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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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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昕再没有说什么,待到芷澜退下,她才缓缓起身,从凤椅上站起来:“锦澜,你去看看八宝粥熬得怎么样了,过会儿送去太后的慈宁宫,给太后清清肠胃。”

高凌曦从长春宫出来,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兀自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将宝澜碧澜远远甩在身后。

金沛姿看了这一幕,低头扶了抚鼻尖,对身旁的其其格笑道:“你瞧啊,贵妃要强,这是跟自个儿身边儿的人较劲呢!谁让她急着向太后献媚,倒是忘了咱们这一位皇后了。活该。”

其其格冷冷一哼,端正的朝金沛姿福了福身:“贵人之言,臣妾可不敢苟同。臣妾身份低微,实在不敢妄议妃主,何况还是堂堂的贵妃呢!”

正逢盼语走过来,听了这一句真是窝火的不行,脸上的颜色却依然好看,漫不经心道:“两位姐姐好兴致,这么凉的风,立在宫道上说话,也不怕着了风寒,让那股子冰冷呛进喉咙里去么?”

金沛姿玩味儿一笑,对娴妃一福:“臣妾可没海常在有兴致,就陪着娴妃娘娘回宫吧!”

其其格若无其事道了声恭送,便旋身而去,丝毫没有多一分的顾虑。

黄蕊娥慢走了两步,待到娴妃离开,才唤住了陈青青:“陈贵人可是跟着纯嫔住的,怎么那三位都返回钟粹宫了,单独就只留下了你一人呢!”

陈青青不急不躁,柔顺应声:“回仪嫔娘娘的话,秀贵人有孕,纯嫔自然在意些。那张常在,又是会做人的,殷勤谄媚。臣妾这种不会来事儿的,就只能给人撩在一边儿了。不过话说回来,臣妾也不稀罕这些,有仪嫔娘娘您的照拂才是要紧的。”

不听还好,一听是这话,黄蕊娥当即就火了:“你敢要挟本宫!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本宫禀明皇后,将你重重治罪么?”

看着仪嫔红润的脸色因为震怒而略显青灰,陈青青苦苦一笑,不以为意道:“娘娘,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臣妾岂会打漏船板淹了自己。要知道,臣妾可不会水!何苦冒险?”

发觉仪嫔的脸色并未有好转,且眼里的寒光更甚,陈青青才卖乖而笑,满脸讨好:“不依附纯嫔,臣妾正是想向娘娘您表明心迹。有了娘娘您的照拂,臣妾才能有口饱饭吃不是么,哪里又敢要挟娘娘了。岂非自取其辱。”

黄蕊娥缓了口气,示意身旁的宫人们都退开,才刻意压低嗓音道:“你知道厉害就好,别忘了,那东西可是你弄进来的。本宫要死,也非得拉上你垫背。”

“是是是。”陈青青连连应声:“娘娘您是有福之人,皇上又惦记着您。连其其格都只给了常在的位份,还不足以说明利害么。臣妾就是再蠢顿,也该晓得娘娘的尊荣,到底只有尊敬,哪敢有异心。”

这下黄蕊娥才稍微安心,频频颔首:“你有这心就好。要知道,才入宫什么都是未知之数,你若真心帮衬本宫固宠,本宫绝不会亏待了你。”

陈青青面露喜色,毫不迟疑的点了头:“多谢娘娘照拂。也请娘娘放宽心,臣妾晓得该怎么做。”顿了顿,陈青青蹙了蹙眉,忧心道:“眼下有一位,娘娘就不得不防着。”

“哦?”黄蕊娥转一转眼眸,万分奇怪:“你是说慧贵妃?”叹一口气,她又失落道:“要防着的何止贵妃一人,本宫真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伸手替她理顺了耳坠子上飞舞摇曳的流苏,陈青青才微微一笑:“慧贵妃是得防着,但怨怼于她,且还轮不着咱们呢。”

“倒也是。”黄蕊娥恨得牙痒:“本宫就不信皇后能容下她。那恩宠,简直要越过正宫娘娘去了。那么,你的意思是?”

“正是这一位海常在。”陈青青眸中寒光一闪而退,扬起笑颜:“平日里骄纵跋扈惯了,谁都以为她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可今天,但凡是说话,明里暗理的,可都是像着慧贵妃的。这样懂审时度势的,必然不可小觑。她就是摸透了慧贵妃的心思,等着攀龙附凤呢。娘娘,咱们且得在她不敌时动手,好过她翅膀硬了,能独当一面才发难啊。”

一番话说的黄蕊娥心潮澎湃,满怀憧憬:“本宫那里,准备了些精致的糕点。若贵人得空,不妨品品茶,尝尝点心,咱们姐妹二人也好再说说体己话!”

陈青青欢喜的福了福身,甜甜一笑:“那臣妾就叨扰娘娘了。”

二人相谈甚欢,伴着宫人往黄蕊娥的寝宫去。

“娘娘当心啊。”碧澜实在受不住了,眼看着慧贵妃险些跌倒,心疼的不行:“娘娘,您何苦为难自己。皇后娘娘不是也说了,不过是一场误会。”

慧贵妃停下脚步,冷冷凝视着怯生生的宝澜:“总算你还有些悔过之心,否则本宫今日,怕是要落下诅咒皇后、皇嗣的恶名了。且去浣衣局受责吧,不用再跟着了。”

“多谢贵妃娘娘宽恕。”宝澜竟也平和,规矩的叩拜,平静的退了下去。

碧澜惋惜的摇了摇头,对慧贵妃道:“其实这样也好,娘娘您细细想,皇后娘娘总归是向着您的。娘娘您有了这一份儿疼爱,还用怕小人嚼舌么!实在不该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高凌曦连连喘息,吐出胸口的闷气,幽幽笑道:“皇后哪里是顾念本宫,无非是碍于皇上的情面罢了,倘若皇上不要我了,谁敢保证皇后不是第一个翻脸的!罢了,别多说了,你随我去见皇上,这颜面非得挽回不可。”

脸上闪过意一丝坚毅,高凌曦打定主意:“未免日后有人重提旧事,本宫非得求皇上赏些体面,方可安心。”

第六十三章 : 今夜偏知春气暖

穿过乾清门,高凌曦一眼就瞧见了庄严肃穆的乾清宫,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天朝威严。。 金黄的琉璃瓦铺就重檐庑殿顶,映着冬日的阳光泛起金灿灿耀目的光芒。整个宫殿坐落在汉白玉的石台基之上,连廊九间,深五间,宏伟壮丽。

而此时此刻,她的夫君应该已经下朝了,正在这乾清宫的南书房里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威严的天子俊逸而专注,手持朱批、独掌乾坤,这该是怎样的一幅画卷呢?高凌曦提起裙摆,迈上玉阶,领着碧澜一人,缓缓走上前去。

王进保今儿个当值,正在御前伺候,看着是慧贵妃来,紧忙迎上前来:“贵妃娘娘万福,奴才给您请安了。”

高凌曦微微一笑,明眸潋滟:“王公公请起吧。皇上这会儿是否有空?若是方便,劳烦公公为我通传一声。”

因着前朝政事忙碌,王进保鲜少见宫嫔来求见皇上。有也无非是皇后隔三差五的送些汤羹、糕点过来。此时慧贵妃领着近身的侍婢来,想必是有事儿求见。故此不敢耽搁,王进保恭顺道:“奴才哪里当得起娘娘一句‘劳烦’,请娘娘于庑房稍微休息,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多谢。”高凌曦并未踏足乾清宫,反而规规矩矩的侯在了原地。毕竟这里不是王府,规行矩步都如履薄冰,她实在不敢仗着自己的贵妃的身份,恣意轻率。自身的处境,如同踩在脚下的碎冰随时都会裂开,一个不小心就得要掉进冰窟窿去了。

万劫不复,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呵!

如此一来,王进保也瞧出了这位贵妃娘娘的心性儿,到底不是跋扈之人。遂不多话,紧着就去请示了皇帝。

碧澜蹲下身子,整理好慧贵妃腰间玉佩垂下的缨络,只一松手,那凛冽的冬风捣乱似的又胡乱的吹了一通。碧澜再将其捋顺,松开手时,那缨络又给风儿吹得凌乱不堪。碧澜也不泄气,再一次细细的理顺。

高凌曦看着她如此三番的整理,扑哧一笑:“你倒是有耐心的,如此两三次也不嫌烦。反正也要被风吹乱,何必要整理,由着它就是了。”

“娘娘,奴婢做这些事儿理所应当。只是娘娘您也有好些时候没见着皇上了,今儿一来便有相求……怕不怕皇上会多心啊?”碧澜有顾虑也是难免的。她在府上伺候的日子不短,虽然跟着高凌曦不久,可到底见知晓皇上的心性。

身边的人越是多做要求,他越会不喜欢。反而是性子恬淡的宫嫔,更能让皇上舒心。这些话碧澜不敢说,怕自己说不准,也怕贵妃听不进。再有,皇上已经不是宝亲王了,宫嫔的恩宠,再不单纯是喜欢与不喜欢就能左右的。

这里面的玄机,亦大了去了。

“天威难测。”高凌曦轻巧的扶了碧澜一把,低头附耳时,简短的道出这四个字,已经明明白白的猜测到了碧澜的心意。

“不过你不必多虑,本宫敢来求见皇上,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入宫的每一日,我都如履薄冰,瞻前顾后,怕的就是寡不敌众。倘若皇上心里果然没有我,恐怕我早已经成为旁人的剑下亡魂了。或者说,只要皇上心里有我,今儿这事儿,就好办得多了。”

王进保欢喜的走了出来,躬着身子道:“贵妃娘娘快里面请,皇上正在南书房等着您呢。”

“有劳公公带路。”高凌曦跟在王进保身后,对碧澜道:“你就在外面等着本宫吧。”

碧澜没再跟上去,谨慎的留在了庑廊上。看着贵妃的身影,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可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贵妃的决定必是对的。

推开南书房的门,高凌曦身子一晃,由厚厚的明黄龙腾云雾锦帘穿过,款款走了进去。“皇上万福金安。”福身的同时,高凌曦脸上泛起淡淡的桃红,那是一抹令人心动的娇媚,映着她皓月般莹白的肌肤格外明艳。“臣妾这会儿前来,没搅扰皇上处理政事吧?”

“凌曦,快起来,坐下与朕说话。”弘历亲和的口吻,一如往昔。好像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有所改变,还是一样的软糯一样的温存。

“谢皇上。”高凌曦感恩一笑,唇角微微勾起。走近皇上身侧时,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弘历的掌上,由着他攥住自己纤细的手指,愈加用力的握紧。甚至会有些轻微的痛楚,但这滋味很好,让她觉着他一直都在意,狠狠的在意着自己。

弘历将奏折阖上,待高凌曦坐稳才问:“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天寒地冻的。连件帛衣都没披上,伺候的人竟是不当心的。朕听闻皇后已经吩咐内务府增派了宫人于六宫伺候,到你的储秀宫当值的,莫非都不济么?”

“皇后娘娘端方大雅,蕙质兰心,怎么会有不济的。内务府一早就已经将宫人安排到六宫各处了,无不稳妥。”高凌曦竭力为皇后说好话,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皇上有所不知,臣妾此时前来,正有两桩事儿要禀明。一时心急,竟也顾不上增件帛衣了。”

高凌曦愧疚一笑,略显自责:“倒并非是伺候的人不当心,反而是臣妾自己太心急了,让皇上忧心,凌曦于心不安。”

亦不说话,弘历轻轻拍了拍高凌曦的手背,似斥责之意。

“皇上。”高凌曦不解的扬了扬眉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隐隐流动着光彩:“臣妾……”

“朕几时与你这样生分了,竟说些折耗情分之言。”弘历复又攥住高凌曦的手,疼惜道:“你冒着寒风而来,朕心里疼得慌。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了。从前于王府的时候,你与朕可没有这么多客套,凭白显得疏远了。”

高凌曦脸一红,心里的甜蜜就溢了出来,言语不免多了几分缠绵,撒娇般道:“四爷说的极是,凌曦万万不该如此。”

弘历非但不恼她,反而欢喜起来:“这便对了。”向前一倾身子,弘历贴在了她软嫩的耳垂边:“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就这样唤朕。如此方显得咱们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是。”高凌曦乖巧的笑着,抿唇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臣妾与皇上,从来都是心贴着心。”

缠绵悱恻之言说完,高凌曦正经了脸色:“臣妾猜想,皇上您一下朝便来到南书房批阅奏折,还未曾召见旁人吧?”

弘历颔首,蹙眉问道:“后宫有什么事情?”

“一则喜,一则忧。不知皇上想先听哪一桩?”高凌曦灵动的眼眸,与弘历相触,尽管脸色正经了许多,却还是难掩柔情蜜意。来来回回拨动着少年天子的心弦。

“何以为忧?”弘历托着高凌曦的手问。

“今儿一早,皇后娘娘本是要领着一众宫嫔于慈宁宫向太后请安的。谁知还未曾去,倒是高翔来禀明娘娘,说太后凤体有恙,免去了朝见之礼。”说到这里,高凌曦担忧的叹了一声:“太后病中,需静养,臣妾也不便叨扰,可心里总归不踏实。”

弘历沉着头,略微颔首:“你有心了,稍后朕自会去瞧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这桩忧心之事。弘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与太后亲厚。“那么,何以为喜。”

高凌曦闻言,郑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含笑起身,向弘历一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钟粹宫秀贵人索绰洛氏有了身孕。”

“当真?”弘历眉开眼笑,欣喜不已:“朕当即不久,后宫便有了这样的喜讯,当真是一件幸事。”

闻言,高凌曦懊恼的垂下头,福身请罪:“幸事是必然的。可惜臣妾身边儿的宝澜丫头不争气,将臣妾托母家请入宫来的送子观音像打碎了。臣妾知晓,皇上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可秀贵人毕竟是初孕,难免心里介意。

虽然皇后娘娘宽仁,并未曾责罚臣妾。可臣妾实在不安。这一桩喜事儿,真真儿让臣妾给搅合了,故而特来向皇上请罪。”

看着高凌曦一双杏目含水,几乎要难过得落下泪来,弘历于心不忍,连忙将她扶起来:“还当是什么了不得,区区一尊送子观音像罢了,朕再赐秀贵人一尊,抵偿了她心里的不快,不就好了。何况有朕的慰藉,想必她的心情能畅快许多,而你着实不必难过。”

“多谢皇上。”高凌曦感激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温热的滚下来:“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安心了。怪只怪自己太没用了,些许小事儿都办不好。”

“就为这个,你连件帛衣都不肯披。”弘历疼惜的将高凌曦拉近自己身边,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朕在意你多过在意秀贵人,你可知你为她心疼,朕势必也要为你心疼了。幸而兰昕最知朕的心意,并没有责备你,才叫朕宽慰了些。”

高凌曦感受着皇帝紧紧的拥抱,满意而笑:“皇上,臣妾准备好香囊,盼你早早的来。”言罢,她俏皮的挣开了皇帝的螳臂,跑得远远的才福身:“臣妾可不敢继续叨扰皇上阅折子了,臣妾告退。”

弘历看着她欢快的身影,畅快的笑了。

第六十四章 :却疑春色在邻家

连续几日大雪,紫禁城内外铺天盖地的白色连绵不断,掩盖了些金碧辉煌的显贵之气,却添了一抹肃和起敬的庄严。。!

皇后免去了六宫妃嫔请安之礼,而皇上也另有旨意不必打扰太后静养,宫嫔们闲在无趣,都躲在自己的寝室里猫冬。

这一日难得晴朗,金沛姿是怎么也坐不住了,非得挽着娴妃踏着皑皑白雪往御花园去,执意要看看这银装素裹的好时节里,那美不胜收的奇妙景致。

盼语本不愿意走动,守着青炭铜炉取暖,躲开六宫纷纷扰扰的俗世与看不透的人心岂不妙哉,何必还要自己往这烦扰里钻。可她拗不过金沛姿,也只好伴着她走这么一遭。

“娘娘,您帛衣上的风毛极好,柔软又密,连着些貂皮缝制,最能保暖。臣妾眼拙,若是没猜错,应当是紫貂皮毛吧?”金沛姿含笑道:“皇上真是心疼娘娘啊,有什么好东西,除了皇后娘娘宫里,也就唯有您才有。”

抚了抚那柔软的毛,盼语却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欢喜:“好东西是好东西,连皇上的恩恤也是极好的,可惜并非眼下赏赐的。”盼语惋惜的笑着,掩饰不住眼底的苍凉与冷漠:“还是早两年在潜邸的时候,皇上就赐给了本宫。

那会儿没想着用,进宫了才翻出来,前几日交给内务府的奴才,让人剪了缝在冬衣上,能挡些风也是好的。总归不能可惜了东西不是么!”言外之意,若是此时皇上手里有好的紫貂皮,想必也只会赐给慧贵妃了吧。

然而金沛姿却明白了更深一层的含义,今时今日,娴妃已经不愿意空守着皇上赏下的心意度日了。宁可叫人剪了那貂皮成条成缕的。轻轻的短叹一声,愁绪万千,金沛姿慨然道:“娘娘,别怪臣妾说句多心的话。您想必是觉着,一入宫见着皇上就比从前少了,情分也冷淡了好些吧?”

攥起一把白雪,盼语轻轻捏成圆坨,玉腕一转,不远不近的丢了出去:“这还用本宫觉着么,贵人岂会看不透。再者说,不光是本宫如何作想,六宫妃嫔哪个又会不看在眼里了?”手指因为触了雪,愈发冰凉,盼语微微弯曲几下,竟然觉出僵硬来。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沮丧过:“再好的情分,若是搁置久了,只怕也就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何况乱花渐欲迷人眼,府上的女眷摇身一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宫嫔,必是将皇上的心都扯乱了。

盼语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看见皇上,更别说翻牌子侍寝什么的。可那慧贵妃,昨个儿不是才得了皇上亲往的恩幸么?

碧澜看透了娴妃的忧愁,连忙将绵手捂子捧上来,伶俐道:“娘娘柔荑玉指,何故握那冰雪,看冻坏了指头可怎么好。奴婢替您带上手捂子暖和暖和吧?”

沛姿将自己的丝绢递给娴妃,擦去了手上残留的雪水。又殷勤的取过手捂子,轻柔的替她带好:“有时候亲疏远近亦是因时制宜,臣妾瞧着,并非是皇上的心远了,反而是皇上真心疼惜着娘娘,才故意疏远了些。

您想啊,才入宫,皇后娘娘正宫的恩宠,都不及那一位……哼!真就是那么恩宠优渥么?孰不知也带来了多少灾祸,明里暗里的,时时如履薄冰,刻刻步步为营,哪里还有娘娘与臣妾这么闲性儿赏雪的时候。说白了,谁爱去争那份让人眼红的荣耀谁就去争,咱们坐山观虎,看景更怡然自得。”

“你呀!”盼语轻轻一笑,朱唇柔嫩:“还真是玲珑剔透的心。豁达,又懂得该如何沉静。自然,本宫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只是,见面三分情,如今本宫连想要见皇上一面都不易。又哪里来得情分呢……”

“真就是伤心的话了。”金沛姿方才还满面笑意,此时却也难受起来:“皇上还是宝亲王的时候,从不曾这样慢待了您啊!”

盼语仰起头,看向远处飞檐叠嶂的殿宇,虽不似往日金灿灿的,却一样泛着耀目的银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也只得垂下眼睑不去看了:“再暖的心,搁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怕早晚也得冷下来。何况本宫的心,极尽凉透了,哪里还温热的起来?”

还未等金沛姿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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