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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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满目嫌弃,“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哪里安心让外人管呀。”
李墨荷劝之无用,也无瑕多劝,赶忙让人去找李宝良。
☆、第34章 素雪满城(三)
第三十四章素雪满城(三)
在皇城要找个大活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单是从城南赶车到城北,都要费上一日半,更何况还要在街头街尾寻人。
李墨荷回去已是午后,让下人去找,到了夜里也还没回话。急得她晚食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柳雁见她似有心事,又瞧瞧她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定是因为爹爹又不回来,惹了娘亲不高兴。
今日齐褚阳去了王爷府,刚回来,她还没机会问他情况如何。用过晚饭,众人陪老太太说话,不过小半个时辰,老太太乏了,让他们各自散了。
李墨荷领着几个孩子回院中,柳雁的心思还在齐褚阳可否做了世子陪练上,步子慢了些,同他步伐相当。不待她问,齐褚阳倒先开口了,“世子许我做陪练了,每月还有月俸,并说等明年开春,做他的侍读。”
柳雁听了前头的话还高兴,可听见后面的,就有些迟疑了,“做侍读?褚阳哥哥去么?我倒想你同我们一样,去万卷书院。世子哥哥念书的地方,可都是皇族的人,我怕有人欺负你。去万卷书院就不怕了。”
齐褚阳笑笑,“我安安分分的,他们欺负我作甚?”
柳雁动了动嘴,不好告诉他。
齐褚阳只是片刻就明白了,眸光也随之微黯,“七姑娘是怕他们欺负我没爹没娘么?”
柳雁想说是,可没敢点头,悄声,“我也曾亲眼见过,有些人可爱抓着这点欺负人了……皇族子弟不是说不好,只是他们的身份哪个都比爹爹尊贵,真惦记上了你,没什么好顾忌的。但是在万卷书院,哥哥和我都能同你玩,自然也没人敢惹你了。”
齐褚阳淡笑,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又为她这样细心心觉感激,“去了万卷书院,只怕要给柳伯伯添麻烦。”
柳雁摆手,“你不去爹爹才觉得不好呢,我看得出,我爹是真疼你。”
齐褚阳忍不住问道,“你不因这事气我了么?”他还记得因为柳伯伯太疼自己,这柳七姑娘还十分孩子气的跟他生气来着,连私生子那样的话都骂了,害她挨了训斥。
柳雁早就想通了,也释怀了,偏头说道,“我又不是个刁蛮人。”
齐褚阳倒觉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又是个豁达人,而且待人有别。这便是陌路人与熟识后的区别吧。
柳雁还想着去和母亲说话,中途就往她房里奔去了。
李墨荷派去的下人刚刚回来禀报,还未找到李宝良,听得更是心烦。见柳雁进来,不愿让她瞧出来,面上已露了笑意,“方才同你褚阳哥哥说了什么,感情倒愈发好了。”
“他说世子让他去做侍读,但是雁雁怕他被欺负。”
李墨荷这回真笑了,“小小年纪倒懂得关心年长之人的事了,等雁雁长大了,是不是要忧国忧民?”说着,将她抱上膝头,才觉她又沉了些,孩子长起个子来,真像笋般拔起。
柳雁坐她膝上,怀里还拿着小炉子,问道,“娘是有心事么?瞧着就是有心事的模样。您说出来好不好,雁雁给您分担。”
李墨荷怔松片刻,搂着这比暖炉还暖的女儿,原本高悬的心也稍稍宽慰了些,“这是娘娘家人的事,并不是大事,雁雁不必担心。”
说到是李家的事,柳雁确实觉得自己不该多问,也不想多问,只因这是她的母亲,可那却不是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家。立即心安理得,不再担忧地和她说话。
李墨荷忽然想起白日里母亲和她说的事来,有些忐忑,小心问道,“雁雁,若是娘给你生个弟弟,你会疼他么?”
柳雁身子一僵,她最怕的事还是要发生了么?下意识就往她肚子上看,当初去别人家那玩,那妇人就是如此问她女儿的,随后就真添了个小小孩,而那妇人的肚子也扁平了下去。所以她知道他们这些小小孩都是从那肚子钻出来的,然后再慢慢长成她这么大,直到长成爹爹祖母那样。她字字问道,“娘肚子里有了么?”
李墨荷见她神色一瞬乖戾,隐隐惊了惊,她果真是介意的,“如今还没有。”
柳雁咬了咬唇,吐字更清楚,“雁雁不想要弟弟,也不想要妹妹。”她自己知道,再怎么亲,她们都没有血缘亲情。等她生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就不会疼自己了。难道到时候她要讨厌那个小小孩?
讨厌的感觉很不喜欢,所以一开始就不要生,不要弟弟。
李墨荷疼她,可是身为女子,想要个自己孩子的念头,却不会轻易消失,“雁雁……娘就算给你添了弟弟妹妹,也会一样疼你的。”
“娘撒谎。”柳雁从她膝头下来,心已经揪紧,“雁雁问您,若左边是您的孩子,右边是雁雁,你要让谁坐你腿上?你会抱着谁?”
李墨荷没想到她竟问了这样一个刁钻的问题,只是迟疑稍许,柳雁已知道答案,不知为何突然明白她再怎么样,都不是自己的亲娘。不过是因为这继母没有她的孩子,所以才疼她。等有了孩子,也会跟宋宋的后娘一样,不疼她,嫌弃她。只是时日问题罢了。
只是想想就觉难过,背身不再看她,大步往外走。
李墨荷见她落寞转身,起身往前,轻捉了她的小小胳膊,也不知如何是好,“雁雁……”
柳雁甩开她的手,埋头往前走,等出了屋子,迎着夜里寒风,走得更快。李墨荷追到门口,步子太急,绊在门槛上,下人来不及搀扶,眼睁睁看着她摔在地上。等扶起了她,那双掌已经擦破了点皮。
柳雁一声不吭跑回自己屋里,许是外头太冷,将要夺眶而出的泪都冻干了,全都咽了回去,总算是没有不争气地哭。管嬷嬷随后跟了进来,关上冷风灌入的门,上前将她丢掉的暖炉放回她怀中,拿手捂着,满脸心疼,“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太太她迟早是要有自己孩子的。不过嬷嬷瞧着,她也不见得会不疼您。”
“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她不可以?我不过是她如今没有孩子时拿来打发时日的人罢了。”柳雁话音冰冷,心更觉悲哀,“我于她,没有私心。可她于我,却是有私心的。”
管嬷嬷暗暗叹气,虽然她平日都是认定柳雁说的话做的事是对的,但同为年为妇人,却不能将这事想得太片面,“嬷嬷不知姑娘懂不懂,只是生下自己的孩子,是女子夙愿,与私心真无关系。”
柳雁并不懂,她不过是个以赤子之心待人的孩童。管嬷嬷说道,“嬷嬷也疼着姑娘,说句不恭敬的话,仗着喂过您两口奶,就暗暗将您当做了女儿来疼,而非主子。可是嬷嬷也疼自己的孩子,即使您敬重嬷嬷,嬷嬷也还是会生儿育女。”
这话听来,更让柳雁不解,“可我真将她当做娘亲,为何她不能真将我当做女儿?生孩子不是很疼么?隔壁婶婶上个月痛叫一晚,都将我吓着了,那样疼,为何还生?”
管嬷嬷苦笑,“对啊,姑娘说为何痛得命都要没了,偏还是想自己生一个?”
柳雁动了动唇,一时语塞,半晌极不甘心地说道,“因为愚笨。”见她还要说,生怕被嬷嬷说动,认可了李墨荷要生孩子的事,捂了耳朵用身子将她往外推,“不听不听,嬷嬷是同她一伙的,雁雁不听。”
管嬷嬷架不住她发脾气,连忙出去,关了门让她快些梳洗睡下。柳雁又将耳朵捂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手,坐在床边发呆。最后还是没想明白,想去跟嬷嬷问个仔细,可却拉不下面子,最后作罢,自个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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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定义今晚比平日回来稍早,进了屋里李墨荷就闻到了酒味,还喝了不止一点。轻声问了话,才知道他去了国公府,又被叫住喝酒了。
酒喝多了,虽不至于醉倒卧榻,可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李墨荷让人端了热水,拧干帕子给他洗脸擦拭,好让他舒舒服服睡下。
柳定义靠在床柱半日,等那在身上忙活完的温热帕子离去,才觉恢复了些意识,睁眼往那看去,就见有人俯身在他面前,给他背后又垫了个高枕,更是舒服了,“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
“伺候您不是妾身的本分么?”李墨荷心底不愿让那些仆妇婢女进来,给他擦身子,她也不是什么娇宠大小姐,这些事她能做。
在柳定义听来这话却很是舒服,李墨荷又道,“小酒怡情,喝多伤身。二爷总是这样喝,不好。”
“盛情难却,见了同僚,高兴罢了。”柳定义又闭上有些发烫的双眼,“我们每每征战回京,都要这样无所顾忌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不定哪一日,就只能在对方坟前敬酒了。”
李墨荷听得心头一凉,伸手捂了他的嘴,颤声,“二爷不要说胡话。”
手就覆在唇上,还带着热水的温暖,软软的很是让人喜欢,这担忧的腔调更是能化了铁汉的心。柳定义又缓缓睁眼,将手握进掌中,“娘给我算过八字,命硬着。”
李墨荷执拗道,“那也不能胡说。”
柳定义笑笑,“好,不说,不说。”
李墨荷松了一气,因丈夫是守卫边城的将士,她听不得晦气的话。坐下身给他捶腿揉肩,“乏了么?可要就寝?”
“嗯。”
柳定义愈看愈觉她温柔可人,想拉入怀中,李墨荷从他眼里看出*,低声说道,“还没梳洗,二爷等等……”
柳定义眉头微拧,“都这个时辰了……”
李墨荷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见了好几日,让人去找还没音讯。方才雁雁来了,又气恼我。我呆坐了许久,一时忘了。”
“我见家里下人也没少几个,京城这么大,你就只派那么几个人去找,难如登天。等明日我让人去打听,很快就找着了。”柳定义继续说道,“我说了,你若有事,找我便是,为何总要这样生疏?”
李墨荷低低应声,不是她乐意生疏,而是总觉他还没将她当做妻子。因为……她会在他面前自称妾身,他却从不会在她面前……自称为夫。总是我我我,生疏的是他,可他却不知。
女子的心思总比男子的敏锐些。
“雁雁她恼你什么?”
李墨荷回了神,叹道,“我问她给她添个弟弟可好,她不高兴了,说妾身不疼她。”
柳定义坐起身,往她肚子上瞧,伸手捂上,“有了?”
李墨荷笑笑摇头,“不是前几日才来了癸水么。”
柳定义这才想起来,李墨荷说道,“只是觉得雁雁性子要强,想的也多,怕真有了时再和她说,她会恼怒我。所以就先问了,谁想果真恼了。”
“都是母亲给惯的,这样不懂事,你怎么还跟她较真。”柳定义摇摇头,“柳家男子素来傲气,女子脾气温和。可她却和长安换了个透,长安日后只怕是做不了武将了。”
见他有些失望,李墨荷说道,“常姨娘的孩子长远呢?”
“也像是读书人。”柳定义想着,竟叹起了气,“他们出生长大,我都常不在家中,不能好好教,所以才都随了他们的娘,养得弱不禁风。唯一能威慑众人的,却还是个丫头。雁雁再如何,我也不能让她去军营,名声不好,也太苦了。”
李墨荷静静看他,边塞再苦他也不曾提过,他自己去无妨,却舍不得女儿去。
“若是能有孩子跟褚阳一样,我就安心了。”
“雁雁跟世子举荐了他去做陪练,世子还想让他做侍读,可见褚阳是文也可武也可的。”
柳定义笑笑,“那小丫头竟对褚阳这样友善,不跟他拧了。”
李墨荷说道,“雁雁可是好孩子。”
“若是脾气再好些……那就更好了。”柳定义又说道,“等日后她长大了,会明白为何你要生孩子,所以有也无妨。”
李墨荷摇头,“我是舍不得她哭。”
见她字字关切,句句真心,柳定义更觉她年纪轻轻做人后娘做得如此用心十分不易,心下又怜三分,“她会明白的,你只管生吧。”
李墨荷没有应声,深想自己是否真如雁雁所说,藏有私心。若两个孩子要她抱,她又会先去抱谁?
好似想深了,就愈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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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墨荷起身去和老太太请安,没有看见柳雁像往日那样站在门口等她。问了仆妇,才知道她已经先行去了清香院。去了那儿,她只是安静坐在老太太一旁,并不瞧自己。偶然视线对上,也是淡漠得很,让她看着好不难受。
等到了正午,一同用饭,她人是坐在一旁,却不跟她说话。满桌的人都瞧出端倪来了,但都不开口揭穿。李墨荷夹了菜给她,她也是闷声吃。
柳定义晨起时已让人去打听李宝良的小罗,有他帮着叫人打听,很快就有了消息。
那下人进来时,见满大堂都是人,于是附耳同柳定义小声说了。柳定义听后也没说什么,待用过了饭,才携李墨荷回房。
李墨荷见他谨慎,心下不安,“可是有了宝良的消息?”
柳定义点头,迟疑稍许,才道,“人没事。只不过……他待的地方不雅。”
一说连男子待的地方用上不雅二字,李墨荷有些难堪,“他去了青楼么?”
“嗯,已经待了五日,每日跟个叫红梅的姑娘待在房里喝酒听曲,足不出户,怕是痴迷上了。”
李墨荷真是气得心口疼,“没出息。”
柳定义说道,“岳父岳母不管制他,又给他许多银子,他还年少,少不得会禁不住迷惑。”
“去那地儿要许多银子么?”
“嗯。”
说到这李墨荷倒想起事来,蹙眉说道,“我爹娘虽疼他,但家中钱财素来是大份的自己放着,小份的拿来家用和给我弟弟妹妹,怎么可能给他许多银子。”
柳定义提醒道,“可是挪用了家中的钱?”
李墨荷摇头,“我娘每晚睡前都会去看看她的钱柜,少了一个子都要问个清楚。我昨日去的时候我娘面无异色,更没提及钱财丢失的事,宝良不可能拿了那些钱。”
这没拿钱,青楼却还是让他待了那么久,李墨荷有些想不明白。柳定义却隐隐知道了什么,只怕那李宝良……是打着他们柳家小舅子的名头,让老鸨不敢动手赶人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未免太过了。他们柳家的名声,岂是外姓人能玷污的。
李墨荷见他神色有异,小心问道,“二爷怎么了?”
柳定义看了看她,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说道,“没什么,你不便去那,这事也不便让人知晓,我去看看,将他送到岳父岳母面前。”
李墨荷点点头,末了又抬眼看他,“二爷可别在那多待。”
柳定义想了想才明白她说什么,不由笑笑,“找到人就回来。”
李墨荷这才放心。
☆、第35章 承诺(一)
第三十五章承诺(一)
京城最大、美人最多的青楼临近东郊,虽然城内主道不途径那里,但是去那儿的人,每日都不少。连带着那不算宽敞的街道两旁,铺子都开得密集,贩夫走卒也会来这摆摆摊子,赚些银两。
春香楼不仅美人多,酒也好。旁有美人又有酒,但凡有点身份的男子,没有来过这里的少之又少。那会来这里的王孙贵族也不在少数,不是三品以上,皇族子弟,想要见这里的头牌一面,根本不可能。
镇于此地二十余年的老鸨对那每日流水般的贵客已是见怪不怪,这会见狎司脚步匆忙过来,瓜子也不嗑了,“又有姑娘不听话了么?那就往死里打,莫要打脸就好,别跟老娘说。”
狎司啧啧两声,说道,“这我自然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事。”
老鸨问道,“难不成有贵客来了?”
“可不是。”
“谁?”
“北定侯,柳将军啊。”
老鸨立刻跳了起来,又有些恼,“这还没完了,自家小舅子来白吃白喝,还白白占了我家的好姑娘,这回就自己来了!真是白耗了柳家名声。”
狎司忙掩她的嘴,急了,“您怎么就想不通了,这柳家可不是能得罪的主。而且柳家的人哪次不给银子的,八成是那做小舅子的上脸了。”
老鸨的气这才稍稍顺了,“许是如此吧。不过等会定要同侯爷提提,赶紧将那人送走。”
狎司连连应声,又提醒道,“侯爷正在厢房等您。”
老鸨急忙动身过去,饶是见多了有头有脸的人,但对柳姓子弟,还是多几分敬畏。那蛮族若是老虎,柳家就是吃老虎的人。没了猎人,老虎作威作福,他们也别想有安定日子过。
柳定义坐在满是胭脂香味的房中,眼里所见颜色都极为鲜艳,刚才上楼,那些姑娘也穿得如同花雀,妖娆艳丽。以往年少倒是喜欢和朋友来这,自成了亲,又忙于公务,便没有再来,如今一路看来,倒不知为何当年会欢喜来这里。只是闻着这浓重胭脂味,就觉呼气不顺。
敲门声轻响两声,外面声音谨慎,“侯爷可是在里头?”
柳定义收回思绪,淡声,“进来。”
老鸨答了声,这才开门进去,还离得一丈远,就停了步子跪安。柳定义不和她拐弯抹角,问道,“红梅姑娘可在?”
“在的在的。”老鸨笑染细长眉眼,“正陪着侯爷的小舅子李大爷呢,已经陪了好几日,吃喝都在这。侯爷可是要让他过来,草民这就去请。”
果真是缠着这里的姑娘。柳定义暗暗摇头,明明李墨荷那样让人放心,有长女担当,却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也是为难她了,“不必。我那小舅子,可是付了银子的?”
老鸨讪笑,不敢说没,但是也不愿说没。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哪能做亏本买卖,况且那也不算小数目。
柳定义已然明白,“他在这几日,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菜,姑娘伺候又得多少银子,你只管算个仔细,我一个子都不会少你。”
老鸨及其讶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有这样的好事?不过像狎司所说,柳家的人确实不曾仗着是世家大族白吃白喝还白玩的,每回不都给清了数?可他虽这么说,老鸨还是赔笑道,“侯爷的小舅子来这是赏脸,我们并不要这钱。侯爷可要喊姑娘?立刻给您找花魁来。”
柳定义语调微沉,“将银子算清楚。”
老鸨不敢再献媚了,忙让狎司去粗略算算,自己不敢走,站在那陪话。又免不了多打量这让满城女子倾心的人,自家那些姑娘可没少提。都说武将性子粗俗生得也粗,都是虎背熊腰满脸胡须,但这柳将军,却生得仪表堂堂,身形高大俊逸无比,能文能武,那些粗人比不得。又不禁动了心思,试探着又问道,“侯爷当真不用叫姑娘陪?”
柳定义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酒水已上,拿起酒杯要送入口中,又想起李墨荷昨晚让自己少喝酒的话,稍稍一停,将酒杯放下了,说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老鸨慌忙弯了弯身,“您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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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楼连后院都飘着脂粉味,李宝良从来没觉得蹲茅厕都能如此畅顺。系好腰带出来,哼着小曲往外走,急着回房。刚出了院子,走上廊道,就见个身材颀长的人站在那,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