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若三千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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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蕴十足且吐息均缓,能有如此深厚内力者,当是高手无疑。兰陵城内,何时又多了这等人物?
毕竟身为辅官,纵有千万不情愿息少渊也只得出面,总不能眼看这些官兵伤于武林人士之手,上面追问下来不好交代。
“不知里面兄台如何称呼?这点小事何必动怒,浊酒一杯,且代为致歉。”雅间珠帘掀起,笑意慵懒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官不知少傅大人在此,惊了贵安,望息少傅恕罪!”带队的人是官府一个小兵长,早在值公差时见过息少渊,见有大官在此不由得慌了阵脚,哗啦啦带着身后一群兵士就地跪下。
“起来吧,今日之事回府内再说。”
十余官兵立在身后,息少渊笑意不减依旧望向雅间。
初时里面并无人回答,听得息少傅之称呼,片刻后清净柔雅的男声淡淡响起:“原来是重华门的玉龙公子,失敬了。”
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拉开门帘,里面端坐的年轻公子遥遥举杯,略微颌首,面上说不出的宁和淡泊。
那一身素色流云锦袍并不昂贵到哪儿去,可穿在他身上便无端华美八分,细眉朱唇精致如画,眉宇间淡若止水,风逸雅致,活脱脱一个月下谪仙。跟在息少渊身后的萧白倒吸了口气,眼睛竟挪不开了:“好美的人。”
想起先前父亲来信中的描述,再加上眼前人举世无双的风姿气度,息少渊立刻猜到了二人身份,当下抱拳行礼:“早风闻万俟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幸事。”
“息少傅无须多礼,论文才气度阁下早已通达九州,文武双全,才智天纵,皓月如何比得了。”
这人便是剑南万俟家曾被称为神童的夜昙公子,万俟皓月?萧白讶然,如此说来,四公子竟是齐聚兰陵了。
息少渊已知他来兰陵的目的,之前与萧白交谈中还慨叹如此与世无争的清白人物却也卷入江湖无休纷扰之中,今日得见其真容,惋惜之意更深了一重。
“看来兰陵城注定要成为是非之地了。”
细眸轻扫,笑容疏朗的男人眼中并无恶意,令万俟皓月平添好感。
萧白上前一步,神色恭敬:“改日得闲还请赏脸到程府一叙,家姐幼时蒙万俟公子多次相救照顾,此番恩情萧白铭记在心。”
“你就是鸾儿的弟弟?”抬眼细看,洒脱开朗的少年与夏倾鸾确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的明快气息与她截然相反。看到萧白,总觉得莫名亲近。万俟皓月略一抬手,觥会意放下珠帘,三人又隔于两端。
“若浮生有缘再度相见,万俟皓月必当与二位共享良辰美酒,今日恕不远送。”
萧白与息少渊对视,后者淡淡摇头。在酒家里被下了逐客令倒是新鲜,看来万俟皓月确是常年寡居孤僻惯了,何必去扰他清净图惹厌恶呢?
“那息某不再打扰,二位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告辞。”
笑意慵懒的年轻男子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少年离开后不久,水粉色婀娜娇俏身影转进店中,直奔万俟皓月与觥所坐雅间而去。
“姑娘既然相邀至此又为何在外躲闪许久?那二位不像是会伤你之人。”杯盏轻摇,雅间内风华绝世的男子专注于酒中倒影,对掀帘而入的人并不侧目。
“有些隐情,不方便相见罢了。”一阵药草香气飘过,其中不乏熟悉的味道。万俟皓月终于抬起头看上一眼,只为这香气。
面容清丽的少女虽惊诧于那精致更胜女子的容颜,但也只是一刹而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闲话休说,我只想问万俟公子一句,是否想要红弦离开韦墨焰?”
这问题未免太过直接,持着描花酒杯的手一颤,清澈酒面泛起圈圈涟漪。清冷目光在她脸上凝视许久,似乎对看似娇弱的少女骨子里那种冷然坚忍颇感兴趣:“你是谁?”
“……医娘。”
第二十七章 暮色无处话凄凉
“阁主,医娘回来了。”
议事堂内,少弼低头禀报。
韦墨焰已经等她许久,等得所有人不寒而栗——那样不说不动的阁主,愈发阴冷吓人。
“带她过来。”半晌,方才低低开口。
夏倾鸾亦在堂中,然而她并不知道韦墨焰突然召集各堂主宿主有何意图,更不知道与云衣容又有什么关系,只是看他气息冷冽,定不是什么好事。
“医娘见过阁主。”粉色长裙摇曳轻摆,娇弱身躯行了个简礼后静立堂中。
云衣容心里疑惑,来破月阁这么久了,韦墨焰还是第一次点名要见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墨色身影一直背对着众人,只余声音清冷:“我许你随时出阁购置药材,你倒是自在了。”
“医娘不敢,”提到出阁,云衣容隐约有种不祥预感,声音一颤跪在地上,“只是前些日子阴雨连绵,许多药草都受了潮,医娘只是去城内补些干净新鲜的药材,所以多跑了几趟。”
破月阁内通常是不行跪礼的,可冷如玄冰的男人并未阻止,任由那袭娇嫩的粉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颤抖。
“我最恨人骗我。你去找程萧白我不管,可你居然去找万俟皓月,难道不知他是我破月阁之敌人?云衣容,谁给你的胆量?”
万俟皓月?夏倾鸾诧异地看向云衣容,她去找万俟皓月干什么?他们应该并不认识,况且那二人来兰陵不过三日,她是如何找到的?
云衣容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会被发现,为了找到万俟皓月她这三天不停打听各家客栈,好不容易才得知有两个气度不凡的人常到城中宛奚酒楼饮食,这才有了今日私信相邀。
难道是韦墨焰派人跟踪她?
咯噔一声,心里蓦地沉下去,她想起几日前紫袖那番话,看来,对她的怀疑已经报告给阁主了。
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挽回。
“禀阁主,医娘去找万俟公子只是为了询问药草之事,剑南毒王谷内奇花异草乃是医界仙境,所以——”
“别让我再看见你。”话未说完,已被冰冷打断。
原来召集各堂主管在此就是为了撵医娘出阁。夏倾鸾心里也对她颇为怀疑,只是云衣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便是有异心又能惹出什么风浪?人是自己带回来的,总不能眼看她无依无靠流落街头。
“不过是见个面罢了,何至如此小题大作?医娘一向忠于阁主,这点大家都看的分明,请阁主三思。”
韦墨焰早就料到夏倾鸾会替云衣容说话。她一向如此,对待敌方之外的人总是优柔寡断,而对他,却是极尽苛刻之能。
玄袖一挥,不可抗拒的命令依旧绝情冷血:“此事已定,任何人不必求情。”
“阁主!阁主息怒!医娘知错了,求阁主不要赶我走!出了破月阁医娘再无亲人了!”
云衣容慌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她的心,如果被赶出破月阁她就再也没机会陪在他身边,更遑论夺其倾心,厮守一生。瘦小的身躯跪在地上,那张楚楚动人的花容泪痕清晰,哀求声句句悲戚,就连沈禹卿等人也于心不忍,纷纷低下头去。
这世上谁都可以求,唯有漠视一切的破月阁阁主不需求——求之无用,他的血从来都是冷的,何况今天处理的不过是个从未进入他眼中的草芥,一个周旋于他与万俟皓月之间还装出无辜神情的卑劣女人。
“带下去。”
近在咫尺的那抹身影毫不留情,云衣容哭着,喊着,狼狈至极,依旧没能阻止阁下子弟将她拖出门外。
夏倾鸾脸色铁青。
那是受她连累家破人亡的少女,是她亲口许诺要负责的人,更是弟弟程萧白倾慕的对象,让她如何能眼看着云衣容无处可去成为流民?至少要把她送到程府,萧白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站住。”夏倾鸾迈出门之前,韦墨焰冷冷道,“不许去追她。”
白衣飘摇,面无表情的太微堂主语气淡然:“恕难从命。”
恕难从命?这世间竟真的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
霎时剑光如虹,转眼间无声身影已闪到门前,通体雪白的墨衡剑横于白皙颈间,三寸亮刃触及玉肤,而背对的夏倾鸾纹丝不动,面冷如雪。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半空。
阁主居然向最信任的红弦挥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那两人没有只言片语,只是静静地站着,一个举剑,一个默立,黑色白色,如同悲凉水墨。
“我说了,不许去追她。”
“我若非去不可呢?”夏倾鸾的回答轻描淡写却毫无转圜余地。
举步轻移,而剑刃不曾后撤,硬生生在白皙颈间留下细长伤口,血染三丈素纱。
堂中竟无人敢言语。
冷笑无声。
又一次,他的剑给她留下伤痕。
谁说的为一人倾天下?到如今,却是为一人伤她。
早该知道爱与不爱都是他浮生枯燥的玩笑,能与他比肩仗剑策马天涯的人何其多,怎会一世痴念锁于己身,又怎会把那些蜜语甜言做了真?说到底,红弦的存在对他而言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只是这枚棋子多得了他几眼青睐,编造一场七重楼阙上令人艳羡的谎言。
冷清的身影终是步出门外落落而去,地面上星星点点殷红如梅,在极寒中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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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似血,连绵万千,苍穹之烈染红了苍山静水,而夜色渐临。
云衣容哭累了,喊倦了,却始终是绕着那琉璃朱阁不曾走远。她的心魂都付于其中,此生此世无法割舍。
“云姑娘。”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最恨的,最不想看见的人偏在此时出现,是看她笑话还是来惺惺作态?
“你来干什么?”
话中赤裸的恨意并未引起夏倾鸾警觉,找了许久,她已精疲力尽。
看着夏倾鸾苍白脸色,云衣容终于注意到她颈上的那道伤口,成片的血渍污了无尘白衣,未经止血的伤口仍流淌不歇,顺着她的指间滚落地面。抬头望去,她身后那一路的泥土竟寸寸染红。
“你……”
“我送你去程府。”有气无力,音量上比云衣容还弱了三分。
虽不知道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云衣容的恨意丝毫未减,眼中凄厉哀绝,狠狠推向站立不稳的伤者:“用不着你管!便是死我也不会受你半点恩惠!”
本已是头晕目眩,这一推之下更是泄了浑身力气,夏倾鸾跌在地上再无力站起,双眼朦胧中只见桃粉色身影渐行渐远。
第二十八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耳畔可闻风声呼啸,秋岁落红碾香馥郁,只是眼前泛黑,四肢百骸力气殆尽,无心再留恋这般良辰美景香如故。
流了这么多血,也许会死在这里吧。
夏倾鸾闭上眼睛,恍惚中竟期盼一死。无法独自复仇又不能与亲人相聚,唯一能容纳她的地方如今散了誓言乱了心弦,恐怕是再也回不去。撇开一切得到解脱,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有些冷,荒凉的温度侵蚀入骨,身体渐渐麻木。
忽而有人抱起她平稳地行走着,怀中温度并不熟悉,不是她所等待的那个人。然而她不想睁开眼去求证,什么都无所谓了,心和眼都已经被他无情的阴谋灼伤,死又何妨?谁的怀抱又何妨?
安静睡去,但愿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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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一身黛蓝便袍的男人抱着白衫女子出现于破月阁前,心急如焚的紫袖并步上前,眉间忧色凝重。
“怎么伤成这样?先送回房止血,我马上差人去城里请大夫。”
沉默的男人点点头,跟着她快步走入阁中夏倾鸾所居房间,轻轻把人放到床上。
“创药。”
暗纹瓷瓶交到紫袖手中,愁眉不展却不失雍容的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辛苦你了,华玉。”
韦墨焰不许她参与阁内任何事务,是而得知下午发生的事情时,云衣容和红弦已离开许久。少宰脸色惨白地来找她出面帮忙,起初她震惊得做不出任何反应,没想到那两个人之间的摩擦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数月前因着息少渊他已经对红弦动过一次手,如今又为云衣容再次以她之殇血染墨衡,这样下去怕是会把她逼入绝境,再无缘分。
“夜里不好找大夫,我亲自去请。”华玉转身欲行,听得几声轻咳又复打开门,“你……别太操劳。”
“没事,老毛病了。”紫袖漫不经心地答道。
门外似乎传来落寞叹息。
仔细擦拭涂药后,悬着的心略微放下,那伤口乃无意割伤故而并不深,只是时间太久流血过多,眼下涂了药血很快便止住了。纵横江湖多年,紫袖对这些外伤多少有点了解,虽说之前尚处于命悬一线状态,如今止了血便等于保住了性命,剩下的就看她何时能醒来了。
“紫袖堂主?”有人敲门。
“少宰吗?进来吧。”
一脸愧色的少宰低头进来,见到床上苍白的面容时眉头都快揪到一起了,心里疼如撕裂。
“她没事了,稍养几日便会恢复。”紫袖低声安慰。
整个破月阁中,除了她之外便是少宰最关心冷漠淡然的红弦,说是仰慕又不全然,更像弟弟对姐姐一般的依恋。下午的事少宰一直埋怨自己胆小不敢出头,那时若是能出言相劝,也许红弦就不会带伤离去进而晕倒在荒无人烟的外面了。
“对了,阁主在哪里?”
少宰摇摇头,神色一丝黯然:“不在阁中——也没命人去找红弦堂主。”
紫袖自然不会如少宰一般略带埋怨,她对韦墨焰多少还算是了解,他应该是亲自去找红弦了吧,心里,终究放不下。
“这件事不要声张,尤其是萧乾,千万不能让他知道。”紫袖已经见过萧乾,那人温顿和善,但眼里对红弦的忠心让人过目难忘。幸好昨日他就已经被红弦派出去调查万俟家的事,否则被他知道她伤于韦墨焰手中,必然是要闹起来的。
门扇推开,华玉身后跟着个半百老者,当是大夫无疑。见夏倾鸾依旧未醒,华玉问道:“情况如何?”
紫袖向大夫微微颌首,面上忧色依旧:“劳烦大夫再看看吧,刚刚擦了些创药,虽是止血了却不知何时能醒。”
小小的房间里站了四个人,登时显得有些拥挤。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坐在床边诊看,华玉则立于紫袖身后,几度欲言又止。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少宰看着。”
回过头,那双琥珀色眸中带着关切,一如往日他看她的神情。紫袖淡淡摇头:“都是大男人毕竟不方便,再说阁主知道后少不了要过来,还是我在这里好些。”
华玉点头,他从不反驳她的任何决定,不只因为她是堂主而他是副堂主,而是习惯了,任何事情只要她顺心就好。
诊察未完,冰冷萧索的气息忽而自门外传来,几人心头一紧,都知道是那人来了。老大夫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见来人目光冷煞如若深渊,没来由一阵惶恐,药箱打翻在地。
“都出去。”语意森冷。
华玉调头走得干脆,少宰犹豫片刻,终是不敢拂逆阁主意思,偷偷给紫袖使了个眼色后默默退出房间。
“多谢大夫,今天就到这里吧。”紫袖拾掇起药箱将老郎中送出门外,回身定定看向韦墨焰,“她还没醒。”
“你也出去。”
又来了,这人若执拗起来没人拦得住,便是全天下也不放在眼中。只是红弦羸弱如此再禁不得半点伤害,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如果他又发起脾气,说不准会闹出怎样的结果。
“墨焰,医娘既然已经离开,你又何必纠缠此事?自打从南疆回来你们两个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多半又是有什么误会没解释清楚,总这样下去,就算你熬得住,她的身子也耗不起的。”
“别让我说第二遍。”
紫袖默然,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劝告了,越是素年深爱,越是伤得狠绝。
门扉关严后,冰冷气息忽地消散,毫无预兆,带着夜色寒气的身影坐在床边,许久无语。
指尖滑过苍白脸颊,冰冷异常,薄唇如纸,总是淡漠面向世人的双眼没有睁开,微弱的呼吸似有似无。为什么每次想要碰触她都如此之难?他只想让她陪在身边,不要再为了其他人来刺激他的底线,难道她不懂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她的唯一。
“倾鸾,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夺天下,乱江山,一统武林,推翻朝廷,所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全可以做到,唯独不能得到她的心。
淡而无味的轻吻落在额上,微烫的唇久久不愿离去,仿佛身后就是诀别。
睥睨天下的人中之龙,此刻面对心爱的女子却比任何人都茫然无助。
第二十九章 乱世沉浮祭伶仃
师父说过,昏过去的时候不会做梦,所以直到死前他都在想办法克服重病导致的昏厥,不愿连见到那人的梦都被剥夺。现在夏倾鸾才明白师父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倒让她很安心,她的梦里,从来都只有无声的火光鲜血、枯萎容颜以及淡漠离去的身影。
醒来时窗外昏暗,不知是黎明还是傍晚,房间里烛灯已熄,模模糊糊有些看不清楚。
颈间的伤口传来火辣痛感,又有些痒,夏倾鸾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摸,可是却动弹不得,迷蒙中有谁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得湿润。
“别动。”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干洁汗巾轻轻拭去额上汗水,深色衣袖带起的微风吹在脸上,冰冷而舒服。
神识渐渐清醒,她试着抽回手,然而对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一如他惯常的固执霸道。即便光线晦暗双眼模糊,她依旧立刻猜到守在床边的是谁——除了他,又能是谁?
伤她骗她却又不肯放手的男人。
想要开口说话,可从喉咙中传来的是沙哑干涸的声音,动不得亦说不出,仿佛被无形的网束住,任人宰割。蓦地,几滴冷水滴在唇上,丝丝冰凉流入口中,一直清润到喉底,火热干燥的感觉瞬间被扑灭。微微侧目,是他端着茶杯目不转睛,面无表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想回来却又不想回来,夏倾鸾头脑一片混乱,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恢复神智,而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不说不动,麻木一般,仿佛他们二人在一起就该是天长地久的沉默无声。
韦墨焰一手微抬她的头,另一手茶杯贴近,然而夏倾鸾扭开头不肯再喝一口,微弱的声音依旧沙哑:“云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