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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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的笑意微微凝滞,缓缓泯去,太后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怎么娴妃自以为知晓哀家信谁,不信谁么?哀家的心思随不如圣心难测,可到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中的,娴妃自问了解哀家多少?”
盼语顺从的福了福身,明眸而笑:“太后多虑了,臣妾怎敢胡乱揣测您的心意。只不过,臣妾也吃尽了皇后的苦头,想着唯有侍奉在太后身边才能学到太后的睿智,哪怕只是皮毛,如此亦是臣妾的福气了。”
“怎么说?”太后不动声色的随口问道。
盼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淡淡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太后,臣妾一直以乌喇那拉氏的出身为傲。从入潜邸以来,正是这样的身份给臣妾带来了荣耀带来了恩宠,让臣妾以为自己一直都是皇上身边最幸福的女子。
皇后待臣妾处处照拂有加,而臣妾亦以为自己能帮衬得上皇后。直到皇上破格册封使女为侧福晋,与臣妾比肩,臣妾始终觉得自己的出身能越过她去。何况皇后待臣妾这样好,但凡有事总想着提携臣妾,哪怕是皇上交代下来的隐秘之事,皇后也只信赖臣妾一人。”
慢慢的垂下头去,盼语有些难以启齿:“可惜入宫了,事事均不同了。皇上待臣妾不像从前那么温柔体贴,反而册封了那一位侧福晋为贵妃,亲旨抬旗。她是真的越过了臣妾去,曾经乌喇那拉氏的风光,犹如飞星陨落了光辉,终究是落寞了下来。这一不济,臣妾才看清楚了皇后慈惠大度之下的真面目。”
说到痛处,盼语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她光洁而苍白的脸颊,转眼滴成了一串心碎。“慧贵妃与臣妾的月事布,都曾经被皇后做了手脚。以至于,臣妾得到皇上的雨露不少,却始终未能诞下皇嗣。太后岂知臣妾心里的怨恨与苦楚,皇后她根本就是佛口蛇蝎,所有的慈惠宽容,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样子罢了。”
品着娴妃的话,太后微微虚了虚眼,空洞而幽微的凛光落在娴妃的面庞上,却好像透过了这一些看到了旁的什么。半晌没有说话,太后只轻轻叹息一声。
盼语知道她未必信自己所言,于是轻轻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贵妃与臣妾看似势均力敌,能与皇后对抗,实则不过是皇后的平衡之术,用来互相牵制的计策罢了。在旁人眼里,皇后待臣妾亲近,让臣妾分担后宫里的琐碎事儿,可实际上,很多时候当臣妾有了疏漏之处,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便是臣妾。
说白了吧,其实臣妾与贵妃互相牵制也好,逐个击破也罢,皇后都不吃亏。非但不吃亏,她还早早的筹谋打算,趁着臣妾不济之时,迅速扶植舒嫔上位。这一切太后不是看不到,只是太后不愿意帮衬臣妾罢了。”
话说够了,泪也流的差不多了。盼语敛去了满心的愁色,凄然道:“太后病中,臣妾不该碎嘴,还望太后见谅。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告退了。”
“慢着。”太后略微皱了皱眉头:“纯妃身子不适,雅福腿上的伤虽然好了,可到底没有利索。你若是不留在哀家身边伺候,岂非是叫哀家拖着病歪歪的身子遭罪么。”
这样说,便是给自己展示诚心的机会了。盼语乖巧一笑,连忙道:“是,臣妾愿意留在这儿陪太后说话。”也许博得太后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盼语没有办法不试一试。没有了高翔,太后正缺少一个可心的人,自己做这个人,总比让纯妃做这个人好。
“跟哀家说说,你陪皇上皇后关外行的事儿吧。”太后揉了揉额头,仰着身子歪倒在柔然的鹅羽软垫上。
“是。”盼语知道太后也定然是听见了毒蛇的讹传,便定了定心,娓娓道来。
“好端端的,娘娘您怎么会……”风澜扶着纯妃返回了钟粹宫,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泄了六七次。“不行,还是让奴婢去请御医来给您瞧瞧吧,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苏婉蓉腿都软的不行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不可,风澜,千万别去。你忘了那个霍乱了么?若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想必我又得被困在这钟粹宫里了。这时候若是失去了自由,指不定……指不定会有多少乱子。我不能冒险啊。”
风澜不禁摇头:“娘娘您也太小心了。若是真有什么不好,也不能这样强忍着不是么。何况早晨去慈宁宫之前,娘娘您还好好的,怎的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舒服成这个样子啊。”
强忍着腹部的绞痛,苏婉蓉要紧牙根道:“你说什么……”
“奴婢说早晨去慈宁宫的时候,娘娘您还是好好的,怎么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风澜也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娘娘在慈宁宫喝过一盏茶,莫不是有人在茶里做了手脚?”
“哼。”苏婉蓉冷哼一声:“真是日防夜防,却防不住身边儿的人。”
风澜随即颔首:“想必是娴妃见太后倚重娘娘,便想着夺走娘娘的功劳,博取太后的垂怜。娘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若是,太后当真领受了娴妃的这份苦心,那咱们岂不是……”
苏婉蓉脸色铁青,额上豆大的冷汗直冒:“我能倚重的,除了太后便是永璋。永璋还小,不能卷进是非之中,太后心思太沉,亦不容易受我摆布。现下又多了娴妃这个搅屎棍子,哼,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当真是可恶至极,我岂能容她……”
“娘娘,您先别说这么多话了,奴婢这就去御药房拿些止泻的药粉来,娘娘您忍忍啊。”风澜连忙唤了两名小宫婢进来,照料纯妃。自己福了身便匆匆的退了出去。走出了门外好远,她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金沛姿喜笑颜开的走进了皇后的内寝,喜滋滋的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去瞧过乾清宫的布置了,真真儿是不错呢。华贵大方却不过分奢靡,喜庆之余也着实让人舒心。想来皇上必然满意。”
兰昕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召唤她近前坐下:“也不是头一回去瞧了,怎的今儿这样高兴。”看着嘉妃喜笑颜开,兰昕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可还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
皇后身边都不是外人,金沛姿自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方才臣妾让人去御药房拿药,正好遇见纯妃身边儿的风澜。娘娘您猜她拿了些什么药回去?”
缓缓摇了摇头,兰昕只含笑看着嘉妃。
“是止泻的药粉,一拿还拿了整整三包呢。可见纯妃的老毛病又犯了。”金沛姿抿唇一笑:“纯许是畏惧,怕自己上一回霍乱没能根治,这不是病了也不敢请御医来瞧,偷偷摸摸的让人拿了药粉喝下去便算完。总归她是长记性了。”
这话一出口,兰昕便知道娴妃已经出手了。娴妃出手了,无论太后信与不信,自己都得刻意的与娴妃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慰。这么想着,兰昕的眉宇便拧紧了几分:“太后那里一直是娴妃与纯妃照顾的比较多,这会儿既然纯妃身子不适,嘉妃,你便抽空过去瞧瞧。”
金沛姿敛去了笑意,郑重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放心就是,臣妾知道深浅。只是臣妾担心,太后不尽然会相信娴妃,毕竟从府上到宫里,娴妃一直都跟在您身边儿……”
“要太后信任娴妃是不容易,但只要咱们有心,也未尝不可。这段时间,太后提防本宫厉害,成日里除了必要的膳食饮水,什么都不碰。就连送进慈宁宫的药汤,也怕都倒了个干干净净。”兰昕卷了唇角,慢慢道:“多少得再花些功夫,不过也无妨,太后没有了高翔,很多事情都不如从前方便,好歹也能安分几日。容本宫再想想计策……”
金沛姿默然颔首:“娘娘劳心劳力,当真是辛苦了。但愿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那一日,皇上能念及娘娘的苦心,更厚待娘娘便圆满了。”
悠悠一笑,兰昕平和道:“但愿吧。”
…,
第四百一十六章 : 倾杯乐处笙歌沸
团年的家宴设在乾清宫的大殿上,早有手脚勤快的内侍监将殿内打扫的一尘不染。以至于金砖地上能明晃晃的映出或是笑容可掬,或是春意盎然的一张张面庞。欢声笑语胜过丝竹悦耳,嫣然一派不失皇家威严的乐景。
虽说是隆冬时节,殿上处处可见缤纷的花卉。红梅绿萼自是不必说,凌波仙子、金盏银台更是馥郁怡人。最引人瞩目的,却要属各色的兰花,娇嫩的颜色惹人喜欢,却盛开在这样的时候,更是难能可贵。怎会不引人多看上几眼。
帝后并身而坐,于正殿之首。下首左侧一边乃是宫嫔的位置,另一侧是和亲王弘昼与福晋,以及承袭果亲王一脉的弘。再末,便是傅恒与福晋妙芸。
“臣弟敬皇兄皇嫂一杯,感谢皇兄的盛情,愿皇兄皇嫂恩爱逾常,琴瑟和谐。”弘倒是亲昵,虽说承袭了果亲王,可到底同时先帝的血脉。难得入宫,见了皇上也总归是念着从前的手足情分。也是他年幼的关系,看见了嫡亲的皇兄不免心里高兴。
弘历轻轻摆一摆手,温和道:“你坐下,坐着说。既然是同席共饮,又何须显得如此生分。”言罢,弘历与兰昕对视一眼,齐齐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是笑道:“朕与皇后理当如六弟所言。倒是六弟还小,再过上几年,皇兄一准儿给你赐婚,配一个温柔美貌的福晋。如你五哥一样夫妻情深,倒是一桩美谈。”
兰昕有些敏感,总觉得皇上是话里有话。只是这样的场合之下,心思自然要掩藏的很深才好,以至于除了笑,再没有别的动作。
倒是弘不肯,起身拱手道:“皇兄为弘择了沈师傅,就是希望弘能学有所成。如今臣弟还未能出师,且不敢作想其他之想。五哥与五嫂鹣鲽情深着实为一桩美谈,可弘却不羡慕,情愿与书籍为伴,常听师父教诲。”
“皇上听听,咱们六弟倒是有心性的。”兰昕记得皇上登基的时候,六阿哥弘才满两岁,比自己的永琏还足足小三岁。这会儿看着他也长高长大了,心里不免感慨,到底是岁月匆匆,一别再见,已经年去。
弘历轻哂而笑:“五弟可听见了,咱们六弟并不羡慕你呢。”
弘昼和兰昕一样,也觉出皇上是话里有话,少不得随之而笑。“六弟年岁最小,却立志高远,将来一定能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臣弟却不是读书的料,情愿舞刀挥剑,没有一时的安静。皇兄下回木兰秋,可一定记着唤臣弟同往才好。”
言罢,弘昼与福晋迢芸对视一眼,双双举杯:“臣弟连同妻子,敬皇上皇后,愿皇上龙体康健,皇后万福金安。”
兰昕只对着和亲王福晋温然一笑,优雅的满饮一杯。其实心里是很羡慕这位和亲王福晋的,虽说她也曾殁了一个孩儿,但随即又为和亲王诞下一子,到底比自己要好得多。只是兰昕隐隐觉出,这位福晋似乎有意回避自己的目光,像是嫌恶多过畏惧。
也许连她也清楚和亲王的心吧。兰昕幽幽的呼了一口气,轻的连自己都听不见。那一段少不更事的过往,要怎么才能抹去,还真真儿是说不清楚了。
见和亲王与果郡王均向皇上皇后敬罢酒,知晓轮到自己,便领着妙芸站起了身。“春和与妻子妙芸敬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安,皇后吉祥如意。”
“春和不必多礼。”弘历一直看好傅恒,这些年也是傅恒尽力陪在自己身侧。“你是皇后幼弟,亦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自然要与你痛饮几杯,才不算辜负这样喜庆的好日子。”
一连三杯,兰昕只觉得脸颊有些滚烫,目光从傅恒脸上划过,落在妙芸身上,心不由一抽。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儿了,兰昕只觉得妙芸看起来很亲切,像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一般。可实际上,除了傅恒方大婚那会儿见过几回,平日里倒也少见。
对上皇后的凤目,妙芸微微有些紧张,忙不迭恭顺的垂下头去,温婉可人。却到底没有失仪。
身上有些发热,身前又有鎏金地炉红彤彤的火团烤着。兰昕觉得很是不舒服,便侧首对皇上道:“臣妾许是不胜酒力,有些晕眩了,容臣妾去耳房醒醒酒就回。”
弘历正在兴头上,连连颔首:“让人陪着,当心身子。”
“是。”兰昕就着索澜的手慢慢的退了下去。
金沛姿瞧出皇后双颊如绯,便知道皇后是不胜酒力的。正想起身随行,却见傅恒的福晋站起了身子,于是只稳稳的坐着。
盼语看了慧贵妃一眼,慢慢的笑道:“嘉妃可是咱们后宫里数一数二的海量,怎的也不替咱们六宫姐妹敬两位王爷一杯?”
高凌曦凝眸而笑,十分的温和,却如同没有听见娴妃的话,兀自捻着面前的佳肴。不时的与皇上四目相交,眉目之间均是默默的温情。
轻缓一笑,金沛姿自然看见了贵妃眼底的情愫:“皇上与王爷相谈甚欢,殿上又有歌舞助兴。这会子皇后娘娘离席了,咱们姐妹之间说说体己话也好。哪里就用得着我去敬酒了,倒是显得咱们活跃没有规矩了。”
盼语微微一笑:“许是吧,嘉嫔伶牙俐齿,昔日与愉嫔不相伯仲。如今倒是见你们亲密无间了,这后宫里的事儿,哪儿又能说得好了。”
稍微侧首,高凌曦频频蹙眉,淡淡的冷下脸来:“辞旧迎新的好时候,又逢两位王爷与皇后亲弟俱在,娴妃这东拉西扯的,是在说什么呢,也不嫌窒闷。有这功夫,不如看看殿上的各色花卉来得有趣。实在不喜欢,不是还有那些舞姿妖娆的婢女么,总是叫人眼花缭乱的。”
绮珊猛的灌了一口酒,烈酒呛吼,未免失态她生生的咽了下去。末了才艰涩的说道:“歌舞婢的舞姿如何能与恩嫔相较。没有了恩嫔,再好的歌舞也终究失去了色彩。”
这样扫兴的话当即让几人闭上了嘴,各怀心思的垂下头去。面庞上只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看上去疏离而恭谨,不复方才的欢愉。
苏婉蓉怀恨,眼角一直冷冷的瞥着娴妃。也因为娴妃与她临近,这样细微的怨怼,旁人自然不容易洞悉。
但盼语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候,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纯妃不住的瞪着本宫,莫不是喜欢本宫壶里的酒罢。”轻轻摆了摆手,盼语示意朵澜用自己的酒壶给纯妃添满酒。“既然纯妃喜欢,咱们就共饮一杯。”
朵澜很是乖巧,缓缓端起娴妃手边的酒壶,慢慢的绕过纯妃身后的风澜,动作优雅的替纯妃倒酒。
苏婉蓉盯着那淡黄色的酒缓缓的流进杯中,心里正有些怨怼,却瞧见一抹淡淡的嫣红散在酒汤之中,眉头便不自觉的蹙紧了些。“且慢,今日所用的佳酿乃是新入宫的贡品,皇上与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每一桌都没有什么不同。怎的好像娴妃的酒壶里另有乾坤呢?”
言罢,她已经牢牢的握住了朵澜的手:“娴妃不介意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吧?”
盼语不解,自己喝着酒也并未曾发觉有什么不妥啊。“纯妃喜欢看,就让纯妃好好看一看吧。左右这酒我也喝了几杯,有毒也是我先被毒倒,且轮不着你呢。”
“别多心。”苏婉蓉娇滴滴的语调听着让人酥麻:“我也是为你着想,若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话是这么说,可当朵澜松开了手,将壶交到自己手中,苏婉蓉还是犹豫了。
一抹红色时隐时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看见不该看的,岂非要惊着自己的心了。倘若不堪,苏婉蓉又觉得心里难安,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娴妃有什么心思,当着皇上的面儿她也好为自己叫屈不是么。
“你是看还是不看?”盼语的语调已经显露出不耐烦之意:“且快些吧,待会儿轮到妃嫔向皇上皇后敬酒,莫不是你要我空杯相对吧?”
这话一激,苏婉蓉猛的揪开了酒壶的盖子,虚眼往里一看,登时唬得脸色发青。幸亏是早有心里准备了,否则她非尖叫着甩出酒壶,远远的掷出去不可。然而虽然有心里准备了,可还是被唬得不轻,握着酒壶的手微微发颤,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于情,她是恨透了娴妃的,巴不得能把这一壶不干不净的酒尽数倒在她嘴里。然而冷静下来,苏婉蓉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小家子气。毕竟这容不得娴妃的人,才是自己最要在意的人。
如此一想,她将畏惧惶恐以及恶心强压制住,淡漠的将酒壶的盖子盖上。“朵澜,去换一壶酒来。这壶里的酒污了,不那么干净。”苏婉蓉以为,能这样对娴妃的,八成是皇后。她是想让娴妃好看,但她更想让皇后好看。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冰肌自是生来瘦
“等等。”盼语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大有非看不可之势。“我方才说了,这壶里的酒我已经喝下的几杯。既然没有把我毒死,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她的声音不如方才那么平顺,自然惊动了身旁其余的人。
高凌曦叹了口气,柔顺的声音已经夹杂了一抹急促:“有神马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娴妃,这里是乾清宫正殿,面前的两位王爷都是皇上的手足至亲。难道你要在这个时候,把后宫的风波搅进辞旧迎新的喜悦之中么?”
朵澜的手僵持在半空,握着那酒壶不知当如何是好。方才纯妃看见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娴妃的脾气她却一清二楚。
“既然娴妃要看,就给她看吧。”高凌曦不以为意道:“否则一直惦记着此事,怕是要食之无味了。”
碧澜捻起一块烤肉,轻轻的搁在慧贵妃面前的盘子里。“娘娘尝尝这个,这个是皇上特意吩咐御厨做的,说是木兰秋路上的风味。”
笑意盎然,高凌曦美滋滋的夹着吃了小口:“难为皇上还记得,那时候缺东少西的,只在野味儿上撒些盐离子,烤起来便是喷喷的香。粗也吃食,倒是累得宫中御厨做上一回了。”
说话这功夫,朵澜已经将酒壶端到了娴妃面前。
苏婉蓉见她非看不可,便嫌恶的从风澜手里接过丝绢,牢牢实实的遮挡在鼻前,生怕再看见什么。也因为心底厌恶,她不禁偏过了身子,让避开一些,也为了防着娴妃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累及无辜就不好了。
朵澜要打开酒壶的盖子,却被盼语拦住。“让我自己来。”揪开盖子的一瞬间,她看了纯妃一眼:“娇滴滴温婉可人的纯妃都敢看,本宫有什么看不得的。难道这酒壶里还有一截断掉的手指不成。”
苏婉蓉轻嗤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娴妃。
倒是盼语凝眸一看,登时惊叫出声:“蛇……蛇头……”
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唬得乐师停下了奏乐,就连只直支扭着身子的舞婢也慌乱的停止了舞步。更别说对面的几人,奇异的目光。以及来自弘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