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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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兰昕锋利的眸子,逐一划过两位御医的面庞。
“臣敢以性命作保,绝无差错。”赵御医义正词严:“老臣非但检查过以往曹御医给二阿哥诊脉留下的脉案。连近期以来,二阿哥所服用药物留下的药渣子,老臣也逐一查验品尝,绝没有不妥。”
徐御医也是同一口吻:“臣也并没有发觉二阿哥的脉相有何奇怪之处,倘若用药不当,诱发其余病症,臣不可能察觉不到。更何况院判曹大人也详细为二阿哥请过脉,同样没有察觉不妥之处。”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兰昕含着泪,摆了摆手,有吩咐薛贵宁道:“把他也抬下去。”
薛贵宁见曹旭延似乎还有气,便小心着问道:“若是曹御医还一息尚存,奴才是救是不救,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兰昕看了曹旭延一眼,方才满腔的愤恨似乎消退了大半:“救得活便救,救不活只管交给曹院判把尸首带回去安葬。”
“嗻。”薛贵宁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同两名内侍监匆匆将人抬了出去。
兰昕心中凝聚的一股怨气呼的吐了出来,她转过身子,泪落如雨,扑向永琏身前:“永琏,你告诉额娘,就竟为何会这样,是谁害你的?永琏,额娘不信是天命所归,额娘真的不信……永琏……”
索澜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面前伏着的皇后娘娘,痛心疾首,床榻上方九岁的二阿哥还满脸的稚气,为何这世上顶顶尊贵之人,竟要受这样的痛苦与折磨?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想来看一看二阿哥。”
隔着交花门扇,苏婉蓉那娇娇滴滴的声音依旧唔哝好听。纵然她的语调满是凄楚与哀伤,可任是谁此时听着,都像是嘲笑与践踏。
尤其方才,锦澜与索澜均听见了曹旭延那番话。纯妃此刻到来,竟活生生像是挑衅一般。
“让她进来。”兰昕见锦澜死死的抵住门扇,像是要将纯妃生吞活剥了一般,随即道:“纯妃既然敢来,便是知道本宫奈何不了她。”
索澜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即便今时今日,我们不能从二阿哥身上找到证据,也不代表谁能逃过天谴。早晚是要有报应的。”
门敞开了,苏婉蓉一身缟素,双眼红肿不堪,领着三阿哥永璋,缓慢的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请节哀。”苏婉蓉倒是毕恭毕敬的福了身,随后领着永璋走到了床榻边:“永璋,去给你二哥磕个头。”
“纯妃娘娘这是要唱戏么?”锦澜毫不客气的挡在了永璋身前:“二阿哥是怎么去了,想来没有人比纯妃娘娘更为清楚了。先前后宫讹传不断,道明纯妃对二阿哥心存不轨。原本以为,空穴来风不过是有人虚张声势罢了,这下可好,竟是为了自己的恶性掩饰罪证。
如今事情是真的了,纯妃娘娘您却可以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正好借那讹传禀明皇上,说什么栽赃陷害,说什么无稽之谈,撇清了自己却是容易的不行。可您有没有想过,苍天有眼,你这样昧着良心就不怕遭雷劈么?”
“锦澜住口。”兰昕冷喝一声,叱责道:“纯妃是妃主,岂容你咆哮僭越。”
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冲动,可锦澜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她愤懑的转过脸去,抵死也不肯对纯妃示软。
苏婉蓉却像是并不在意,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坚持方才的话,依旧嘱咐永璋:“去给你二哥磕个头,送一送他吧。”
索澜推了推锦澜,示意她让开。虽然这个时候,她心里也难受,可无奈御医手中都没有真凭实据,怎能证明就是纯妃所为呢。光凭曹御医的一面之词,就算禀明了皇上又能如何。纯妃不过是让曹御医不要如实的禀明二阿哥的病情,却没有让他下毒,或是耽误救治。
而其余的御医均可以证明,曹御医的方子是稳妥的,并没有错漏。皇上会因为纯妃一点点的私心就治罪于她么?
怎么可能!索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三阿哥身上,现下是皇后无所依傍了,可纯妃却有。皇上痛失了二阿哥,断然不会再让三阿哥有半点不好。
有些灰心,索澜坚持拉开了锦澜,由着纯妃领着三阿哥叩首。
苏婉蓉瞧得出皇后是有多么痛恨自己,却没有急着为自己分辩什么。只待永璋叩首毕,半蹲下身子缓缓对永璋道:“好孩子,你告诉额娘,前天夜里,你看见了什么?”
永璋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轻轻将十指靠在了唇边:“嘘,额娘,我答应二阿哥不告诉别人。”
兰昕听闻是与永琏有关的话,连忙蹲下身子,将永璋抱在身前:“永璋,你告诉皇额娘,前日夜里,你答应了二阿哥什么?皇额娘很疼二阿哥的,不会生他的气。好孩子,你告诉皇额娘。”
为着不下着永璋,兰昕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温和。那关乎永琏的事情,一桩一件她都不想错过。
“我看见二哥在后院的池子里嬉水。他说夜深了,有好多鱼游出来,正好抓鱼。”永璋嘿嘿的笑着,并不明白死为何意。他仅仅是觉得二哥睡着了,于是这会儿便不肯起身和他一起玩了。这样想着,他转过身子走到了床边,伸出小手攥住永琏冰冷的手:“二哥别睡,快起来,带我去摸鱼啊。”
如此又唤了几声,床上的永琏依旧没有反应,永璋不解的转过脸道:“皇额娘,二哥是不是怪我把他的秘密讲出来,不理我了?”
兰昕很想挤出一个微笑,告诉永璋并不是。可笑没有勉强能挂在脸上,却泪眼滂沱:“你二哥是怪皇额娘不来看他……是怪皇额娘不来看他……”
再也没有一丝气力,兰昕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愚蠢与执拗,害死了永琏。而她苦苦寻找的凶手,竟然就是她这个当额娘的。“是本宫害死了永琏,是本宫害死了永琏……”一口气顶在胸腔,兰昕再也受不住这种折磨,整个人失了心气梦的仰倒在地。
“皇上……”苏婉蓉原本是要去扶皇后的,可不经意回过眼眸时,竟然发觉皇上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心中不禁狂喜,这么说来,皇后的话皇上应该听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就连永璋的“童言无忌”皇上也该听了个清清楚楚。
真是太好了。苏婉蓉几乎要笑出声来。人人都以为她无所不用其极的买通御医来陷害二阿哥,注意力自然集中在她与曹旭延身上。可谁又会知道,暗地里教唆永琏深夜如水,将熬制好的药汤尽数倒掉的人,却是日日陪在他身边的大阿哥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碧藕花开水殿凉
“伺候着二阿哥的谙达、乳娘何在?何以二阿哥入夜带病如水,竟然没有人发觉?”弘历敛着怒气,愤恨不已。
苏婉蓉心里一凉,忙不迭的对李玉使了个眼色:“快去着人逐一查问,必得要问的清清楚楚才好。”
李玉显然没有料到,这会子当口,纯妃竟然还能这般冷静。明明她才是最该被怀疑之人,却还能处处为皇上皇后设想一般,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众人锋芒毕现的目光之中,丝毫没有胆怯。“遵旨。”
退下去的时候,李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皇后。原来后宫翻云覆雨真就是这么的快,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就连身份如此显贵的正宫皇后也终究力不能及。
“皇上,许这只是个误会,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对二阿哥是爱之深,才会这般恨铁不成钢。”苏婉蓉眼底噙满了泪水,心中却是大为不忍:“臣妾也是当额娘的人,最晓得皇后娘娘的怜子之心。娘娘对永琏寄以厚望,也难免严苛了一些。
而二阿哥又是那么的听话懂事。他一定是不希望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直处于误会之中,彼此隔阂。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夜半于池中摸鱼,渴望自己的病不要早些好,以求化解皇上与娘娘心结。”
弘历冷冰冰的目光不经意的划过纯妃的脸颊,看见从她眼里滑落,也算是晶莹剔透的泪滴,少不得喟叹。“纯妃倒是明白永琏的心思,既然如此,何不早些宽慰了他?”
苏婉蓉心一凛,竟不知如何对答,只得怯怯的垂下头去,嘤嘤啜泣。好一会儿才幽幽道:“臣妾后知后觉,未能替皇上、皇后分忧,当真是愧对了皇上的一番错爱。”
索澜以拇指之力,按压在兰昕的人中穴处,反复几次,才听见皇后呼的长出了一口闷气。正在庆幸之际,却听见纯妃的一句“错爱”,好不容易露出笑意的脸上,顿时又不满了阴沉的黑云。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索澜没有宣之于口,心中却恨的不行。皇上分明是责备纯妃没有尽力顾全二阿哥,言谈之间慢慢都是指责之意,哪里有“错爱”了?难为皇后娘娘丧子之痛,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可皇上依旧满心怨怼,麻木不仁的立在一处股也不顾。
还有心思听纯妃这样满口胡诌的言谈,到底在皇上心目中,皇后的位置有多重要?倘若连一个寻常宫嫔都不及,那皇后娘娘做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啊?
越想心里越是难过,除了悲哀,索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意冷心灰。连中宫娘娘的命数尚且如此悲怆,后宫还有什么指望呢?“皇后娘娘,您醒了?”
“皇上……”兰昕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竟然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臣妾恳请皇上……”
索澜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攥住了皇后的手,身子往前一挡郑重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心意奴婢十分明白,求皇上一定要查清楚二阿哥的薨逝的真相。”
锦澜也明白皇后此刻开口,必然是要说些自责的话。皇上的心已经很痛很乱了,又有纯妃唯恐天下不乱的挑唆,便同样恳求道:“皇上,二阿哥的死绝非偶然,否则这么多宫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怎么会容许二阿哥深夜入水,着凉发热?说不定二阿哥的病情反复,正是与此人有关呢。求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奴婢求求您了。”
弘历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兰昕,心痛之感顿时加剧不少:“朕心中有数,先送皇后回长春宫吧!”
“不皇上,臣妾无碍,臣妾要在这里守着永琏。”兰昕泪落如雨,却咬紧牙站了起来。“皇上,永琏活着的时候,臣妾百般的苛责、冷待,处处严格要求,生怕娇纵了他。可现下,永琏已经死了,臣妾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这最后能拥着他在怀里的几日,求皇上恩准臣妾朝夕相伴吧。”
几句字里行间满满是自责的话,听着不禁让弘历也心酸起来。实际上,若不是他一味的怨怼兰昕用心过狠,将年氏以及皇嗣之死归咎于她一身,又怎么会迫使永琏用这样的法子来挽回所谓的情分呢?
弘历用力的点了点头,兀自上前一步,将歪歪斜斜无力支撑自己的兰昕扶稳。“永琏不幸亡故,朕的心与皇后一样痛。先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朕有句话,望皇后能听进去。”
原以为皇上恨透了自己,兰昕没想到他还会这样温情脉脉的与她说话,又是潸然落泪。
“好好保重自己。”弘历简短的一句话,说的极为动容。“若是永琏在生,必然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皇上……”兰昕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水,终于决堤。她顺势伏在弘历身前,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是臣妾不好,臣妾的心太狠了,不配当永琏的额娘。是臣妾害了他……”
苏婉蓉被眼前这样的一幅画卷惊着了心,何以皇上不是责怪皇后因为一时意气而害了二阿哥,反而竟然彼此关怀宽慰起来?难道说,二阿哥的死非但不是皇上与皇后的裂痕,反而将先前彼此的怨怼消弭的一干二净了,这怎么可能?
李玉躬着身子走了进来,郑重道:“启禀皇上,伺候二阿哥的乳娘荷欢以及内侍监苏鸣寿均自缢身亡,苏鸣寿还留下告罪书承认自己渎职之过,并无他人指使。”
弘历轻缓的闭上了眼睛,云淡风轻道:“昔日伺候在二阿哥身边的侍婢,乳娘、内侍监远着通通赶出宫去,不得再用。近者……一律陪同永琏上路,一个不留。”
眉头狰狞,李玉不敢露出怯色,只定了心神道:“奴才遵旨。”
兰昕破天荒的没有阻拦皇上这样血腥的圣旨,反而她觉得坦然。每一回宫里有事儿,当主子的必然将罪责推卸到奴才身上,以为随随便便死几个人,便算是掐断了藤子,再摸不着瓜了,一了百了。可实际上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没有白来的事儿,而永琏的死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兰昕也是这会儿才发觉,原来自己的仁慈宽容,非但不能让六宫和睦,反而连无辜的永琏都惨遭劫难了。那么她有何必还要对旁人这般忍让。
目光里透着一股看不见底的怨毒,兰昕伏在皇上的胸前,冷冷的凝视着身前的纯妃。
苏婉蓉在对上皇后这样惊悚的目光时,显然是心慌的不行。可短短的一瞬间过去,她又恢复的了如常的平和:“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还是先送永璋回房,再过来安排二阿哥的丧仪吧。”
弘历看了一眼幼小的永璋,低低道:“不必了,这里有娴妃已经足够,这几日阿哥所不宁,就暂将永璋带回钟粹宫照顾。”
这算是什么?恩旨与嫌恶并存?苏婉蓉一时间难以理解皇上的话,只淡然苦笑:“臣妾遵旨,多谢皇上体恤。”
兰昕看着纯妃离去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倘若起初,她便不容这个倚姣作媚,心肠歹毒的苏氏为妃,那么时至今日,她的永琏会不会依然安好?
后宫没有倘若,没有如果,更没有假设。兰昕虽然痛心疾首,却也忘不了这个浅显的道理。仇总归是要报的。倘若是纯妃,兰昕必然不会手软。但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是否其中还有别人的毒计?
冤枉了纯妃根本不要紧,可万一要是轻纵了真正的凶手,岂非要恨死了自己?兰昕深深吸了一口混合浓郁龙涎的苦涩香气,顿时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为了替永琏报仇,她必得咬着牙,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乾隆三年的冬天,是整个紫禁城里最冷最漫长的冬天。好像二阿哥永琏的薨逝,成了笼罩在紫禁城天空一块厚厚的乌云,久久不曾溃散。
人们在这样的阴霾之下,历经数月,直至御花园里的迎春花耐不住性子,先后绽放出嫩黄的娇艳,人们才知道春天总算是来了。
而这一年的春天,紫禁城首要的一桩大事,便是为皇上选秀。而极力促成这一桩大事之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兰昕倚着床榻上的长方鹿皮垫子,翻看着内务府江连呈上来的秀女名录,一看便是好些时候。
而江连一直躬着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存满褶皱的额头,涔涔往下落。他有怎么能料到,皇后再一次东山而起竟然这么的快。且还是在二阿哥薨逝之后。
“江连你办事果然头头是道,光是看这名录册,本宫心里便已经有数。”兰昕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中流淌着些许疲倦,尽管她很想掩饰去,却始终力不从心。
“多谢皇后娘娘赞誉,奴才愧不敢当。名录册无非是奴才分内之事,唯有尽心做好才不算辜负皇上、皇后娘娘的信任。”江连小心翼翼的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心虚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意密莲深秋正媚
殿上贡着几盆秋海棠,颜色粉淡的几乎发白,看上去正如兰昕此刻的面容一般。再好的胭脂也只能令惨白的肌肤沾染一层虚浮的浮红,完全不是容光的样子。“本宫还就是喜欢凡事尽心竭力的奴才。”
这话虽然说得不重,可听得让人脸巴子疼。江连不敢揉,只得赔小心笑道:“奴才不敢居功。数年来侍奉主子,奴才心知偶又不慎,唯得皇上皇后娘娘宽赦,奴才心中感激,自当更加尽心。”
“好一个自当更加尽心。”兰昕和善一笑,轻轻掸了掸膝上的浮沉,不疾不徐道:“江公公果然是别具匠心的。本宫日前着人仔细调查过阿哥所近几个月的各项事宜。发觉永琏房里的花卉盆栽,每个三五日就会更换一批。全赖江连你心思细腻,事事为本宫担待甚妥。”
江连有些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小心的打着马虎眼道:“奴才以为新鲜花卉能使人身心愉悦,更添活力之气,遂着人勤换着些。”
“是啊。”兰昕微微叹了口气,忧色愈加:“病中能看见鲜活多姿的植物,总能舒缓心情。本宫想,永琏大抵也会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罢。”
“皇后娘娘说的正是。”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江连的心咕咚咕咚的不停打鼓。皇后将他留在长春宫里,东拉西扯的说了好半天的话,到底意欲何为啊。昔日,他的确是得了皇太后的授意,对犹如“禁足”一般的皇后不必太周到。
可这毕竟是太后的懿旨,轮不到他一个做奴才的来承受恶果。且说,皇后也不是那样睚眦必报之人。而今,他满心以为只要事事谨慎,有心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总算是化解了这些恶事。毕竟跟红顶白的那一套,后宫没有谁不会,也总算是见怪不怪了。
“新鲜的花儿养在宫里,自然是极好的。不新鲜的花搬了出去也无可厚非。”兰昕嘀咕着这一句话,眸子里闪过浓郁的哀思,却仅仅是短短一个瞬间便泯藏于心。
再扬起头时,目光里唯有满满当当的愤懑,兰昕口吻凉薄道:“那么皇上养心殿贡着的花卉,是多久才更换一次?本宫这里贡着的花卉又是多久更换一次?江连你打理内务府数十载,断然不会连这么点小事也不记得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的养心殿与皇后娘娘的长春宫,花卉均是宫里最好花匠培植的,若是没有特别的吩咐,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余才会更换一次。”江连不敢正色答话,只是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拘着礼。
“是了,原本如此。”兰昕缓缓的站起身子,容止优雅的走到了江连身侧:“那么,你便不想想,何以二阿哥寝殿的花卉这么短的时日便要更换一批么?”
江连显然没有料到,皇后竟然是问这个。“奴才惶恐,奴才并不知晓,此事均是由下院的内侍监司职更换,奴才只是于记录册审批便可。皇后娘娘若是有疑,奴才这就传人前来详加询问。”
“这便是江连的‘更加尽心’么?”兰昕凛然一笑,唇角尽是肃杀的森冷之意:“让本宫来告诉你吧。只因永琏他并未曾好好的服药,但凡是娴妃与乳娘不在时,他就瞧瞧将那滚烫的药汤倒进了花卉的盆中,致使花卉根系伤损,不久便枯萎而死。”
眼中是怨恨是不舍是自责,更是心痛。兰昕着人仔细去查过,从阿哥所捧回花房的盆栽花卉泥土之中,果然有药汤的成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