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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皇叔罩我去战斗-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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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不欢而散之际,好歹还是唤他一声皇叔的罢。

卓成义边上嗅这空气中的味道,愈发生疑:二位寿星如何僵持成这个样子,皇叔方才还分明是切切盼着岳哥哥到来,如何人一来,他却全副收敛起来,一脸的孤傲相;这个岳哥哥就更过分,居然开口不叫叔叔!皇叔心都凉了你瞧不见?

卓成义这个东道当得辛苦:“岳哥哥莫怪丞相,这本是朕的主意。朕得知岳哥哥同皇叔乃是同月同日生辰,简直大喜,擅自请得太皇太后旨意,欲在朕的西郊围场,替二位寿星办场与众不同的寿宴。皇叔亦是前天才知的此事。”

围场……这是个围场?

卓颂渊究竟大度,总算先降了姿态同岳麒麟贺寿:“太子殿下千秋寿诞,本王虽未备甚像样贺礼,但……”

岳麒麟并未留意皇叔的话,她只知自己身在围场,面上早已是刷白一片,颗颗汗珠子沁于额头:“让摄政王费心了,小小生辰,于孤不过又痴长一岁,苟活一年,原不足挂齿……”

卓成义蹙眉同她耳语:“岳哥哥,你是怎么啦?你脾气一向很好的,今天好歹给朕一个面子嘛,皇叔虽不擅言辞,却好歹当过岳哥哥几天师傅,哥哥就算不喜欢他,也该尊师敬老,先开口祝个寿罢?”

卓颂渊却留意岳麒麟眼眶里的泪就要汪出来了:“太子可是身子不适?”

岳麒麟摇摇头,几欲落泪,末了仍是生生将那两汪水忍了回去,只引袖拂了一把眼睛,振作抬头强笑道:“没有,没有不适,倒是孤疏忽了,孤恭祝王爷千岁千秋,楚国国运昌盛,国祚绵长,呃……饭桌何在?孤既是来吃宴席的,便不客气地先入席罢。”

卓成义瞪圆了眼:“岳哥哥你不是饿成这样罢?皇叔什么本事就不必说了,无念早早来,都已然斩获下一头小鹿,一串野兔。岳哥哥看,宋哥哥也已然入了林子,宋哥哥骑射必定不如岳哥哥这样的大燕男儿,你怎么也得进林子斩获一圈,让朕长长见识,也杀杀我皇叔的锐气才是啊!”

岳麒麟额上冷汗频出,低首看看身上衣物,寻了个好借口:“这个……孤今日来得仓促,未……未曾着装啊。”

卓成义面上得意不凡,唤过赵公公:“呈上来,朕早有预备,大小衣样皆是赵阿公在鸿胪寺取来的岳哥哥的衣样,不能有错。”

岳麒麟本以为着装这个借口绝佳,低首一瞧,赵公公手中托盘里,盛的竟是一身簇新的白色猎装,云纹织锦,还有寿字暗花。这肉包子真懂往人的心窝子上戳,岳麒麟推又不是,不推……自从去年秋狩,她再也不曾搭过弓拉过箭了。

然而皇叔好声好气:“太子久不出门,今日若是无心狩猎,换上这身,本王领太子进林子策马奔一遭,出身汗也是好的。”

皇叔这话十分暖心,岳麒麟根本经受不住,低头泪又欲滴,接过衣裳低头点了:“孤这就去换了来。”

岳麒麟换了猎装,小肉包拉着她瞧了又瞧,再打量自己家叔叔,饶有兴致凑去同丞相耳语:“丞相,您看燕太子同我家叔叔,两人立在一起这颜色好看不好看?”

丞相望着那一白一蓝,连连点头,摸着胡须啧啧称是:“一个皓皓朗月,一个是瀚瀚夜空,燕太子若是那中天月,王爷便恰是那月中天了。两种风华,一般养眼。”

岳麒麟瞪眼老头子,低头看看自己,又瞥一眼皇叔猎装的衣料,恰恰正是同款不同色的一系云纹织锦,再抬眼看人……皇叔嘴角噙笑,神色温润,也正望着自己。

这下她的脸怎能不红。她怕这面色根本无颜见人,急急低头独自踱去湖畔选了马,唤上隋喻便入了林子,卓成义在身后唤她等一等皇叔,她装作不曾听见,一等未等。

岳麒麟许是前一天睡得晚,快马颠出一身薄汗,竟觉四肢乏力,腹中空空,嚷着要回去吃东西。隋喻笑她:“殿下的体力真是大不如前,胡吃海塞三天三夜,居然还嫌饿?”

她揉揉肚子,对隋喻的揶揄并不往心里去:“嘿嘿,孤哪里比得隋将军,今日大约是饿鬼上了身罢。”

她入了花厅落坐,小肉包随即满脸通红亦窜了回来,咕嘟咕嘟先灌了一桶水下肚,方问:“岳哥哥可是去了东头?”

岳麒麟摇头:“孤是按沿路标记,一直往西行的啊。”

“朕拽了皇叔往西一路寻你,如何竟是踪影不见!”

皇叔笑着陪坐下来,温润笑道:“太子跑得快,皇上追不上的。”

卓成义并不以为意,唤赵公公:“吩咐下去,上螃蟹罢。”说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瞥了眼岳麒麟,朕就是那么大度的人,岳哥哥有螃蟹不想着朕,朕却时刻念着你。

丞相望着这一桌螃蟹,沉痛地打了一个饱嗝,宋福气陪着悄悄也打了一个。

岳麒麟腹中固然饥饿,见了这桌螃蟹亦无食欲,只好嘿嘿一笑:“孤今日吃素……吃素呵呵呵。”

丞相与闽质子忙附和也称吃素。

三个吃螃蟹吃伤了的不吃,小肉包很是扫兴失望,唤过一旁的隋喻:“这位隋小将军,不如你来陪朕吃蟹?”

隋喻勉为其难道了声不敢,反被丞相拆穿:“哈哈哈,小将军哪里是不敢,分明也是同我等一般,吃螃蟹吃伤了啊。”

卓成义气得流泪,可怜兮兮道:“赵公公吩咐上菜罢,将冰果酒端给岳哥哥喝。皇叔,还是您陪朕吃个螃蟹算了。”

卓颂渊居然不肯惯着他:“臣……不喜食蟹。”

肉包子见自己安排的寿宴如此失败,泪宽如粉条,哗哗直流。

岳麒麟心中愈发生怜,好言道:“孤不吃蟹,孤拆蟹肉给皇上吃可好?”

肉脑袋顿得小鸡啄米一般。

肉包子吃两口蟹肉,嚼一口蟹膏,唇瓣都变得肥腻腻,挑了块筷子蟹膏喂给岳麒麟:“岳哥哥自己也吃点嘛。”

皇叔在旁咳嗽数声。

岳麒麟避了脑袋笑:“皇上,孤是真的……吃伤了。”

肉包有岳哥哥拆蟹肉,早已消了早先之气,叹曰:“这楚国的昆郡螃蟹,乃是最肥最美之物,岳哥哥好没口福。”

“是么,孤只吃过丞相从鄂州弄来的江蟹,也是不错的。”

丞相得意点头:“今年的蟹真是不错,我们老少三人连吃三天,鄂州螃蟹很得二位太子赏识呢。”

卓颂渊已然质疑地望向无念,肉包手摆了又摆:“没的比,没的比,皇叔,昆郡前些天不也给您献了螃蟹?您自己不爱,何以不将它赠予丞相……”

无念以袖遮面,大气不敢出,偷偷同赵公公瞪眼。赵公公十分无辜。

蟹这个东西,自己吃两只就饱,岳麒麟这会儿拆了四只蟹,那肉手伸过来随拿随吃,她拆得累死累活,盘子里总算慢慢攒起一堆蟹肉来,看起来才有了些许成就感。

于是她鼓起勇气,推出手中碗,对着一旁示了声好:“摄政王可是……嫌蟹肉拆起来麻烦?不如从这碗中取一些来食用?”

卓颂渊看她埋头劳作,手指尖红通通的,心下不忍之极,几欲训斥侄儿懒惰,此时又如何肯下这个箸,淡声劝道:“不了,太子吃些别的东西,莫要再拆蟹肉了。”

岳麒麟早有预备会吃这个瘪,被皇叔当场拒了仍是心中不快,讪讪收回了碗,紧紧咬住了下唇。

这时花厅之外忽响起个熟悉的男声:“微臣请皇上万福金安,请王爷千秋大安,最后再请小寿星安!”

卓成义霎时如临大敌:特意瞒着薛爱卿办的此宴,千叮万嘱那些家伙不要让他知道时间地点,这厮怎的灵通至此,皮厚至此!

薛云鹏已经朗笑着跨入花厅,卓成义肉脸抖了抖,尴尬笑道:“薛爱卿到此,想来是有甚要务?”

薛云鹏是真有要务来禀皇叔,坦然接话道:“臣找王爷确然有事要禀,王爷,可否借一步花厅外说话?”

卓成义正不知如何撒这口气,薛云鹏已与皇叔公然在花厅之外咬起了耳朵。

岳麒麟见着薛云鹏亦着了急,这么多天了,那和尚可曾有了下落?还有钱府究竟埋着什么秘密……她直觉一定是同她相关之事,不然薛大人当晚不可能那般欲言又止。故而她神情焦虑,亦往门口探了探脑袋。

小肉包瞧的十分焦灼,连声劝慰身旁小寿星:“岳哥哥,这个……薛大人不是故意来搅局的,他来找皇叔是真有要务……”

搅局?岳麒麟愣了愣,收回脑袋来继续拆蟹:“无事无事,皇上安心。”

卓成义亦同她咬耳朵:“岳哥哥,那晚朕托你办的事……皇叔后来真的看到不该看的事了么?”

岳麒麟回想一番,更是伤心,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薛云鹏同皇叔说完话,皇叔归席,薛大人重又入内跪下,说了番请安贺喜的话,卓成义很能装蒜,假意宽厚笑道:“薛爱卿平身罢,不如一起来用些螃蟹?皆是昆郡来的上好肥蟹。”

薛云鹏忙得焦头烂额,来的路上都在办公,何来这等闲心,望望皇叔,笑得竟是有些咬牙切齿:“不了不了,昆郡螃蟹近来臣都吃得快要吐了,府上还拆了包蟹粉给王爷送了去,想来王爷没有吃吐罢?不然也不能回了帖子连夸好吃。好了好了,臣还有急务在身,就此告辞,不扰皇上雅兴了。”

卓成义求之不得,允了他去。

薛大人留下的话涵义太深,花厅里一干人面色均不大好。

皇叔不吃卓成义请的螃蟹,皇叔也不吃岳麒麟拆的螃蟹。

然而皇叔给薛大人送了螃蟹,皇叔是吃螃蟹的,不但吃螃蟹,还连夸好吃,不但夸好吃,他吃的螃蟹还是薛府拆好的蟹粉。

这个薛狐狸,自己撇下这么通歧义丛生的话出了花厅,卓颂渊百口莫辩,只得低唤一声:“皇上……”

卓成义觉得累极,一搭都不搭理皇叔,沮丧往外走:“朕去林子里骑会儿马,岳哥哥你要不要来?”

卓颂渊又唤一声:“太子……”

正午的花厅亦被晒得热腾腾,岳麒麟咕嘟喝完手中冰果酒,亦不理他,径自追了出去:“来,来,皇上等等孤!”

**

卓成义人胖身法差,在林子里追逐一只兔子,不慎跌跤崴了脚,那些侍卫跟他们跟丢,那刻身边只得岳麒麟同隋喻两个伴着。肉包子痛得哇哇乱哭,于是岳麒麟差隋喻去取药,自己守着小肉包子。

卓颂渊听闻侄儿受伤,面色骤变,亲自领着无念、太医前往,一众人等听了,也吓白了脸前呼后拥涌去救驾。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卓成义的左脚踝上已然肿起拳头大一个小馒头,疼痛倒是尚好,已然能平心静气与岳麒麟聊天:“岳哥哥,方才那鹰眼看就要叼上了小雀,多亏你一箭吓走了那家伙。你箭术这般好,却仿佛不大喜欢行猎的样子?”

远处好似有人在喊皇上,岳麒麟咬了咬唇,仍坦言道:“并非孤不喜行猎,只是去年秋狩,孤的父皇……”

话说一半,早间那阵隐隐的腹痛竟骤然加剧,她瞬时发现手脚都变得冰凉无力,她只能以手肘半支于地,豆大汗珠砸在林间的枯叶上,清晰可闻。

方才……真不该贪凉喝了那么许多冰果酒的。

“岳哥哥?岳哥哥你怎么了?”

无念的声音愈发近了:“皇上……”

无念下了马,扑去皇上身边找他伤处,卓成义急道:“无大人不用管朕,先来看看岳哥哥,他好像病了。”

岳麒麟勉力撑起身子:“孤……孤没有事的,无大人身上可有热水可喝?”

无念神色慌乱:“这会儿小的哪里去给您变热水啊,王爷和雍太医就快来了。太子您面上何以全无一点血色?”

岳麒麟竭力想要站起来:“孤……想是螃蟹吃多……又贪凉……坏了肚子。”

无念点头,丞相也经常这样的,这些吃货,哎。

岳麒麟痛得无法直身,脚下一绊,差点朝前一个趔趄,却被个臂膀一臂捞了起来:“无念、雍太医,你俩近旁照顾皇上,隋将军护驾回宫。本王与太子有些旁的事情须得先走一步……”

无念喏喏应下,岳麒麟惊呼:“摄政王……”那人一言不发,岳麒麟竟已然被抱上了他的那匹黑骏马,她的身子冰凉,身后那个怀抱热得仿佛火炉。

远处群山的颜色青灰,初秋的艳阳似是染了层血色,天边的滚滚云海亦被渲染了颜色,一波一波,极轻缓地荡漾开去。然而马飞驰的时候,她只听得见耳畔风声猎猎,远近的一切,连同身上的疼痛,仿佛全都并不真实。

岳麒麟从痛意中勉强挣扎出一丝神智,低声探问:“摄政王?”

耳边扫来的气息低黯且灼烫:“为何不肯唤我皇叔了?”

岳麒麟身子慢慢有些回暖,她想说自己根本没脸唤他叔叔,出口的却是:“孤什么事都没有,您倒是放孤下来。”

皇叔不理,右手握缰,左臂间却将她环得愈发紧了。

岳麒麟不明所以,益发倔道:“放孤回去!”

皇叔无奈低低叹了一声,却以更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道:“别动。太子怕是……来了癸水。”

32伤螃蟹

卓成义嘟着嘴:“皇叔您不借但说不借;您对夜骢爱若至宝,岳哥哥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不至于就觊觎您的宝驹。”

皇叔这么小气,丢死他小皇帝的份了。

卓颂渊却问无念:“西南六郡的太守们,这两日可都抵了京?”

无念这几日吃了暗亏,心头发虚,这时候哪还敢不机灵,脑筋一转;夸张说起瞎话:“王爷您可能记糊涂了;断然到不的啊了;西南过来的山道不好走;小的算算日子,这三五天之内恐怕都到不了。”老天保佑王爷和那小太子赶紧破镜重圆罢;圆了他们就忘了老子弄丢礼物这茬了。

卓颂渊瞥他一眼,这小子瞎话倒是张嘴就来。其中三郡的太守昨日已然过府递了寿礼的礼单,分明都是他无大人亲自经的手。

不过难得无念乖巧如此,他也乐得顺势:“既如此,臣后日无事,可以前往。”

“砰”一下,整个肉包已然半挂上了皇叔的脖子,“吧嗒”凑上他的脸又是一口亲:“朕就知道皇叔舍不得夜骢!”

卓颂渊也无暇擦颊上口水,听得剑眉微蹙,舍不得夜骢?然而他素来懒得辩解,只问:“燕太子殿下后日确定前往么?不如让无念……”

无念福至心灵,十分不容易地又机灵了一回:“小的记下了,后日早晨去质子府接人。”

小肉包却心道不妙,皇叔惯爱训诫小辈,能闹得岳麒麟那么好脾气的哥哥下不来台,也不知是说了多重的重话,万一这回他又在路上训起人来,这场寿宴岂不全盘泡汤!?

肉包实在不是一个善孩子,嘿嘿道:“不可不可,此等小事切不可劳动寿星。皇叔可能不知,后日您是要与岳哥哥一同做寿的,是不是无巧不成书 ?'87book'朕昨日已同丞相商议妥了,岳哥哥乘他的车驾同去,他同闽质子宋哥哥两个一同替朕看牢小寿星,量岳哥哥不能不给朕这个面子。”

肉包子就差明言:皇叔你不要吓跑了岳哥哥。

见肉包子全都安排齐妥,卓颂渊也只得无奈称是。丞相,又见丞相,老儿不是视岳麒麟为杀女仇人的么,何日竟成了麒麟的座上宾!

**

其实丞相老爷子前一天就早早领了小皇上旨意,办得尽心尽力。

岳麒麟是被老头子半骗去的狩猎场。

她这两日偷偷在府上绘了一幅拜寿图。届时要巴结皇叔的人络绎不绝,递去王府的东西被挤坏都未可知。岳麒麟想起手头上还有一串皇叔别邸的钥匙,她本打算这天偷跑去西郊圆觉寺吃碗寿面,再将拜寿图偷偷塞进别邸里去。

这图她横瞧竖看,实在算不得满意,可再怎么埋头奋战,估计自己那点现眼的水准也已到了头。反正她也不署名也不怕丢人,不过就是悄悄摸摸送去份心意,根本不求皇叔领她这份情。

丞相居然跑来,兴致高昂邀她和宋福气同去郊游,一开头她决然拒了:“不去不去,两天后是孤的寿辰,父母不在,孤这天要在府上焚香吃素,祭拜先皇母后的。”

听得丞相潸然落泪:“好孩子,老臣若有此等福气,死也甘愿的了。您有这份心,先燕皇在天之灵必得告慰,您只管晨起沐浴焚香,罢了老臣再来接太子便是。”

岳麒麟还待推拒,丞相趁机卖惨:“太子少年失怙,老臣白养了个女儿,亦是孤苦老无所依,说起来咱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如蒙殿下不嫌弃,不如当天就由老臣来为太子殿下做寿?楚地山水奇崛想必太子是知道的,西郊山间颇多清物,就算是吃素,野味山珍那也是美不胜收的……去嘛,就当怜我老人家憋在城中就快要憋坏了。”

丞相诉得悲苦,岳麒麟心念动了动,反正本来也要去西郊的……不然顺道一去?

老爷子立时再添一份筹码:“这两日太子府上的柿子想来吃完了?吃完了就不怕,今晚老臣携了螃蟹来太子府上,带上绍酒,邀上闽质子,我们爷仨一醉方休,何如?”

岳麒麟一听咽了口口水:“好啊好啊。”

吃人嘴短,丞相可怜兮兮找两个小孩出去郊游,怎好再推说不去?

结果老少三人夜夜对月狂饮,就着螃蟹胡吃海喝了足足三个晚上。

丞相很下血本,足足装来两篓螃蟹,五坛绍酒,交由厨下以姜丝梅子煮过,喝起来绵软温厚,还透着梅子的酸甜。

此螃蟹乃是从鄂州运来的江蟹,虽不及昆郡螃蟹名声在外,个头也不算惊天动地,然而七尖八团,八月初的天气雌蟹早是脂满黄肥,雄蟹亦是一口一嘴肥腴的膏。

头一晚三人美美各自食下二尖二团,撑得要死,便分了许多给府上众人。还有余下的,交由厨子李养起来,喂了鸡蛋清养着再催肥,留待后一晚继续饕餮。

第二晚三人纷纷叹曰前夜吃太多螃蟹碎舌头,便央厨子李拆下蟹黄蟹粉,填在蟹斗之中,蒸给三个懒人就酒饱食了一顿不费气力的。

第三晚,府上大小人等皆捧着肚子喊早就肥油满肚,再也吃不消这份厚味了。厨子李这个首厨不是白干的,以蟹粉配上香油姜醋炒熟勾芡,小黄瓜切丝,拌了碗酸爽不失滋味的凉小面。

凉小面落肚,宋福气的随侍从隔壁搬来坛冰酿菊花酒。

起初丞相还卖老说:“头上满月,手中绍酒,配上螃蟹方是正道,喝这不伦不类的菊花酒,感觉也太不地道了,老臣以为这样做很丢面子。”

这两日夏天回光返照,暑热虽消,秋燥愈盛,就着尚未凉透了的月色,这透心凉的东西显得愈发可口。丞相比谁都贪凉,当然岳麒麟他们也不差,老少三人喝光了一坛犹不尽兴,宋福气嘱人回去又搬两坛。

三人直喝得眼前雾汽迷离,从五脏六腑到手指尖全都凉透了。

丞相全忘了前阵拼命吃柿子泻了肚子的教训,喝完酒,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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