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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江山不若三千弦-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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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他多想进入无时无刻不再纠缠她的噩梦中将她紧拥在怀,抵挡一切伤害。
  夜临,雨狂风骤。
第九章   干戈未落待夜明
  江南七月多雨,连日水润万物,佳木芳草繁荫茂盛,连沉闷的天色也被姹紫嫣红点缀如虹,竟不觉有多阴郁。
  兰陵城外翠色正浓的苍桓山,翩翩白衣默立,风过,卷起层层草浪,仿佛将疏朗不羁的身影吞没。
  新上了抷土的坟前,一壶酒,三盏玉樽,几块糕点零落。
  “扶摇酒又出窖了,可惜今年没有了往朝的香醇,杜家娘子随相公回了老家,以后再也没有口味甘冽的纯正扶摇。”懒散的男子也不看地上是否干净,胜雪白衣重重坐在地上,摇了摇酒壶,又从怀中拿出不足盈尺的竹笳吹奏两声,终是觉得不在调上。
  “你走后,便是连个陪我合奏的人都没有了。”苍凉一声苦笑,年头久远的竹笳蓦地被折为两段,“都说高山流水觅知音,萧白,你倒忍心一个人那么潇洒离开,却不知留下多少人徒生思念。”
  身后脚步声混着绸缎摩擦的窸窣之响,息少渊抬了抬手简单地打招呼,难得简约素裙的安平公主带着惊喜,却又有些失落。
  “少渊,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父皇派了好多人去找你,若不是接到你的信,我还不知要找到何时。”
  “我不会再回去。”提壶斟酒,温润笑容一如既往,“莲施,以后别再任性,我和萧白都不在你身边,自己多留一些,不要一时兴起随便伤了人心。”
  一晃半年过去,重华门少主,当今皇帝颇为倚重的少傅息少渊,仍像从前那般眉眼轻柔,温润如玉,然而在他心里有些东西已经再回不来。
  “我带了萧白最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的玉蓉沙糕和扶摇酒,莲施,我们三个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没在一起聚过了,来陪陪我、陪萧白喝一杯吧。”执盏临风,荣华依旧。
  莲施默默接过玉樽,这扶摇酒她喝过很多次,酒力不大,微甜,就好像程萧白纯净直率的性格,记得原本息少渊是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这种酒的。入口的味道比之从前似乎淡了一些,半杯饮下,略略泛起粉红的面上一丝疑惑:“这酒的味道变了?”
  “世间岂有不变的东西。”息少渊将酒续满,自己也提起玉樽一饮而尽,慢慢体味着其中改变。
  那一壶酒不过十余杯分量罢了,各饮三杯,再敬长眠三尺黄土下的萧白三杯,听壶中晃动余响,当是没有多少了。
  “剩下的留给他慢慢喝,天地辽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到云姑娘一同踏上奈何桥。”放下酒壶,息少渊沉默片刻,身上的气息有了微妙变化,声音也沉了三分,“莲施,九月十六是萧白生辰,我大概是来不了了,记得帮我向他问候一声。”
  不,或许,那时他会比莲施更接近萧白,在阴冷黑暗的土地之下。
  “少渊……小师父!”望着落拓离去的男子,莲施眼圈一红,眼泪又不争气掉下。一个个都走了,除了依旧在沉睡的沈禹卿外她身边再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然而总是要活下去的,替萧白活下去,他一直想在姐姐大婚那天能喜喜庆庆敬上杯酒,看他最仰慕眷恋的亲人能得到幸福,他的梦想,就由她来完成吧。
  “小师父,我会好好活着,你也一样……”
  消失在茫茫枯风中的人不知有没有听到,至少,她的心声已经传达。
  回过头深深鞠了一躬,越发成熟的少女也向山下走去。天下,江山,多少人为权为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可以承担起怎样的重任。
  萧白,少渊,沈禹卿,如果天下太平,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么多分散与别离了呢?
  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喝上一杯最甘醇的扶摇酒吧。
  山巅清晰可见的七重朱阁里,冰冷身影正往森寒的地下走去,那里是破月阁子弟最为畏惧的地方,水牢。
  曾经夏倾鸾在这里饱受冰寒侵体之苦,那之后还无人到过此处,现在在里面的人也并非破月阁中人,而是当初叱咤江湖,立于武林之巅的正派领袖,息赢风。
  “韦墨焰,你这种人永远不可能得到天下江山,活着我要妨你野心,死了,我也要化成厉鬼诅咒韦家世世代代不得好死!”
  未待进门,木栅内披头散发几乎不成人形的中年男人便发狂似的咆哮,扯动手腕粗细的铁链哗啦作响。
  “丧家之犬,穷途末路。”冰冷声音并无怒气,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势再不能掀风作浪,而他掌握着生死,没必要为其濒死挣扎而发火。
  经脉尽断,饱受水牢极寒之气侵蚀,短短一月身强体健的重华门门主便脱了人形几成枯骨,脸色铁青尚不如流落乞丐,而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恶鬼所赐,那个因他而成为孤儿的冷峻少年,如今身为武林盟主的年轻男人。
  他狠,对任何人,对破落的宿敌更甚。
  “老夫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有在十年前将你也一并铲除,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啊!”
  冷冷剑光划过,枯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腰部又是一道伤口,伤得不深却不停流血,顺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流到冰冷刺骨的水中。殷红晕开,水面忽然泛起一阵波澜,息赢风眼中恐惧一闪而过,听天由命般咬紧牙关闭上双眼。
  只是伤只是痛怎会平了他心中盛怒?韦墨焰从不在乎世人说他如何残忍成魔,姑苏韦家全族之仇,夏倾鸾身陷梦魇昏迷不醒的仇,哪一样都足以让他用最冷酷的方式将息赢风折磨致死。看着浮起黑亮一片的水面,冷肃的面容挂上冷笑。
  那是一层细小且不畏水的黑色肉虫,顺着血迹迅速爬到新成的伤口上拼命往肉里钻,枯瘦身体剧烈战栗,铁青脸色变为惨白,近乎死色的惨白。
  “离教的蛊虫我虽不会用,却偶然间发现它们很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血腥味道。钻骨噬肉,这般痛苦息门主可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如果还嫌不够韦墨焰也只能杯酒赔罪了。”
  身后萧乾闻言立刻送上事先准备好的一碗烈酒,韦墨焰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向血迹斑斑爬满蛊虫的身体上泼去。
  登时难以抑制的惨叫尖锐而起。
  萧乾别过头不忍再看。这般残忍行为也只有他做得出,然而萧乾并不反感,甚至在不忍中还带着一丝报复后的快感——就是这个男人害的少小姐如此痛苦,痛失弟弟丢心丧魂,金玉良缘变血染嫁衣,难得与阁主解开心结却又落得深陷噩梦无法醒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找出更痛苦的折磨方法让其生不如死。
  “哈哈哈……”惨烈叫声逐渐化为阴鸷怪笑,痛到极点惧到极点,息赢风反倒想尽快惹怒身前人求得一死,“痛苦?再痛苦也不过是肉身折磨,比不得你心爱女人所受之痛,长眠噩梦之中不得解脱,眼看着她一点点枯竭死去,韦墨焰,你痛吗?我却舒坦得如登仙境!”
  那一刻滔天怒气尽化阴冷,一声闷响,空空如也的酒碗甩在爬满蛊虫的身上,肋骨断裂之声清晰传来。
  不得不承认,是息赢风胜了,他的痛,比死不如。
第十章   端倪玄机雾初现
  兰陵城郊奢华画舫上,彩绫如烟,笙歌不落,管弦丝竹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这里日日热闹,从未间断。
  远处几骑人马踏着流芳而来,坐在中间的少女不耐地撇撇嘴,挥手令众人停下:“等会儿再玩,那些讨厌的人又来了。”
  等到人马靠近,少女才发现今天来的人与以往有些不同,那个瞳中带着漂亮赤红色的男人策马在后,为首的却是穿着玄色劲装眉目清冷的俊雅男子。
  “都说了我家主人不在,你们天天来烦不烦?”少女丢下手中的笙,丝毫无迎客之意。
  “鸢姑娘,这位是我们阁主,今日特地来拜访姑苏相公。”萧乾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论年纪辈分他本不该对个小丫头如此恭敬的,但对方身份特殊,是唯一能联系姑苏相公的人,为了能尽早寻得救少小姐的方法萧乾什么苦都肯吃,什么侮辱都能忍受,何况是几番忍让呢?
  韦墨焰看看满地狼藉,眼中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头代礼。
  “破月阁的阁主?”鸢歪着头打量片刻然后耸耸肩,“好像没有传闻中那样讨人厌。进来吧,先喝杯茶再说。”
  这条画舫名为姑苏画厢,韦墨焰来此要找的人,自然就是知晓江湖任何秘密的姑苏相公。他实在等不及一月时限,趁着这日阁中无事简单交代后便与萧乾鬼影二人一同来此,不管姑苏相公在不在,至少要确定何时才能等来答案。
  “我家主人一向行踪不定,早说好提出问题交上酬金,一个月后自然会有消息,急个什么劲儿。”
  画舫内,鸢虽然不情愿还是礼数周全奉上热茶,半跪在茶桌前一板一眼倒入杯中,方才一起笑闹的歌姬舞姬都退到一旁窃窃私语,鬼影邵晋侯冷冷一扫,众人皆停下了话头。
  一巡茶过,韦墨焰仍无离去之意,鸢不禁有些急躁,两只手桌上桌下不停游移。
  “鸢姑娘何不请姑苏相公出来一见?有客登门拜访却拒而不迎,是在有失礼数。”淡淡语气波澜不惊,却让鸢面上一震。
  “都说了我家主人不在,堂堂武林盟主缘何死赖着不走?”
  玄色身影站起,负着手观赏壁上一幅美人图,话语却全不像在对身后神色慌张的少女所说:“姑苏相公名声在外二十余年,凡有所托绝无败例,韦墨焰一直很想见见从不露面的武林奇人,不知今日可有幸能轻动阁下?”
  画舫内堂忽地传来一声轻笑,继而衣料窸窣,清亮男声由远及近,朗朗如玉:“都说韦阁主惊才绝艳,天纵奇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若再避而不见未免太过小气。”
  珠帘起落,遍身绮罗的男子丰神秀目,面容白皙,细长眉眼流水含情,看上去充其二十四五的年纪,倒有七分女相。
  “主人。”鸢屈身行礼,娇俏脸上带着一丝委屈。
  “鸢,怪不得你,这世上能瞒过韦盟主法眼的人少之又少,去换壶好茶吧。”
  浅淡笑意漫上唇角,韦墨焰转身重又坐回茶桌旁边,秀长手指轻弹杯沿:“以姑苏相公的能力,想要足不出户得天下机密又岂是难事,我只想问个简单问题,何必如此推延时日?”
  “并非我有意拖延,只是对四年便覆了武林格局的新任盟主太感兴趣,不由想借此机会有一番深交。”
  “交情随时可结,可我的问题很急,再拖延不得。”须臾前的笑意忽然湮灭,那双深邃眸中蓦然冰冷四起,“除了毒王谷,还有什么地方可解血狱龙池冥灵之毒?”
  姑苏相公也不敢怠慢,早闻破月阁阁主性子阴晴不定,嗜杀成性,离忧谷一战化人为神魔,未了解清楚前不可过于开罪。
  “韦盟主稍安勿躁,答案我确实早已知道,只是说出来未必合你意罢了。”
  得此回应,答案如何已是八九不离十。冷肃身影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身后萧乾几不可闻一声短叹,目中失落之色难以掩饰。
  除了毒王谷,竟是无人再能解夏倾鸾所中奇毒。
  “既是如此韦墨焰也不便再打扰,告辞。”
  环佩叮当的绮罗重衫不急不缓落座于后,清亮声音中夹着魅惑轻柔:“等等,难道韦盟主不想问个更有意义的问题么——玄机究竟是何物?”
  离去的脚步骤然停住。
  “连她都不知,你又如何得来的答案?”
  “这点本是机密不可外传,不过若是你,倒也无妨。”姑苏相公纤指举杯,也不管背对之人是否看到颌首一敬,“既能推测出我并未离开姑苏画厢,那么想必韦盟主也已猜到,姑苏相公并非我一人。十多年前另一任姑苏相公曾与月老有过交往,玄机一事得自月老亲口相告,红弦不知道的事情我未必不知。如何,这答案韦盟主是否想要呢?”
  玄机,掀起江湖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起因,使得夏倾鸾不停陷入动荡危险中的罪魁祸首,一个连它的主人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万恶之源。能知道玄机的秘密或许就可以想办法使其毁灭,再不让夏倾鸾因它而招惹祸端。
  “你想要什么,我想不只是黄金千两这么简单。”
  姑苏相公粉面微垂,笑容明艳,一抹精光自目中闪过:“韦盟主聪敏绝世,在下佩服。我的要求并不高,也只是一个问题。”
  “说。”韦墨焰声音冰冷。他讨厌被人威胁,也讨厌与人等价交换。
  “我想问问韦盟主,破月阁中,能否有在下一席之地?”
  萧乾和鬼影愕然,没想到姑苏相公提出的竟会是这种要求,比之黄金千两确实更有价值。只是阁主一向讨厌自大之人,如此以玄机秘密为筹码相要挟,阁主怎会同意?
  那道玄色也是沉默许久,最终没有回首。
  “主人,你不是说破月阁已经到达顶峰不可能再有发展么?为什么还想要屈于人之下?”看着远去的三骑人马,鸢不解地看向姑苏相公。
  “他不是个容易被看透的男人,却是个很难打败的男人。”轻啜茉香茗茶,未涂脂粉亦显柔美如妇的姑苏相公噙着莫名笑意,纤洁指尖卷着鸢亮而柔顺的青丝,目光浅淡,“我想亲眼见证世间是否有人能战胜他。”
  此处画舫距离城外七重朱阁甚远,缭绕迷雾外只能看见隐约影迹,那里聚集着当今天下十数位堪称顶尖的高手,还有未逢败绩无人能琢磨透彻的人中之龙,然而,第一的名号能维持多久尚是未知疑问。
  “鸢,他还会回来的,为了萧倾鸾他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只是不知道毒王谷的宁静还能维持到何时,夜昙公子,也许我是再没机会见他了。”
纤纤素手执瑟轻拨,十六弦根根尽断。
11…20章

第十一章   锦瑟无端许华年
  “少丞, 备车去剑南。”从兰陵城回来后,韦墨焰立刻下了命令。
  尚在议事堂内的几人均暗暗惊心。
  去剑南的目的不言自明,无非是到毒王谷寻能救治红弦的解药,然而有之前的过节在,夜昙公子万俟皓月又岂会轻易交出?再说,究竟能不能解去血狱龙池中怨灵所化之毒尚难确定,如此莽撞前去难保不中了毒王谷的埋伏。
  “阁主三思,不如先派人去暗中打探,贸然——”
  “没听见我说的话?”冰冷目光全然不容反驳,事关夏倾鸾生死,便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被打断的少弼默然退回原位,他也知道阁主对红弦的重视,恐怕就是摆明设有圈套也要坚持前往。
  靠在案后雕花木椅中,陷入沉思的破月阁阁主撑着额角满面冷冽,如果有其他方法行得通他也不愿选择这条路,毕竟对方是万俟皓月,曾经差点与夏倾鸾成百年之好的男人,又是她心中多年来念念不忘的故人,韦墨焰总觉得与万俟皓月相比,她会选择的并非自己。
  每日都来探望的那人到来之前,早有子弟将阁主的决定传达给了紫袖,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阻拦。相处十年,她对韦墨焰的了解世间无出其右,依着他对红弦的执着与天性固执,这趟剑南之行是一定要去的,而想要救红弦这也是唯一办法。
  “去也好,只是多带些人罢,如今比不得当初未交恶之时,想来无论是毒王抑或是夜昙公子都对破月阁有了敌意,这般贸然前往留心有诈。”病榻上抱着孩子温婉相劝的堇衣女子一如既往雍容不假,面颊红润与病起之前已无太大区别,龙芯草确是有些作用的。
  “少弼心思缜密处事灵活,留在阁中打理事务,这些时日你辛苦一些,有什么事情多操劳一下。华玉就留下来照顾你,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明眸似水假装不经意掠过门外守着的孤僻身影,浅笑中略带一丝落寞:“我倒没什么,却是辛苦了华玉。墨焰,我若走了,你也别再难为他。”
  赫赫才情的温柔公子偏要投身杀戮之中,数年光阴短暂,她竟到现在才明白那个沉默寡言飘忽不定的男子竟是为了自己才留于此地,只可惜她根本没资格去回报什么,一是身子不干净,二来,她的命终是残缺的,谁知道哪日老天爷不待见便会赐下死符,转眼撒手人寰。
  “紫袖,”修长身影落座床边,略有些笨拙地逗着咯咯笑着的小孩子,熟悉的眉宇间有些她不忍看见的神情,“你跟我有十年之久了,我待你始终不如她万分之一。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和华玉能离开这里,至少不必看着肮脏的东西污染耳目。”
  裹在温黁紫衣中的女子淡淡轻叹,他还是如此残忍,不知不觉中说出最伤人的话。
  “你可知长久以来令得你和红弦分分合合的原因什么?”
  气息一滞,冷肃中混杂了几丝迷乱。
“果然如此,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最致命的缺点。”紫袖摇头,有些事虽然会让人难以接受,但总是要说出来的,不然等她真的离去之后,谁还能为那两个人尝试着解开心结?
幽幽目光让韦墨焰有些不适,但她仍旧要说:“横在你们之间的不息少渊,也不是万俟皓月,而是你自己。你不懂人心,总伤人心,明明是牵挂在意却要用最冷酷的方式表达出来。你回头想想,第一次与她执剑相向是为了什么,两次逼她出阁派人追杀又是为了什么,闹毒王谷,毁结亲宴,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和红弦在一起吗?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是在告诉她有多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而是逼她一次次躲开,害怕被你的锋利刺伤。墨焰,你总认为是自己付出太多而得不到回应,她呢?唯一的弟弟是被你和夜昙公子一步步闭上绝路的,她在失了心断了浮生意义之后却又回到你身边为你守护,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大概是一口气说太多导致气脉不顺,初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又现出病弱的苍白,连连咳声引得门外男子踟蹰数步,见她挥手表示无碍才又退回原位。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冷性子,有什么话不愿说出来憋在心里。你和红弦经历的背叛让你们不愿相信任何人,而相处的时间又不算长久,总有些隔阂一时激化便会无限扩大。但你要记住一点,她在最危险的时候都能坚定地守在你身后,还有什么事会让她背叛于你欺骗于你?我不知道这趟去剑南她是否能醒来,或许她醒来时我已经不再了,这些话,我希望你能句句不落也向她说一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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