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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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狡黠而笑,琢磨着芷澜的话,并不着急开口。她乃蒙古显贵之女,自许甚高,平日里使小性儿拈酸吃醋总有她的份儿,却到底只是个格格。乌喇那拉氏侧福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
若此,这会儿非但窃喜,亦听明白芷澜的言外之意,其其格更是心里痛快。少不得添油加醋:“明摆着的事儿么,既然梅早有问题,只消查明就好。至于方才说的那簪子,既然是四爷所赠,请爷过目也就分晓了。”
兰昕有些恼火,不为旁的,这芷澜未免也太狂妄了。捕风捉影之事,当着四爷的面,说的严丝合缝,唯恐天下不乱。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她根本就是丫鬟身子小姐心,一直爱慕着四爷么?
第十六章 :露似珍珠月似弓
弘历不解,亦不问旁人,单是对兰昕道:“既然有疑,不妨坦言道清,使人听明白才好。:。”
兰昕合了合衣袖,恭首应是,娓娓道:“日前梅澜当着富察氏嚼口舌,搬弄是非,妾身小惩大戒,让人将她打发了出去。事后搜查她所居的下人房,寻得一柄金簪,外表看上去,正与爷您赏给盼语的一样。”
眼尾闪现一轮寒光,弘历看了盼语一眼,幽幽说道:“物有相似,做不得数。”
高凌曦正好看见弘历的目光,心里已是不快,听了他的话,更觉得窒闷。明眸一转,她有了计较:“四爷说的正是,当日福晋也是这么说。一柄簪子罢了,别在头上谁会看不见呢,故而大事化小,未曾再言其他。”
兰昕嘴里忽然品出一股苦涩的味儿来。当日在场之人,唯有富察氏、两位侧福晋和自己。眼看着高凌曦受惊,盼语难逃嫌疑,事情越发明朗起来,所有的矛头似乎都对准了自己。心下沉的更厉害。
富察寻雁殁了自不必再说。一下子牵连府中举足轻重的两位侧福晋,收满盘皆落索之效,最得益的唯独她这位福晋了。
天晓得她根本就没做过这样的事,那么又是谁从身后推波助澜,让她湿了鞋袜呢!
兰昕的目光,划过其其格与苏婉蓉的面颊,又落在金沛姿、黄蕊娥脸上,总觉得她们似乎都看穿了这一层。且如她一样的徐徐看过来,迫切的寄望能从她这个所谓福晋的表情与举止中,看出破绽。
置身火海,大抵就是这样的滋味儿吧!兰昕敛了心绪,好整以暇而待之。温热的目光,轻柔的停在弘历看不出表情的脸庞,兰昕自当无畏。
终于,还是盼语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妾身当日禀明了福晋,四爷赏下的簪子并未随身带来圆明园。倘若验查梅澜房里搜来的簪子,能还妾身一个公道,就请四爷受累,当着诸位姐妹的面儿还妾身清白。”
言止于此,盼语为显无愧,轻巧的跪在弘历与兰昕之前,郑重其事道:“妾身问心无愧,与富察格格亦无仇怨。只是事情既然落在妾身头上,未免招人话柄,妾身愿当众表明心迹。此事只求四爷与福晋做主,追究到底,绝不姑息养奸,罔纵奸佞。”
芷澜动作极快,兀自召唤人取了金簪来,亲自呈递到弘历手上,凛然又和婉的说:“王爷,这簪子福晋让奴婢收着,尽是希望真相不会被掩藏起来。倘若侧福晋冤枉,验明自然最好。”
弘历以掌托之,听着芷澜说话,目光审视在金光闪闪的簪身上,半晌没有吭气。
所有人竟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缓轻了呼吸,生怕长长的吁一口气,能将那簪子吹走似的。说到底,还不是怕四爷包庇了这位侧福晋。
盼语虽然镇定如常,脊梁上还是冒出了冷汗,高凌曦还是富察兰昕,谁更想她死,谁更盼着她于四爷身侧消失?
恍惚之间,众人忽然一震。皆因弘历手中的金簪“咣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目光齐刷刷的定在弘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薄薄的唇,似乎一开口便能改变谁的宿命。
“并非本王所赐,分量稍轻了些。”弘历笃定的声音充满磁性,恰如其分的贯穿众人之心。
兰昕从容为笑,亲自伸手扶起了盼语:“妹妹请起,四爷亦可作证,再不必为此焦心!”
第十七章 :芳林新叶催陈叶
盼语无语凝噎,顺从的点了点头。。:
高凌曦看似赞同,剜心道:“四爷最知道那簪子的分量,这么看来必不关盼语妹妹的事。委屈妹妹了!”
“高侧福晋就是宅心仁厚,自己尚且陷在疑团之中,却还能设身处地的替别人难受。”其其格见乌喇那拉侧福晋过了这一关,随即调转枪头,朝高氏发难:“再怎么说,富察格格也是在你房外窗下遇害的。侧福晋说不闻响动之声,未免牵强,终是难辞其咎。”
“那么其其格,你以为何人所为?”弘历有此一问,实则是无奈多些。叹息之余,他亦能洞若观火的察觉蛛丝马迹。
其其格微怔,脸颊泛起压抑着愠怒的潮红,垂首蚊音道:“妾身不敢草率以为,但毕竟事情出在这里。自己个儿院里的事儿,只怕没有人能比高侧福晋更了然,如是而已。”
“芷澜。”弘历并不理会其其格的说辞,心意既定:“富察氏指缝间有血渍是么。”
“是,王爷。”芷澜爽脆应声:“看着应当是抓伤了钳制于她之人。”
“那不是好办了么。”弘历的眼里,一束信任的光芒投来。
芷澜即刻明白,恭顺而默契的福了福身:“王爷稍后,奴婢这就去查。”萧风跟在芷澜身后离去,想助她一臂之力,却并不知晓,自己沾带走了乐澜与碧澜的目光。
兰昕、盼语、高凌曦皆会意,纷纷于精致的容颜上呈现出意味不同的笑意。务必使弘历明白自己的心思,才不至于不尽心。
苏婉蓉小鸟依人的往弘历身边凑了凑,体贴道:“说了好一会儿话,四爷费神了呢。不若趁这个空隙进点东西,也省的得白费了侧福晋的心意。”
弘历听了苏婉蓉的话,目光微微扫了栗子糕一眼。
苏婉蓉敛着欢喜站起来,取了银筷子,精心择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搁在白玉碗里:“四爷尝尝,既是侧福晋的手艺,必错不了。”她说话的调调犹如莺声燕语轻轻啼,煞是好听。
弘历不自觉的微笑,依言吃了。赞了句“不错”,又对兰昕道:“你素来爱吃栗子,尤其是怀柔的油栗。盼语用心备着,手艺愈发精进,必合你的脾胃。”
“谢四爷。”兰昕心里一阵温暖。哪怕是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弘历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如斯甚好。正预备动手,却是乐澜乖巧的走上近前来,如苏婉蓉一般贴心的择了栗子糕,放在碗中端给兰昕:“福晋快尝尝,奴婢看着颜色极好,必然松软可口。侧福晋是花了好些心思做的呢!”
“盼语独具匠心,果然美味可口。”兰昕吃着糕点,甜在心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心绪荡漾。这感觉像是回到了她刚进府时,那些与弘历格外亲密的日子。
春日,他们策马奔驰在春花烂漫的郊野,看云卷云舒。夏日,他醉心于诗书史籍之中,她就默默无声在侧为他拔凉。秋日,他们执手看院子里红彤彤或是黄灿灿的果实,身影成双。冬日,她会亲手挑选最好的白棉团,给他缝制一件合身的袄子,让他暖暖和和的越冬。
可惜兰昕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份的束缚让她越发的端庄自持。如胶似漆的缠绵渐渐演变成相敬如宾的情意。她与弘历的关系,在旁人看来,当真是琴瑟和谐,恩爱逾常。
可谁又知道,兰昕心底的苦楚。她早就忘了,该怎么对他撒娇,挽留他在自己身边相伴。
第十八章 : 无为有处有还无
一会儿的功夫,萧风揪着一个人愤懑的返了回来,似憋着一口气将他狠狠摔跪在地上,冷声斥道:“狗奴才,还不摊开双手,让王爷看看。。”
那人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脸。双袖均被扯了去,衣衫褴褛不成样子。身子颤抖的厉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萧风看他迟迟没有回应,一脚踹了过去:“耳朵聋了么?罪证不就在你手上么。”
那人吃痛,没敢吭气,瑟瑟的张开双手伸了出去。果然手背上深浅不一的抓痕,皆是新伤。一看就知是才留下的。
弘历横了眉目,严厉道:“扬起头来。”
萧风冷哼一声,恭敬对弘历道:“王爷没猜错,还真就不是外人。”说这话的同时,萧风一把攥住那人的发辫,猛得一扯。
众人一片唏嘘,几乎异口同声的唤出他的名字:“许。”
兰昕的脸顿时就挂不住了,这许不是旁人,是她从母家带来的门子。当初看他还算伶俐尽心,也就留在王府伺候了,竟不想还能生出这样斜道道的心思来。怒火中烧,兰昕亦顾不得旁人诧异的目光,质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圆明园?倘若有一言不实,必叫你血溅当场。”
“福晋别恼么,事情还没问清楚,您这样生气反而不好。”其其格很喜欢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笑颜里透着喜出望外。本以为捉到的是个小角色,却不想牵来出了府中最有威望的福晋,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兰昕缓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忧正一点一点扭转为实,甚至由不得她反抗。这样的时候,要她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真有些难。犹是深吸了一口气,兰昕隐忍怒火,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失风范:“格格富察氏之死,与你有没有干系?倘若果然是你所为,受何人唆使?速速从实招来!”
许微微抬头,瞟了兰昕一眼,委屈道:“奴才也不想的,福晋,奴才没想过会失手啊。那富察格格疯了一般的抓挠奴才的手,还意图叫嚷,奴才总得保住自己不是。”说到此处,许面露凄色:“是奴才事儿没办好,可是福晋,您总不能这样就翻脸无情吧!”
这一番说辞下来,兰昕惊愕的口舌麻木,再想要问什么,已经是力不从心了。谁都能从许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来,明摆着就是说她指使的。明摆着,就是存心要把她推向刀锋。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身前跪着的许,又恨又恼,却无计可施。
盼语自然不信许的话,倘若果然是福晋所为,何以要用与自己这样撇不开干系的人。正欲替她辩驳几句,却让高凌曦抢了先。
“四爷,您可瞧见了。方才这许被萧风扯进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跟失了魂似的。这会儿竟然理直气壮的顶撞起福晋来了。说辞一套一套的,跟事先背好的戏文似的,让人疑心。”高凌曦惯来柔婉的口吻未变,说话间脸色却严肃了几分。
弘历侧首与兰昕对视一眼,肃声道:“福晋与两位侧福晋留下,其余人各自回方歇着。”
第十九章 :瀚海阑干百丈冰
其其格用力地咬住下唇,极不情愿的随着苏婉蓉与金沛姿起身。。满腹狐疑的瞥了福晋一眼,又呜呜哝哝的说着试图让弘历改变主意的话:〃四爷,此事错综复杂,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多个人听多张嘴,就多点办法,许一会儿就能弄明白呢!"
弘历敛了气,似刻意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才道:"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黄蕊娥连忙好心的扶了其其格一把,低低道了声"是",便拉着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哪知其其格根本不领情,才出门就用力推开了黄蕊娥的手,拐出了廊子就嘟囔起来:〃四爷平日里根本不会这样待我,必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最可恶就是那低贱的侍女,她有什么资格越过我去。"
苏婉蓉的家世比不上其其格,听了她这番撒泼耍蛮之言,只笑不语。
金沛姿却是直爽了些,嗤鼻冷笑,揶揄道:"平时看着你挺精明的,关键的时候却犯起糊涂来了。是不是使女有什么要紧,只要爷喜欢,自然就是最金贵的。怎么你觉得爷会以你的喜恶来衡量旁人么?自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要旁人不轻践了去,必得行得端做得正,不是光凭嚼嚼口舌就行的。"
黄蕊娥懒得与她们多话,这会儿阳光耀目,晃的眼睛都睁不开,巴不得早些回房才好。遂召唤了婢女彩澜撑了伞先走,由着身后的三人继续晒日头。
其其格心里好大的不满,这金沛姿是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竟敢当众斥责她不端正。再看黄蕊娥轻摇慢晃着身子,无关痛痒的离去,更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吼道:"这是怎么了?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么,凭什么全冲着我来呀。你们敢说自己就不怨么?我不过是仗义直言,说出你们小肚鸡肠里塞的话罢了。"
苏婉蓉轻轻摇了摇头,米珠流苏簌簌的蹭在一起,沙沙的响。"事情还没弄明白,心急也无济于事。何况四爷英明自有定论,姐姐放宽心就是。谈不上什么不喜欢不待见的。"不等其其格说话,苏婉蓉就扭开了身子:"也出来好一会儿了,永璋该睡醒了。两位姐姐勿怪,妾身得回去照顾三阿哥了。"
金沛姿这才转了笑意,从容道:"是呢。既然四爷吩咐了回去歇着,就别立在外头风吹日晒了,妆花了可不好。荟澜、敏澜走着,咱们是当回屋了。"
人一哄而散,各自离去。谁都没有再看傻愣愣立在当下的其其格一眼。
此时的其其格,犹如落败的斗鸡,毛才戗起来,就让人扭歪了脖子,只得蹬着脚瞪着眼愤愤而去。“好么,你们一个个的,走着瞧吧。看是谁能得意到最后。灵澜,咱们也回去,没有阿哥照顾有什么要紧,总得照顾好咱们自己。”
灵澜最懂其其格的心思,少不得奉迎几句:“格格您就放心吧,阿哥一准儿就能有。保管比旁人房里的都聪慧,定是最得王爷看中的。”
主仆相视一笑,其其格这才觉得心里舒畅多了。“若不是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来,那侧福晋的位分非我莫属。灵澜,你就请好吧,早晚要那自不量力的蹄子滚回下院儿当她的使女去。”
人清出去了,弘历才正色问许:“本王没有什么耐性,富察氏之死,是否当真你所为?”
许张了张嘴,应下怕是命就没有,可如若不应,方才的话里已经透了底儿。加之宝亲王的态度格外严肃,杀意已现,许只觉得惶恐不已。心知避无可避,想起为祸的始末,他的脸上泛起了青色,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口道“是”。
这一声“是”出了口,许便不敢再抬头了。生死一线之间,他牢牢记着自己的初衷。用他一条命,换回几条性命,未尝不可!
“萧风,把人拖出去,砍了。”弘历的声音并不大,亦没有暴跳如雷般动怒。威严之中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让人无从质疑他的话,也不敢质疑什么。
兰昕不知是不是该高兴,弘历这样做,无疑是维护自己。然而许就这样身首异处,那府中悠悠之口,又当如何去堵呢。怕就怕十载、二十载,只要提及此事,人们必当认定是她这个福晋所为。
还有大阿哥永璜呢,他的心里会不疑不恨么?这样个法子最能直截了当的解决眼前的危机,却到底武断了些。兰昕有些糊涂了,弘历睿智,怎么会如此处事。难道他当真相信了许的话么?
心跳的厉害,兰昕一时间有些懵了。
萧风一把攥住许背上的衣裳,将人拎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许心知必死无疑,扯着嗓子就嚷了起来:“福晋,奴才都是为了您啊,眼看着事情败露,您这就要不认账了么!奴才冤枉啊,王爷,奴才是受了福晋的骗,上了福晋的当才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祸。”
“且慢。”弘历不紧不慢道:“如何上当受骗,让他说。”
“快说。”萧风又是一摔,由着许跌在地上。“倘若有一句虚言,有你好受的。”萧风与弘历是一个心思,到底也不相信是福晋所为,也同样不希望福晋有事。只不过,他可不是冲着福晋本人去的,而是福晋身旁那位明艳动人,又傲气凛然的芷澜姑娘。
“奴才是来瞧梅的。”许艰涩的声音,透着一股羞赧:“入圆明园的时候,只说是给福晋送东西来,侍卫便没有为难奴才。哪知进了圆明园才发现,梅竟让福晋发落出府,再不用伺候富察格格了。
于是奴才马上去向福晋问个明白,才晓得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富察格格的心意。奴才心中气愤算不得什么事儿,可就连福晋也觉得富察格格太过刁蛮任性,实在当教训教训了。
于是乎才有了之后的事儿。奴才唯一没有遵照福晋指示的,就是杀了格格。从始至终,奴才都没想过要杀了格格,不过是一时错手才铸成大错。”许垂下眼睑,心灰意冷:“覆水难收之事,奴才敢做就敢认。跟在福晋身边些许年,没料到福晋会这样无情,推脱的干干净净。”
高凌曦就着宝澜的手,缓缓的走上近前:“无稽之谈,你与梅是何关系。富察格格发落自己手底下的使女,岂轮到你来挑剔?”
“奴才……”许咬了咬唇瓣,略显尴尬:“奴才从来就喜欢梅,福晋也答应过寻个日子,向王爷禀明,将梅许配给奴才为妻。福晋还赏赐了一支金簪子,让我送给梅当做定情信物了呢!”
“金簪子?”盼语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是个什么样的金簪子。”
“五福捧寿的样式。”许肯定道:“簪身上,还有福字连绵的纹路。”
盼语闻言,不由走近几步,正从弘历的脚边寻到那一支丢在地上的簪子:“许,你可看清楚了,是这一柄么?”
许仰起脸,目光落在金簪上细细打量后,坚定的点头道:“正是这一支,绝对不会有错。”
兰昕闻言,总算明白了弘历的苦心,兀自微笑:“那么,你几时见过我?听我说过对富察格格心生怨愤之言,又逼着你去行凶的?”
许见兰昕满面笑意,心底发怵,不定道:“昨个儿。”
“昨个儿何时?”兰昕得理不饶人般的追问。
“傍晚的时候,所以才有了夜里的事儿。”许猜测福晋白日必然与人为伴,当然没有闲暇与他说这么私心的话。面上泛起一丝青光,可心底多少有些愧疚,毕竟福晋待他不薄。
“你们可都听清了?”弘历将目光转向两位侧福晋。
“爷,妾身听清了。”盼语对弘历会心一笑,才转头看向许:“昨个儿早晨梅才被发落出府,转眼的功夫许你就从府中赶来了圆明园。未免太凑巧了吧?多说多错,福晋昨个儿傍晚的时候,请了御医去给大阿哥敷药,根本就未曾离开自己的厢房,且当时妾身与金格格亦在场,直到大阿哥服了药安睡才离开。那会儿已经很晚了,何以都不曾见过你。”
许神色一滞,心里忽然看见了希望。其实这样也好,他陷害福晋不成,即便是死,良心也好过得多。
高凌曦这会儿也明白了,四爷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