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若三千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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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淡金色的光芒映衬下,那张冰雕般冷峻的如玉面容仿若天神,微皱的眉头中一丝冷酷不耐,却足以夺取仰视之人呼吸的力量。
“是属下莽撞,不小心撞伤了医娘。”沈禹卿急忙躬身。
“这么匆忙可有要事?”
“没什么,只是以为这么早前面不会有人,所以一时走得快了些……”
韦墨焰烦躁地挥挥手:“罢了,没事就都退下。”
“阁主,”云衣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细弱得如同犯错的稚童:“衣容煮了些顺气开胃的清药粥放在后堂,您和紫袖堂主熬了一夜,多少吃一点……”
“多此一举。”
韦墨焰还记挂着上次的事情,见到云衣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气。紫袖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云衣容毕竟一片好心,明明自己伤成了这样还记挂着他,自己又怎能视而不见?
“这几日事务繁重不宜过于急躁,我看不如先去用些淡饭,之后有什么事情再从长计议可好?”
紫袖带着笑意使了个眼色,规劝中又略带哀求,韦墨焰虽然不耐却也无话可说,只好随在紫袖身后往后堂方向走去。
路过云衣容身边时,他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见二人走远,沈禹卿扶起云衣容长出口气:“幸好没有被看出来。紫袖堂主面慈心善,你这招苦肉计用的当真巧妙,借紫袖堂主之口拖住阁主,否则以阁主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耽误时间在无意义的事上。”
“废话少说,那边的事安排的如何了?”刚才还梨花带雨的云衣容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冷静而精明。
沈禹卿冷冷一笑:“卢堂主已经安排了心腹在水牢之外,随时可以动手。等阁主想起红弦的时候,恐怕只能得到‘畏罪潜逃’四字了。”
“这件事必须办得天衣无缝,一旦红弦与阁主见了面,所有的计谋便都付了流水,我们三人的性命亦是不保。”
红弦与自己,必有一个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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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的感觉最是痛苦,想活而无路,偏偏想死又不能。
千年寒冰所溶之水足以冻结一切,却冻不结夏倾鸾活下去的欲望,萧家的仇,双天寨的仇,不知世间险恶的弟弟,还有对一个人的一句承诺。
命缘自断,她夏倾鸾的性命只有自己可以取走。
一个时辰后,太微堂下最得卢瀚海青睐的宿主少辅带着四人进入水牢,看着水中奄奄一息的人,少辅略带惋惜轻轻摇头。
“把她抬到外面马车里,记得不要被人看到。”
四人领命,打开牢门架起夏倾鸾离开了水牢。
“好好的偏要搅进这滩浑水之中,只可惜往后世间又少了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尽管大呼可惜,堂主的命令仍是不可违背的。
少辅将地面中央的莲花铜灯放回原位,又借着池中水泼了一地,把先前几人的脚印都给掩盖过去,估计着人差不多已经走远时,咬着牙硬生生对准自己胸前就是一掌。
这一掌灌注了全力,直震得少辅脸色苍白,口中腥甜上涌,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相思来世与君说
虽然是陪着紫袖到了后堂,可面对桌上精心烹制的白粥和小菜,韦墨焰根本吃不下半口。
紫袖放下筷子:“别想太多,吃过饭我跟你去水牢亲自接红弦姑娘出来,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好歹也是相处半年多的人了,都死撑着面子以后可怎么过?”
韦墨焰正要开口,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呼吸从门外传来。
“阁主,出事了!红弦姑娘逃跑了!”
刚刚拿起的酒杯跌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韦墨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讶然地看着来报信的人:“你说什么?!”
“属下例行巡查到水牢,发现牢门大开,少辅重伤昏倒在地上,如今已派人送到医娘出救治,而红弦姑娘不知所踪……”
她不在了。
从自己身边逃走了。
韦墨焰瞬间黯淡的目光惊到了紫袖,如果事情属实,这打击于他来说简直如五雷轰顶。
“现在还不能断定是红弦伤人逃跑,也许是有人来救——”话说一半,紫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导致的结果也许会更可怕,然而反悔已经来不及,韦墨焰踉跄后退一步,滔天的怒气狂躁而起。
“息,少,渊!”
或是她打伤少辅逃出了水牢,或是息少渊知道她身陷囹圄前来相救,不管事实是哪一个,都不是韦墨焰想看见的结果。
亏他一整夜心烦意乱为她伤神,却换来了如此啼笑皆非的结果。
“看到了吗,即便是掏出心来给她对她好,结局也不过是笑谈一场,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韦墨焰此时的愤怒远远超过了伤痛,他放下一切主动去爱去珍惜的人践踏着他的自尊不说,还把他所有的期望统统打碎,然后逃的不知所踪。
“去把少辅给我带来。”
“这……禀阁主,少辅是在昏厥中被送往医堂的,现在恐怕还没有醒来……”
“不过是昏了而已,有的是方法让他醒过来。”
凛冽森然的目光静静投映在地面上,强大的压迫感吓得报信者连头都抬不起来,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阁主不必着急,人我已经带来了。”浑厚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竟是卢瀚海带着几名子弟搀着少辅走了进来,人群后还跟着惊恐不安的云衣容。
“不止是少辅,连阁前守卫的人也都被人打伤,他们亲眼见到红弦伤人逃走。”
“早上属下去水牢巡查,见红弦姑娘倒在水中似乎昏了过去,本想开门看看,却不想她突然发难,打伤我后从牢门奔了出去。属下无能,请阁主责罚……”少辅面色惨白,胸前衣襟上还洒落着点点血迹。
“她人呢?”
跟在卢瀚海身后的几名守卫低着头战战兢兢:“红弦姑娘打伤我们几人后便朝着兰陵城方向去了。”
兰陵城内除了程萧白外,她认识的便只有一人。
韦墨焰深吸口气,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发动兰陵城内所有子弟给我搜,往洛阳的官道上也派人盯紧,一旦发现红弦或息少渊的身影立刻回报。这件事情交给乔堂主负责,其他人一律不准插手!”
交给紫袖有纵容之嫌,交给卢瀚海又怕他暗下黑手,思来想去,只有天市堂堂主乔飞雪可以一用。
只是,她还会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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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夏倾鸾的马车沿着小道一路向城内驶去,依照卢瀚海的安排,到了息少渊所住的天雅小居时再下杀手,然后将罪名嫁祸于重华门。
心爱的女人勾结外敌并逃离,而后又死于敌人之手,这样一来,无论是红弦还是息少渊,都将成为韦墨焰痛恨至极的人。
只是卢瀚海无路如何也想不到,过于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夏倾鸾躲过了一劫,那一个时辰之中,夏倾鸾竟是大部分时间都将口鼻浸于寒池水下,苏合香与龙神柏之毒虽然压住了气脉,却并没有让她彻底昏死过去。
两柱香之后,马车驶到了程家在兰陵城最大的客栈天雅小居后巷,四个身着常服的鬼祟之人四处张望着,见无人注意立刻拉开车门准备下手。
然而,车厢内空空荡荡,哪还有夏倾鸾的影子?
趁着刚入城有些喧闹,夏倾鸾早从狭小的车窗闪身翻出,并且完全没有惊动前面行走的四个人。
比起这些普通子弟,她的轻功还算是上乘,卢瀚海未免低估她了。
兰陵城人口众多,路上的行人见到身着白衣脸色极差的女子时纷纷躲闪,也有些胆大好色的想要上前询问搀扶,却被两道冷漠可惧的目光吓了回去。
毕竟是中了毒,夏倾鸾除了头痛欲裂外更是浑身使不出力气,苏合香与龙神柏混合后的毒物已经开始侵蚀脉络,虽不至于几日内就丢了性命,恐怕也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夏倾鸾脚下发软,只能沿路扶着墙壁慢慢挪步,又要提防卢瀚海手下追来,短短的一条街竟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样下去天黑也走不回破月阁的。
发现自己逃走后卢瀚海一定会全力搜索,如今手中没有了赤情又中毒在身,想要从大批人马中脱身难如登天,唯有躲着耳目潜回方能解释清楚,否则必定会被韦墨焰误会。
想到韦墨焰,低落的情绪淹没了一身痛楚。
多少次并肩而立奋战在修罗道,以为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却想不到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就可以让这份默契与信任烟消云散。她还记得不久前的雨天,他曾温柔地说会相携一生,白首不离,呵,也不过是谎言罢了。
在他心里果然还是这天下更重要,或许正如卢瀚海所说,爱她的男人,要么为了这张脸,要么如他一般,为了夺天下,覆江山。
目光越过城门,远处高耸的阁楼即便在烟雨中仍然隐约可见,隔着万重迷雾,夏倾鸾仿佛看到了五层阁楼上无声的身影,依旧不带一丝表情,淡漠地独斟独酌。
是谁说的一生一世,而今咫尺天涯?
熙攘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卢瀚海的人追来了。
夏倾鸾停下脚步,她再也走不动躲不动,唯有用暂时积累的力气最后博一把,也许能为自己闯出一条血路,也许,报仇的事,弟弟的事,他的事,只能来世再与君相说。
拥挤的人群被冲散,追上来的几人却相顾错愕——红弦再一次失去了影踪。
“明明刚才就在这里!”
“跑不远,分开搜!”
人声渐远。
房顶,两身白衣隐在房脊背面,手执黑色断刀的男人安稳地将夏倾鸾护在怀中。
第三十五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千钧一发之时,有人抱着夏倾鸾窜上房顶躲过搜索。
“看衣着应当是破月阁的人不错,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红弦姑娘?”
夏倾鸾虚弱地抬起头,眼前轮廓分明而又干净无暇的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七分柔和,三分慵懒。
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下情势,她被自己所在的组织追杀,而救她的人,却是引起一切事端的敌人。
息少渊。
“与你无关。”夏倾鸾吃力地坐起,原本就不甚红润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半丝血色。
“但愿真的与我无关。”息少渊苦笑,“与你不肯杀我的理由一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身陷险境袖手旁观,姑娘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夏倾鸾是萧白的姐姐,至交好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之前为了不让萧白难过,夏倾鸾亦违背破月阁命令放过了自己,于情于理,息少渊都不能弃她于不顾。
“红弦姑娘打算去哪里?别的帮不上忙,当一回免费车夫倒是可以。”
若在平时,夏倾鸾决计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忙,可眼下情形特殊,必须尽快赶回阁中解决矛盾,否则难保日久生变。
“破月阁,带我回去。”
这回答显然是在息少渊意料之外,星眸之中一丝迷惑藏在眼底,但他懂得处世之道,不该问的事情绝不多问一个字。
“好,我送你回破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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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市堂专司信息搜集(www。87book。com)整 理以及处理善后事务,堂主乔飞雪过目不忘,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他性格直率单纯,因为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纷杂的人事,所以堂内平日里的人手调动都交给副堂主沈禹卿负责。
夏倾鸾“私逃”出阁是沈禹卿联合卢瀚海、医娘三人绞尽脑汁才设下的计,又怎么可能会认真去寻回她?是故领命负责搜索夏倾鸾的沈禹卿反倒没有卢瀚海手下的人卖力,不过是在破月阁周围闲晃罢了。
沈禹卿本意只是想赶走阻碍韦墨焰前程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被迫逃离的夏倾鸾正被卢瀚海的一群心腹追杀,否则他也不会从旁相助。
视野中出现一骑黑马一双身影时,谁都没想到这正是他们要寻找的人。卢瀚海把所有的人都派入兰陵城中搜索,唯独没有留人守在破月阁附近,夏倾鸾的出现让他浑身一紧,遮掩不住的杀气四泻开去。
“卢堂主?”沈禹卿皱眉,“你不是说已经跟红弦挑明,不许她再回阁中,为何她又出现了?”
卢瀚海神色不善,长剑紧握在手:“文传天下,武定乾坤,能突破我太微堂子弟拦截护送红弦回来的人,兰陵城内只有他一人。沈堂主还没有看出那人是谁?”
疾行的黑马说话间又近了几分,沈禹卿遥遥望去,坐在夏倾鸾身后的男人一身白衣如云,虽然看不清眉目,但浑然天成的气质确实超凡脱俗,卓尔不群。
沈禹卿倒吸了口凉气:“息少渊!”
一声低喝,卢瀚海已经仗剑从二层阁台飞身跃下,沈禹卿甚至来不及质问他太微堂弟子的拦截是什么意思。
若是让红弦见到阁主,自己的一番计划必然败露。卢瀚海横下心,趁着阁主还没有发现她回来速战速决,总好过死在阁主手中。
从兰陵城一路策马奔腾,息少渊心里明镜,身后追兵不下十人且个个武功都高于普通的破月阁子弟,也不知道红弦究竟是犯了破月阁中的谁,竟然要对自己人下如此杀手。
能看清破月阁朱漆青瓦的时候,一道疾如闪电的身影迎面而来,息少渊下意识抱紧前面虚弱的女人,猛地一拉马缰,堪堪避开刺目的剑光。
“息少渊,你竟然蠢到前来送死,你和红弦的命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漫天的剑影闪动,曾经为前盟主韦不归麾下第一勇将的卢瀚海即使到了中年仍是功力不减,一套游龙剑法招招致命,完美无缺。
身为太子少傅的息少渊自然功夫了得,但若与昔年江湖中八大剑客之首的卢瀚海过招也得不到什么好,加上对方攻击的主要目标是夏倾鸾,一时间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跳下马挡在她身前频频招架。
五层阁楼之上,沉郁的目光正锁在那场厮杀中。
“紫袖,你说一切都是误会罢了,她不会背叛我。可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呢?”
紫袖无言以对。
为什么她要逃走?又为什么会与息少渊一起出现在这里?尽管不相信红弦会背叛他,可眼前的一切又要如何解释?
眼见在卢瀚海的进攻下息少渊落入下风,紫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我去带她回来。”
韦墨焰没有阻止,只是转身默默拿起阁中高挂的紫金长弓,蛟弦满满拉开,羽箭所指,两道白衣飘渺。
不管是有缘无缘,他韦墨焰的女人绝不能与别的男人有丝毫瓜葛。
你若背叛,我便亲手斩断。
片刻后,堇色的身影加入了混乱的厮杀中。
息少渊暗叫不好,对付一个卢瀚海已经颇为吃力,再加上破月阁第一杀手紫袖助阵,看来凶多吉少。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紫袖并没有全力帮助卢瀚海,而是斡旋在两方之间,有意无意地处处保护着他身后的红弦,带着四人的步伐逐渐向破月阁方向靠拢。
“阁主有令,带红弦回去审问,不可妄下杀手!”
卢瀚海剑海依旧,只作不闻。
眼看还有几步就到破月阁前了,若是让红弦说出真相自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变化莫测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刁钻,饶是紫袖与息少渊两人也难以尽数化解卢瀚海的攻击,夏倾鸾身上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同室操戈,未免太过心狠手辣!”息少渊动了怒,袖中断刀铮然出鞘,气凌万军刀锋大盛。摇寒刀削铁如泥,便是卢瀚海也不敢硬接这一击,雪刃将至时敏捷地闪到了一边。
然而他身后的紫袖被遮蔽了视线,见到黑色刀身时已然躲闪不过,一片冰冷深入血肉。
“紫袖堂主!”夏倾鸾失声,她只想与阁楼之上的那人说清道明而已,却不想会连累紫袖受伤。
阁台上的男人墨瞳一缩,丢下手中弓箭从高高的阁楼一跃而下,玄色身影借着阁台栏杆几步轻踏,转眼翩然落于地面。
第三十六章 乱心弦相爱相杀
“紫袖?”
臂弯里,紫袖按着伤口牙关紧闭,滚热的血顺着指缝汩汩流淌。
自幼紫袖身体便不是太好,这么多年历经风尘后又随着韦墨焰征战四方,沉疴早已侵占每一寸骨骼,这一刀虽未伤到要害,却足以威胁到她的性命。
陪他最久,最了解他,至死不渝的女人。
墨衡剑发出颤抖的低吟,光洁的剑身反射出落日余晖,却显得异常寒冷。
这是自前任盟主韦不归起就有的传言,墨衡剑出,非喋血不得归鞘。
一手抱着染血的堇色红颜,一手执剑平指敌人,凉如冰深如渊的双眸中没有半丝情感。
这才是真正的他。夏倾鸾心口一阵隐痛,谁说他不在乎紫袖?墨衡剑对着自己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许下的誓言吗?
所有都是谎言,自己,终究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宁静中只有风声低语如泣,有什么东西,轰然倾塌。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他,既往不咎。”
杀了四面楚歌中唯一一个保护她的人?夏倾鸾凄清一笑,决然地站到了息少渊身前。
匆匆时光白了容颜,绿了江南,也改了人心,从并肩杀敌变成刀剑相向,回首也不过半年日升月落。
“什么都不问么?”
“需要问吗?”
既然他都不问,自己又何必去解释。
夏倾鸾挺起胸膛,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虚弱,脸上的淡漠就好像面对的只是陌路之人,毫无干系。
剑锋纹丝不动,切断了吹过的清风,挡在前面的不过是个女人,却比任何防具都要坚不可摧。
“让开。”韦墨焰已经退无可退,这是他的底线,不想伤她,也不能放过企图夺走她的人,就算死,她的人和心也只能属于他一人!
而现实能给他的,只有坚定的眼神,以及最后的狠绝。
浓重的血腥味道弥漫在湿润空气中,息少渊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只看着剑锋一寸一寸硬生生扎入白色纱衣,可身前瘦削的背影,半分亦不曾挪动。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光仿佛腐蚀风化,静止不前。
生死场上来来往往从未想过背叛或者分离,两个人的命运早就交错在一起,尽管都未开口,却已经把对方刻印在了生命最重要的轨迹之中。
那些过去的时光算什么呢?
他可以毫无戒备将致命弱点交付于她,她亦拼尽性命成为他的盾牌,百死而不悔。
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信任变得如此脆弱,那些灵犀变得如此陌生?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他眼中是夏倾鸾,而不是红弦?
夏倾鸾笑了。
笑得清冷,如昙凋谢,颠倒众生。
不过是被剑刺伤罢了,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韦墨焰,我今生最大的错误便是相信了你。你的江山,你的天下,从此与我无关。”
那一剑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冷漠绝情的声音更是打破了韦墨焰最后的幻想。
要他如何接受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都成落花付了流水?明明触手可及的人偏说再无关系,这一生,唯有她让他心动让他有活着的乐趣,而这微末的温馨不过白驹过隙,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