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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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握住温荣的手腕,“知晓荣娘有两世记忆时我是惊讶了,可惊讶转瞬即逝,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就在害怕担心甚至恐惧荣娘会忽然恢复记忆,而后彻底弃我离去。我甚至有想过,若荣娘要走,我就坚决不肯,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将荣娘永远禁锢在我的身边。虽有此想法,可真的发生后,我看到荣娘的痛苦和茫然,就不忍心和不知所措了……”
温荣手一松,先才攥在手心的黑子落到地上,转而抬起纤细的手指抵住李晟微启的嘴唇,“纵是全部记起,妾身也舍不得离开。其实应该是妾身向晟郎说声对不起。”
“荣娘,你可信我?”李晟亲吻温荣指尖,“我不会谋反,也没有能力去与李奕争帝位了,我现在只有荣娘,如果连荣娘也不肯要我,我就一无所有了。”
温荣胸口酸涩,坚定地点点头,“只要是晟郎说的,我都会相信,往后我会好好陪在晟郎身边。对了,晟郎的阿娘是如何被王太后害死的?”
李晟眉心深陷,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李晟缓缓说道,“那年我还小也不懂事,阿娘生病了日日卧床不起。或许是天意吧,本该随三哥一道去弘文馆的我一时淘气跑回了溯宸宫,苦苦央求阿娘陪我玩。阿娘其实已经十分虚弱,可耐不住我纠缠,答应吃完汤药就陪我……不想阿娘才将汤药饮尽,就有内侍传王淑妃到了,我不开心要哭闹,阿娘哄我说陪我玩躲猫猫,让我先仔细藏起来,一会来找我。”
李晟双眸潮湿,温荣心里也越来越紧张。李晟垂首沉默半晌,蹙眉说道,“我一无所知只欣喜地寻了处隐蔽地方躲藏,而王淑妃一到内殿,就将所有宫婢遣出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双华忆所争
王淑妃便是李奕的生母现在的王太后。
王淑妃进内殿看到床榻上虚弱的王贤妃微微一笑,关切地问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说罢王淑妃径直走到床榻旁的案几前,端起案几上的白瓷汤碗,凑近鼻端微微嗅了嗅,汤碗里残留有几点深褐色汤药渍。或许是被浓郁的苦味熏着了,王淑妃面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王贤妃撑起身子,本就几无血色的双唇越来越白,王贤妃艰难地笑道,“只有姐姐会记得妹妹了,哎,医官开的药吃了许多,可无半点作用,这副身子非但无起色,反而愈发破败。”
王贤妃说了几句话累了,歇下来连连喘几口气,再执起锦帕,无力地咳嗽几声。
王淑妃与王贤妃是孪生姊妹,二人容貌十分相似,但王贤妃的五官比之王淑妃会更加精致动人。此时王贤妃未施粉黛满面病容,可如此仍掩不去她绝色的姿容。
半晌见王淑妃无一丝接话的意思,王贤妃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健康的潮红,王贤妃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怎会忽然过来,为何将妹妹宫里的婢子都遣出去了,是否有要紧事同妹妹商量?”
王淑妃温和的笑容渐渐阴冷起来,投向王贤妃的目光带了嘲讽不屑,眼底更深处却是浓浓的不甘和嫉妒。
王淑妃半垂眼,偶尔斜乜王贤妃一眼,抬起手慢慢地玩着新染大红凤仙花的指甲,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知晓医官开的药无用,也知晓妹妹的身子越来越破败。而且我还知晓,妹妹要撑不过今日了。”
王贤妃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淑妃,“姐姐这话是甚意思,为何知晓我撑不过今日?可是医官与姐姐说的。”
王淑妃往下瘪着嘴角,“啧啧,我的好妹妹。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名医官开的药不顶事,你就不知道与圣主说说,再为你换一名可靠的医官吗。”王淑妃惋惜地摇摇头。“纵然妹妹初始得的是小病,可连吃了数月带有慢毒的柳叶蔓,怎可能还有活路,神仙也救不了妹妹。”
王贤妃怔怔地看着王淑妃。“姐姐你怎会知晓……”说着王贤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指着王淑妃。猛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姐姐难道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嫁入东宫,我们说好了要互相扶持和帮助的……姐姐,我们可是嫡亲姊妹啊!”
王淑妃冷笑了三声。“嫡亲姊妹?就因为是嫡亲姊妹,所以不需要你。我原先一直没有想明白。你我二人如此相似,琅琊王氏为何要我们同时进宫,这不是多余吗?可渐渐的我想通了,王氏族人是要你我二人同时去争宠,谁能得圣主欢心,又有足够能力在宫斗中存活下来,谁就能成为王氏一族真正扶持的棋子。所以从一开始,你我二人就注定了要自相残杀。妹妹太单纯了,事到如今,念在你我多年姐妹情分上,姐姐就同妹妹说声对不起罢。”
王贤妃薄唇颤抖的厉害,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噙满泪水,哀声求道,“姐姐,你我相互扶持亦是能成事,亦是能令琅琊王氏一族愈发兴盛的。求姐姐救救妹妹吧,妹妹还不想死。”
王淑妃语调徒增,厉声道,“相互扶持?你现在病入膏肓一副将死之身过来与我言相互扶持,哈哈哈哈……妹妹,当初圣主独宠你一人的时候,你怎未想到要相互扶持?你荣宠之时帮助过我吗?”
王贤妃眼睛一亮,似抓住一丝希望连点头,“姐姐,有的有的,那时圣主过来溯宸宫用膳,我都特意叫上姐姐,难道姐姐不记得了吗。还有,我常常在圣主面前提起姐姐呢,后来圣主让我们一道演奏曲子和跳舞,圣主夸了姐姐,也慢慢开始宠爱姐姐了,妹妹好不替姐姐高兴……”
“闭嘴,”王淑妃面目扭曲起来,厉声打断王贤妃,“你还敢过来邀功,你以为我现在得宠是你的恩赐吗?你太高估自己了。唤我一道用晚膳?哼,不就是向我耀武扬威,显示你多得帝心,多得帝宠么。奏曲跳舞?哪一首曲子哪一支舞蹈不是你擅长,而后拉我做陪衬的。能得圣主青睐,那是我自己努力来的,与你无半点关系,你只是想将我踩在脚下而已。”
王贤妃颓然软在床上,面上露出绝望神情,“姐姐,妹妹进宫之前十分惶恐,是姐姐告诉我不用害怕,你会保护我的。进宫后妹妹除了伺候好圣主,就是希望我们二人能在宫里舒心平安地活下去。我们陆续有了孩子,姐姐你开心地说我们有依靠了,往后在宫里不必那般小心翼翼……姐姐,你一直是我在宫里最信赖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不论床榻上的女人多么凄楚可怜,王淑妃的神情也无一丝松动,“没有为什么,后宫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妹妹不提还好,提了倒让我想起晟儿了,晟儿这会该在弘文馆罢。”
王贤妃大惊,警惕恐惧起来,满面泪痕地求道,“姐姐,你要我死可以,可晟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姐姐饶了他吧,让他好好长大。”
“他的母亲死在我手上,我可是他的仇人,我饶了他,将来他会饶了我吗?”王淑妃把玩着一串青金石串珠玉,这是圣主昨儿才赏赐给她的,王淑妃是十分喜欢。玩着玩着手串落到了地上,珠玉碎了几颗,王淑妃表情瞬间狠戾起来。
王贤妃赶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内殿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人知晓这事。晟儿天天都粘着奕儿,凡事都以奕儿为准,将来他一定会帮助奕儿成事,还有的,现在晟儿他娘亲死了,若姐姐肯悉心照顾晟儿长大,定能在圣主太后面前得好口碑,如今后宫佳丽无数,容颜姿色终归老去,姐姐要守住帝心,少不得多多谋划。”
“养大李晟能得好口碑?”王淑妃歪着脑袋仔细思量起来。
“是的是的,晟儿一定会帮助奕郎,而且晟儿只是个孩子,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若真有甚让姐姐不高兴的地方,姐姐可以再教他……所以姐姐大可放心。”王贤妃听到王淑妃语气有所松动,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她知晓自己真的不行了,可晟儿还年幼,是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不放心和牵挂。她不求旁它,只求晟儿能活着,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够了。
王淑妃冷眼看王贤妃,觉得王贤妃所言还是有一点道理,倘若王贤妃和李晟接二连三死了,反而可能引起圣主和太后注意,她与溯宸宫走得最近,到时候怀疑到她身上就不妙了,王淑妃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好吧,那我就暂时留晟儿一命,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得死得再快一些。”
王淑妃一步一步走到王贤妃身边;王贤妃已经面无声息,就如提线木偶一般,王淑妃轻松地撬开了王贤妃嘴巴,将早已藏在手心的一粒药丸逼王贤妃咽下。
王贤妃双眼瞪得极大,由于消瘦惊恐的缘故,双眼深深陷了下去,原本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此时有几分可怖。
王淑妃狰狞笑道,“看在我们是同胞姊妹的份上,我不会折磨你,我知晓每日服用慢性du药的滋味不好受,这颗药丸会帮你解脱。”
此时躲藏在暗处的年幼李晟听到王贤妃痛苦哀嚎声,就要冲出去,忽然被人捂住嘴巴紧紧抱住,李晟余光看见抱住他的人是阿娘贴身嬷嬷,眼泪一下子淌落。嬷嬷亦是泪流满面,可仍朝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王淑妃终于离开,嬷嬷手一松,李晟冲到王贤妃床边。王贤妃本已没有气息,可听到李晟呼唤,瞪得极大的眼睛竟慢慢看过来,王贤妃张张嘴,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地重复几个口型,看到李晟终于点头,王贤妃眼睛一闭,永远睁不开了。
那一年后宫又有一名妃子死去,王淑妃泪眼迷蒙满腹伤心地与圣主说,要亲自照顾王贤妃的遗子李晟。
王淑妃的善良温柔得了圣主和太后的称赞,李晟的抗拒冷漠令他愈发不讨长辈喜欢。
李晟唯一牢记的是要尊敬和帮助李奕,时时以李奕为主,如此他才能不被王淑妃除去。
……
温荣紧紧搂着李晟的脖颈,让李晟能感觉到她的温暖。
李晟面上神情仍旧和煦淡然,可双眼却微微潮湿,身子也十分僵硬。
温荣心很痛,她难以想象这十几年晟郎是如何熬过来的。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人在背负难以承受的伤痛,只有她在隐忍和默默改变。
现在温荣终于知晓其实晟郎比之她要更为坚强和痛苦,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和阻止晟郎为母亲报仇呢。
温荣拍抚着李晟后背,轻声问道,“晟郎,阿家最后与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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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偷闲浮生日
李晟将温荣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撩至耳后,声音里有一丝哽咽,“阿娘来不及与我多说什么,她只要我好好活着,要我别怪她……”
温荣的手微微收紧,心里忍不住叹息,王贤妃该是一名十分善良和温柔的女子,便是被王太后残害至此,临死了也未要求晟郎替她报仇,只希望晟郎能平平安安长大,而贤妃言不要怪她,是对不能陪晟郎成长的愧疚和遗憾。
温荣打心底对王太后生起恨意。漫说王太后与晟郎本就有不共戴天的弑母之仇,便是现在,哪怕她不断退让隐忍,王太后也一直想方设法地对付南贤王府。既然从一开始晟郎就是王太后的眼中钉,不除之不快,那她就不能再抱着之前息事宁人避其锋芒的态度。
虽然温府前世是因晟郎而亡,可若是她经历了晟郎的遭遇,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是一定会找王太后报仇的。
这一世晟郎已经为她放弃了谋反夺位,但替母妃报仇一事,纵是晟郎放弃,她也不会甘心,她更不愿意晟郎因此内疚自责一辈子。
温荣已无心再下甚围棋,推手拂过棋盘,乱了一片黑白棋子。
李晟一愣,搂着温荣问道,“这是怎么了?荣娘已经快赢了。”
温荣摇摇头,“不下了,无论任何事情,哪怕只是一局围棋,妾身都不愿与晟郎分出甚输赢。”
晟郎鼻尖蹭着温荣发鬓,笑道,“还未与荣娘正正经经下过一局棋,虽然明知赢不了,可仍会有期待。”
温荣直接问道。“对于王太后,晟郎有甚想法?知晓了阿家的遭遇,妾身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李晟面上神情淡然,拉起温荣的手,说道,“阿娘临终前唯一希望是我能好好活下去,所以阿娘的想法与荣娘是一样的。在遇见荣娘前的许多年里。我一心想着报仇夺位。几要迷失心性。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夺位谋反必将引起一场大乱,其实执政和理国事我远不如三哥。就算我赢了,往后各方面无法处置得当,极有可能硝烟四起生灵涂炭,甚至动国之根本。我该坚持、执着、珍惜的是眼前人。而非一个错误的决定。”
温荣眨了眨清亮的眼睛,对晟郎所想颇为意外但也十分认同。“晟郎,我们可以不夺位只替阿家报仇。王太后已经开始对付我们了,今日这局王太后虽未赢,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将来三哥皇位坐稳。王太后将更加肆无忌惮,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李晟看着温荣,面上露出难色。“王太后是三哥生母,要对付王太后。三哥不可能坐视不管。”
夺位和报仇在李晟眼里一直是一件事情,夺得皇位后报仇将水到渠成易如反掌。如今他已无心帝位,找王太后报仇的难度犹如上青天。
李晟只想保护好荣娘,二人平平安安的,将来再寻一处绿水青山做栖息之地,儿孙满堂,亦能令早逝的王贤妃有所慰藉。
温荣想着忍不住叹气,王太后已经在染指朝政,可李奕却不闻不问,不知李奕是在借王太后之手平衡朝堂,还是愚孝。
温荣靠在李晟怀里,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我们再等上几日,倘若王太后就此收手,只安心打理后宫,我们要报仇确实不容易,可若王太后野心越来越大,那便无异于引火烧身,她的仇人也将不止我们一府。至少现在丹阳长公主、谢皇后,对王太后皆颇多非议。”
李晟点点头,“就听荣娘的,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宫里新换的领侍卫统领与我交好,王太后若有甚异动多少能知道一些。平日我行事尽量小心或干脆彻底躲开了去,如此既能不叫王太后抓到把柄,又可以安心留在府里,好好陪荣娘将养身子。”
李晟的手轻轻摸上温荣平坦的小腹,又缓缓向上移一下拢住了柔软慢慢揉着,温荣脸一红,娇羞地说道,“时候不早,妾身吩咐绿佩打水,我们早些歇息。”
……
第二日辰时,李晟还懒懒地搂着温荣躺在被褥里,其寅时有起身令桐礼往公衙替他请长假,理由无非是生病难愈。
温荣推了推李晟,“纵是告假在府里歇息,这会儿也该起身了,日上三竿,叫府里那些下人如何议论我们。”
李晟将温荣往怀里搂了搂,“为夫身子不适,自然卧床难起。荣娘,先前为夫日日感慨*苦短日高起,所以早不想去甚公衙和参朝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享受少年恩爱。”说着李晟垂首埋在温荣细腻的脖颈处,深深吸一口气,十分陶醉,“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
李晟唱腔清朗圆润,关键声音不低,温荣隐约听见外厢传来碧荷和绿佩压抑的轻笑声,臊的脸红到脖子根,恨不能整个人钻被褥里去。
李晟自顾地唱完了,摩挲起温荣娇美脸庞和细巧下巴,兴奋地说道,“荣娘说为夫唱得好不好,荣娘与为夫合上一曲可好。”
温荣不理睬李晟,撑着床榻要起身,“晟郎别闹了。”
李晟趁温荣还未完全起来,抬起手直接圈上温荣纤腰,微微用力温荣一下子伏在李晟身上。看到温荣满脸无奈,李晟央求道,“荣娘不肯唱曲儿,便与为夫合一首诗也行的,否则为夫不肯荣娘起来。”
温荣对李晟的无赖无半点法子,颦眉半晌,发现李晟无松手意思,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噘嘴道,“只一首。”
李晟眉眼弯起,不见一丝冷峻严肃,颇为狡黠地说道,“那得看荣娘是否用心和有真情意,为夫又是否满意了。”
温荣红着脸,贴在李晟胸前,听着李晟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低声念道,“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吟罢温荣仰起小脑袋,“晟郎,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李晟与温荣凝神相望,心怦怦跳的愈发厉害,抚摸着温荣墨色长发的手略微僵硬。温荣忽然抿唇笑起,“晟郎脸红了,可是满意。”
李晟喃喃自语道,“虽知如此绊人心,却无悔当初相识意。”
温荣一愣,双手忍不住攀上李晟宽厚肩膀,清透双目映着李晟俊朗无双的面容。温荣一直担心李晟有后悔遇见她和爱上她,因为她的出现,搅乱了李晟的生活,破灭了李晟可称为执念的希望。
原来晟郎从未后悔过。
厢房里的格窗不知何时被开了条小缝,一丝丝清风从窗缝中挤进来,带着庭院秋日柑橘酸酸甜甜的香气。温荣软软地趴在李晟怀里,从鼻尖一直酸到了心底,湿润了双眸。
二人偎依着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梳洗用膳……
李晟请一假,赖在府里休息了近半月,期间温荣进宫探望了一次琳娘。琳娘询问李晟情况时,温荣含含糊糊地遮掩了过去,琳娘见温荣不愿详说也猜到了是甚情况。既然南贤王身子无恙只是装病,她也就放心了。
这日丹阳长公主前往南贤王府探望李晟和温荣时,二人正闲闲地在庭院一边吃新摘的哀家梨一边晒太阳。
温荣命婢子又抬了一张胡扎过来,让丹阳靠在她身边说话。
温荣经过这几日将养,脸色好了许多,面颊也稍稍圆润了,不至于像半月前那样憔悴和弱不禁风。
丹阳瞪了温荣和李晟一眼,低声道,“小日子过的可舒坦?你们是估摸着王太后和三哥不知晓,还是故意这么做给他们看的。”
温荣将果碟端到丹阳跟前,“晟郎看着壮实,其实是外强中干,前日我还特意前卢医官过来,替晟郎开了几剂补药。托太后和圣主的福,皇宫、京城内外一片祥和平静,晟郎可以留在府里安享。”
丹阳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你当我三岁小儿好哄骗,罢了,圣主都未开口,我也懒得替你们操这份心。五哥留在府里陪你也好,省得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弄得自己茶饭不思憔悴不堪。”
温荣抿抿嘴靠回胡床,“人生难得清闲日,丹阳无事了可过来府里寻我们吃茶下棋,好过你日日去马毬场观球干瞪眼。”
丹阳‘唉’了一声,“荣娘,你怎知晓无人敢与我打马毬了。现在盛京里女娘马毬技艺是大不如前,我真想亲自上场教教她们。算了,与其干着急还不如过来南贤王府,过一过你这世外闲人的生活。”说着丹阳斜靠在胡扎上,任婢子替她盖上小裘皮,阖上眼睛。
温荣好笑,丹阳升为长公主,品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