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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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拿了他爸的手包之后伸手打算去拿那袋年货的时候,孙问渠按住了他的手,眼睛往大姐那边看过去:“先说好,要不想吃就别拿了,我还不够吃呢。”
“你……”大姐拧着眉,脸上有些尴尬。
“别啊,我要,”孙嘉月马上说,“我想吃香肠啊,小驰你家香肠咸淡怎么样?”
“偏淡吧,我家吃得比较淡。”方驰说。
“那正好,给我吧,都给我。”孙嘉月伸手就要拿。
孙问渠他爸在一边咳了一声:“什么你就全拿了?”
“拿香肠。”陆城说。
“那香肠我要了。”孙嘉月很干脆地把袋子里的香肠都拿出来递给了他。
“我也想吃香肠呢?”孙问渠他爸皱了皱眉。
“问大姐要符合卫生标准的去。”孙嘉月说。
“嘉月!”孙问渠他妈瞪了她一眼。
“给我留一根儿吧。”孙问渠他爸说。
“这一长溜的怎么留啊,两米一根儿,一根儿两米啊。”孙嘉月说。
“还有呢,我那儿还有,”方驰赶紧说,实在有点儿佩服这一家人这种相互拧着劲的本事,“伯伯我一会儿给您拿,就在孙问渠车上呢。”
出了饭店方驰都还全身别扭着,特别是往车边走的时候,别人都上车等着了,孙问渠他爸还跟着。
到了车边,孙问渠也没说话,直接上了车把门一关。
方驰钻进车里从后座拿了一袋年货出来。
“香肠就行,”孙问渠他爸说,“别的都有了。”
“哦。”方驰把香肠拿了出来。
“给一半得了,”孙问渠在车里声音不高地说了一句,“三高呢。”
“三高?”方驰有些意外,孙问渠他爸看着挺瘦的。
“一高,”孙问渠他爸说,“那给我一半吧。”
“好。”方驰拿起香肠往中间肠衣那儿啃了一下给咬断了,放在袋子里递给了他。
“你……”孙问渠他爸看上去似乎是有点儿想笑,“牙不错。”
“这个也不硬。”方驰说。
孙问渠他爸接过香肠,把车门关上了,看了看他:“他们姐弟仨,从小就拧着,你不要介意。”
“没介意,”方驰说,“这算遗传吧。”
这话说完他就想开门钻车里去了。
孙问渠他爸却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大概吧,好了,我走了,谢谢你的香肠。”
“伯伯别客气。”方驰就差拿张纸出来擦汗了。
孙问渠他爸往车里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方驰犹豫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孙问渠跟亮子叔叔那个工作室弄得挺好的,您有空去看看吧,他又做了新的东西。”
孙问渠他爸停了停,方驰赶紧又追了一句:“我觉得挺漂亮的。”
“方小妈子,”孙问渠靠在车座上看着方驰上了车,笑了笑,“你这心操得真是天地宽广啊。”
“我看你爸恋恋不舍地瞅你来着,”方驰说,“感觉他是不是想和解啊。”
“他是瞅我居然不下车跟他说话。”孙问渠笑着说。
“我觉得你俩的问题就在这儿了,他端着,你拧着,山无棱,天地合,绵绵无绝期……”方驰叹了口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孙问渠让他说乐了,“你脑子今儿晚上让他们拧偏了吧。”
“换换,我开车吧,”方驰下了车,“是回亮子叔叔那儿吗?”
“嗯。”孙问渠跟他换了一下,坐到了副驾上。
其实从山里这趟回来,孙问渠能感觉到老爸老了,脾气没以前那么二踢脚了,就连骂他刺他都不像以前那么狠。
特别是在他开始跟马亮合作之后,几次见面,老爸都没有再像惯常的那样夹枪带棒。
也许是看开了吧。
孙问渠撑着额角靠在车门上,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方驰,或者方驰这种愣了吧唧的感觉在他和老爸之间也有一些缓冲?
一想到今天晚上方驰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方驰看了他一眼。
“没,”孙问渠伸手在他脖子上轻轻勾了两下,“就觉得我妈和孙遥估计对你做不出一个完整的判断了。”
“我不喜欢你大姐,”方驰啧了一声,“太爆发户范儿了,按说你家也不是后来才有钱的吧,她怎么跟临时捡了二百万似的,不抓紧时间抖抖有钱人架式怕钱让失主认领回去了么。”
孙问渠本来就在乐,听了这话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她一直那样,从小就那样,不过她也挺能干的,我爸的事儿全是她和大姐夫处理的,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哎,”方驰叹了口气,“还是你二姐性格好,咋咋乎乎的,就她最不像你家的人。”
“我像吗?”孙问渠问。
“像啊,”方驰扫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跟你爸有些地方完全一样么?一看就不是捡来的。”
孙问渠又一通乐。
方驰没说话,等着他笑完了才啧了一声:“笑完了吗?笑完了帮我想想呗,晚上我给我爸打电话,怎么说啊?”
“不用想,”孙问渠说,“他要骂就听着,要挂电话就再打,然后告诉他你一早就回去,跟他好好谈一谈。”
“嗯,”方驰应着,“我爸脾气挺好的,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没跟人争过……你说他会打我吗?从小他都没打过我,我挨的揍都是我爷爷奶奶揍的。”
“不知道,你晚上打完电话再考虑,如果他很生气……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孙问渠想了想,“我上李博文那儿转转,如果你爸要揍你,你告诉我,我去一块儿吧,我感觉我跟你爸怎么也是平辈儿,他对我应该下不了手……”
方驰斜了他一眼:“这脸大的。”
第91章
孙问渠和方驰没有直接回他那儿,先去了工作室。
马亮还没休息,还在跟技术员一块儿研究土的配比,胡媛媛正在展示厅里收拾着,看他俩进来就笑了:“你俩这见家长的饭吃得够快的啊,吃饱了没?”
“打包了宵夜,”方驰举了举手里的那盒春卷,“吃点儿吗?”
“还真没吃饱啊,”胡媛媛过来拿过盒子看了看,“我给你们弄弄,还吃点儿别的吗?”
“不用了,我吃饱了,”孙问渠坐到沙发上,“他这顿饭估计是没吃好。”
“吃得累,而且你们家的人都只吃那么点儿,几口就放筷子了,我也没好意思多吃,”方驰笑笑,又把装着年货的袋子放到桌,“我从家给你们带了点儿吃的。”
“哟,太好了,”胡媛媛很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哎方小驰我跟你说我特别爱吃你爷爷做的这些肉食,香!”
“那我回去让爷爷多做点儿给你拿过来。”方驰说。
“别啊,有这些够吃挺长时间了,”胡媛媛说,“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可别让他再累了。”
方驰听了这话,心里轻轻颤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啊。”
胡媛媛去热那盒春卷了,马亮跟孙问渠坐沙发上又接着中午的话题聊,方驰在展示厅里转了转。
他只知道孙问渠又做了一套新的茶具,跟孙问渠他爸说这套东西漂亮的时候他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现在才看到了。
茶具看上去跟半成品似的,很粗糙,颜色说不上来是什么,黑里透着泥色,茶具旁边的小牌子上写着孙问渠的名字,作品名那栏字不是打印上去的,应该是后来才用笔写的,就一个字,初。
初二。
方驰自动补全了,补完了又想笑,不知道怎么自己会补这么一个。
初二,15岁。
他对着这套茶具嘿嘿嘿地乐了半天。
“还,还挺有效,果,”马亮回头看了一眼方驰,“看傻了一,一个了都。”
“就这个思路吧,这个系列就用初这个名字,”孙问渠笑笑,“加上之前的归类,就有三个系列了,我们可以拿一个系列做主推……”
“就这,这个初,”马亮马上说,“我喜欢,这个是以,以前的你,最本真,的你。”
“矫情,”孙问渠啧了一声,“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胡媛媛重新加工过的春卷还挺好吃的,马亮尝了一个,胡媛媛说减肥,过午不食,方驰把剩下几个春卷全吃了。
“也不怕上火,”孙问渠站起来穿上了外套,“走吧,回去睡觉。”
“我基本不上火。”方驰说。
“以后更不,不会上,火了。”马亮拍了拍他的肩。
孙问渠指了指马亮:“跟未成年说话注意点儿。”
方驰又是一通嘿嘿嘿地乐,感觉自己今天跟把什么药灌脑子去了似的。
不过回到孙问渠那儿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在打电话吧,”孙问渠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点,打过去应该合适。”
“嗯。”方驰倒进沙发里,拿出了手机,按出了老爸的号码,但又没拨号。
他有点儿紧张,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尴尬。
“我去洗个澡,”孙问渠进了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出来,“你先打吧。”
“你不再指点一下我怎么说么?”方驰觉得孙问渠回避一下他会轻松些,但孙问渠说去洗澡,他又猛地有些不踏实。
“本来我也老担心你说话没谱,不过,”孙问渠一条腿跪到沙发上,手撑着墙低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我现在发现你还是很靠谱的,不需要再指点了。”
方驰仰着头笑了,在孙问渠准备转身去浴室的时候,他抓住了孙问渠的胳膊拽了一把。
孙问渠踉跄了一下坐到了沙发上,他扑过去把孙问渠压倒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了半天。
“哎,”孙问渠抹抹嘴,“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有仇呢。”
“你去洗澡吧。”方驰笑了笑。
对着老爸的号码按下拨号的时候,方驰的手有点儿抖。
按理说同样的事他已经在爷爷和奶奶那里经历过一次应该不会再这么紧张,但这事儿的确跟别的事不同,哪怕是经历了一千个人,一千次,他还是会紧张。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就算从小到大没太管过他的老爸老妈,也同样是爱他的至亲。
怎么给自己鼓劲都还是会一样紧张,一样地充满不安和愧疚。
老爸的手机响了挺长时间都没有接通,最后自动挂断了。
方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号没有错之后,开始担心。
老爸病了?家里有事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皱着眉咬了咬嘴唇,再次拨号。
他的心情随着听筒里的拨号音在紧张和担心之间交替着。
这次老爸很快接了电话:“喂,小驰啊?”
听到老爸声音的瞬间,方驰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一下,再听到那声“小驰”,他鼻子突然一酸,接着又有些茫然。
老爸虽然没打过他,但还是会生气的,生气的时候一般会叫他“方驰”。
但现在他叫的却是“小驰”。
“爸,是我,”方驰轻声说,“那个……你睡了没?怎么刚才没接电话?”
“天台接的那根电线让老鼠咬断了,我刚在接线,手机搁屋里了,”老爸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你吃过饭了吧?”
“嗯,吃完了,”方驰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老爸的态度让他有种爷爷是不是还没跟老爸说的错觉,“我……明天一早回去。”
“行。”老爸应了一声。
接下去两个人都沉默了,这种沉默给方驰的感觉也跟以前一样,他跟老爸老妈打电话经常会有冷场,都不知道说什么,愣一会儿就挂了。
今天他却不能挂,但要怎么说下去,他又有点儿不知道了。
“那个,”老爸先开了口,“今天……你爷爷跟我谈话了。”
谈话。
你爷爷跟我谈话了。
老爸是个粗人,做生意接触的也都是工人之类的,猛地听到他用谈话这种严肃又有点儿微妙地不太合适的词……让他有种很难受的感觉,自己的事让爷爷奶奶和老爸老妈这个新年充满了痛苦和压抑。
“嗯,爸,”方驰小声说,“对不起,这事儿应该自己跟你说的……”
“没事儿,谁说都一样,只要不是外人来跟我说的就行啊,”老爸说,听声音是点上了烟,“这个事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爷爷跟我说了很多,你这个事,还有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对你是不太上心。”
“我不好好的么,我……我没怪你们。”方驰声音还是很轻。
“其实我们不是不在乎你,如果你是个女儿,我们肯定不会这样,”老爸抽了口烟,“就是觉得儿子嘛,放手不用怎么太管,糙点儿野点儿都没关系。”
“嗯。”方驰应了一声,对于老爸会先说这一头有些意外。
“你一直也没惹过什么麻烦,我跟你妈都觉得你省心,独立性强,还真没发现这样不太好,以后我们会……唉,也已经长这么大了,以后还真轮不上我们操心什么了啊。”老爸叹了口气。
“爸你别这么想,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方驰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犹豫。
挺好的,在老爸老妈眼里,自己现在要跟男人在一起,能算是“挺好的”吗?
老爸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把话题转回了今天的重点上:“你的事,爷爷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都很吃惊,真是太不关注你了,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我妈也知道了吗?”方驰问。
“知道了,爷爷是跟我们一起说的。”老爸说。
“那我妈还好吗?”方驰追问。
“你妈哭了一会儿,现在还好,没什么事儿,”老爸说,“不过要说真没事儿,也不是真没事儿,这种事搁谁家里,都是个炸弹啊。”
“我知道,对不起。”方驰胳膊肘撑着膝盖,鼻子再次开始发酸。
“别说这个,你爷爷说了,这事儿你没错,”老爸叹了口气,“我也想了想,这个还真是不能怪你的,谁也怪不着,是这样了就是这样了。”
方驰用手指在眼睛上按了按。
感觉没把眼泪按回去,倒是给挤了出来,他赶紧扯了张纸在眼角蹭了蹭。
“你明天一早回来是吧?”老爸问。
“嗯。”方驰吸吸鼻子。
“哭了?”老爸听到他这动静马上问了一句。
“没,刚在外头吹了点儿风,”方驰笑了笑,“没哭。”
“回来也不用担心什么,你爷爷说了,我们既然一直让你自由长大,什么事也没插过手,这次也一样,不要插手了,”老爸也笑了笑,“也是啊,一直都没怎么管……”
老爸笑得有些勉强,方驰能听得出来,甚至能想像老爸扯着嘴角的样子。
“爸,我跟爷爷也说过,如果真的能让我自己选,我不会让你们这么难受,”方驰说,“但现在我就是这样,没法改变……我就想让你们知道,我怎么样都一定会好好的。”
“这个我不担心,”老爸说,“真的,这个是真话。”
“嗯。”方驰没再多说什么,一张嘴就感觉扯着开关了似的想哭,他不想让老爸听到自己哭,从小到大他都没在老爸老妈跟前儿哭过。
孙问渠轻轻退回了浴室里,关上了门。
这种脱了衣服又躲门边偷听人打电话的行为已经不会让他对自己吃惊了,反正因为方驰而干出什么来都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不过听了半天,方驰他爸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估计方驰也没有想到。
也许是爷爷的工作做得好,也许是因为爷爷奶奶都已经知道,也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影响了他。
孙问渠这个澡洗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虽然听方驰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他爸这关还算比较好过,但还是想留出时间给方驰整理一下情绪。
方驰伸手按眼睛和扯纸巾的样子,他看着挺心疼的。
再好过的关,也是关,迈过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胜利,能迈过去,是因为对方因为爱你而退开了而已。
方驰对家庭的观念比他要强得多重得多,这种退让会比强硬和怒火更让他难受。
一直洗到感觉洗无可洗了,孙问渠才穿上衣服出了浴室。
方驰正躺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看电视,看他出来张开了胳膊:“洗这么久。”
“今天太冷了,烫透了才舒服,”孙问渠过去趴到他身上,“跟你爸说得怎么样?”
“我爸居然没骂我,”方驰搂住他,在他还湿着的头发上揉着,“不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跟我爸我妈说的,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才知道该怎么说么?”
“那他们是不会拦着了?”孙问渠侧过头,把耳朵贴在方驰胸口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
“应该是吧,”方驰闭了闭眼睛,“明天我回去了再跟他们聊聊,电话里也不好说太多。”
“嗯,明天我陪你回去。”孙问渠说。
“去我家吗?”方驰把他衣服往上拉了拉,在他背上摸着。
“现在不能去,添乱,”孙问渠笑笑,“我不说了么,我去李博文那儿待着,好哥们儿的农家乐开工了,怎么也得去关心一下。”
“大过年的,他那儿没人吧,”方驰笑了,“不过也说不定他会在,上次碰到他的时候,都那么晚了,他还在呢,够拼的……不过现在他在不在我都不担心了。”
“你这么着急,就是怕他会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吧?”孙问渠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
“嗯,那逼脑子里全是粪叉子,谁知道哪把叉子叉错地儿了他会干点儿什么,”方驰想了想又皱着眉补了一句,“他要真让我爷爷奶奶怎么着了,我能当场弄死他。”
“没事儿了,”孙问渠笑笑,手指在他眉心搓了搓,“丫以后都不会怎么样了,不用再担心他。”
“嗯,”方驰应了一声,想想又支起脑袋看着他,“哎,你是不是背着我把李博文给收拾了?”
“谁稀罕收拾他啊,”孙问渠把手往他背后插过去搂着,“没那闲工夫。”
“你肯定干了点儿什么。”方驰啧啧两声。
孙问渠也啧啧两声:“这么肯定啊。”
“嗯,肯定,”方驰嘿嘿乐了,“我跟你说孙问渠,要说别的事儿你犯懒不找李博文麻烦,可是为我的话,你肯定不懒。”
“哟,”孙问渠抬起了头,把下巴搁他胸口上笑了笑,“前没多久有人还说‘我觉得你不够喜欢我’,现在就这么自信了?”
“没错,”方驰笑着,“我们年轻人的自信就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问你,”孙问渠手指在他下巴上捏了捏,“上次你碰上李博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