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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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琛摇头说道,“两码事,一日未考上进士科,便一日不得松懈。”
李奕笑着颌首,“明年是琛郎第一次进贡院,可别令我们失望了,我们是等着参加探春宴的,早做好了恭喜你当最年轻进士郎的准备。”
“一会可得找茶博士说说,今茶里薄荷放多了,吃得某人满嘴风凉。”林子琛一边笑言一边不断地看窗外,不知是否还能见到那碧青色的身影……
“琛郎文采与试策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转年贡院之试只管放宽了心便是。”李晟难得地说了句宽慰话,在李奕与李晟看来,论应试的本事,年轻郎君中琛郎排第二,无人能排第一了。
“好戏开始了。”李奕突然放下茶碗,将棂窗上束了幔纱的方胜结松开,缦纱垂至茶案上,如此既不影响自己人观戏,又能挡住他人的视线。
林子琛望向街坊转角处的书肆,了然一笑,“不愧是奕郎,果真叫你算准了。”
书肆里二皇子李徵正陪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翻找着古籍,而那位头戴进德冠,身穿紫色蟒科袍服,腰束十三銙金玉带的老者即为长孙太傅,长孙太傅不但是三朝重臣更是东宫第一辅臣。
“二皇子果真焦急,一些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林子琛摇了摇头,如今二皇子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太子与二皇子为一母所出,真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只怪太子作风太过不检点,枉费了阿爷的一片苦心。”李晟冷眼看着街坊处,太子也该来了,这是早谋算好的,三皇子能知晓太子携妓之事,二皇子自然也能知道,以二皇子心思,早遣了人暗暗盯梢太子。
近些年太子的行为已被诸多老臣诟病,长孙太傅更是多次当面严厉训斥,只是太子对长孙太傅等老臣的犯颜直谏早已心生怒恨,漫说是否听得进去,若是能忍着不与老臣顶撞就已是好的态度了。
如今让早已对太子不满的长孙太傅,再看到太子青天白日里携妓出游,做出如此伤皇家颜面的事,估计能直接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说话间太子已搂着女伶向附近的首饰行走去,正在茶肆吃茶的林氏也清楚地看到一身黛蓝袍服的祺郎,祺郎身边亦带着一位身着海棠束胸裙的女伶……
温荣见阿娘脸色难看,似有怒其不争欲出头的意思,忙耐心地说道,“阿娘,我们回国公府不过数十日,在府里说是未站稳脚跟也不为过的,祺郎之事虽迟早要与老祖母知道,现在却不是时候,更何况祺郎作为国公府长孙、二房嫡子,教养一事是轮不到我们三房出头的,故今日之事,阿爷也不能告诉。”
温荣心下清明,阿爷为人正直,自家小辈行为不检点,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能瞒着阿爷了。
林氏听了这番话后愣怔片刻,若不是荣娘提醒,她纵使不去与温老夫人说,也会告诉了珩郎。
林氏看着温荣紧蹙的柳烟眉,只觉得惭愧,回了盛京后,荣娘像换了一人似的,褪去了杭州郡里的张扬与孤傲,只是谨慎与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家人的周全……
林氏点了点头,不忘告诫莺如等今日同来市坊的婢子回府后只字不许提。
街面上二皇子李徵见到太子故做惊讶,二皇子的戏倒是演得逼真,温荣虽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亦可看到二皇子那尴尬的表情,并好心地连连劝慰长孙太傅。长孙太傅怒目瞪着太子与祺郎,花白的胡子几乎气得倒竖,可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太子,若是那般,只会与太子一道失了脸面,长孙太傅脸憋得通红,心下的火气怕是更甚了。
僵持了好一会,温荣隐约见着长孙太傅与太子说了一句什么,再斜睨太子后方低首不敢吭声的祺郎一眼,气哼哼地走了,二皇子故做样子与太子道了歉,转身随长孙太傅而去。
街坊上人群慢慢聚起,冲着太子一行人指指点点,太子亦满脸愠色,恼恨地握紧了拳头,那还有玩乐的心思,命随行的侍从牵了马匹过来,一甩袍衫翻身蹬上飞霞骠,不顾街坊上如织的人流策马奔去,空留下先前还搂着调笑的艳丽女伶,以及早已面如菜色的温景祺。
林氏摇摇头叹口气,并不多说什么,只盼闹剧快些散了,她好带着荣娘与茹娘回府去……
另一处三皇子李奕却意犹未尽,说道,“不知二哥用何古籍真将长孙太傅引来了,一会我们也去那书肆看看,说不得真能找着前朝孤本。”
林子琛皱眉说道,“长孙太傅已是一把年纪了,更是当朝重臣,太子殿下怎可如此不敬。”
李奕苦笑道,“长孙太傅却是喜欢倚老卖老的,若是你见着他在朝堂上与林中书令争锋相对的时候,便不愿再替他说话了。”
李晟看了一眼街坊处,温景祺、两名女伶以及先前围观的人群皆已散去,淡淡地说道“我们也该走了,”说罢李晟又瞧着林子琛说道,“今日朝臣中有关于林中书令与温中司侍郎的不好传闻。”
林子琛愣了愣,温中司侍郎即是前些时日刚自杭州郡调至盛京的姑父……
第二十五章 是非与愿违
更新时间2013…12…27 20:43:55 字数:2041
林氏与温荣等人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国公府,虽说去了东市,可是却未曾买到什么。
林氏见温荣与温茹脸红扑扑的,想是受了暑气,忙差人准备消暑的玉竹薄荷凉汤,莺如亦端来了事先用井水湃好的新鲜葡萄,两姊妹只懒懒地靠在阿娘厢房里的花櫚黄檀矮榻上歇息。
申时温景轩自衡山书院下学回到西苑,还未来得及换下书院里的石青绢麻常服,便匆匆忙忙地去寻温荣了。
温荣厢房只有外间的粗使婢子在庭院里纳凉,温景轩皱眉问道,“荣娘去东市可是还未回来?”
惠香见是温景轩,红着脸与温景轩见礼,说道,“娘子未时末刻回来了,回厢房不多时便带着绿佩姐与碧荷姐去了夫人房里。”
温景轩冲惠香点点头,转身向阿娘厢房走去,临下学前,林家大郎差人送了封信与他,信里提到今日各处公衙都有关于阿爷的流言,说阿爷是借了林中书令这层姻亲关系才由杭州郡调至中书省的……温景轩紧锁着眉,以阿爷的性子,哪里能忍下这口气。
温景轩到了林氏屋里,见温荣面露倦懒之色,有几分踌躇该不该将信与荣娘看,只是他一人又拿不了主意。
茹娘见到温景轩开心地晃着白胖的小手,糯糯地说道,“大哥,吃葡萄,可甜了。”
林氏吩咐婢子打了水,为温景轩拭面与净手,温荣瞧见轩郎的绢丝玉扣环腰带上还挂着刻有‘衡山’二字以及巍峨山岭的书院牌符,扑哧一笑,“轩郎何事如此着急,领着牌符来阿娘房里上学了。”
“就你眼尖嘴利的,”温景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信递与了温荣,说道,“这是林家大郎遣人送与我的,我看完了却只知干着急,不知荣娘有何想法。”
温荣轻轻抖开折成四方的蜡生金花罗纹宣,宣纸散发着淡淡的松烟墨香,信只是随手草草而写,行书字法如行云流水一般,细看却透着入纸八分的刚毅,如此书法必然是下过苦功夫的。
看完了信中内容,温荣蹙眉将信还与轩郎,愤愤地说道,“简直无稽之谈,调令文书是吏部下的,文书又是经过了圣人的核查,流言不过是些小人的鬼蜮伎俩,故意为难了阿爷,不去理睬也罢。”
“可听说御史台言官要以调令不合规矩为由,弹劾阿爷与中书省。”温景轩虽也知道是无稽之谈,可依然心存顾虑,担心阿爷真会遭到莫名弹劾。
温荣无奈地笑了笑,“关于言官弹劾一事,轩郎大可放心,不过是传言的一部分罢了,不会是真的。御史台言官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若他们弹劾阿爷,就等于是在否决圣人的决策。流言不过占些口舌便宜,如今重要的是,阿爷那容不得侮辱的性子,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了。”
温景轩连忙颌首,他确是未想到这一层,还是荣娘想得通透了,“荣娘所言极是,如此我们只要知晓阿爷的想法,劝住阿爷便好了。”
温荣望了眼在一旁默默听她与轩郎说话、一脸焦色的阿娘,笑着宽慰道,“不过是些小手段,阿娘不必担心。”
虽然林氏与温景轩略微放下心了,可温荣自己并不踏实……
林中书令是老臣,必然不会受到影响,流言只是针对阿爷的,可为何流言偏偏说阿爷借的是姻亲这层关系,而非靠的大伯父呢?按理阿爷与大伯父是嫡亲兄弟,关系远比与林中书令的近,且大伯父还是从一品国公……
温荣执起明暗绣金丝兰水纹团扇,轻掩了如莹玉般隽美的脸庞,心里溢漾着苦涩,流言者是不想将国公府牵扯入其中,如此想来,流言怕就是府里人传出,并同样是在朝为官的……
流言可不在意,可是流言的背后,却如同绞缠的丝线,错综而难寻到源头,令心思玲珑之人坐立难安。
……
中书令府里,林子琛主动与祖父说了今日的事,林正德虽未责备,但亦叮嘱了林子琛勿要卷入太子与二皇子的权争中。
林正德作为正三品大员在朝中却一直保持中立,并不参与到太子或二皇子的任何一方派系,表面上看似那边都不得罪,实际却是两边都不讨好的。
林正德有自己的思量,如今太子虽令人失望,但仍是圣人最疼爱的嫡出长子,只是二皇子李徵同为长孙皇后所出,因此同得圣人宠爱。
朝中形势不明朗,漫说他只是无皇亲关系的中书令了,即使是长孙太傅亦无法揣测出圣人的心意。
林正德想起今日朝臣之间的流言,同林子琛说道,“你将五皇子与你说的事,转告了轩郎是好的,只是你姑母实诚心善,你姑父又满骨子的清高,这中间若是无人点拨,怕是要白白受了闲气,更浪费了看清周围形势的机会。”
林正德问了问温景轩上学的情况,又交代道,“平日里你们一辈的要互相帮衬,明年你若是顺利考上了进士科,得了空要多教导轩郎,毕竟是你表弟。前日我听你阿娘夸了你表妹伶俐端方,待流言过去,择日办了家宴,请了你姑父一家过来……”
林子琛对素未谋面的表妹充满了好奇,不止是因她解出了棋局,更是因为家人日日在耳边提起,阿娘夸温荣恬淡懂事,婵娘与瑶娘更是天天算着日子要去接了温荣一道看马毬,还老缠着阿娘问她们何时能去国公府学棋……
林子琛回到了书房,书案上摞了层层经书术理,那一本尚未合上的《缀术》已被翻得起了细绒毛边,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注释。
祖父与阿爷一直对他很严格,听阿娘说,他不过才咿呀学语时,便已能背出《孝经》、《论语》了,十多年忍耐了枯燥与寂寞的苦读,只为转年礼部贡院一试,林子琛无奈地笑了笑,执起楠木紫毫,这几日读书倒不似以往那般枯燥,心里有了萌芽的念想,只是不知那日身影,究竟是谁家姝?
第二十六章 忧人应难眠
更新时间2013…12…28 19:12:03 字数:2124
酉时末刻,厢房里各处的三彩烛台皆已点亮,白蜡尖上明晃的幽蓝烛光,映得人心阴晴不定,刚用过晚膳不多时,茹娘便因白日里玩得辛苦,偎在林氏怀里睡着了。
林氏将茹娘抱至幔帐箱床里,自己回到了食案前,郁郁地看着早已冷凝的杏酪粥,吩咐侍婢将食案撤去,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地埋怨道,“这都过酉时了,如何你们阿爷还未回来。”
阿爷下衙后一向是直接回府的,鲜少在外逗留和应酬,过酉时各处坊市会闭门,而阿爷又无夜行令,温荣也担心再迟会出事。
就在温荣犹豫是否要去大房取国公府的夜行令,再差一两名小厮去寻阿爷时,外间婢子来传,说是大夫人来了……
方氏一进屋便瞧见面带郁色的林氏,忙关心地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林氏实诚地应道,“劳烦大嫂费心了,我自是无事,只是离下衙有两个时辰,这城南都到城东了,可珩郎还未回府。”
方氏听了缘由掩嘴一笑,热心地说道,“妹妹这是自寻烦恼么,男人有几个是能天天准时回家的,你看你大哥,不也没回来么。”
“这……”,林氏垂眸不知说什么,心里却不是滋味,大房里姬妾众多,方氏却无怨言只安心料理中馈,如此与大嫂比,倒是她心胸窄狭了。
方氏见林氏确实难宽心,心里一动,眼眸微合,好心地说道,“若是妹妹真放心不下,我这就遣了府里的小厮,到各处去寻一寻可好。”
林氏感激地看着方氏,忙不迭地向方氏道谢,虽今日东市太子一事令林氏对大房有所戒备,可此时大嫂肯主动相助,林氏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而温荣听了心却咯噔一响,只觉得不妥,男子在外与朋友吃酒作诗夜深不归,不过是寻常事,若大伯母真令府里数十小厮出去找寻,作出如此大的动静弄得人尽皆知,只会叫他人当做了笑话看,说不得还会传出阿爷畏妻、阿娘善妒的恶名。
温荣望着此时将大伯母视作恩人的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阿娘,儿倒是觉得大伯母说的有理呢,阿爷哪能日日下衙便准时回府呢,京里人事要比杭州郡复杂了,若是我们小题大做,兴师动众叫了人去寻,搅扰了已歇息的祖母岂不欠妥。”
林氏愣怔片刻,虽心烦拿不定主意,可细想来温荣的话似乎更有道理,只得绞着帕子,讪讪地婉拒了方氏的好意。
温荣又笑着说道,“只是如此干等确实心焦,不如还是与大伯母拿了夜行令,差一两名小厮沿阿爷下衙回府的路瞧瞧去,若是有需要的,亦可帮衬则个。”
温荣明说至此,纵是方氏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只面容和善地顺水做个好人,命人取了夜行令交予温景轩打点。
方氏不一会便耐不住询问了林氏今日去东市可有见着新鲜玩意,林氏只照白日里温荣的叮嘱,只字不提太子与祺郎的事。
方氏见问不出什么,不免诧异和失望,而林氏又因珩郎迟迟未归,意兴疲懒不愿多聊,方氏觉得再留西苑也没多大意思了,遂起身告辞……
温荣与轩郎见方氏走了相视一笑,屋子里总算是清净了,两孩子知道阿娘心里烦躁,早摆了棋盘,一边弈棋一边陪着阿娘。
这局棋温荣自是下得轻松,轩郎却是愁思苦想,犹豫再三落下一子后,轻声问道,“不知大伯母为何对你们去东市有兴趣。”
先前方氏不但问了林氏母女买了何物,更是连去了那些铺子都一一细问,看似关心,可细想却是关心太过了。
温荣悄声说道,“大伯母有兴趣的并非是我们去东市,而是我们在东市里是否有遇见了贵人。”
温荣见轩郎好奇地看着自己,又说道,“今日我却是不能说的,轩郎过两日自会知道,只是这局棋,轩郎又输了,听荣娘讲一讲这局棋可好?”
“荣娘都与我卖关子了。”温景轩笑得温润,虽是好奇,可听闻荣娘要与他讲棋,便将东市一事抛开了。
温荣白日里见长孙太傅气急的样子,估摸长孙太傅不会只教训了太子那么便宜,怕是祺郎要引火上身了。
方氏回到嘉怡院,唤来了平日里遣去盯梢温世钰的小厮,怒目问道,“阿郎今日又去了哪处。”
“回禀夫人,阿郎下衙后去了城西李娘子府里。”小厮战战兢兢的,很是畏惧方氏。
“哼,李娘子、李娘子,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叫得如此嘴甜,阿郎去别宅贱人那,你们如何不拦着。”方氏重重的一拍案几,面是怒容心却戚戚然,府里数十姬妾都留不住钰郎,还要养了外室连国公府都不回,不知者还道她不能容人……
方氏身边的婢子钏儿不由分说地上前踢了小厮一脚,实实的棠木木屐踹得人骨子生疼,小厮跪在地上连连讨饶,真真是苦不堪言,主子要去哪里,如何是下人能拦的,可夜叉似的主母却只将气撒在他们下人身上……
方氏由着婢子将小厮打骂一番后才赶了出去,方氏斜躺于紫得发亮的矮榻上,想起了三房温荣那双盈盈的剪水秋瞳,好似无害却能看透了人心……林氏是个没心眼不足挂齿的,可温荣那丫头却不得不多费些功夫。
方氏想了想,与婢子说道,“钏儿,你去将前日里世子妃与我的宫制金步摇拿来。”
方氏看着那支金累丝嵌三色宝石双千叶攒牡丹赤金步摇,冷哼了一声,“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又转手将金步摇递于钏儿,交代了几句。
钏儿听闻很是惊讶,“夫人,这这不是便宜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是支步摇罢了,只要那富贵之源不叫人抢走了,什么会是没有的。”方氏想到一个个人都盯住他们大房爵位不放,心下恨意更生。
西苑里温荣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林氏见已是戌时末,虽心急珩郎,但更心疼陪着她一起等的孩子,正要命轩郎与荣娘回房歇息,婢子匆匆来报,说是阿郎回来了。
母子三人赶忙起身出厢房接迎,只见先前轩郎遣去找寻阿爷的小厮,正扶着酩酊大醉,连路也走不稳的温世珩往厢房游廊处来了……
第二十七章 舟楫恐失坠
更新时间2013…12…29 20:26:40 字数:2235
林氏与温景轩一道将温世珩扶进了厢房,温世珩早已醉得不知人事,温荣忙向送阿爷回来的小厮问情况。
原来小厮是在市坊口遇见阿爷的,那时阿爷已经吃醉酒了,和二伯父一道摇摇晃晃地走着……
温荣生怕听岔了,又问了一遍,“阿爷是与二伯父一起的?”
小厮应道,“回娘子,阿郎确实与二郎君一起,张部曲刚将二郎君送回罗园了。”
“辛苦你们了,时候不早,你们也去歇息吧。”温荣点点头温和地说道。
小厮与温荣道安后便退下,温荣急急地回到厢房,只见阿爷斜倚于矮榻,手胡乱挥着,偶尔囔囔一两声,叫着倒酒、倒酒,阿娘也顾不得阿爷身上的酒气,只细心地为阿爷擦汗拭面,很是心疼地说道,“如何去吃了许多酒,白糟蹋身子。”
不一会婢子将醒酒汤端了上来,林氏接过了正要喂,却被温世珩手一抡挥到了地上,依旧叨叨咕咕,“我,我……靠了,谁去……都是……我我自己……的本事……”
林氏愣了愣,醒酒汤打翻,濡湿了一片裙裾亦未曾发觉,珩郎是打心眼里的避讳她阿爷是中书令么……
温荣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阿爷,与正忙忙碌碌伺候阿爷的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喂下一碗醒酒汤,温世珩咕咚一声倒在矮榻上不吱声了。
林氏松了口气,命人将珩郎扶进内室歇息,温荣皱眉与林氏说道,“阿娘,明日寅时无论如何都必须将阿爷唤醒了。”
林氏惊讶地问道,“不是卯时才去衙里当值么?”
“阿爷散官四品,明日日子逢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