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若三千弦-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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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否能够醒来,至少,夏倾鸾又回到他身边。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留所爱之人在寂寥人世独存,被留下的,才是最悲哀的人。”
清冷留语,却最是衷心话。
我的弱点只你一人知道便可,我的身后也只许你一人来护卫。我若不死,必竭尽全力保得你安全,绝不会让你先我而去。我若先死,亦不会留你独活,即便是在黄泉之下,你也要做我的冥界守护者。
白首不离,生死相依,虽不同生,但必同死。
当年,这是他许给她的诺言。
第三十六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
斜阳芳草,枯木零落,几载悲风画流年,几段曲终人散。
孤剑独立他是颠覆天下的人中之龙,与谁相依他是气吞山河的无冕之王,可到最后,他是失去一切的落魄残魂。
夏倾鸾带走了他的所有,苍生碌碌,浮生未歇,只有他成了被遗弃的人。
前所未有的疲惫令得中州武林盟主面容颓败,断剑,残弦,都丢在泥土中任其被漠漠风沙掩埋。残垣断壁,瓦砾碎石,毁了谁的枯燥等待,又终结了谁的漫长期盼?
尘埃落定,结局,痛失唯一。
“阁主……”看着怀抱所爱失魂落魄的男人,破月阁众属无不黯然垂目。他们比谁都清楚红弦对阁主来说有多重要,且不说曾经为了这个冷漠而又满是戾气缠绕的女子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单是为她抛下混乱的破月阁、弃满心欢喜等待新郎推门的紫袖于不顾,这份痴情足令人唏嘘不已。
更遑论两人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誓言,还有那些并肩戎马、剑动弦舞共赴杀戮的记忆。
“回阁。”淡淡一声命令,众人方才恢复了神色收剑牵马,唯有萧乾空洞着双眼站在原地不动。
“少小姐,少小姐真的醒不过来了?”沙哑声音变了声调。
韦墨焰没有回答,固执地迈着步向前走,只是脚步沉重无比,每踩下一个脚印都令得浑身乏力茫然若失。
七魄先散,三魂再离,魂魄皆不在,人也就再无存活之力。此前一直是圣火保护着的少女维持夏倾鸾魂魄完整,如今,再没人能护得她心魂永存,但至少终于能回到他身边,不管是生是死。
不似人声的呜咽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喉中发出,眸中一丝赤红转瞬即逝,绝望涌动,渐渐呜咽化作鸣泣,刺透人心。
云下山巅,堂堂七尺男儿跪向遥远北方,放声痛哭。
那些牵挂你的人,你从来都不想想他们的感受吗?胸口憋闷,阵阵撕痛。韦墨焰不知,沉睡中的她是否能听见他的质问,是否能听见那些有声的、无声的呼唤。
如他对明砂所说,被留下的,才是最悲哀之人。
“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走到今日田地。”与碧目浅发的男子擦肩而过时,略发生涩的异族音调蓦地响起。
若在平时,敢于质疑他对夏倾鸾良苦用心的人必然招致杀身之祸,然而现在便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曾经给予她的是最无缺的保护,又或者如这人所说,是他害了夏倾鸾,一手把她推向无望结局。
随着韦墨焰在那人的指责下停住脚步,一直跟在其后的姑苏相公终忍不住开口:“阁下可是月老前辈族人?”
“是。”那人回答得极为干脆,丝毫没有隐瞒之意。
月老。此名一出立时引起了众人惊诧神色,天下谁人不识知天命、御鬼神的神秘隐士月老,又有哪人不知红弦正是月老的唯一弟子?若不是因为怀揣着师父所遗玄机之秘,红弦也不会招惹如此之多的谋算暗害,对谁都抱着隔阂猜忌,说到底,竟是这身份害了她。
得到肯定回答的妖娆男子淡淡慨叹:“昔年先人曾与月老前辈有过数面之缘,其碧目浅发雅然风姿在下自幼耳闻,今日虽不是见了月老前辈本人,能亲目精绝国仅余血统风华,实乃三生幸事。”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想来应为姑苏相公了。”异族男子越过韦墨焰看向说话的人,“当初伊图从未曾向前代姑苏相公提起精绝之事,无所不知一问千金,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是掌管着历代最真史书的撰写者,一个传承了曾掀起中州武林巨大风波者和历代精绝祭司的记忆,身份不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两个人。
其他人对精绝古国不过是一知半解,姑苏相公自然不比常人,对之了解甚是广泛深入,想到先时陪着韦墨焰往漠北寻找夏倾鸾数日无果,再结合眼前精绝祭司对她的熟稔,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清脆笑声满是自嘲:“是我愚钝了,竟没想到漠北尚有地方可藏着红弦堂主许久,白白在大漠中心枉费诸多时日。”
玄色身影猛然一顿。
漠北,他的还记得如何怀抱着无限期许前往苍茫瀚海,又是如何绝望而归的。难道那段时间夏倾鸾就是与这人在一起,在他遍寻不到的角落度过了整整一年光阴?
没有任何言语,亦没有半点预兆,邵晋侯平伸长剑对准不速之客胸口。
不需阁主开口吩咐,惊才绝艳的被仰望者是何心思,身为最忠诚部下会在第一时间作为其臂膀挥剑对敌。
“你和倾鸾,是什么关系?”
“弥夜,精绝祭司,月老伊图所选继任者。”并不畏惧冷漠男子的森寒目光,弥夜抬起头,碧色双眸似是沉在回忆之中,“过去一年里,丫头一直和我在一起。”
倒提口凉气,姑苏相公望向从不在意杀伐的破月阁阁主。弥夜这般说法无疑是在激怒他,要知道凡是接近红弦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将她藏起来放在身边,让几欲发狂的人中之龙苦苦寻觅而无果的陌生男人?
若能与这人长谈数日去解读湮灭千年的古国神秘面纱,那简直是入了仙境般,但依着韦墨焰的脾气,只怕自己是没这机会了。
不杀弥夜,他怎能咽得下怒火?
然而事情并未如姑苏相公所想那般糟糕,杀气甫一蔓延便被压下收回,沉默片刻,韦墨焰犹疑问道:“那些时间里,她……过得可好?”
碧色双眼微微闭上,怅然吐息:“还好,还好你没有猜疑她怪她,否则,我连半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她不信我,我不信她,能怪得了谁?”意料之外,冷俊雅逸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苦笑,眼中不见了该有的冷傲锐利,“她已经不会再醒来,去追究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知道,我不在身边时她过得可好——直到最后,我都没能给她许诺的任何。”
失去后才想到追悔未免莫及,可他还是想要了解夏倾鸾走过的每一寸时光,她的一切,都想珍藏在心底亘古不枯。
寂寥余生,也只有这些记忆能让他记住,自己曾经真实地活着。
爱过,恨过。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三十七章 半世蹉跎誓言老
漫长而乏味的生命中那短暂光彩重又涌来,不忍停下,不忍放下。
尽管只是一人徒欢。
“芙沫教主已经不在了?”弥夜离开人群走向圣坛边的明砂。伊图的记忆中火神教教主应该是芙沫,不知道近二十年间发生了什么,眼前强大却祥和的男子与火神教教主形象相去甚远,不由疑惑。
“芙沫……”就快要忘记的名字被再次提起,明砂面上闪过一丝恍惚,笑得颇有些失落,“死了。我杀了他。”
目光扫过明砂勉力维持的幽蓝火焰以及其中近乎透明的少女,弥夜似是猜到些什么,然非我之事莫论善恶,便仅垂下眼:“那么,身为教主的你应该也会筑‘梦火’才对。”
“自然。”
“那就好。”转过身,碧色眼眸望向韦墨焰怀中抱着的沉睡女子,流连,如水涟漪。淡金发梢随风轻荡,弥夜抬起手掌:“借佩剑一用——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自己去看吧。”
玄色身影后众人面面相觑,费力扯着华服的妖娆男子忽然抢过九河手中长剑,跨前几步送上。
“你干什么!”九河怒目而视。把武器交给不知敌友的陌生人,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打算投敌背叛阁主?
“别吵!”姑苏相公罕见地沉下脸,他知道“梦火”,那是火神教鲜为人知的法术之一,可将记忆凝于特别火焰中转交他人,对传承一事十分谨慎的历代教主都是这样传递毕生所学的。精绝祭司与红弦共处一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那人打算用这种方法告知阁主的话再好不过,毕竟通过他人之口难免有捏造嫌疑。
到了这般地步,那对早该携手的冷漠男女再经不起任何嫌猜。
接过剑在指尖轻轻一划,锋利剑刃带起数滴血光,精绝祭司平静地将手掌伸向明砂:“请。”
“问都不问便让我筑‘梦火’吗?”明砂无奈,“那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我会告诉你如何最快洗除魔性,作为交换,把这段记忆传给他,这是我欠那丫头的债。”
依靠自身的力量为阿璃洗净魔性至少要百年时间,这条件诱惑之大连平和的火神教教主也为之动心,便是强撑着损些元气也值了。
明砂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幽蓝火焰重悬于破碎圣坛之上,回过身轻触滴血指尖:“回想你要传递的那些记忆就好。”
缓缓闭上眼,略发瘦弱的精绝祭司静静站立,任指尖的血去完成从未接触过的神秘术法。
自幼在中州长大的破月阁众人何时见过这些怪异之术,眼看那血滴不往地上落反而顺着明砂指尖缭绕盘旋而上,点滴不沾苍白皮肤,在刻印尚未完全消退的掌心凝成足有核桃大小的一滴,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未了,宁和的暖红色火焰包裹着血滴慢慢燃起,火越大,那滴血便越小,直至彻底被热量蒸腾,只余一团纯净跳跃的火苗。
“韦盟主。”明砂朝韦墨焰淡淡颌首,“只需放在掌心便可,这火不会伤人。”
就算是焚身烈焰又如何?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便是这种时候韦墨焰仍不肯放开手,仿佛稍一松懈怀中人会再次消失无踪,连最后的痕迹都寻不到。放下夏倾鸾靠在胸前,左手毫不犹豫伸向那团火焰,看似灼热的光亮到了掌心却出奇地宁和,与体温几无差别,然而并没有任何特别之感出现。
“静心凝神,用内力去吸收它。”
学着明砂方才模样,韦墨焰闭上眼,再不去管周遭有多少人多少事还在出现,发生,消弭,灭亡。
渐渐,透过眼睑映入的苍红颜色加深,直到近乎漆黑之时,隐约有人影在视线中摇晃。
慢慢清晰,慢慢接近,慢慢看得到,那袭虚弱的白色衣衫与淡漠华颜。
“倾鸾……”喉结轻动,闭眼长立的武林盟主脱口唤出埋在心底的那个名字。
是她,面临大婚不辞而别后、陷入永恒沉睡前的她,倾世姿貌,容华惊尘。
少丞九河等人惊得无以复加,旁侧邵晋侯和姑苏相公齐齐举手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惊动阁主,不是怕龙怒之下丢了性命,而是不愿看他连红弦最后的一点痕迹都要失去。
他们太苦了。
从相遇至今总在猜疑与误解中不断错过,哪怕只是一段来自别人的与她有关的记忆也好,至少,让心如死灰的阁主再看她一眼,那一眼也许就能支撑着他不会倒下去,还能活下去。
冰冷石室里,微颤的双眼紧闭,惨白脸色仿佛刚刚从冥界逃离,素白衣袂间还隐隐见得到风沙颗粒,可她睡着的表情那样安静,不忍叫醒。眼前蓦地一闪,同样的石室内,她已然醒来,一贯的淡漠、不知悲喜。
“你是谁我并不想知道,于我而言这世上值得花时间去了解的人只有一个。”
面对忘记他的要求,那抹身影冷硬决绝。
“我宁愿……死。”
宁愿死也不愿忘了他,一个曾经无数次许诺与她又无数次打破、伤她的男人。
闭着眼,立在萧索风中的男人笑得苍凉,一声声嘶哑不断,痛彻心扉。
以为自己有多痴情,以为无论怎么算都是他付出更多,从没想过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报仇而活的冷漠女子,竟然一直在沉默地为他舍弃一切!
笑到无声时已经没了力气,脚步踉跄,仍不舍得睁开眼。
一刹,就算一刹也好,想要再看看她再听听她的声音,若睁眼,便是昏天暗地的终结。
最后记忆锁在黑暗的石室里,不知谁将昏黄灯火点燃,然而凌乱囚笼中并没有她的身影,那是在她拖着极其虚弱的身影离开后,精绝祭司怀揣着毫无期望等待的每日。
在这里,她拼命地想要离开,被赤情割断的玄铁栅栏,还有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血肉模糊的指尖,还有,一次次一声声下意识的呼唤。
他没听到过的,耗尽生命发出的呼唤。
随着记忆主人慢慢靠近,囚禁了她整整一年的牢狱近在眼前。昏暗中,纤细手指抚摸着她习惯依靠的石壁,冰冷,粗糙,满是划痕。
一笔一划,深深浅浅,让他的心痛到极点。
韦墨焰。
大片大片的墙壁上反复重叠刻着同一个名字,韦墨焰。
血肉模糊的指尖,看不清只能触摸的刻痕,不能相见的三百多个日升月落之后,是她刻着他的名字诉说蚀骨相思。
一遍遍,一遍遍。
日日夜夜。
他抱着再不会醒来叫他名字的女子,笑弯了腰。
“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个名字,她却抱着这个名字拼命想要活下去……”
那样绝望低哑的声音仿佛藏匿了人世间所有凄凉与苦痛,令人不忍再听下去,否则便会着了魔,生不如死。
蓦地,曾战于血海震荡九州的身影猛然一震,大口殷红鲜血咳出。
第三十八章 逆天改命默轮回
江湖中沉浮五载,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中之龙除了离忧谷一役轮番力战各门派高手外,只被夏倾鸾一人伤过,如今却是没有任何敌人,恸情而伤。
人若悲至绝地,心脉必因血气逆行而受损,那一口朱红殷殷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痛入骨,伤入髓。
当掌心火焰燃烧殆尽时,已无力气的武林盟主忽地夺过弥夜手中长剑,回风流雪,寒芒破空。
剑刃,在精绝祭司单薄身子上留下斜长伤口,瞬息血起。
“她拼了命想要回到我身边,如果不是你……”执剑的手不停颤抖,他就那样冷冷凝视着平静的精绝祭司,而轻易便可夺人性命的剑却在片刻沉寂后颓然落地。
杀了谁也挽不回离魂长歌,追根究底,是他毁诺弃誓、不相信她会为他而活,因此造成了她绝望而去,用仅剩所有换来一柄曾为她而断的剑重生再续,焚情封心。
“是我负了倾鸾。”
重新抱起安眠的白衣女子,仿若自言自语,韦墨焰沉着眼往山下走去。
结束了,也耗尽了心力,现在他只想回到一同生活过那么久的兰陵朱阁内回望年岁,守着她能度一日算一日,等她魂魄尽散化成枯骨,再寻一处山宁水静与世无争,让她了无牵挂从此长眠。
而他不会死去,仍要继续那些未完的杀戮,为她陪葬。
“韦墨焰,你可愿为她逆天改命,承受天谴?”望着气息千变最终归于死寂的武林盟重,弥夜忽地开口。
前行的脚步须臾不停,这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考虑:“天地不仁,该逆。宿命不公,当改。若我爱她便是触了轮回之道,那么,我情愿承万世天谴,但求余生共阡陌,白首不悔——只是,再无机会。”
“如果有机会呢?”
风声呜咽,脚步,终于停下。
拭去胸前并不深刻的血迹,弥夜取下小指暗红玉环摊于掌中:“逆天改命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我能救她,只看你是否能接受天谴。”
这本是精绝祭司打算在夏倾鸾履约回到大漠后为她续命的仪式。
“如何救?如何逆天改命?”刹那,已经彻底失去光泽的眸中亮起青芒。火神教令人匪夷所思的法术让他见识到非人之力的强大,那么,千年前便闪耀着神临传说的精绝古国祭司,其能力也定然不可小觑。
救不回来,与今结果相同;若能救回来……舍弃一切亦在所不惜。
周围破月阁众属疑色重重,显然并不相信突然出现的什么祭司,神法通天的火神教教主尚无能为力,他又能做些什么?更何况“天谴”这种听起来便令人不寒而栗的条件一出,邵晋侯、九河等人立时脸色大变,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有损阁主的事情。
邵晋侯目光一沉,不动声色伸出手在前面少丞背上写下几个字,提剑默立的少丞猛地一震,随后立刻恢复如常神色。
若有异,杀。
红弦已等同于死人,绝不能教魔障迷心的阁主恍惚中上了当,枉送性命。
“事关天机,我不希望被人打扰。”
传承数代前辈记忆又有月老于中州江湖闯荡的经验在,弥夜只从那二人细微动作便可知其心思,当下并不挑明,只先行一步邀韦墨焰往神殿后侧半壁残垣走。
见韦墨焰举步欲行,邵晋侯向九河使了个眼色,平素冲动的九河得其怂恿立刻挺身上前将弥夜拦住,却不待开口便被神情冷然的阁主喝退。
“你们先行赶回兰陵,我随后回去。”
“阁主,你走后阁中一片混乱,紫袖堂主……如今只有少弼撑着,如果再有什么波折,属下等实难应付。”
紫袖,不在了吗?
冷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先负夏倾鸾,再负紫袖,他这一生唯独与两个女子有所纠葛,偏偏都因他红颜薄命。正因如此,最后的机会更不可让其于指间溜走,对紫袖,无论如何要让这亏欠不至徒然。
至于华玉会何去何从,想必早有决定了吧。
玄色长衫微动,路过草地时拂弯了数道青翠,将冷漠的黑色染上清香。
“鬼影,即日起你为天市堂副堂主,九河擢为紫微堂堂主,如果短时间内我不能回去,阁中事务你们酌情处理。”平淡利落地安排好阁内要任,韦墨焰不再理会众人欲言又止,继续随行弥夜身后。
九河性格耿直,随在他身侧便是为了可杀,可策马天下,自是不会因为地位提升如何欣喜,反倒愈发急迫:“阁主!红弦堂主已经不可能回来了,紫袖堂主又香消玉殒,你是想让破月阁从此散了、从此被蜂拥而至的仇人屠戮吗?九河这辈子不懂男女之情,无法理解阁主所作决定,所以……”傲骨如铁,以杀为乐的男子忽然屈膝跪地,过于年轻的面上倔强固执:“阁主非要承什么天谴逆天改命,就踏着九河尸首过去好了!”
“阁主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