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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江山不若三千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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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过世的师父,夏倾鸾有些黯然:“师父性格古怪,收留我之后便不肯再为任何人占命,除了教授功夫与奇门术数外很少说话,总是闷在房间里喝酒,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对我说些娘亲的事情。他若是为我求过天命,又怎会明知韦家有难还让我前去?”
  “不知则无畏,知道自己命运的人才是最悲惨的。”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水花,刚刚平静的河面再次泛起圈圈涟漪,“人生不过是场豪赌,若早知结局便会失去所有兴趣。将要到来的事,将要遇到的人,没有一丝悬念的未来毫无期待可言。就好像一年之前我绝不会想到,对自己而言会有比天下江山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固执和不死心如同蔓草,无论何时都会在她周围滋长繁生,似乎只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才能将这一生填补完整。夏倾鸾逃不开,躲不掉,一次次抗拒毫无作用,反倒令自己泥潭深陷,越来越迷惘。
  “紫袖堂主的病又重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韦墨焰莫名其妙:“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时常反复。”
  那样为他付出所有却不求回报的女子,竟然连一点关心都换不来么?这是否也会是她的最终结局?
  “得不到的东西弥足珍贵,一旦拥有便弃如草履,人说八苦之求不得,我看,求得了也未必是好事。”夏倾鸾的声音又冷了起来。
  “未曾开始,何谈抛弃?”韦墨焰不懂,他只想要她一句真心话而已,为什么总东拉西扯去把其他人卷入其中?红弦是红弦,紫袖是紫袖,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谁不需要别人的同意。
  而她,自然也清楚他心里所想,只是看不下那样温婉善良的人因此郁郁而终。
  静如死水的倾城之颜转到他眼中,青丝携风,眉眼如画。第一次,她如此直接地与他对视,却字字如雷。
  “要怎样做,你才肯娶她为妻?”
第十五章   一念生死两茫茫
  漫山花落簌簌,鸟鸣惊风,方才的三言两语虽少,却也好过现下的冷寂无声。
  这两人生起气来都是一样的脾气,不言不语,冷若寒冰。
  就算他再不耐烦今天也要问出个答案,临行前紫袖苍白的脸色与故作轻松犹在眼前,夏倾鸾知道她是在硬撑着。病来如山倒,饶是紫袖那般功力深厚的人也抵挡不了沉疴侵蚀,都道人世无常,有些事越早了断越好,免得追悔莫及。
  “你若是无情无义之人,就算说得天花如坠我也不会相信半句;你若不是,就证明给我看。”狠下心,先伤己,再伤人。
  用移情来证明专一,如此怪异的要求令韦墨焰哑然失笑,眸中寒意寸寸加深:“你们两个是在演戏给我看,还是觉得故作无私很有趣?互相推来诿去,我倒成了多余之人。”
  “如果你是多余之人倒也没了这些纠葛,多余的,是我。”
  “名动天下的红弦何必妄自菲薄,只凭你半面容颜便可叫所有风流公子趋之若鹜,甚至连敌人或是自命清高之辈也纷纷拜倒,说是多余,平白让人以为我眼光有多高。”想起息少渊与万俟皓月,韦墨焰依旧不痛不快,然而他心下清楚,夏倾鸾忽然有此一说定是事出有因,三人复杂关系由来已久,何必沉默至今才开口?
  “说吧,你和紫袖到底瞒着我什么?”
  说了便是毁诺,不说,他又万万不肯答应。权衡利弊,夏倾鸾已经有了决定。
  “紫袖堂主对你如何阁内子弟有目共睹,先有指腹为婚,又有师父之命,拖到现在难免非议纷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不闻不问,可在我眼中,你不过是因为她……因为嫌弃她那段青楼过往罢了。为你付出如斯的人世间只有她一个,你若嫌弃她,不是无情无义又是什么?”
  “荒唐。”不痛不痒的激将法对韦墨焰来说毫无作用,如果在意别人怎么看,武林中岂会有现在横扫千军势不可挡的破月阁?夏倾鸾的固执让他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无论是紫袖还是她,都在遮掩着什么事情。
  “是她的病?”长眸秀眉微沉。
  “……是。”
  夏倾鸾可以肯定,这一刹他的气息是混乱的。
  在她出现之前,与眼前男人形影不离、如若龙凤双宿双栖的,是紫袖。没有人天生冷漠无情,从家破人亡开始到成为睥睨九州的霸者,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支持他的人怎会被当做普通人一样的存在?虽说常常冷笑着说些伤人的话,可在他心里,紫袖的地位依旧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漫长岁月给予那两个人的,除了难掩的炫目风华外,还有彼此间的沉默相惜。
  默默在心中道过歉,憋在心内许久的秘密终于可以一吐为快:“紫袖堂主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了。”
  云淡风轻,细水无声,而某处却点出一波波涟漪。
  他突然怪自己,为什么她说的每句话都要听得那么仔细?
  “不是有医娘在么?”许久,方能极力保持沉静地开口。
  “沉疴旧症,可调理却没得医治。”
  “无药可救?”
  夏倾鸾重重点头,难得表情清晰伤感:“有的话还说什么时日无多。”
  说是惊天霹雳没有那般震惊,若说细琐小事,却又足以让他心烦意乱。那人,毕竟是紫袖。
  墨色身影忽然站起,衣角卷带细风作浪,浮于河面的凋落花瓣打着旋沉入河底。
  刚刚归来的少弼与九河见阁主神色极差,还以为这两人又斗气来着,索性放下干树枝打算再去晃一圈,谁知韦墨焰开口便惊了二人。
  “回去。”
  “回哪里?”九河没头没脑问道。
  这种问题韦墨焰一向不会作答,低头见赤红裙角浸在河水中而夏倾鸾纹丝不动,便知她心里也复杂得紧。
  “走。”他躬身拉住缩于广袖之中的纤细手腕却被大力甩开,夏倾鸾也起身面对他站着,似是不肯让路。
  “先回答我的问题。”
  即便如此混乱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固执,本来烦闷的心情愈发浮躁,韦墨焰声音里有焦虑,而更多的是决然:“答案我早说过,没必要重复。”
  曾经七层朱阁上他给出回复,便是孤寡三世也绝不会娶不爱之人。
  “这也许是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低柔的声音让少弼与九河都不敢相信,这是淡漠冰冷、杀人时面无表情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的红弦?
  此生,唯一,滚烫的字眼刺伤了他的冷漠,在高高楼阁中他从未感受到失去与死亡的气息,而今却如此接近,还是对他来说尤为重要的人。
  “阁主?”九河眉毛皱得死紧,后面少弼狠狠捅了他一下。
  “我与紫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倒是你还欠我一个答复。”孤寂站立的修长身影带着些许冷然,隐隐有愠怒的味道:“我不逼你,但若再提出类似的问题,我不保证自己会控制得住。”
  控制什么?夏倾鸾抬起头黛眉微挑,然而面前的人已经身随风动,早在几步开外。
  圆滑的少弼好整以暇,跟在韦墨焰身后只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勾着狐疑的九河步履匆匆。只有河边偶落如雪的花瓣下,红得耀眼的身姿茕茕孑立。
  五味杂陈还是心乱如麻更适合此情此景呢?夏倾鸾自嘲,说得好听,做得好看,可他转头离去那一瞬半面坚硬刚强土崩瓦解,空剩残魂余痛。
  紫袖,红弦,韦墨焰,三人中少了谁都好,为何偏偏要相遇呢?
  前面冷然的身影已走出很远,一声长叹平复心里隐痛后夏倾鸾抬足欲行,然而身后河岸对面几声惊鸟扑羽,她下意识后退转身。
  窸窣声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心下清楚,并不是自己多虑或者小题大做了,被人紧盯的感觉仿若万虫噬骨,浑身上下极为不舒服。
  江湖如此,一念生,一念死,或好或坏的命运总在不经意的时间地点降临,前一瞬锦衣貂裘万人簇拥的显贵,很可能下一刻便成了残肢腐肉,风雨揉杂中被渐渐遗忘。
  人生得意须尽欢,哪怕是片刻的心满意足也好过一世求不得之痛。
  微风渐起,彼岸花红草绿中两道探究的眼神目送着红衣女子离去,那双精致细长的双眸中,一丝妖异朱红闪过。
第十六章   怀水汤汤落江雁
  接到破月阁阁主远赴南疆的密报后,息赢风火速联系其他各门派领头人私会,半日内联盟再聚,并以最快速度向江南行进。
  韦墨焰不在,破月阁中只剩病弱的紫袖与几位堂主宿主,不趁此大好机会直捣黄龙更待何时?南疆距离兰陵甚远,就算韦墨焰收到消息快马加鞭往回赶也定然来不及,待破月阁一倒他再无可调遣之人,届时群雄围攻,就算他真是天神转世也不得不枭首于前。
  联盟大会上道貌岸然的各门派首领如今更加团结,一听到有办法可摧毁破月阁无不献力献策,更是争抢着追杀堵截韦墨焰与红弦的任务——折损些子弟又如何,得玄机者得天下,与天下江山相比他人性命算是什么东西!
借着这股高涨的欲望,各门派纷纷派出功夫最优脑筋最快的子弟赶赴兰陵,一时间驿路上满是手持兵武劲装加身的江湖人士,蔚为壮观。
欲从中原赶往兰陵必须经双天寨渡过怀水河,或结伴而行或单枪匹马的所谓大侠们在怀水河畔相遇,少不得一番寒暄搪塞,表面上痛骂着破月阁邪教惑乱人人得而诛之,私下里互拖后腿,生怕被人抢先去堵截破月阁阁主与怀揣玄机的红弦。
  这些韦墨焰与夏倾鸾并不知情,也没必要知情。
  早有人立于怀水河边等待蜂拥而至的武林群雄。
要过怀水河必须靠渡船往来,因着人数众多无法共行又都担心彼此抢了先机,所以各门派相约集中在一起雇条大船同时过河。
拥挤的木船,伛偻的摆渡人,苍茫的河上迷雾,一群高谈阔论的武林正道。
  “不愧是中原第一河啊,你看着烟波浩渺,流水汤汤,怎是江南那种细水长流的女人气可比?”
  “自古江南出美人,且不说当年的第一名妓阮晴烟,就连四公子中的二人都生长于江南,这番前往倒要看看,究竟那里的男男女女美到何种地步值得人们这般夸耀。”
  提到阮晴烟,有不少不惑之年的人面带向往之色,能让皇帝舍弃重臣而夺之的女子古来只有她一个,光是传闻对其美貌的描绘便用尽了世间赞美之词。然而大部分年轻一辈所思所想多在破月阁两位堂主紫袖红弦身上,甚至不少人对韦墨焰坐拥两位绝世红颜忿忿不平,对传言中奇智天纵、惊才绝艳的天绝公子只有嫉恨而无艳羡。
  所谓的英雄豪杰们在漫无目的的臆想中驶向对岸,距岸边仅有数十米时,薄雾中清瘦的身影引起了众人注意。
  渡口处没有别人,只有一位琥珀色宽袖长袍的年轻公子倚栏闭目,似是沉思,却恰好挡住了众人下船的位置。
  他周身并无杀戮戾气,甚至看起来颇为羸弱,比起清澈的怀水河更加平和宁静,精致更胜女子的绝美面容上略显冷清,反而愈发勾人眼目。
  越是危险的野兽越懂得收敛气息,如此傲世风华又岂会是寻常百姓?当下便有机警之人吆喝:“不知公子何门何派,是否要同往兰陵?若无意同行,还望公子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渡口上的俊美身姿纹丝未动,仿若不闻,指间一朵蓝色奇花幽香四溢,随拂面微风飘散,淡淡香气若隐若现传到人群之中。
几位见多识广的老者面色一变,下意识掩住口鼻,然而那香气无处不在,早已深入肺腑。
“屏息。”原本坐在船室的中年人剑眉上扬,衣袂翻转间已跃过船头翩然落于岸上,看其风度涵养与众人态度,身份不言自明。
  “息门主不必担忧,我并非破月阁之人,这药草也无致命之毒,船上各位性命无虞。”姿容俊雅的青年面色平和,语气淡然,睁开眼,一双细长清眸顾盼无情却夺人心魄,饶是阅人无数的息赢风也不禁暗叹,好一个似月如水的清净公子。
  “既然公子认识息某,想必也知道我们这群人此行目的,不知公子拦路于此所为何事?”
  “无他,请诸位莫对破月阁出手。”言语清冷,波澜不惊。
  息赢风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忽而拱手笑道:“公子若是开玩笑便罢,如果当真,即便息某同意,怕是这一船的人也不答应啊!”
  这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似乎擅于施毒,先说自己不是破月阁之人,后又要求众人放弃对破月阁出手,其间矛盾显而易见。一些少壮派不禁嗤笑:“凭你个野小子一张嘴说断来去,以后我们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一声闷哼,刚刚还出言讽刺的男人忽然按着胸口倒了下去,指间黑色汩汩流出,竟是中了见血封侯的剧毒。
  片刻之间便莫名其妙损了一人性命,船上众人惊骇,只有少数几名高手看出了门道,拔剑直指船头披蓑戴笠的船夫。刚才就是一直低头摆渡的船夫扬出暗器,其动作迅速利落,绝大多数人居然未曾发觉。
  “觥,不必妄伤人性命。”年轻公子皱眉,对方不过对自己出言不逊而已,伤其性命未免有些过了。
  听得俊雅男子命令,船夫挺起身板解落蓑衣,竟是个矫健的黑衣少年。少年足尖一踮,轻巧地落于岸上息赢风身边,擦身而过时虽是无声,然,阅历丰富的重华门门主只这一眼便知,眼前的黑衣少年功夫竟在船上九成人之上。
  这二人来历匪浅。
  “说完了?走。”黑衣少年走到俊秀的公子身边,似是吝惜言语般简明说道。
  走?如何走?不声不响杀了人还想从容离去,也不知道是把人都当了傻子还是木头。略带无奈的表情让黑衣少年神色一顿,纵是不满不服气也只能抱肩立于一旁。
  有人死自然就有人想出头讨个说法,息赢风大掌一挥阻止了纷纷跃上岸边的冲动后辈,谦恭地向二人抱拳,礼数竟比之前更为周全:“雅洁俊逸,风华无双,万俟公子确不负夜昙之名。”
  此话一出引得满场皆惊,夜昙公子万俟皓月的名字岂会有人不知?天纵奇才,姿容俊美,幼年便崭露头角的万俟世家小少爷,自从入了毒王谷后便无人得见,无怪乎连重华门门主都要礼让三分。但毒王谷与世无争也是世所周知的,缘何万俟皓月会出现在这里,还对讨伐破月阁的门派下杀手呢?
  一时疑云丛生。
第十七章   应知花香可断魂
毒王擅于制毒施毒解毒,不见踪影却能杀人于无形,是而江湖中人对其忌惮颇深。刚才万俟皓月手中那朵诡异的蓝花恐怕也暗藏剧毒,所以众人虽然对其出手伤人不满,却也不敢妄动。
“万俟公子既非破月阁之人又为何要拦住去路?莫非……”老辣的息赢风抚须笑道,余音意味深长。万俟家一夜遭逢大劫之事江湖尽知,息赢风故意留下半句就是为了激怒万俟皓月,以求个答案。
“息门主不必激我,毒王谷与破月阁自是无关的。”万俟皓月淡漠如常,目光飘忽越过重山叠水,“我也有笔账要和破月阁清算,在此之前,韦墨焰不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
 “既然都是找破月阁报仇,万俟公子何不与我们同行,彼此也好有个帮衬照应。”人群中有人说道。
照应?个个心里藏着掖着的,还谈什么照应?觥冷冷一瞥,不屑之色分外明显。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但对于万俟皓月,只要有觥就够了。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与韦墨焰较量,不需要外人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万俟皓月谢过众英雄好意,只是家仇不方便外人相助,各位请止步。”
如此倨傲的态度惹起了众人不满,尤其那句止步,分明是挑衅。
“你有你的仇,我们有我们的怨,除非阁下有十足把握胜过这里所有人,否则各路同仁绝无返回可能!”
“对!能拦得住就试试,看看凭你们二人能不能胜过各门派豪杰!”
人群忽然喧闹起来,万俟皓月皱眉——他最讨厌吵杂。
“怀水河常年雾气弥漫如飘渺仙境,雾里更有菰草香气,淡雅芬芳。各位还是在此赏些良辰美景为好,也免得徒增冤魂。”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不解他所谓何意。
万俟皓月浅笑,如优昙迷乱,魅而不妖,山岚失色,竟有人看得痴了。
“菰草只在怀水岸边才能生长,离了此地不足片刻便会枯萎凋谢,芳华尽散。而在极热之地有种虫香名为‘貉’,无色无味,闻之却可立毙人命,唯菰草香气能溶其毒——便是相溶也需一月之久。”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名门正派们登时愣怔。
原来刚才的蓝花并无毒,真正有毒的,是花中夹杂的虫香。
走,死;留,活。直到一个月后两种香气相溶解毒。
一声长叹沧桑。
“万俟公子这是何苦……”息赢风苦笑摇头,“无论谁杀了韦墨焰不都是报仇?如此倒让我们成了这怀水河的冤死鬼,满怀怨气却脱身不得,于公子您也未必是好事。”
 “其他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我的仇人,必须由我来摧毁。”习惯清净的夜昙公子不想再听些聒噪,提过树下略显破旧的油纸伞轻轻撑起,转身一抹冰冷划过双瞳,“顺便奉劝各位别再打红弦的主意,欲伤她者,便是与我为敌。”
所有人呆呆立在原地,眼看琥珀色修长瘦削的背影远去,身后跟着冰冷肃杀的黑衣少年,油纸伞渐渐隐没于层层雾气之后,再不得见。
无刀光,无剑影,甚至不闻争执喝骂,只一人,便将杀气腾腾的各路江湖人士困在了前往江南的路途中。
“缜密,从容,这就是夜昙公子吗……他的话,也许可与韦墨焰一较高下。”精光闪过的眼中,无声笑意荡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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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深山虽大,却挡不住谁的归心似箭。
忽如其来的决定与沉默气氛压得九河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只能拼命挥砍着藤条开辟前路。搜寻了四日后,阁主突然下令返回,也不知昨日在河边与红弦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连来此的目的都不顾连夜赶路。
快要到达山脚时九河长出口气,阴森的山林实在不适合他,压抑得要命,还是明亮的日光亲近些。
“等等。”正胡乱想着,九河忽地被前面的少弼拦住,身后阁主与红弦也停住了脚步。
前方有人影晃动,隐隐约约看不清楚面容,少弼伸手搭在腰间剑上,沉声道:“前方何人?”
“可是阁主与红弦堂主?”来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自己人?”虽是收了剑,少弼依旧带着戒备护在众人之前,直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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