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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满城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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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以风速指挥好,也闲着无事,便跑去看看哥哥收拾得如何了。晃悠了一圈跑到齐褚阳那,他果真也在认真收拾,将书拿下书架还用帕子擦拭一遍,无比小心仔细。真是勤快得将她衬得更像懒人,撇撇嘴说道,“齐哥哥,你把这些活交给下人做不好么?”
齐褚阳往门外看去,见柳雁藏在门后只探了个脑袋出来,说道,“下人清扫我房间去了,人手不够,我也怕他们手重,撕坏了书。”
“人手不够你跟我说呀,我娘匀了四个下人给我,多着呢,我去叫几个过来帮你。”
“别。”齐褚阳忙叫住她,”那是你娘给你差遣的下人,怎好叫到我这边来。“
柳雁转了转眼珠子,明白过来,“齐哥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见外。那我来帮你好不好?”不等他答话,已先说道,“但不许给我重活,我就擦擦书。”
齐褚阳已闹不清她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玩的,“嗯。”
柳雁这才进去,先去挪了椅子过来,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拿了帕子来,接过他递来的书,认认真真擦拭。
“雁妹妹,你在立冬班里还习惯么?”
“习惯呀,冷先生其实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很凶。”
“还是坐在最后头么?”
“嗯,不过无妨。反正先生讲义我能听得见,不用抬头也行。”柳雁擦了正面又将书翻了过来,“就是有时候听不懂姐姐们说的话。而且总觉得做女官好难呀,我们立冬女班算上我只有十个人,每日她们都要问问家里可逼亲了,逼着离开书院。”
她总算明白去女班第一天,阿这姐姐就习以为常跟她说有个姑娘离开的事,总觉得其他姐姐也要随时走,让人听着都觉苦闷。
“那雁雁还打算做女官么?”
柳雁其实心底还是想玩一辈子的,做官什么的没想过,更没这抱负。可每每想到爹爹初去书院,跟薛洞主说她要继承父业,爹爹分明是欢喜的。所以与其说是自己想奋发做女官,倒不如说是为了让父亲高兴。
她点了点头,“嗯。”如今她已是国公之女,那更要争气了,方能不负父亲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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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尚在,未正式分房,二房一搬,其余两房也跟着过去。浩浩荡荡搬了三日,才终于入住。择了好日子,宴请来客,不敢太过招摇,只请了相好同僚。
三房亲家自然也要去道贺,李家收了请柬,秦氏一看,就扔在一旁说不去。李爹说道,“你这气女儿要气到何时。”
秦氏轻笑,“她不将我当娘,还要娘家人去撑场面做什么。”
李爹禁不住她冷嘲,说道,“撑什么场面,我们不给女儿丢脸就好了。女儿如今可是国公夫人了,去道贺的也都是达官贵人,那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娘家能压得过风头的么?到时过去了,吃饭手别抖就好。”
秦氏冷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我有自知之明。”李爹愈发不顺心,“哪里像你,还整日给女儿脸色瞧,儿媳说几句话你就信了她。也不看看小莲花儿往日多乖,也怪不得然然他们总说你这当娘的偏心宝良,薄待他们的姐姐。”
上回苏蝶栽赃李墨荷,因有李宝良作证,秦氏也当了真,再不曾理女儿,也不去瞧她,她来了也躲。李爹是看不过去了,她这口气还没顺下。这会见丈夫指责自己,更觉不舒服,“女儿嫁出去就嫁出去了,哪里有儿子儿媳重要。你日后劳作不得了,是要谁养你?”
“那你想想如今这铺子这宅子是谁换来的,又是谁养着你。”
秦氏语塞,探身将请柬抓了过来,恼怒道,“我去还不成么!”
“去了得好好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秦氏耸了耸肩,分外不舒坦,见了女儿得说什么?不过女婿封了国公,定得了不少赏赐吧。让女儿给自己匀半点,也足够她塞牙缝了。如此一想,才露了欢颜,打定主意去。
柳定义确实是得了封赏,只是柳家素来有祖训,不可妄自尊大,免惹灭门之灾。恰好松州旱灾,因此圣上赏赐时,以不能独享荣华而至百姓不顾,将赏赐婉拒。圣上知晓柳家的做法,也没太强求,转而充实国库,拿去赈灾了。
因此秦氏寻了机会拉李墨荷到房里问起赏了什么宝贝时,李墨荷也如实说没有,听得秦氏瞪眼,“都封国公了,怎会连点金银财宝都没赏?”
“二爷他没接。”李墨荷心底为丈夫骄傲,“都拿去赈灾了。”
秦氏恼道,“女婿他是傻了不成,可得好多好多银子吧!”
李墨荷只好拿了些银两给母亲,免得她在外头跟别人说。秦氏这才不说,拿了钱袋回席上,又想怎么可能把赏赐全推了,莫不是……女儿藏起来不肯给她吧?这一想,手里的钱袋就分文不值了,吃得也不舒心。
又过了两日,柳定义在房中看书,李墨荷在旁练字,下人来报三太太过来,便直接让她来书房了。
李墨荷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闲聊的,谁想进门后寻的却是柳定义。
“二哥。”殷氏是个耿直之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弟妹求您件事,您可定要答应。”
柳定义从未得过她请求,好生好奇,“弟妹请说。”
殷氏说道,“四年前三爷不是领了个大肚女人回家,说里头怀的是他的孩子么?后来三爷将她安定在外头,也生了个男童。可前不久我们才知晓,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
柳定义意外道,“不是?”
“对。”殷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邢大人离京在即,我殷喜喜咽不下这口气,想了个法子,但想请二哥出面,还请二哥帮三爷和弟妹这个忙。我殷喜喜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自家三弟做事温吞,弟妹倒是雷厉风行,着实般配。别说他们两口子因这假冒的孩子不舒服,他这做哥哥的也觉柳家被吃了个大亏,实在丢人。既然来求了他,哪里会不乐意,柳定义笑笑道,“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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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发现最近家里的哥哥都勤奋起来了,齐褚阳虽然一如既往那样刻苦,可明显可以察觉到他更倚重“文”这边,一问才知道,原来都在准备明年科举考试。
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送往尚书省受试者的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的叫乡贡。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又因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而称为春闱。
而万卷书院的学生若去应试,便都是生徒。哥哥都备战春闱去了,也让柳雁好好思索起来。
郑昉见那小霸王又坐在桌前沉思,敲敲戒尺,“柳小壮士,书院可有很多地方能发呆的,为何偏偏跑到这来?”
柳雁理直气壮说道,“先生一直没将这位置给别人,不就是暗示着学生可以随时回来么?”
郑昉差点没跳起来,“等会就抱只猫放这。”
柳雁噗嗤一笑,又道,“先生,你好好的蓄胡子做什么呀?您要做美髯公么?”
郑昉才不会告诉她这样瞧起来更像是学识渊博的先生,“你什么不管管我的胡子作甚。”
“定是要做美髯公,不过先生不留胡子才好,留了好凶呀。”
郑昉一顿,“真的?”
柳雁点头,“真的,都吓着我了。”
郑昉轻轻一笑,“早知如此,当初你在这时我就该蓄胡子,每日吓唬你。”
柳雁差点没笑倒在桌前,还是郑先生好,一在这坐就不想再回去了。她托腮问道,“方才我在想,哥哥们都准备考科举了,我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别闹。”郑昉真不愿说这非儿戏,让她不要胡闹,可不说她指不定真会去。
“可先生不是说过,学而优则仕么?我觉得我学的挺好的,能去了。”
郑昉确实相信她能顺利考过春闱,可科场的残酷,是他这历经过的人,不愿看见个小姑娘去的最大缘故,“有诗这样说过,‘孤村到晓尤灯火,知有人家夜读书’,说的就是寒窗学子的艰辛,你这样不刻苦,去不得。”
他越是这么说,柳雁就越想去,认真问道,“先生,不如我也去考考?要是一不小心过了春闱又过了秋闱,指不定我就成当朝最小的进士了,说不定殿试上表现出众,皇伯伯还会给我封个前三甲,对吧?”
进士出身的郑昉看着她已在想获封前三甲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摇醒她,“你去试试吧。”
哼,试试吧,试试就知道难字怎么写了,挫挫锐气也好。
末了郑昉转念一想,不对,要是她真的顺利攻入殿试,那他的脸面何在,她只怕会更嚣张吧……只是想想,脊背就凉了,不由一咽,“雁雁,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柳雁已经决定要去试试,摇头,“不,我要去考科举!今日开始用功,先生我定会争气的。”
郑昉笑不出来了,心中无比惆怅,他要不要趁着她还没事成,请辞书院?

☆、第69章 满城春

第六十九章满城春
邢大人回京祭祖,走访完往日同僚,已准备启程回去。赴了最后一个酒宴归来,打算早点回家歇息,过几天就走。
马车从大道慢慢驶过,行人虽多,但也不会堵塞。谁想前头驶来一辆更宽大的马车,左右都是行人,两辆车就正面堵上了。
邢大人微有酒意,这一堵心下不舒服,见对方没有闪躲的意思,使唤车夫去瞧,借借道。
车夫问的十分客气,京城顺手一拎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招惹不得。
那边车夫说道,“这左右都是人,一时半会也避不了。”
邢大人心急回去,撩了帘子问道,“你那头离拐弯的路口近,可否行个方便?”
只见对面马车的帘子也被撩起,里头坐着一个面貌俊挺的男子。对方打量自己几眼,竟是面露意外,“可是邢大人?”
邢大人并不认得他,客气问道,“正是在下,兄台是……”
那人已下了车,笑道,“柳定康是我弟弟。”
邢大人顿了顿,好不诧异,连车也忘了下,“可是定国公大人?”
来人正是柳定义,见他惊奇,意料之中,淡笑,“正是。”
邢大人慌忙从车上下来,作揖问好。柳定义说道,“那日你同我弟弟饮酒,我见过一次,后来问了他,说是他的当年外放时的好友,得邢大人照应,免了许多麻烦,我这做兄长的,早该去拜访你,却一直不得空。”
这话听得邢大人心中飘然,这柳定义是何人?那可是国公,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不管这是否是客气话,听来就觉心里受用,忙笑着寒暄,又将柳定康吹捧一番。两人正说着话,他又见那帘子动了动,一个男童探身,“二伯,我想尿尿。”
这男童生得虎头虎脑,奶声奶气说着话,看着不过三四岁的年纪。邢大人差点要问这可是令郎,一想他离京四年,哪里会有这样小的孩子,几乎就要给柳定义扣绿帽了。话到嘴边忙咽下,笑问,“这孩子生得当真聪慧。”
柳定义说道,“这是我三弟的孩子,名唤子元。”他了然想起,“听闻这孩子的生母本是邢大人府上的丫鬟。”
邢大人恍然,一时又记不起那丫鬟叫什么名,只记得模样生得标致。
“我们三人一同出门,三弟他临时有事,就将孩子交给我照看。”柳定义苦笑,“可我是个粗人,哪里会带孩子,可教我头疼。又不好送回去,否则我三弟还以为我嫌弃他的孩子,那可就不好了。”
同不擅长应对孩童的邢大人也深有同感,“确实如此。”他又看了看那还蹲在马车上的男童,说道,“还是快些带他去解手吧,小孩子憋不住的。”
柳定义看了看四下,“这快到黄昏,用饭的时辰一到,行人便少了。如今也走不得,倒不如寻个酒楼,一来让子元去解手,二来相遇便是缘,不然一同去喝杯小酒。”
大殷第一将军请酒小饮,邢大人心下暗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回家,当即同意。两人便弃了马车,一同去附近酒楼,叫了几道菜,说些朝野之事。
柳子元解手回来,坐到柳定义一旁,也吃起菜来。
柳定义问道,“不知邢大人府上有几位公子千金?”
邢大人蓦地叹气,“女儿倒是有三个,但还未有子。”
柳定义说道,“邢大人正当壮年,明年便能添丁了,哪怕尊夫人暂且不生,妾侍也不会总生女儿。”
这话可真是彻底苦了邢大人的心,“家中并无妾侍。”
柳定义笑道,“原来邢大人是个痴情种,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得让多少人羡慕。”
邢大人苦笑,“在将军面前不说大话……这哪里是情深,只是我家那位太过凶悍,我倒是动过心思要纳妾的,却都被她撵走,甚至有几个已怀有身孕,都被她杖责落胎……唉。”
“如此悍妇,为何不休了?”
“不瞒您说,我妻子是我岳父岳母的掌上明珠,娘家颇有些根基。”邢大人酒意上来,只想吐一肚子痛快话,也顾不得脸面了,“说句不好听的,在下多少也沾了他们的光。哪里敢休妻,哪里敢纳妾呀。”
“女子一上年纪就难生养了,若尊夫人不能为你们邢家添子嗣,邢大人岂非要……”柳定义微微一顿,没往下说。
邢大人怒得一拍桌子,“七出之条她倒是要犯个尽了,要真是生不出儿子,我非休了她不可!”
柳定义劝抚着他,饮酒不语。门又被敲开,掌柜领着小二进来请安,问了菜色可好,可合口味。瞧见柳子元,弯身笑道,“这孩子模样生得好,跟邢大人一样,瞧得出是人中龙。”
小二也说道,“是呀,小的也觉得像,都是福相人。”
邢大人听后窘迫非常,“这孩子跟我哪里有什么关系。”
掌柜戏已演完,斥责道,“真是胡说,还不快快退下,别打搅两位大人用菜。”
说罢领着小二走了,惹得邢大人往柳子元脸上多看了几眼,想到他的生母是那丫鬟,心底隐隐不安,该不会是……不可能吧。
同柳定义饮酒出来,马车那边也通了。上了车,邢大人忍不住问自家车夫,“你瞧那孩子长得可像我?”
车夫说道,“小的说实话了……除了嘴巴不像,其他地方,可真同您是一个饼印子做出来的。”
邢大人听了更是忐忑,忐忑之余竟又有些欢喜。若真是他的儿子,那岂非能免去他无子之痛?仔细想想那丫鬟,对,是叫春华。夫人的陪嫁丫鬟。那日妻子外出,借着酒劲将她捉了上床,后来被夫人送给柳定康,还叫他郁闷。
算算日子,似乎……有那么点苗头。只是哪怕那真是他儿子,他也不敢认呀!妻子那边难过关就罢了,万一让好友知道,替他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非得撕破脸皮。柳家只要动动手指,他的前程就全完了。想着想着,又重重叹了一气,不能想,不能想呀。
第二日,邢夫人收到柳家请柬,见是殷喜喜送来的,欣然赴约。去了那,不见其他夫人,也未备好茶好水,便笑道,“柳夫人,你若是要寻我闲聊,只管差下人来说一声就好,何必还送请柬来。”
殷氏拉了她到凉亭上坐,将下人屏退,这才道,“我若是让下人去请你,让邢大人知道,只怕不好。”
邢夫人轻笑,“他哪里管得了我这些,他不敢。”
“面上不敢,可背后却意见颇大了。”殷氏说道,“我今日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同为女人,就怕你日后吃亏呀。”
邢夫人顿了顿,“他说什么了?”
“昨日我二哥巧遇邢大人,一同去喝了酒。邢大人说,你只会生养姑娘,连个带把的都不生,又总管着他不许他纳妾,再过两年若你还生不出男丁,就将你休了,料你娘家人也不敢在这件事上为你做主。”
邢夫人暗自恼怒,竟这样背后怪责她,生不出儿子是她一人的错么!只是最后一句话戳了她心窝子,莫说丈夫不说,就连回娘家,爹娘也在子嗣这事上急得不行。还让她答应给丈夫纳妾,否则非得有一日要翻天。可她没想到这天竟变得这么快,“你当我不想生……”她恼道,“接连生了三个赔钱货,身子也坏了,我偷偷去瞧过大夫,只说我怕是再生不出了。”
她越想越急,“他要真敢休我,我非得跟他拼命!”
“这事我寻思着是要跟你说说的,不过……”殷氏说道,“他可能一时半会就要下狠心,你身子却是一时半会养不好。我这有个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
邢夫人简直已将她的话当做救命稻草,“你且说说。”
“你呀,先给邢大人找个儿子,记在你名下,有个嫡子,让他定定心,等你养好身体,再生不迟。这继子日后要挤兑出去,以邢夫人的手段,还怕难么?”
邢夫人微怔,喝了口茶笑道,“柳夫人这是什么胡话,这不是给我自己找膈应么?继子?还记在我名下?日后……”
殷氏淡淡道,“那就等着邢大人给你找不是吧,我是好心,邢夫人却将它当做狼心狗肺,就当我没说吧,免得邢大人责怪我。”
邢夫人不敢开罪她,赔笑道,“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一时半会,去哪找个孩子来顶上。”
“你若有心,我给你找个。再让我家爷去说说,你的面子压不住他,我家三爷难道还不行么?”
邢夫人想想这法子可行,已有些欢喜,“柳大人当真愿意去说说?”
“自然的,他不肯,我便缠他。”殷氏笑笑说道,“都是女人,我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邢夫人这才应允,有个继子在家也好,丈夫无话可说,不会强行纳妾生孩子给她膈应。婆婆那也好交代,死活她是不会走的。等她养好身体生了儿子,还愁没法子将那继子傀儡赶走么?
她想想又不大放心,说道,“那就劳烦柳夫人找找了,只是得找个年纪小的,好养。”
殷氏眉眼带笑,十分亲和,“知道的。”
清风拂过凉亭,卷去萧瑟,微含凉意,却拂得人心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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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大人只觉自己是交上好运了,一个是他的妻子竟主动跟他提让收养个孩子,记在她名下无妨。虽然不会是亲生的,但至少有子了。
二是那柳定义竟邀自己去王爷府上赏花。战战兢兢同去,有柳定义柳定康在旁,也得了不少敬重,腰杆子都觉更直了。从王府出来,路上同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就盼着他们能觉自己是个当知己的料,提拔提拔自己。外放几年虽然油水捞了不少,可在京官面前,总觉底气不够,若能回京,倒是好的。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猛顿,差点没将他甩出去。柳定义坐得倒稳当,一时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探头喝声,“怎么了?”
车夫慌忙说道,“有个女人冲出来,差点没撞着。”
邢大人往那看去,果真瞧见个妇人抱着孩子往这边弯身,说道歉的话。这妇人看着实在眼熟,等多看几眼,讶异,“春华。”
抱着孩子的确实是关春华,她也是惊异,“老爷。”
柳定康闻声出来,说道,“也是巧了,竟在这碰见。”
关春华说道,“见过三爷。子元说想吃东西,我便带他来买。他瞧见马车眼熟就跑了过来,万幸他没受伤。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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