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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一最好不宅斗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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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一早,后宅里的小厮婆子们便一早将车马软轿都预备好,浩浩荡荡地朝鸿雁庵去了。
  唐云暖穿越到古代后倒是很少出门,一路坐着小轿出闹市进山林,微微挑起轿帘倒看到山峦叠嶂,松柏葱郁,也算得上是个山清水秀,颇觉灵气感人。
  脱离了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见了这样一个佛家仙境,唐云暖几乎想要住在这里了。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太太奶奶们一早都被住持迎走了去上香,唐云暖早听说鸿雁顶上有一口五色泉水,其味甘甜,能治百病。
  观其地貌,想来那泉眼应是矿泉水,取来酿酒泡茶,应该都是上品。
  反正鸿雁顶上早已经戒严,不准外人靠近,唐云暖遂带着红豆执一个冰纹青瓷的瓶子去寻那五色泉水了。
  顺着庵里修行的尼姑指的路,主仆二人缓缓行至泉水边,路上只见山明林茂,松柏葱郁遮天蔽日,殿中栩栩如生的大佛小佛数尊、香火缭绕让人心旷神怡。
  行至庵堂后门的偏僻处有一处竹林,唐云暖忽然听到远处有争执之声,不觉皱了眉头。
  红豆也道这鸿雁寺为迎接唐家女眷是一早就在山下戒严了的,想来是附近住的乡野村妇为求上香而跟守门的尼姑争吵,遂要拦着姑娘不让去看。
  红豆还没开口,唐云暖却自行往那吵嚷地方去了。
  果然如红豆所想,庵堂后门的一圈竹栅栏外,一行两个女人恳求守门的尼姑放行,却没有提到上香一事。
  唐云暖拽着红豆站在树荫下影影绰绰地望着竹门那边,只听其中一个年纪较大、衣衫颇有些褴褛的老妈妈低声下气道:
  “烦请您行个方便,我们是京中人士,因落难实在寻不来个落脚之地才来投庵,并不敢多扰,只是暂住几天,这是我们舍的香油钱。”
  那妈妈伸手就将三吊钱从栅栏的缝隙中递给尼姑,尼姑当即接了,却撇嘴不屑道:
  “就这三吊钱,还敢自称是京城里来的,不要笑掉我的大牙,前面上香的唐家粗使的丫鬟都要比你们体面些,赶紧走赶紧走,今日有贵客来庵堂,师太一早就嘱咐了不能放外人进来。”
  唐云暖躲在暗处,冷眼看着那说话的妈妈身后还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虽然隔着远看不清长相,但那姑娘一身银红菊纹绉纱缎面交领长袄虽有些脏旧了,却的确是京中的式样,
  衣着虽破烂,但那料子却是极好的,母亲没有开店管家之前,即便唐云暖也没有几件这种绉纱缎缝制的衣服。
  那老妈妈说的也的确是京中的官话,可见没有扯谎。
  “或者是京中富贵女眷,落难流落至此地,倒看尽了人间冷暖了。”
  唐云暖毕竟也是从京里来的,很是在唐家吃了些苦,看那姑娘就有些感同身受了。
  那看门的尼姑接了钱却不预备开门,也没有将钱还回去的意思,转身要走。门外身后穿绉纱缎的姑娘忽然轻哼了一声:
  “既然佛祖不愿庇佑苦命人,如何还收我们的香烛钱,师太既看不上我们的钱,还是请归还吧。”
  姑娘语气轻缓,夹带着一丝冷漠跟不屑,弹压之外却仍维持着礼貌风度,唐云暖不觉对这姑娘有些好奇跟莫名的好感。
  那姑还要反唇相讥,红豆就自树荫下走了出来:“师太有礼。”
  尼姑一见是唐家的丫鬟,还不赶紧还了一礼,眉开眼笑道:
  “施主如何不在前面用茶,这后门里怪乱怪脏的,仔细弄脏了施主精巧的鞋。”
  红豆略笑了笑,伸手便是二两银子将那贪财的尼姑赶走,却听见门外穿绉纱缎的姑娘叹一句:
  “大灾之年,也难怪连佛门重地,也有这样贪财势力的小人。”
  红豆将竹门打开将那二人迎了进来,唐云暖才从树后现身,迎面而来的仿佛是一主一仆,那妈妈虽上了年纪,仍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后的姑娘缓步而行。
  那姑娘走近了才缓缓面向唐云暖行了一礼:“滴水之恩,他日定会涌泉相报。”
  一个人的出身往往不能看其穿戴,反而要看她眉眼举动中的气度,眼前的姑娘面容只能说是清秀,神情甚至有些冷漠,一颦一笑却自有她的优雅,行动举止一丝声音都没有。脸上虽然是仆仆风尘,却仍旧容光焕发,依稀看得出从前的皮光肉嫩。
  养得出这样的姑娘,必然是大家富贾,只是家教气度都好。简单一身长袄,不过随便挽了一下头发,那眼睛宛如寒潭池水般能看进人心里去。
  唐云暖不禁感叹,所谓人淡如菊,大抵如此了。
  “佛祖还是会庇佑众生的,姑娘自己就是个有福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无须介怀,那二两银子,就算是我的香烛钱了。”
  那妈妈就也上前施了一礼:“老奴谢这位姑娘了,我们姑娘姓沈,本是京中人士,因路遇强盗才狼狈至此。”
  唐云暖自然是不信这些的,看那姑娘眉眼中有一丝哀怨,想来也是可怜人,自然也不必深问什么,不过略微笑笑便转身要走。
  忽然那姑娘唤住了唐云暖:“姑娘可是今日来上香的唐家女眷?”
  唐云暖略微有些惊愕,却并不作答,却见那姑娘微挑娥眉,语气虽有些冷冷的,内容却很让唐云暖感兴趣:
  “我听说,唐家败了,举家迁往永平府了。看姑娘的年纪,唐大人该是姑娘的祖父吧。”
  唐云暖虽然一早就知道这姑娘的出身不一般,却没想到也深知官场中事,内在远比外表成熟的沈姑娘又开了口:
  “想来唐姑娘并不是缺衣少食之人,我并不敢许诺将来能报答姑娘什么,不如就送姑娘两句话——退藏恨雨师,健步闻旱魃,姑娘若想长在永平府里住,还是好自为之吧。”
  唐云暖无论是前生今世,都听不懂什么佛偈谚语,待要问个明白却见那姑娘却没有再往下聊的意思,转身又施一礼:“我已经送姑娘一句话,姑娘为我花了二两银子,咱们现在算是一笔勾销了。”
  沈姑娘转身而去,这庵堂不小,想来她自有办法寻到栖身之处,只是红豆皱着眉毛抱怨:
  “这人没多少钱,口气倒不小,吟诗的多了,女儿家还能比风少爷或许家表少爷有学识吗?两句诗就值了二两银子了?”
  唐云暖仿佛在哪里读过这句诗,这么一耳朵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你说的没错,可惜我也是个女儿家,并不及我这两个哥哥有学识,否则也就能听懂她的意思了。我看这个沈姑娘绝非等闲之辈,不像是个故弄玄虚的人。她既敢说这样的话,可见这句诗绝对不止二两银子了。”
  唐家一行人是直到夕阳西下才回了后宅的,唐云暖一路上反复琢磨这几句话,只恨自己前世今生都将没将心思放在古典诗词上,不会会吟几首脍炙人口的卖弄。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尤其在没有百度跟谷歌的年代里体会愈加深刻。
  才回了斗春院,唐云暖翻箱倒柜地找诗集来找这两句诗的出处,更喊来绯堇将唐风和的诗书全搬至斗春院一页页翻找,主仆几人正忙得热闹,忽听见吵嚷起来。
  不远处传来尖叫怒骂跟劝阻的声,至少是三个女人再掺和,因为唐云暖只觉得至少有一千五百只鸭子围住了斗春院,只多不少。
  “去打听打听,兰溪庭出什么事了。”
  这声音明显是从胭脂潭那边传过来的,即便隔着水音儿仍旧很是扰人,可以想见全家除了最爱惹是生非的二奶奶,再不会有人敢大正月里闹得这样不成体统。
  最会收集情报的红豆还不赶紧应了,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出抱厦,紫棠为了取笑她手里的书都乱了:
  “你们看这蹄子,一说要她去打听赶紧脚底抹油跑了,从前我只当是给她派差事,现在看来她八成是真心爱干这个。”
  唐云暖正随手抽了一本诗词,一面笑一面随手一翻,却赫然读到了这首诗:
  “退藏恨雨师,健步闻旱魃”是杜甫的《七月三日》。
  唐云暖赶紧将绯堇唤了过来:“赶紧去前院喊我哥哥来。”
  唐风和果然是个学富五车的,唐云暖刚提了一句这首诗,唐风和便娓娓道来:
  “所谓旱魃(hàn bá)是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诗?大雅?云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传说这个人身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经过的地方全部是大旱,赤地千里,所以百姓又称其为旱母。”
  唐云暖心上浮起一丝不安,恍惚想起那沈家姑娘曾在竹门外层说了这样一句话:“大灾之年,想不到连佛门重地,也有这样贪财势力的小人”
  刚过去的一年里唐家虽然流年不利,但这年年景还是不错的,总算也是风调雨顺,所以这沈姑娘说的不应该是去年,难道是接下来的一年里,永平府要大旱?
  唐云暖很明白,古代的政权经济以及民生都以农业为最大前提,但其实古代农业大多都是看天吃饭。
  她虽不知道那沈姑娘是从哪得知将要大旱的,但今冬的雪水仿佛只下了两场,所谓冬水枯夏水枯,虽然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诗句里说的旱魃应该是大旱将至的意思。
  大旱,失收、灾民、动乱,唐云暖几乎不敢想下去了……
  忽然红豆急匆匆地挑帘,一脸慌张:
  “兰溪庭里闹起来了。姑奶奶,姑奶奶打了二奶奶的亲妹子,太太跟大奶奶都在劝呢,兰溪庭里的东西砸了满地都是……”
  唐云暖只觉这事蹊跷,唐有琴是大家闺秀出身,又是一家主母,一贯最会用手段弹压别人,如何这一次这样沉不住气竟大打出手。
  自乔家之后毕竟是这个姑母明里暗里多多扶植,甚至有心为爹爹捐官来帮助长房抬高声势,也多次为免娘亲受辱据理力争过,唐云暖对这个姑母还是有感情的。
  “我去看看。”
  红豆却将身子挡住了门:“姑娘,这次你可不能去,闹得太不像了,姑奶奶可是什么话都混骂了出来了。”
  红豆见唐风和也在屋子里,只得挨着唐云暖耳边道一句:
  “二奶奶的妹子田二小姐,就是年夜饭上跟姑老爷摔在一起的那一位,仿佛两个人并不只是摔了一次那么简单呢。”



☆、红衣

  年初三一早唐云暖还没睁开眼睛。
  先是闻见红豆烫裙子所蒸腾出来的酒味,又听见红豆跟紫棠在锦帐外八卦着兰溪庭昨夜的风波。
  “我姐姐青豆看得真真的,姑奶奶扇了田家二小姐一耳光,还骂田二小姐是没人要的chang妇,一定要让田二奶奶将妹子送回京城去。姑老爷一见事情败露,早寻了个由头去双春楼吃酒了,咱们家的几个爷们一见后宅里出了这样的事,也都跟着躲出去,由着她们闹去了。”
  唐云暖也隐隐听说,青豆自许家姑娘铩羽而归后,不过略施手段又重新进了子默少爷的房里,倒因祸得福当下开脸做了姨娘,只是为防庶子生在长子前面,仍旧不准同房,日日跟在唐有琴身边罢了。
  但体面终究是有了,作为唐有琴又一个心腹,她放出来的口风想来是千真万确的。
  紫棠念了声佛:
  “阿弥陀佛,也难怪姑奶奶动怒了,姑老爷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田二小姐才来了几天,竟就……”
  紫棠停了停,朝帐子里探了探,看姑娘还没醒过来,就压低了声道:
  “竟上了姑老爷的床,还被姑奶奶抓了正着,这二姑娘可也算是个没算计的,我也听说了,初一姑奶奶前脚跟着太太出门去上香,后脚乔老爷就特特派人请二姑娘去帮着参谋些往京城里送年礼的绫罗金饰,她稍微有些心眼也该察觉到,这年礼都是小年前就送出去的,怎么初一还没出府呢?”
  红豆就不屑一笑,经过一夜的听墙角,以讹传讹以及对系统地对流言分析之后,她早总结出了到底乔老爷跟田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你这个算计就只配一辈子当个丫鬟,连个通房都混不上。你还当那二姑娘是被姑老爷强迫的啊,多明显就是田二奶奶带来咱们家勾引姑老爷的啊,二奶奶真狠,一眼就看出来现在整个唐乔两家最有势力的就是姑老爷了,带来个好看的妹子就一举拿下。想必是看透了从前斗不过咱们奶奶一是咱们姑娘处处防范,二是姑奶奶也站在咱们这边,如今连给大爷捐官的钱都收下了,能不使出一招釜底抽薪?”
  紫棠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有些慌了:“照这么说,二奶奶又是冲着咱们斗春院来的?”
  唐云暖对红豆的分析暗暗有些欣慰,感叹这个丫鬟倒没少跟着自己学东西,一夜的墙根儿也算没白听,懂得举一反三了。
  又听红豆长叹一声:“二奶奶什么时候不冲着咱们斗春院来啊,明里咱们奶奶管着家可以压制她,暗里又因大爷的事被姑娘下了面子,这深宅大院啊又不似咱们穷人家缺衣少穿,不过争的就是个面子吗?你可不知道,田姑娘因得了姑老爷的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俨然就拿起了知府夫人的款儿,昨儿还顶了姑奶奶好几句,说是姑老爷逼jian,若不娶进门,就要去京城告御状,险些堵得姑奶奶背过气去。”
  紫棠有些迟钝:“为了面子,难道亲妹子都能舍弃,姑娘的清白名声都能舍弃?”
  “人啊,一但豁出去了还什么清白什么妹子,二奶奶这一着太狠了,即便是太太,也因涉及到女婿的床榻事而不好出面。只是太太毕竟是太太,菊金一早就来请柳姨娘去太太明堂里抄经,连个暖炉也不点。”
  因这事闹得实在劲爆,红豆遂也顾不上什么闺中规矩,什么难听的词也没顾不得省略的,但唐云暖几乎可以想见唐有琴昨夜是如何绝望并愤怒地去质问二奶奶,听昨夜兰溪庭里的吵闹劲儿或者红豆还是拣能入耳地说呢。
  再听下去,估计就听到jian情的细节了。
  唐云暖遂轻轻咳了一声,红豆跟紫棠两个连忙噤声,轻手轻脚走过来给姑娘梳洗。
  绯堇见抱厦里有人出入,才挑开帘子送来了许家的名帖,还说晚点许家会派来车马来接大奶奶归宁。
  所谓的名帖就是古代的贺年卡。本朝朱门大户都流行弄一个红色缎袋挂在门前,称作门薄,上写着主人家名姓来接收名帖。
  小小的梅花笺纸裁成约二寸宽、三寸长的纸片,上面很有些锋芒的字体写着一些吉利话。
  这定表哥许如澈的字,因很如其人,一笔一划,娟秀中带着些桀骜。
  红豆跟紫棠一听说能见许家表少爷,面上都有些小小兴奋,翻箱倒柜地要给唐云暖好好打扮一下。
  “比来比去,还是侯爷府里送来的那一盒子杏花簪子最抢眼,姑娘戴这个去吧。”
  红豆打开锦盒在唐云暖眼前晃了晃,那花蕊间的妖艳血琉璃珠子让唐云暖心上一紧,忽想起那一日救她脱离险境的那人额间一颗朱砂痣,仿若印在自己眸子里,久久挥散不去。
  唐云暖当下合上锦盒:“不戴,换娘亲年前用素银跟昆仑玉打的那一套梨花步摇来。”
  许家虽发迹,却仍旧住在莲花西街的小巷子里,只是派来的车马远比从前气派,跟唐家一样的黑油大车派来了三辆,车里堆得都是满满的年礼。
  虽比不上田家送来的金贵,却尽是京城特产,什么燕山栗子;密云小枣;红果及昌平盖柿并着不少包得精致的豆面切糕,明摆着送的都是太太爱吃的东西。
  唐云暖乐得躲出去,一穿戴好便去到平阳居里给太太请安,却听见祖父唐老爷正跟太太理论:
  “她妹子做下的事,即便是罚二儿媳都有些不讲理,如何还迁怒到她一个姨娘身上,你到底是当了一辈子的家,怎么也跟有琴一样越发容不下人了。”
  太太大年里不过戴了一个酱紫缎镶琥珀石的抹额,一丝珠翠都没戴,可见女婿偷吃这事给她打击有多大,连打扮的心思都没了,只是一味苦着脸:
  “你们男人可有一个是猫儿不吃腥的,都是在朝为官的,难道一丝廉耻都不要?年还没出就做下这等下作的事,让全府上下奴婢小厮的这样说嘴,可见圣贤书都是白读了的。我不过眼睛花了让你房里的人给我抄几页经书,看把你这老不休心疼的,既是这样,你带着你的好女婿并着那庶出的老二去兰溪庭那里住着吧,我这就搬上鸿雁顶当姑子去。”
  唐云暖才刚要踏进正房,却撞上这么一番对话,当下就退了出来,不过让菊金通报一声便离了后宅。
  想来太太那里还有得吵呢,年初二媳妇归宁本来就是定例,遇见这事不去请安才是懂事的道理。
  出了后宅,莲花西街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北方都是在正月初二祭财神,永平府的大商号这一天都要举行祭祀活动,舞龙舞狮自然不在话下,整猪、整羊、整鸡、整鸭、红色活鲤鱼都摆在街面上的供桌上,祈望今年要发大财
  一路上处处都在燃放鞭炮,几乎要震耳欲聋,时不时有鞭炮炸到随行在车边的紫棠或红豆脚边,惊得两个丫鬟连连跳脚。
  再次到许家,仍旧是那个小胡同里的宅子,却里里外外重新油了一遍,换了些家私。
  粉饰一新再兼许家舅母持家有道,倒真整治出一番新气象。
  大红门神贴在黑油大门上,桃符都是新的,门楣上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一派喜气。
  许景融为迎接妹妹妹夫,干脆将双春楼关了一日,整治了一桌好宴席要好好跟妹夫唐有棋喝一通,唐有棋从前很抵触捐官一事,但眼见大舅子为自己仕途出钱出力,自是感激,当下入席。
  许如澈穿一件薄荷色销金云玟的直缀歪着头朝唐云暖笑了笑,绝色倾城得引起紫棠红豆几乎倒抽一口气,纷纷羞涩低下头不敢直视。
  唐云暖也深觉心神一荡,美貌的人就是占了这点便宜,不过略笑笑,就能激起别人的好感。
  “却不见如清表姐。”唐云暖低声问了一句,在她心里,也是唯恐许如清记恨自己,毕竟亲戚一场,惟愿苦心她能理解。
  许如澈颇为云淡风轻地答道:
  “外祖父将她接到乡下去养头发了,我母亲说等她头发一长回来,就找户殷实老实的人家嫁过去。”
  又见唐云暖面上现出一丝担忧,遂安慰道:
  “其实人也选中了,就是隔墙而居的段家,段大叔从前是县衙里的捕头,很有些本事在身上,几年前为救人殉职家中留一个独子,跟我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一身好武功。段嫂现在双春楼帮厨,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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