被孙问渠溅了一身水之后,方驰就没再跟孙问渠联系过。
    没过多久,方影主动拿了两万过来,算起来还上了一半了,说是剩下的放假前都能还上,正好能压着三个月的期限,不过孙问渠不缺钱,也不太在意那十万块钱,他也就没再汇报。
    他和孙问渠看似挺熟的关系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暂时断了,孙问渠不再联系他,他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再去联系孙问渠。
    这也是他希望的,他不愿意再面对孙问渠。
    只是,那天孙问渠进屋时有点儿落寞的背影一直在方驰脑子里挥之不去,时不时就能想起来。
    煮面的时候。
    题做不出来的时候。
    看着墙上两张画的时候。
    黄总对着食盆子练铁砂掌的时候。
    耳机里听到那首牧羊女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
    方驰有时候会觉得这事儿真挺神奇的,跟这人待一块儿也就个把月时间,却能想起来这么多,可是相互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的关系,却仅仅靠那张所谓的服务合同维系着。
    一旦那东西被宣布作废,一切就全都静止消失了。
    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这个人。
    今年寒假放得晚,学校就差把年三十儿拿来补课了。
    一放假方驰就去找了方影,方影挺不情愿地又拿了四万,说是问父母要了一部分,尽了全力了,还差一万实在拿不出,还得留钱过年。
    “过完年我就还清,”方影说压着声音,“这三个月我尽找钱了,实在是找不出来了,你不知道我问我妈要钱的时候她都想拿刀砍我了……这都是把我奶奶给我妈的镯子卖了才凑出来的……”
    “年后还清。”方驰听到镯子的时候顿了顿,但还是拿过了钱,就算是真卖了镯子,他不要这钱,方影也不会再去把镯子弄回来,钱也一样留不下。
    还差的那一万方驰没跟她多纠缠,从自己的存款里拿了钱补上了,一是他着急想回家看爷爷奶奶,二是他必须按时把钱拿给孙问渠。
    从银行把钱都取出来之后,方驰用一个纸袋把钱都装上,打车去了孙问渠家。
    说起来挺长时间都没见着孙问渠了,一想到孙问渠懒洋洋半死不活的蛇蛋样子,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紧张。
    可更莫名其妙的是虽说有点儿紧张,走在通往孙问渠家的小路上时,他却又加快了脚步。
    他不太敢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不过走到孙问渠家院子外面时,他还真就没功夫细想这些了。
    院子外面停着一辆车,他没见过这车,孙问渠的车就那辆甲壳虫,他还没弄清那车到底是孙问渠的还是马亮的。
    正犹豫着是不是孙问渠有客人他要不要按门铃时,里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脖子上还挂着个工作牌。
    方驰愣了,这是……中介?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这男人转头冲后面说,“不到十年的房子,这个价格很难得了。”
    “都没有什么装修,”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个老太太,“我还得花那么多钱装修呢。”
    “就算装修了,不合你意也得重新修,还更麻烦呢,”男人说,一抬眼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方驰,“您有事儿吗?”
    “我找人,”方驰感觉有些回不过神来,“我找孙问渠。”
    “孙问渠?”男人有些茫然地想了想,“不认识啊,这房子的主人不叫孙问渠。”
    “……那这房子是要卖?”方驰问。
    “是的。”男人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他,估计是在判断他有没有买房的能力,然后没再理会他,转身继续跟那女人说着话。
    方驰走到了一边的小花园里,他有点儿震惊,孙问渠的房子不是孙问渠的名字这倒没什么,但这房子就这么突然卖了?
    方驰拿出手机,拨了孙问渠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方驰整个人都愣住了,拿着手机连听了三遍才挂掉了电话。
    暂停服务?
    什么意思?
    彩铃?
    方驰又拨了一次号,以前许舟也用过类似的彩铃,什么您拨打的号码已被劫持请带一套煎饼果子赎回之类的……
    又拨了两次号之后,方驰确定这不是彩铃。
    孙问渠的号码停机了。
    方驰站在小花园里,看着看房的几个人上车离开之后又走回到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他翻墙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花已经枯了,地上的落叶不少,也没有清扫。
    他走到窗边想往里看看,但窗帘拉上了,什么也看不到,窗台上也全是灰。
    看样子孙问渠离开已经至少半个月以上。
    方驰站在院子里有些发蒙,这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方驰犹豫着要不要撬开窗户进去再看看的时候,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保安站在院子外面。
    这人他还见过,那天抓贼的时候就是这个保安问他是谁来着。
    “你怎么天天跳,人都没住这儿了你还跳,”保安站在院子外面对他招招手,“赶紧出来,你这样我就要抓你了啊。”
    方驰只得又翻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怎么突然就卖房子了?”
    “我不清楚,”保安说,“你不是他朋友吗?你也不知道?”
    “我跟他……快俩月没联系了,”方驰皱着眉,“您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吗?他搬走了?”
    “搬走了,屋里都空了,”保安回答,“都搬走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天天都有人来看房子,估计是家里急用钱要卖?我也不知道了,走之前还送我一幅字呢。”
    “什么字?”方驰马上问。
    “什么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什么什么的,”保安笑了笑,“我觉得写得还挺好的,不过我们这种粗人也不懂这些,挂都不知道挂在哪里。”
    “我能……”方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看看吗?”
    “看?”保安说,“要不你拿去吧,你喜欢吗?”
    “好。”方驰马上说。
    孙问渠搬走了,电话打不通了。
    方驰坐在椅子上,看着从保安那里拿来的字。
    保安不知道挂在哪里好,他也不知道该挂在哪儿,自己这屋子墙上都灰扑扑的,除了那张q版黄总,孙问渠送他的那张正式黄总他都没好意思往上挂。
    孙问渠怎么了?
    出事了?
    还是……只是正常的卖房子换手机?
    可为什么也没说一声。
    也许说了吧,只是没告诉自己而已。
    也不对啊,难道不打算要钱了吗?
    方驰觉得乱得很,书包里那一堆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两天就要回家了,他得想法在这两天之内找到孙问渠,就算不为了还钱,为了那份曾经的服务合同,他至少要知道孙问渠到底有没有事。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俱乐部,现在不用训练,也没有向导的活儿,不过他想去找找看能不能联系上罗鹏,都是一块儿玩的,也许罗鹏知道。
    出门的时候肖一鸣打了电话过来:“许舟租了场地,去打球吗?”
    很久没打篮球了,以前他和肖一鸣再忙再思,一个月也得打两三次,现在猛地一听就觉得心痒痒想去打,但现在这情况他又实在没办法放松下来去打球。
    “我这两天有事儿,实在是没时间去打球。”方驰说。
    “那行吧,”肖一鸣说,“过两天是不要回去了?”
    “嗯,”方驰边走边说,“等我回来再去打吧。”
    “行吧,”肖一鸣笑了笑,“我今天先让许舟哭一把吧。”
    “他不是说球技进步神速么,你当心。”方驰说。
    “你信啊?”肖一鸣说。
    “不信。”方驰笑了。
    跟肖一鸣又说了两句,他挂了电话,打了个车。
    俱乐部人还不少,放假了,室内场合有不少学生来玩。
    方驰看了看,没见到罗鹏他们那几个常来的,于是进了办公室,找了个挺熟的小姑娘打听。
    “罗鹏啊?”小姑娘在电脑里翻着会员通讯录,“客户资料都不能对外的呢。”
    “你翻都开始翻了。”方驰说。
    “哎,”小姑娘关掉了页面,白了他一眼,“我就随便翻翻。”
    “再随便翻两下吧,”方驰说,“要不你去喝杯水,我帮你翻。”
    “行啦,一个电话,”小姑娘看了看屏幕,在纸上把罗鹏的电话抄了下来,“你别说是我给的就行了,我是看你跟他们也挺熟的才给你的。”
    “谢谢。”方驰拿走了纸条。
    罗鹏的电话倒是很容易就打通了,但回答却让方驰很失望。
    “我也不知道,真的,哥没骗你,他这次换号码谁也没告诉,”罗鹏叹了口气,“这人就是这么怪。”
    “那……”方驰皱皱眉,“马亮会知道吗?”
    “亮子啊,估计知道吧,你找问渠有什么事儿吗?”罗鹏问。
    “我还钱。”方驰说。
    “哦,这样啊,”罗鹏犹豫了一下,“那我把亮子号码给你,你找他问问吧。”
    “谢谢。”方驰赶紧说。
    马亮听到他声音挺意外的:“大侄子?”
    “亮子……叔叔,”方驰有些无奈,“我就是想问问,你能联系上孙问渠吗?”
    “他是你,你爹,”马亮说,“你联系,不上?”
    “……嗯。”方驰叹了口气。
    “有,有事儿?”马亮又问。
    “还钱。”方驰说。
    “哦,那给,给我就行。”马亮说得很干脆。
    “给你?”方驰愣了愣,“合适吗?”
    “不合适啊,”马亮说,“不还最,最合适。”
    跟马亮约了下午四点半在俱乐部门口见面,方驰每隔三十秒就出来顶着老北风往四周看一圈,然后再缩回俱乐部。
    人都快冻透了,才看到马亮开着辆小破面包车过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快四十分钟。
    “上车。”马亮从车窗里冲他招了招手。
    方驰拉拉衣领跑了过去,副驾的门拉了四次,愣是没拉开。
    “哎,”马亮侧过身把腿跨了过来,对着门踹了一脚,“再,再拉。”
    “哦。”方驰又拉了一下,这回门开了。
    马亮把车往前开了两条街,找了个热饮店。
    坐下之后方驰灌了大半杯热奶茶才暖和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包,有些犹豫:“那什么,孙问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什么大事,”马亮拿着根吸管往杯子里吸着珍珠球,“流浪,去了。”
    “什么?”方驰吃惊地看着他。
    “流,浪,”马亮说,“不要老让我重,重复,费劲。”
    “他流浪?为什么啊?那他去浪呗为什么还要卖房子?”方驰感觉撸不顺这中间的逻辑。
    “两回事儿,房子又……不是他的,”马亮说,然后又伸手,“钱呢?”
    “他去哪儿流浪了?”方驰按着书包,他知道马亮和孙问渠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看得出马亮是个靠谱的人,但他还是要问清楚,“你能联系上他吗?”
    “能啊,”马亮笑笑,“不过不能告,告诉你。”
    “他没出什么事儿吧?”方驰又问。
    “你很,关心他嘛。”马亮说。
    方驰猛地一阵紧张,突然有种想要躲开的感觉,瞪着马亮说不出话来。
    “父子,”马亮咬着吸管,“情深。”
    “钱你帮我给他吧,”方驰从书包里摸出了装着钱的纸袋,“借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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