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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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从容淡然地笑道,“母妃放心,儿心里有数了,回府后我会找机会与琳娘的。”
王贵妃语重心长地道,“你知晓了就好,其实不论琳娘还是兰娘,抛去她们背后的家族,也就是为我皇室传宗接代的人罢了,莫要将真心托付。好了,你快去含元殿寻圣主,别惹得你阿爷不满。”
罢王贵妃起身替李奕整理了衣襟上的盘扣,命宫婢送李奕出蓬莱殿。
王贵妃看着李奕的背影轻叹一声,她心里明白,再生气也不能拿琳娘怎样,那琳娘就是仗着陈留谢氏一族和她阿爷手握重兵,否则那里有底气。王贵妃撇了撇嘴,寻思着谢琳娘还不若温荣来的听话。
……
温荣刚从临江王府回到纪王府,就看见府里的大管事卢妈妈从外面回来,温荣笑着上前温和地同卢妈妈道好。主动告知她从临江王府回来,又吩咐了卢妈妈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才回厢房。
卢妈妈是王贵妃一早安排在纪王府的,现下纪王府里多半是王贵妃的人,温荣不同于琳娘,她暂且不想招惹王贵妃,遂一直忍耐着。平日对待卢妈妈等人是极其有礼有节的,下人都挑不出刺来。
若温荣唯一的动作,那便是悄无声息地收买或者置换了王贵妃安插在西院的仆僮。西院是晟郎与幕僚商谈政事用的,温荣自己也鲜少过去。
再有就是王贵妃放在晟郎书房里的貌美侍婢,温荣本想静观其变,不想还没几日,就被李晟一怒之下全部赶走了。既如此温荣自然乐的袖手旁观,二进院子的厨房是甘妈妈在管,几处重要的地方将慢慢换成晟郎和她信任的人,王贵妃每日里听到的关于纪王府消息,是亦真亦假,温荣唯一目的就是要王贵妃放心。
若琳娘雷厉风行,那么温荣就是细水长流,故王贵妃压根没留意纪王府的变化。
第二日辰时中刻,临江王府的马车停在纪王府门口等候,温荣更换衫裙后匆匆忙忙地出府,与琳娘同乘马车进宫。
温荣先陪琳娘去蓬莱殿与王贵妃道安,后见王贵妃要与琳娘单独话,便以看望太后为由先行退下。
出了蓬莱殿后,温荣独自一人缓行至太华池旁的一处亭榭。
阳光斜斜地照着亭榭和池畔柳槐。温荣纤细的影子与斑驳树影交错在了湖面,随着水波轻动,碎了一池的波光粼粼。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想将倒影看的更清楚些,温荣不自觉的朝前走了一步,闲闲地靠在水榭的红漆木栏上。
前一世她就喜欢在宫里的水榭弹箜篌或作书画,因为眼前浩渺清澈的太华池,总会令她想起江南的山水。
一阵清风抚过,吹皱一池春水同时又折射起几道金光,温荣眼睛一阵刺痛,赶忙闭上眼睛又直起身子,无奈眼睛的酸胀感愈发厉害,温荣蹙紧眉头忍受着眼前各色光线闪动。
温荣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口井,井里有人影晃动,温荣凝神看去,那女娘披头散发一袭白衣,面上神情凄凉无助,绝望的令人心悸……温荣猛地睁开了双眼,惊出一身冷汗,那白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第一百九十三章 桃李色相缠(一更)
温荣还沉浸在那场景带来的震惊中时,忽然就被她再熟悉不过、却一直极力躲避的声音打断思绪。~~~~~~~
“荣娘,你怎会一人在这里。”
温荣回过头看到一袭秋香色素面罗纱袍服的李奕,李奕正站在亭榭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微微笑着看向自己。
温荣抿了抿嘴唇,她虽然不愿意见到李奕,可心里对李奕的厌意已在渐渐淡去。
温荣微微曲膝朝李奕见礼道,“奴见过三皇子。”
李奕眉眼微亮,言语轻薄,“荣娘是陪琳娘进宫的吧。怎不在蓬莱殿与王贵妃话,却到了水榭看风景,是不是一人颇为寂寞。”
罢李奕拾阶而上,泰然自若地朝温荣走来。
此处水榭偏离正宫道,只有两条覆满落叶和阴凉的道通往林外,很是清净。温荣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靠于水榭漆栏,防备地看着李奕,严肃道,“奴正准备回蓬莱殿,先才只是出来散步,不慎走远罢了。想来三王妃已在蓬莱殿等奴,还请三皇子移步让路。”
李奕朝四周打量了一遭,层层叠叠的树影后隐约有宫人行路匆匆的身影。李奕心思微动,轻缓地笑起,“荣娘,你总是在躲避我,可荣娘不觉得,你越是躲我就越会遇见我么,这是何必呢。”
“三皇子误会了。你我二人在此处亭榭相遇,多有不便,且奴确实是要回蓬莱殿了,总不能叫三王妃久等,一会我们还要往延庆殿向太后请安的。”温荣神情放松下来。冷冷地瞥了眼李奕,便将目光移开。眼里似从不曾有此人。
李奕亦收起多余的神情,淡淡地道。“若我没有猜错,荣娘应该根本不是怕我,只是有些恨我罢了。不若荣娘与我详细,我究竟哪里得罪了荣娘,不定得了荣娘提,我也会全部记起来的。”
“不可理喻。”温荣低语了一声,不再搭理李奕,捻裙准备绕过李奕向亭外走去。
温荣其实一直在戒备中,现在暂时还没有宫人注意到他们。可再这般拖下去,不免会有人看见的。若让人误会她和李奕单独在水榭里私会,传将出去必引轩然大波。到时候失了面子和名声的,岂止她一人。
“荣娘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未完。”李奕笑着往温荣的方向移了一步,将温荣的去路生生挡住,“荣娘这般可是很失礼节的。”
温荣怒目看向李奕,真的有些气恼了,纵是她心里的怨恨消去。可也禁不起李奕这般无赖举动。温荣压着性子同李奕讲起道理,“此处人烟稀少,若三皇子真有事要与我相商,不若一道回蓬莱殿。否则让晟郎或琳娘瞧见。会有误会。还请三皇子体谅,莫要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
温荣不倒好,了李奕的双眸反而犹如珍珠般熠熠发亮。优美的嘴唇扬起,“荣娘所言谬也。我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或者是荣娘知晓我们有一段往事,所以问心有愧了?”
李奕微躬身。凑近了温荣。温荣心突突跳个不停,不肯再理会李奕,正准备从李奕身侧强行离开亭榭时,手腕竟然被李奕握住,温荣大惊失色,就要挣脱了开去。
李奕的声音急促了起来,“番僧有言荣娘对现状极其满意。是因为五弟许了你正妃之位吗。荣娘,正妃之位难道就那般重要?如此荣娘亦可以告诉我,只要是荣娘要的,我都可以给,可现在还需要等一段时日,荣娘你……”
李奕猛地噤声,他余光瞥见一名粗使宫婢自路往亭榭走来。此刻那宫婢也看到了他和温荣,怔在原地不敢动弹,见到这样一番景象,真真是走不是,上前请安也不是。
李奕松开了温荣的手腕,转过身笑看宫婢,精致俊雅的面庞温柔无伤,那青衣宫婢原本已经吓的一身冷汗了,此时终于松了口气,温和如三皇子,应该是不会对她怎样的。宫婢直接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什么都不曾瞧见,还请三皇子、五王妃饶命。”
李奕抿唇笑了起来,“你没做错什么,何需我们饶命,快走吧。”
宫婢连连应诺,急忙转身一路跑离开水榭。李奕转头看见温荣面色煞白、满眼惊惧的模样,心如锥刺般一阵痛,亦不舍得再逼迫温荣,转而安慰道,“荣娘,你先回蓬莱殿,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见李奕真让开了一条路,温荣也不及细想,快步离开亭榭,径直回到蓬莱殿。不想她离开了大半个时辰,琳娘还在内殿与王贵妃话。守在门外的宫婢看到温荣,就准备通报,温荣朝宫婢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她自己心慌意乱的,在还未平静下来前,她不想让王贵妃和琳娘看见她的模样。
温荣在外殿安静地等候琳娘,宫婢端来了新煮的茶汤和糕。温荣握着粉彩银枝纹茶碗暖手,旁人都是酷暑难耐的,唯独温荣又惊又吓浑身发凉。现在她的思绪纷繁杂乱,只要闭上双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袭白衣、神情凄楚绝望的自己。那场景陌生又熟悉,陌生的她毫无印象,可又熟悉的令温荣觉得这确实发生过。
那形容约莫有二十岁,如此该是前世里的场景,可她不应该是在紫宸殿里自缢身亡的么,为何还会那般潦倒的出现在一口井旁边。
当时周围似乎还有人影攒动,可温荣却看不清楚,记忆里一片空白。温荣屈指摁了摁额角,命自己不许再想,多半是因为这几日暑气太重,她又不曾休息好,故才眩晕产生了幻象。
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被一名宫婢瞧见了她和李奕单独在水榭,到时候传将出去该如何应对。想到这些温荣是真真坐不住了,干脆放下茶碗,走至侧殿窗棂下看风景。
一朵厚云正巧挡住灼热日头,落下一片阴凉,温荣垂首怔怔地看着一束束光丝在细微纷乱的尘埃里穿行。
温荣张开五指,莹白指间泛着光晕,整只手掌在光芒里是粉粉的颜色,温荣想起李奕先才的最后一句话,猛地抬起头来……
“荣娘,怎么不坐着休息,站在窗下多晒的慌。”
温荣听见声音,回头看到琳娘从殿门处走过来,笑道,“一个姿势坐久了,所以起来站站,今日云重,明后日估摸着要下雨了。”
琳娘颌首道,“已经热了许久,算来端阳月中旬后就再未下过雨,长久以此怕是要干旱的。”
待谢琳娘走近,温荣才注意到琳娘的眼圈泛红,心地询问道,“可是王贵妃什么了,要不要吃些果子,休息会再去寻太后。”
琳娘摇摇头,不愿意在蓬莱殿久留,“不必了,若要休息,我们不若去芳萼院,宫里开的芍药我还未仔细瞧过,过几日就要败了。”
温荣此时并无心赏花,但仍旧依着琳娘,“也好,反正已经到午膳时辰,不若我们在芳萼院寻一处亭子,命宫婢将午膳端过去,一边赏花一边用膳可好,就同那年我们在曲江池畔一样。”
“真真是好主意。”琳娘携温荣缓缓向殿外走去。
出了蓬莱殿,二人抄近路,沿竹林甬道缓缓走着,离开蓬莱殿一段距离后,琳娘才与温荣起王贵妃,“荣娘,你可知先才王贵妃与我了什么吗。”
温荣还以为琳娘不想提了,可她多少能猜到一些,遂先劝慰琳娘,“琳娘,王贵妃除了是三皇子的生母、你的阿家,同时还是琅琊王氏放在宫里的人。如果王贵妃因为王氏一族的事情责怪你,是在情理之中,千万不要太难过了。”
琳娘了头,唇舌微微发苦,“原先是我太过信任王贵妃了。王玥兰好重的心机,她知晓我未拿到下药的证据,就先往王贵妃那告了一状,甚有些年纪很大的嬷嬷,是她好心留在府里养老的,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王府、对不起我的事,这两日却被我赶到了最远的庄子去。她这般话,倒显得我歹毒了。”
温荣问道,“琳娘可有将王侧妃在安胎药里下毒物,还收买宫中医官的事情告诉王贵妃。”
琳娘叹了一口气,“怎么没,不还好,了我反而后悔。本以为王贵妃看在孩子的面上,好歹会安慰我几句,可不想她开口就是要我拿证据。知晓我无证据后,她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琳娘又道,“再之后她就我不懂事,我不能占着奕郎的宠爱和怀身孕就任意妄为,还开口要我将大部分中馈交由王玥兰,更不允许随意调换府里下人。如此一来,我那里还像个当家主母了,难不成王贵妃要看到我产甚至殒命才高兴么。”
温荣正要让琳娘放宽心,言王贵妃胳膊没那般容易伸到临江王府时,就有宫婢满面惊恐地朝她们跑来,碰见温荣和琳娘时先唬了一跳,猛地反应过来,忙跪下见礼。
琳娘蹙眉不悦地问道,“怎么咋咋呼呼的。”
那宫婢抬手指向竹林甬道外,哆哆嗦嗦地道,“出事了出事了……三王妃和五王妃千万别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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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赠怀言成双(二更)
温荣和琳娘面面相觑,穿过竹林甬道就到芳萼院了,不知那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跟随琳娘的宫女史上前朝那惊慌失措的宫婢呵斥道,“还不快让到一边去,惊扰了两位王妃仔细你的皮肉。”
“不能去,不能去……”宫婢被宫女史吼了一声,更加语无伦次,“竹林那头的亭子,有宫婢吊死在里面,伸出好长的舌头,很可怕,二位王妃千万不要过去,奴婢就是要去请人的……”
温荣身子一颤,若无意外,在亭子里自缢的宫婢,就是先才看见她与李奕在水榭说话的那位。
唯有死人彻底无法开口说话,所以李奕才让她放心。只是那名婢子何其无辜,错的分明是李奕与她,可偏偏宫婢失去了性命。
温荣腿脚发软,挽着琳娘的手撑了一下,琳娘转头看见温荣面色青白,知晓荣娘是被吓到了,她自己也见不得那番可怖情景,不想今日皇宫竟出了这等晦气事。
琳娘拍拍胸脯替自己压惊,又与温荣说道,“荣娘,我们先往回走,出竹林吩咐宫车径直去延庆殿。不一会丹阳进宫了,我们再去丹凤阁歇息。芳萼苑和竹林离得太近,我也有些害怕。”
温荣点点头,朝宫女史吩咐道,“你陪这位小宫婢去寻几名胆大的内侍,将自缢的宫婢放下来好生安葬了,再去了解那名宫婢在宫外是否有家人。若有,多予些赏钱,明日我会命人将钱帛送去临江王府与你。”
“这恐怕不好。与五王妃也无甚干系……”宫女史犹豫着不肯动,她是王贵妃派来跟住三王妃的,凭什么要听五王妃安排,更何况她也不愿意沾染如此晦气的事情。
琳娘一直就不喜欢每日盯着她的宫女史,这宫女士从未真心帮助过她不说,每日里也只会向王贵妃传话。琳娘冷冷地说道,“五王妃都开口了。你还不去,可是不将五王妃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宫女史眼里闪过一丝不忿。但不敢违逆三王妃,迫不得已领命带了宫婢去寻人帮助。
温荣神情黯然,琳娘以为温荣是对宫女史的态度不满。毕竟温荣脾气再好也是五王妃了,如今却连一名宫婢都敢不听她的命令。
琳娘温柔地安慰道。“荣娘莫要与女史计较,自从王贵妃将她放在我身边,我可没少受闲气。漫说指望不上她做甚事,每日里她还对我的婢子指手画脚,除了春竹,府里的其余侍婢见到她是大气不敢出,而王玥兰厢房里的对她更是为首是瞻,连王玥兰待她都极为客气顺从,愣是惯出了这等气焰。”
温荣抬起眼睛。颇为不解,“为什么王侧妃亦对她小心翼翼?”
“因为那宫女史是王贵妃的心腹,王贵妃放在临江王府的眼线是多。可最光明正大的就要数宫女史了。”琳娘无奈地说道。
二人走出竹林甬道,乘上了前往延庆宫的宫车,温荣神情仍旧凝重,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宫婢至多是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岁。可说没就没了。”
琳娘听言亦恹恹的少了许多兴致,“怎么不是呢。皇宫内院里最是尔虞我诈,也不知那宫婢究竟卷入了何事当中,结果落得这般下场,怕是死也难瞑目。”
温荣打了个寒颤,李奕杀那宫婢,不止是要让她安心,更是害怕宫婢将事传将出去。被二皇子等人利用,不但会坏了他的名声,更会坏了他的好事。不论何处,利益蚕食里随时都会有人死去的。
二人到了延庆宫,走上通往内殿的穿廊,眼见马上要见到太后,温荣和琳娘相视一望,勉强地笑笑,打起了精神。
二人与太后道安时,太后刚巧吃完汤药,拧着眉毛朝她二人招招手,“我这嘴里正苦着呢,你们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伺候太后服药的宫女史端起汤碗笑道,“听到二位王妃过来,太后连蜜果子也不肯吃,于太后而言,二位王妃比蜜还甜呢。”
温荣故作惊慌地执起团扇掩嘴道,“难不成太后还要吃了我们。”
太后听了先一愣,旋即靠在矮榻上笑的‘嗳哟、嗳哟’直唤,指着宫女史笑骂道,“就你多嘴,胡唚的什么话,瞧你将我孙媳妇吓的,还不快自己掌嘴。”
宫女史转身向温荣讨饶道,“还请五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回罢,奴婢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你要不敢了,我才是真真罪过。”温荣摇着团扇悠闲地说道。
“这……”宫女史不明所以,愣愣地瞧着太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瞥了她一眼,朝温荣宠溺地笑道,“你这丫头是愈发的伶牙俐齿,可我宫里婢子都是笨嘴笨舌的,活该被你们欺负。”
温荣正要起身道不敢,太后笑着摆手,令温荣安生坐着歇息,“荣娘,前次你带进宫的禅香确实好用,我还想修书再向你祖母讨两匣呢,今日你进宫了正好,回去找你祖母要去……”说着太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如今你嫁给我五孙子,哪里有那般频繁去见你祖母,罢罢,还是我写信去。”
温荣掩嘴笑道,“祖母肯定也盼着太后的信呢。”
“这丫头真真是懒。”太后笑的愈发欢喜,旁边的宫女史弯腰与太后低声说了几句话,太后连连颌首,“不说我又忘了。”
太后吩咐宫婢取来了一镂祥云纹鎏金匣子,四四方方的瞧着很是实沉。宫婢将鎏金匣捧至温荣与琳娘面前,打开后里面三柄精致的宝葫芦小团扇,翡翠打的竹节柄晶莹剔透,竹节柄底部镂空缀双鱼结丝绦,双鱼的眼睛分别用鸽血石和祖母绿镶嵌。而最精巧的要数扇面上的刺绣了,三柄扇子三种图案,一幅岁寒三友,明暗双绣松竹梅,金线滚边,四周一圈精细福纹;再一幅喜上眉梢,孔雀翎羽中线绣双喜鹊,立在梅花枝头,四周用冰蓝色蚕丝暗绣落雪;最后一幅是三多九如纹,五色丝线绣石榴求子,双‘蝠’如意,金线绣《诗经》小雅天保篇‘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扇面上唯一共同点是空白处皆盖了一枚印章,温荣仔细看去,竟然是圣主睿宗帝的刻章。
温荣与琳娘端详着扇子啧啧称叹。太后见她二人喜欢,满意地笑道,“是昨日弘农杨氏族里送圣主的宝扇,我瞧着精致就留下了,打算送你们二人还有丹阳一人一柄,趁现在丹阳还没过来,你们先挑了,剩下的最后一柄给丹阳便是。”
温荣和琳娘面面相觑,这三柄扇子寓意极好,关键是有睿宗帝的印章,温荣与琳娘都明白这意味了什么,根本不敢先挑了。
太后脸一沉,“说你二人平日是极利索机灵的,怎这时候婆婆妈妈了,再不挑我就随便分了,可别怨我老人家不知你们喜好。”
“儿不敢。”温荣和琳娘起身谢过太后,认真地挑拣起来,温荣注意到琳娘似乎看中了那幅‘喜上眉梢’,芊指轻抚孔雀翎羽绣的双喜鹊,满眼欢喜意。
温荣笑着抬头与太后说道,“荣娘真拿了,太后可不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