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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满城春-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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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薛院士才不乐意做这些谄媚的事,爱来不来,还当爷伺候,美得他。”
管嬷嬷好不惊讶,“姑娘你这是跟谁学的话?切不可再说这样粗俗的词儿。”
柳雁捂住嘴笑了笑,最近看了许多话本,里头的绿林好汉说话都是这么个调子,她倒觉霸气极了。
进了书院,到了立冬女班,她又看了一眼那在最前排的位置,想到冷先生说的那些话,愈发觉得是有道理的,只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一直享有的优待没了,不得不让她郁结。这一想反倒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古国旧朝每每变法便难以推行,变革者更是常落得凄惨下场。晁错削藩策、吴起变法、商鞅变法,每个人都不得善终。无怪乎薛院士说,若要推进变革,便要有必死的决心。
说到死,柳雁也是经历过一回的人。被绑匪困在山洞里九死一生,那时她就知晓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可为了一国繁盛而割舍自己仅有的命,她想不通为何有那样大的决心,死明明是件很恐怖的事呀。
“喂,小丫头在想什么呢?”
柳雁听见前桌叫唤,这才回神。前桌的姑娘年十七,名唤阿这,父亲是礼部侍郎,她为第三个小妾所生。生得并不算貌美,只能算是端庄。脾气极好,待谁都和气,也是女班里最乐意搭理她的人。
阿这笑道,“你是在忧国忧民呢,还是在想荡秋千扑蝶呢?”
柳雁说道,“在想往昔古国推行变法的事。”
不等她说话,旁人已瞧她一眼,笑意轻轻,颇为不屑,“小小年纪就想这些,未免太不自量力。”
阿这笑道,“晴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哪怕是五岁孩童,能想到这点,也是要敬佩的。可不能因为雁雁年纪小,就这样瞧不起她。冷先生能同意她进来,也算是承认她非庸才了吧。”
宋晴一听,可算是被她逗笑了,“阿这,你这话可是间接夸赞了自己?”
阿这嬉笑道,“晴姐姐果真是聪明人。”
“胡闹,快坐好吧,先生要来了。”
阿这应了声,这才转身端坐。柳雁觉得这姐姐十分好,为她解围了。这从背后看得仔细了,才瞧见她脖子上未被发遮掩的地方,好似隐隐有红痕,想是被什么伤着了。想看得仔细些,就见冷先生进来,忙坐好。
冷玉坐下便说道,“新学监今日过来,若是巡视到这,你们不必惊慌。”
人未来,柳雁已对他有了敌意,只因从薛院士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那包学监非善茬,总觉会给薛院士和书院找麻烦。否则那老学监在书院一直相安无事,圣上犯不着换个行事作风一样的人来吧?
不过半个时辰,一课将完,就见门口明朗光源被遮挡住了。众人往那看去,只见个身材颀长,方脸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那往里看来。似乎是见了满堂女子,又退了两步。
冷玉往外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执书说道,“明日问难,每人备至少一个问题,辨不过三句者,不通。”
柳雁早就听闻大班有问难这一课,不解故问、疑惑故问等等,只是众人皆以问倒先生为荣,也算是一种窥见学识进亦或退的法子。想到能跟先生舌战一场,她已觉欢喜。
“怎会有个小姑娘在此?”
声音浑厚,抬头看去,正是那中年男子所说。一时满堂寂静,猜到他就是那新来的学监,否则怎会这样多舌。
冷玉说道,“禀包学监,我们素来以学识分人,十岁已有双十年华的天分,自然可以出现在这。”
薛院士在旁笑道,“冷先生所言甚是。”
包天同语调沉沉,“可也未免太过离谱了。及笄后的姑娘本就该寻人家嫁了,还在外面走动,对姑娘名誉损害极大。如今还让个黄毛丫头一同听讲,岂非是要让她觉得十七八岁的人就该念书,不该嫁人生子?”
柳雁只觉这人好多事,她如何了怎样了关他什么事。
冷玉说道,“常言有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学监竟要代人父母管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婚事来,未免太不妥当。”
柳雁认真点头,就是,她爹娘都不曾说,被这肉包子说可真不舒服。
包天同目光灼灼,盯了冷玉好一会,才道,“此事我会记在册中,递交圣上。”
“其实大可不必呀,皇伯伯是知道这事的。”柳雁站起身字正腔圆道,“中秋我随爹爹进宫赴宴,皇太后和皇伯伯还夸赞我天资聪颖,叫我好好念书来着,所以学监大人不必浪费笔墨了。只是皇太后曾说盼着女班能出几个能独当一面的女官,可照学监的话,看来女班还是不要的好。这里的都是坏姐姐,跟不得,又哪里能出女官嘛,皇太后是看走眼了。”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吓唬人还一脸纯良,看得薛院士差点没忍住笑,偏头干咳一声,说道,“放肆,怎能这样顶撞学监,快快坐下。”
包天同未跟柳雁打过交道,还以为这孩子真要跟太后说那些话,脸色略显难看,“本学监何时说过女班不要得好,休要胡说。”
柳雁可没说胡话,太后和圣上确实有夸奖她,还赐了金如意,嘱她好好念书。她就算再怎么胡来,也不会说这种会掉脑袋的谎话。见包学监立刻服软,眉眼当即笑如弯月,“原来是学生想错了,再不会胡说了。”
薛院士终于又寻得柳雁一个长处——撒谎收放自如。
包学监绝非是笨人,只是对个小姑娘并无防范心,不愿多惹麻烦,便巡视下个院子,没有再多留。
等他走了,冷玉才道,“其余人休息,柳雁,你抄一遍《心经》。”
别说柳雁,就连其他姑娘也没想到她竟受了罚,纷纷问道,“先生,这是何解?”
冷玉淡声道,“自大。”
柳雁不服气,“学生如何自大了?”
“你这些话若换做其他人来说,包学监可会信?自然不会。你倚仗的是你的年纪,他是觉得你是小姑娘,定不会有那种阴险心思,所以才没多想,让你侥幸过关。”
柳雁驳道,“我确实是个小姑娘,那为何不利用自身优势同肉包子学监理论周旋?等我长大长高了,想用这法子也没用了。若我在山道上遇到山贼,我难道要跟个大人那样同他们较量?而不是利用我是小姑娘的身份,让他们放松警惕再寻机会逃走?”
冷玉这才看她,这道理是没错,“包学监可是过路人?”
“不……是。”
“对,包学监往后都要留在这里,甚至会常见。他一日不知你秉性,难道一个月、半年都不知?你是要一直装傻么?”
柳雁语塞,她完全没想到这点。
冷玉又说道,“《心经》抄三遍。”
柳雁已如打蔫茄子,“喔……”
屡屡败阵,柳雁盼着从冷先生那里掰回一局,虽然暂时来说好像不大可能。在这里,果真跟小班不同。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有心火在灼灼烧着,怎么泼冷水都灭不了。等冷玉走了,阿这笑道,“我帮你抄一遍吧。”
柳雁摇头,三遍就三遍,权当练字。片刻她倒想起件事来,狐疑道,“刚才薛院士陪着肉包子学监进来,还没说这人是谁,先生就先称呼他学监了?他们两人认识么?”
宋晴在旁笑笑,“约莫是见到薛主洞在一旁,猜到他是新学监罢了。更何况若真认识,哪里会招呼也没打。”
“不对呀,先生不让我顶撞肉包子学监,可先生都顶撞说了什么媒妁之言来着。”柳雁恼了,“先生不镇定,她才该抄三遍《心经》!”
话落,旁人皆是捧腹笑倒。唯剩柳雁心有疑惑,当真奇怪呀。
傍晚放堂回去,果真哥哥和齐褚阳都在说新学监的事。柳雁听后哼声,“就是个方脸肉包子。”
柳长安好奇道,“妹妹怎么字字嫌恶?”
齐褚阳笑道,“定是包学监开罪了你。”
“嗯。他说女子不该念书做官,日后要嫁不出去的,还当面指了我,说我这小姑娘不应在这,否则以后要变没声誉的坏姑娘。”柳雁跺脚,“方脸肉包子,多管闲事。”
柳长安哑然失笑,“我妹妹这样好,哪里会找不到好人家。”说罢又对好友说道,“对吧?”
齐褚阳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将话丢自己身上,怎么答都不合适,最后点头应了一字“嗯”,好在好友没再问。
柳雁托腮叹气,“还得抄书呢,三遍。”她眯眼笑笑,“齐哥哥,你帮我喂马好不好?”
柳长安已是摇头,“得,这是变着法子偷懒。”
齐褚阳倒不介意,笑道,“好,只是下回你不能说九九更亲近我了。”
柳雁这才想起马儿再不能跟他亲近了,当即说道,“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去。”
“对了雁雁,你们立冬女班的先生,可是姓冷?”
见兄长提起那盘冷面,柳雁更觉头疼,“是呀,闺名独独一个‘玉’字,是个很不苟言笑的先生。”
“这就对了。”柳长安跟齐褚阳说道,“那传言只怕不假了,冷先生确实是被革职后才到书院任职的吧?”
齐褚阳说道,“传闻是如此。”
柳雁插话道,“这传闻我也听过。”
柳长安见她如此淡定,笑笑说道,“那妹妹定有一件事不知。”
自认是百晓生的柳雁不服气地问道,“什么?”
“包学监是冷先生的丈夫。”
柳雁愕然,差点没从位置上跌落,“什么?”
那肉包子和冷面先生是夫妻?!
等等,她好像当着冷先生的面说包学监是肉包子?
所以这才是她要抄三遍书的真相吧!
柳雁抱着脑袋蹲身,马车颠得再舒服也不能颠散她心头懊恼。要是知道他们是住一块的,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坐在那。一个冷先生就够了,竟还多了个冷学监!

☆、第68章 金秋八月

第六十八章金秋八月
白日里不曾下雨,从书院出来,大雨突降,包天同跑到离这只有数步的马车上,衣裳已被淋湿了些。他拍拍臂膀上的雨水,说道,“马车赶慢些,别轧了水溅到路人。”
车夫应声,又道,“可要等夫人?”
“不必。”包天同是想等她,只是跟她说了,她答有事要留,他总不能腆着脸等。而这书院里的氛围,他着实不喜,也不愿多待。
回到家中,管家出来打伞,说道,“太太请少爷过去一趟。”
包天同当即过去,进门跪安。包家夫人米氏见了儿子,又不见儿媳陪同,皱眉说道,“起来吧。”
“母亲可有何事?”
“长源染了风寒,喝了药刚躺下,一直喊你们来着。”
听见幼子染病,包天同想去看看,又被母亲拦下,数落道,“不要怪娘多嘴,为人儿媳,我不怪她不侍奉我这婆婆,反正她性子就是逆天了。可为人母亲,总将孩子丢在家里不管,这可就过分了。大郎啊,为娘便说家里留不得这金凤凰,将她打发出去吧,真不知你图她个什么。以你的身份,要娶个更贤良的,更娇媚的,又哪里娶不到。”
包天同见母亲又揉起额头,语调中满是责备,说道,“再怎么样,阿玉也是长源的亲生母亲,这续弦再怎么好,也非长源的母亲,瞧着也怪可怜的。”
米氏冷笑道,“可怜?她怎么不觉得我们三人可怜?一介女子,竟跟个男人似的招摇过市,既进了我包家门,就该做好这媳妇的本分,这种生母,不要也罢。”
包天同安抚母亲几句,陪了半会,说去看儿子,米氏这才让他离开。
儿子确实是病得有些糊涂,包天同进去时就听见他在说着胡话,时而喊着“娘、娘”,听得他心头渐渐起了怒意。
因明日要准备问难的事,冷玉料理完回到家中,也已天黑。进门管家就道太太又找了少爷过去,她便知婆婆要找的不是包天同,是她。
还在门口,婢女就有些慌地和她说少爷生气了,见着她就立刻让她进去。冷玉摆手让下人退下,已知又要和他大吵一架,还是别又让下人听见得好,免得众人都难堪。
走进里头,就见丈夫坐在床边,床上却还躺着一人。她皱眉走了过去,才发现是儿子在那,忙问道,“长源怎么了?”
“病了。”包天同沉声答道,又冷冷瞧她,“我倒不曾见过你这样做娘的,丢下儿子不管,自个潇洒去。”
冷玉不跟他吵,俯身去看儿子,轻声,“喝过药没?”
“喝过了。”包天同忍了许久的怒火差点压不住,“为夫在跟你说话,你倒是听见没?”
“听见了。”冷玉淡声,“别把儿子吵醒了,我们去别屋。”
“就是要当着长源的面说,让他瞧瞧他一直喊的娘亲到底是怎样的人。”
冷玉拧眉瞧他,“你疯了不成?你陪同僚喝酒晚归时,是我守着长源。如今我晚归一日,你就冲我发火。”
“你是女人,就该居家敬奉婆婆照顾孩子,赚钱养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包天同越说越恼,声音也大了。
冷玉生怕他吵到儿子,拉了他就往外走。包天同也随她出去,廊道竟一个下人也没瞧见,更是生气,“你不照顾儿子,连下人也都支走了。”
“我知道你会跟我吵,让下人听见面子好看么?”冷玉在书院忙了一日,实在不想和他吵,“你要骂便骂吧,横竖也是没用的。我冷玉要做的事,你若能拦,五年前就拦得下了。”
说到五年前妻子上书一事,包天同还心有余悸。
“我们本就是同窗,志趣相投,当初我要考女官,你那样支持。我们一起进了翰林院,一起做了官。可如今,你却成了最反对我的一人。当真……让我失望。”冷玉颇为怀念当初光景,也想不通为何两人之间为何会如此。
包天同默然片刻,才道,“官场险恶,你何必去趟浑水。圣上不喜女官,若非皇太后鼎力支持,书院早没了女子。可皇太后身体愈发不好,女官迟早会在大臣反对下停步。到时若有牵扯,你定会受累。在家做个贤妻,岂非很好。”
冷玉也知晓现今形势不好,可再怎么险恶,她也不会丢下这先生一职。
包天同见劝她无果,长叹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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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有提“七月食瓜,八月断壶”,这壶指的就是葫芦,八月的天,正好丰收。
柳雁这会坐在葫芦架子下,瞧着已能摘的硕果,不由动了心思要将它做成什么有趣玩意。正想得仔细,隐约听见四叔在叫自己,还以为听错了。
自从四叔娶了四婶后,柳雁就甚少总是过去瞧他,先前还会去,只是每次都见四婶陪在一旁,四叔也很是高兴,她便少去了。而他更是少来,也再不好意思说她不陪他玩了。
她回头看去,竟真是柳四叔。
柳定泽一屁股坐在她一旁,问道,“雁雁你怎么不练箭了呀?”
“刚练完呢。”柳雁奇怪道,“四叔你怎么跑这来了呀,不陪着婶婶么?”
“我娘把我赶出来了。”柳定泽颇为委屈,“是连着被子枕头一起赶出来了,我娘说怕我踢着你婶婶,也怕你婶婶老吐,吵着我睡觉。可是雁雁,夜里不能陪着你婶婶我会担心的,更睡不着了。”
柳雁诧异,原来怀了个小小人竟能这么“霸道”的呀,她摸了摸肚子,那是不是以后她有了小小人,也能逆天还无人指责?
“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一起住呀?”
柳定泽数了数手指头,“明年三月份。”
“好长的日子。”
“是啊,好长的日子。”
叔侄俩手肘撑桌,嘀嘀咕咕说着琐碎的事。柳定义还在院门口,就听见弟弟和女儿的声音,往那看去,可不就是两人。瞧见四弟已是快做爹的人,却跟女儿这样年纪的姿态没什么两样,微微一顿,才道,“四弟。”
柳定泽立刻直起腰身往那看去,笑上脸来,“二哥。”
“爹爹。”柳雁抽腿离凳,比他跑的还快。见母亲也在一旁,知道爹爹那是不能扑了,快到跟前就拐了个道,往李墨荷怀里扑去,也算是得了个安心。
李墨荷步子差点没站稳,这才觉得女儿长个头了。
柳定义说道,“褚阳呢?”
见父亲第一句话是喊四叔第二句话是提齐褚阳,柳雁心里酸得不行,“去陪世子哥哥练骑射去了。”
柳定义点点头,又看她,“你怎的在这闲坐?”
李墨荷就是不喜他总逼着柳雁学,自己是勤快的,就瞧不得人偷懒了。护着她说道,“二爷,雁雁她已经很勤奋了,书院的先生都常夸她。就算是头牛,也该要休息休息的。”
柳定义看了看她,又看女儿一个劲地点头,当真拿护犊的人没办法,“她以后若是懒了,我就寻你的不是。”
李墨荷笑笑,见他回屋,也跟了上去。
柳雁只觉爹娘感情越发好了,就跟四叔四婶一样。虽然偶尔会觉失落,可心底还是高兴的。
快到房中,柳定义问道,“往日你母亲隔三差五便会过来,最近怎么没见了?”
李墨荷也觉奇怪,“不但是母亲不来了,妾身回娘家时,母亲也总不在。总觉……是在躲着我。”
“她好好的躲你作甚。”柳定义对势力欺人的李家颇有偏见,只是到底是她的娘家人,总不来,也要让人说闲话。说他们柳家的不是,想想说道,“今日蛮族使臣已入京,明日我要进宫商议国事。过两日应当得空了,陪你回一次娘家。”
有他陪同李墨荷更为放心,自然答应。
可没想到别说过两日,只怕是这两个月柳定义都不得空了。只因蛮族新皇登基,来大殷议和,进贡许多金银骏马,更签了永世为附属国的契约。大殷北城多年受的困扰,可算是能高枕无忧了。圣上大喜,当即将有功者加官进爵。而柳定义身为统帅,更是功高。
他已被封为侯,爵进一阶,钦定为定国公,一时朝野恭贺,忙于应酬,便不得空陪李墨荷回娘家了。
李墨荷也无瑕想这事了,娘家可随时回去,可搬家的事却不能拖的。
柳雁见她在册子上清点物件,稍稍停笔便忍不住问道,“娘,不能不搬么?家里那么多东西,多麻烦呀。而且雁雁自小就是住在这的,舍不得,葫芦还没摘完呢。”
李墨荷头也未抬,这两日清点家中物件可着实让她头疼,“这是圣上赏赐的国公府,是一定要搬的,雁雁乖,给你换个更大更好的房间,腾个可以放下很多很多书的书房。好好去收拾好么?等住一段日子就习惯了。”
柳雁觉得如今的房间如今的书房已然很好,而且真要收拾的话,得多麻烦呀,“娘……”
李墨荷稍稍放笔,“雁雁,你哥哥姐姐都已经在整理自己的房子了,你可不能比他们差。娘实在没空,给你派多几个下人好不好?”
柳雁知道这是一定得搬了,只好领着下人回到自己房里。先去寻个大箱子把地上窗台盆栽中的大小珠子装进去,随后就去书房把高悬多年的“通”字取下放好,染后小手一挥,“好了,其余的随便你们折腾,装好抬马车上吧。”
众人苦笑,这小主子,当真懒哟。
柳雁以风速指挥好,也闲着无事,便跑去看看哥哥收拾得如何了。晃悠了一圈跑到齐褚阳那,他果真也在认真收拾,将书拿下书架还用帕子擦拭一遍,无比小心仔细。真是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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