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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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语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就软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碍于谁的威严,而是她发觉了自身的不足。轻率、沉不住气、轻易就失去了理智,甚至鲁莽,样样都占全了。哪里还有从前的缜密与周到呢?
当盼语对上了皇后清澈又敏锐的目光时,羞愧的无地自容是她唯一的感悟。
好在兰昕没有棒打落水狗的意思,非但没有,反而还格外宽惠的开导了几句:〃娴妃啊,你才一十九岁,年级尚且还轻呢。遇着事儿,别太心急,多想想从前的自己,便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盼语明白了。〃这话挽回了盼语的颜面,她在心里感激皇后宽容。
黄蕊娥一并拜谢,泪水却无休止的滑落:〃皇后娘娘,臣妾心里害怕,若是果然如娴妃娘娘所言,是臣妾耽误了时候,没有妥善的照顾好海常在……万一,万一海常在她……那臣妾唯有一死,才能抵偿这疏失了。〃
掩面哭泣,不光是为了海常在,更多的却是感叹自己悲苦的宿命。黄蕊娥真的害怕了,心一抽一抽的疼。
芷澜沉着的走进来,轻轻一福便道:〃皇后娘娘,奴婢仔细的检查了海常在所食所用之物,薛贵宁也细细搜查了景仁宫内内外外,均未发觉有任何不妥。〃
这话让黄蕊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子一晃就跌坐在地了。〃皇后娘娘,臣妾当真没有害海常在啊。臣妾有私心不假,可下毒这样卑劣之事,臣妾绝不敢尝试。〃
盼语有些哑口无言,黄蕊娥是不是真的清白言之过早,但是这足以证明她真的太轻率了。怎么可以就着没影的事儿,红口白牙的冤枉人。好歹她也是堂堂妃主哇!
兰昕也颇为惆怅,府上的无头公案已经够多了,再不能让后宫里也存有这么些污秽之事了。一时间焦头烂额,兰昕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害珂里叶特氏。区区一个常在而已,谁这么迫不及待呢?
芷澜等着皇后吩咐,半晌没得旨意,略微有些沉不住气,蚊音道:〃皇后娘娘,皇上那里还等着回话。”
雅福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双手捧着一只香炉,恭敬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奴婢奉太后懿旨前来景仁宫探望病中的海常在。得知常在乃中毒而非疾病,心中疑惑,谁知就在不经意间,奴婢发觉香炉里有些奇特的块状灰烬。
查问过海常在的近身侍婢灵澜后,奴婢得知海常在所用的膳食,最终赏给了伺候的侍婢们,却并未有人中毒。奴婢以为,若海常在并非是进膳而中毒,会不会有人将毒药混进香炉里,以燃烧之法,使其中毒呢?那些块状的灰烬,奴婢已经交给王御医查验了。〃
从容不迫的说完这些话,雅福将手上的香炉递到芷澜手里,预备呈敬皇后。“娘娘请看,这里还有一些。倘若果然有不妥,还请皇后娘娘小心提防。”
第六十九章 :晴空一鹤排云上
芷澜从雅福手里接过那香炉的时候,不止手在颤抖,连同肩膀亦随之不住的颤动着。、。紧紧是熹贵妃身边的姑姑罢了,就畏惧成这个样子,芷澜无法想象若然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已经是当朝太后的熹贵妃,她会惶恐敬畏成什么样。
过不去太后这一关,她要怎么成为皇上的宫嫔?如果真的不能成为紫禁城里的主子,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兰昕仔细的看了看香炉里烧尽的香料,的确有雅福口中所言的块状灰烬,眉头轻微的动了动,随即豁然道:“多亏了姑姑眼明心亮,本宫心里有数了。”
心里有数,这话骗一骗自己也就罢了。兰昕并非是想逞强,而是她还没有理清头绪,太后就已经洞若观火的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还让雅福前来指点迷津,这未免太令她难看了。若是自己为后的气度上再输一些,只怕折损的将会是她母仪天下的威严了。
说不定往后于后宫必是要捆手捆脚,处处都要受制于人,再轮不到她做主了。要命的则是,太后与皇上可是有心结的。兰昕不敢冒这样的险,更不敢将本属于自己的权势,轻易交付太后手中。
想到这些,兰昕将愁绪化作笑意,和肃道:“太后的凤体好些了么,本宫一直想领着各宫的姐妹们去向太后请安,一直不得传召,心里惦记的不行。姑姑既然来了,就请代本宫以及各位姐妹向太后问个安罢!”
“劳皇后惦记着,太后已经好多了。”雅福轻轻福一福身。“奴婢自会将娘娘的心意禀明太后,就不多做耽搁了。”
“芷澜,替我送一送大姑姑。”兰昕只觉得心里蕴着一股邪火,发不出来也就罢了,偏偏还燎的她焦躁不堪、头疼欲裂。还好从小到大,她已经学会了隐忍。或者说规行矩步、不动声色,是她作为富察家族女子的必修课业。
金沛姿看了看娴妃,碰了碰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垂下了头去。怎么这里海常在才中毒,那边太后就知道了?莫不是这与太后有什么关系吧?可好端端的,太后毒害一个常在做什么?
再者说,太后若想要海常在的性命,一道懿旨就足以了事,实在犯不着用这么麻烦的法子。除非……一道寒光如同闪电一般在脑中划过,金沛姿不由得缩进了身子,除非是太后想要搅得这后宫翻天覆地!
仪嫔也好,海常在也罢,甚至娴妃、皇后根本都无所谓。只要后宫不安宁,太后就有继续把持着权势的必要性,她甚至可以要挟皇后言听计从,如从前一般的摄六宫事。金沛姿越发的大汗淋漓,总觉得这后宫里太多让人毛骨悚然的诡计,根本防不胜防。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打定主意要忍下去。在还不是宠妃之前,在没有把握斗倒宠妃之前,万万不可冒险。
娴妃睨了皇后一眼,轻轻呼了口气:“娘娘,臣妾现在想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臣妾太急切太专注了,事实未必就是臣妾以为的那个样子。”
兰昕叹了一叹,目光徐徐扫过黄蕊娥的身子,凉薄道:“仪嫔,你起来吧。本宫不管你是出于私心亦或者有别的内情都好,总之海常在是你宫里的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用不着本宫来说。
或者你可以这样想,今日这毒是下在了海常在房里的香炉中,你是平安无虞。可你就敢说来日不会落进你房里么?与其推诿责任,倒不如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才好。维护自己宫里的人,准保吃不了亏,你自己想想明白吧。”
黄蕊娥正想站起来,听了皇后这一番话,顿时惊得歪倒在地。难道真的是陈贵人沉不住气,所以在珂里叶特氏的香炉里动了手脚?皇后这么说,莫非是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了?
心里的疑惑,让她觉得格外的害怕。仿佛心暴露在冰冷的雪地之上,一点点的僵硬,一点点的失去温度。可谁会不知道,即便这雪终究还是会化成水,日头依然会红冉冉的升起来,可心却再也温热不起来了。尤其是皇上的心!
毕竟事情已经捅到慈宁宫去了。
“芷澜,你知会内务府一声,仪嫔疏于照料海常在,事后又未能妥善处置,罚半年的俸禄,以儆效尤。”兰昕赶在海常在得救前下这一道懿旨,是怕倘若海常在未能救活,惩罚或许就不会这么轻了。“年关将近,日子难过,内务府该送来的衣料、用品依旧照送吧。”
黄蕊娥连忙跪直了身子,叩拜谢恩,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麻木的往下淌:“多谢皇后娘娘宽恕。臣妾不敢再有如此的疏失了,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海常在。”
这时候,兰昕才想起了娴妃,见她逐渐的平静下来,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毛躁,心里踏实了些。“娴妃,本宫心里始终放不下此事。既然你都看得清明,就交给你来经办吧。本宫既不希望海常在蒙尘受冤,亦不希望下毒之人逍遥法外。”
兰昕稍作停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皇上的后宫除了本宫与慧贵妃,你便是堂堂的第三位妃主了。正因为年纪轻,才应当好好历练历练,你就放开手去做吧,遇到难事只管来告诉本宫。”
盼语闻言连忙屈膝,激动并着感激,明澈的杏目充满了薄薄的雾气。“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必定查明此事,还海常在一个公道。”
金沛姿欣然一笑,看得清楚明白,皇后是有心历练娴妃。但反过来说,倘若今日是慧贵妃前来,皇后未必就不会将这个机会交给慧贵妃。左右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未必就是皇后真心的偏帮。
倒吸了一口凉气,金沛姿缓缓的朝皇后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余的吩咐,那臣妾便随着娴妃娘娘一并告退了。”
“也好。”兰昕温和的点了点头:“去吧。本宫想再去看看海常在。仪嫔,当下宫里还有什么未妥之事,你紧着料理好,别再让皇上心烦了。”
众人得令,齐齐再拜,口里尊道:“恭送皇后娘娘。”
兰昕就着芷澜的手起身,轻蔑的将那香炉丢在地上,铜器碰撞青砖发出的响动,虽不算清脆,可到底还是震了耳与心。
黄蕊娥待皇后离开,忙不迭的走向前去拾起那香炉,她顾不得灰烬是否还有残余的毒,兀自用手捻起一块,使劲儿碾碎在指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
盼语轻蔑的摇了摇头,无声无息的就着金沛姿的手转身离去。事已至此,她分不清下毒之人究竟是要害海常在、仪嫔还是根本就冲着她来的。总归惹上了一身的麻烦不说,现在肩上还扛着如此的重任。
自顾不暇,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旁人的死活。“金贵人,你同本宫去一趟御药房。那红信石乃有毒之物,连口尝都不可,谁又会乱丢乱动。到底是如何落进景仁宫,本宫不信御药房没人知道。”
金沛姿怔忪应下,少不得提醒道:“侍卫也好,内侍监也罢,出入宫门皆得手持令牌,但凡有东西带进宫来,都少不得经过搜查。娘娘是否也着人去各个宫门查问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小心驶得万年船,金贵人所言有理。”盼语轻轻摆手,示意乐澜谨慎去办。“宫里最遭怨毒之人平安无事,却偏偏一个不起眼的常在被毒害了,这事儿怎么看着怎么奇怪。”
“莫非……”一番话引起了金沛姿的怀疑:“娘娘,您说那其其格会不会是自己毒害了自己,为的就是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才给她一个常在的位分,未免太轻了。用了苦肉计这么一试,不是正好能试出来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且说皇上真就是急的不行呢,咱们可是有目共睹了的。”
盼语停下了脚步,如梦初醒一般的咬住了唇瓣。倒不是因为海常在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投毒,反而是她终于明白了皇后的用心。连金沛姿都能猜到这一层,皇后何以看不透?那么,让她来查明整件事,无疑是一个圈套,一个不用串通却彼此明白心意的圈套。
谁让她乌拉那拉盼语先前于潜邸,串通了莫如玉,冤枉已故的富察寻雁毒害三阿哥。这一件事儿,做的有声有色,让人刮目。皇后难道不是希望自己故技重施么?
再随便找个什么人来当替罪羊,尽早了解此事就好,皆大欢喜。那毒是谁下的,根本就不要紧,太后没有由头给皇后难堪,才是紧要的。“沛姿姐啊,这话只管在这里说说也就是了。皇后娘娘让本宫查明真相,那本宫查出来的就一定得是真相。”
“臣妾失言了。”金沛姿忧心的垂下头,脸色几变:“这些话本不应当说,是臣妾太轻浮了。”
盼语明眸含笑,勾唇慢语:“怎么会呢,本宫倒是得好好谢一谢姐姐你啊。”
第七十章 :浅草才能没马蹄
兰昕倚在黄花梨的葡萄满枝透雕小几上,但手支着腮,半阖着眼。:。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床榻上有动静,连忙唤了一声芷澜:“你去看看,是不是海常在醒了?”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惊动倚着靠垫阖眼在侧的弘历。
尽管明日还得上朝,可皇上执意要留在景仁宫陪伴其其格。兰昕不好劝阻,唯有一并陪他守着。说到底,入宫以来连这样静静陪在皇上身侧的时候也并不多,只怕这还是托了其其格的福呢。
芷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忙走上前去瞧,兰昕随后也轻柔的跟了上来。
果然床榻上的其其格真就是睁开了眼睛,虽然蹙着眉,脸色依旧不好,可总算醒了不是么!
兰昕看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吃力的发不出声音,就让芷澜端了盏温水过来:“快,给海常在润润喉。”
“是不是其其格醒了?”弘历并未睡沉,隐隐约约听见话音儿,连忙从榻上跃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
“皇上,是其其格醒了。”兰昕舒心的笑容,如破冰的暖阳,着实令人舒服。
弘历缓缓露出笑意,大声问道:“王御医呢?李玉快请进来。”边说着话,弘历顺手接过兰昕手里的帕子,待芷澜喂了些水给海常在后,他动作轻柔的擦去了她唇角的水渍。“其其格,你可觉着好些了么?朕在这里。”
其其格喝了一小口水后,一股温温的润意让她觉得清醒了许多:“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无碍……”她想要坐起来,手却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几度尝试最终还是不成。
“你别乱动。”弘历的口吻绵软而温曛:“朕在这儿陪着你。”
这话使人心暖,其其格吃力的扯出笑意,虚弱道:“让皇上……忧心了。”
“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兰昕喃喃自语,复又关切吩咐灵澜道:“好生照顾你家小主。再不能有半点的疏忽了。”
彼时王御医走了进来,躬着身子请罢了安,即刻为海常在再次请脉。
其其格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柔弱无力的问道:“皇上,臣妾的病是不是会传染,早在年幼之时……臣妾的家族就有人曾患过羌虫病。”说话的同时,其其格眼里的泪缓缓的滑下来,许是脸颊太过冰冷的缘故,灼热感让她知道自己的确还活着。“臣妾罪过……竟然连累皇上、皇后犯险!”
这倒是和仪嫔的话对上了,兰昕心里暗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无碍的,海常在,你放宽心就是。皇上福泽深厚,必然不会有事。有皇上的恩泽庇佑,你一定会好起来。”
弘历笃定的颔首,赞同兰昕的话:“皇后说的正是,朕在这里,你会好起来。”
王御医请过了脉,阴沉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启禀皇上,海常在的脉相虽然虚缓无力,却总算恢复了平和,可见凶险已过。只待老臣再开个清毒的方子,细细为小主调理,坚持服用静心休养,相信再过几月,小主便能痊愈,贵体无恙。”
“几月?”弘历眉宇一紧,沉声道:“这毒就这么厉害么?宫里名贵的药材用尽,也不能快些痊愈么?”
其其格茫然无措的瞥了王御医一眼,又诧异而痴缠的对上弘历的目光:“皇上,什么中毒?”
王御医郑重的点了点,谨慎道:“亏得小主仅是嗅到了红信石燃烧后飞入鼻腔的粉末,倘若直接服用,恐怕当即就会气绝。那鹤顶红是无药可解之毒,而红信石则是提炼鹤顶红的料石。”
“臣妾中毒了?”其其格再也坐不住了,她开始吃力的挣扎,拼命想要坐起来:“皇上……是有人要害死臣妾么?皇上,有人对臣妾下毒……”
弘历听着其其格惊慌失措的颤音,心疼的不行。也不顾兰昕与王御医皆在,兀自将小鹿般惶恐的其其格圈进了怀中:“没事的,其其格,没事的,朕在这里,没有人能再伤害你。有朕在,别怕。”
这宠溺的口吻,仅仅是夫君对爱妾的。兰昕笑着,唇角泛起了酸意,却是那样的不容易被看穿。她嫉妒其其格,能躲在夫君的怀里撒娇撒痴,甚至能不惜损耗自己的身子,来博取他这样深情的拥紧。
这样的恩宠,似乎太过于昂贵。值不值得,却因人而异。
“皇上,臣妾……臣妾……”其其格缩在弘历的怀里,泣不成声,又恼又怕的模样,当真是看不出一点假装的痕迹。从前的她,自恃身份高贵,从不屑用这样自残的伎俩博宠。可一入宫什么都变了,若不是凭借这样的伎俩,她怎么能被高高在上的天子,紧紧拥在怀中呢?
太想得到的恩宠,来得太艰辛。其其格是真心在哭,为自己的可悲而哭。她不晓得弘历的宠溺与疼惜之中,究竟有几分是爱,几分怜悯。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些,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只要目的达到了,就不枉费她在鬼门关走过这一遭。
纵然这样安慰自己,其其格还是止不住汨汨涌出的泪水。她不知道,其实弘历是真的在意她的。不过是这些在意太轻太浅,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根本难以看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兰昕别过脸,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这句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搁下了,该大度的时候,她这个当皇后的也必然得做出样子来。
这些或许是空话,作为他的妻子,兰昕自觉这应该是他的心思,遂诚恳道:“皇上,无论这毒是谁下的,海常在当真是受了委屈。或者凶手一时间难以分辨,还不了妹妹一个公道。可臣妾以为,妹妹的委屈却不能就这么忍下。”
本也觉着是委屈了其其格,可毕竟圣旨不好朝令夕改,才封了常在,弘历不想因为中毒之事再提晋封。所幸兰昕是最懂他心思的,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念想。为天子威严计,弘历还是将问题抛给了兰昕:“皇后觉着当如何补偿?”
兰昕稍微一想,随即道:“臣妾以为,常在的位分,的确是太委屈了妹妹。”
“皇后娘娘。”其其格好不容易从惊惶的情绪中平静下来,瞬间又因为皇后的宽惠而感激不已:“臣妾何德何能……”
“朕也觉得你当得起贵人的位分。”弘历打断了其其格的话,蹙着眉道:“是朕不好,把你看得太轻了。若非王御医医术高明,将你救回来,朕当真是要痛心疾首了。现下不是很好么,等你养好了身子,来年春暖花开,挑一个好日子册封。”
其其格原本拥着弘历的手,情不自禁的垂了下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手指的麻木与僵硬。这一番话,是她用性命换来的。若不是以身犯险,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听也听不见了。双手叠交在身前,其其格坐着向帝后行礼:“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你不是去熬药了么?为何忽然来此啼哭?”黄蕊娥的苛责声虽不重,却在寂静的夜里嗡嗡作响,轻而易举的传进了内寝之中。
兰昕不免心烦,见皇上尚且未显露不悦,连忙唤了一声:“仪嫔,有什么话,进来说。”
黄蕊娥连忙道“是”,匆匆领着芳澜走了进来。皇上守着海常在不肯回寝宫,她就一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