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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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
“啊,我叫雷芬。”
“哦,雷芬,雷芳,真好。”
前头有丫鬟挑着灯引路,雷芬柔声问我:“小笙今年几岁了?”
“我五岁啦。”
“老家在哪儿啊?”
我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她的这种打探还不会令我感觉到提防,我说的是老实话,不管是上辈子的老家,还是这辈子的齐家,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我把一个果子塞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嘟囔了什么,等把果子咽下去了又说:“没有这里人多。”
雷芳抢着说:“我家人是很多!我有一个伯伯一个叔叔三个姑姑,姑姑都出嫁了,伯伯就住东山,叔叔出门游历未归。纪前辈一来,我伯伯明天肯定会回家来的。”
雷芳没说她们父亲在哪儿。雷庄主刚才的话里,她们母亲应该早早去世了,大概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升帝最新章节。
雷芬又把话题拐了回来:“小笙,怎么这次你师傅白宛夫人没有来呢?”
我还想知道呢。
我冲她摇头,我现在发觉年龄小真是有优势,不想说就不说,她可拿我没办法。
雷芬和白宛夫人有过节吗?从她们的年纪看,不大会。白宛夫人怎么说也要比她长一辈,那,难道是上一辈有过节?
我猜不出来,索性不去伤脑筋。反正只是来做客,年纪小是我最好的挡箭牌,雷芬从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我脱了鞋上chuang,正要吹蜡烛,门被砰砰敲了两下:“小笙,你睡了吗?”
我有点无力,真想喊一声“我睡了,你走吧”。
只要晚那么一点点,我就把蜡烛吹灭了。
可是现在只能下床再去开门,雷芳一阵风似的卷进屋来,手里还拎着个枕头:“到了生地方怕不怕?嘿,我来陪你一块儿睡。”
我不怕,一点儿都不怕。
她已经跳上了床,一左一右把鞋踢掉,自顾自的把原来那个枕头挤到床里,自己躺了下来:“快快,上来睡。”
我慢慢腾腾走过去,先把蜡烛吹灭了,然后摸黑爬上chuang,拉过被子搭在身上。
我猜她就不是来睡觉的。
我这边头刚挨着枕头,她就开始说话了。
“我可羡慕你啦,这么小年纪就能出远门。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过雷家堡方圆五十里呢。”
我嗯一声。
“雷家堡里数我最小,连下人的孩子都没有比我再小的了,从来都只有我叫人哥哥姐姐的份,想不到今天也有人叫我姐姐,嘿嘿……”
我再嗯一声。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这回不能嗯了,我向师公学习,发扬惜字如金的优良传统:“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
“哦……”她手伸过来重重拍我两下:“原来你也没了娘了。”
这算什么好处?用不着这样强调吧?
她有一句没一句,我觉得我和她的相处模式,挺象雷庄主和我师公,一个只顾着说,一个只需要听。
她的声音渐渐含糊起来,我却没有睡意。
窗子上糊着纱,风吹着外面的树叶沙沙的响。
我有点恍惚,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心底的茫然如潮水般涌上来,冲走白日喧嚣。
白天事情多时我可以不去想,可是每天夜深人静就无法摆脱那个巨大的疑问。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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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热,大橙子晚上喝完面条,头发湿得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一卷 第五章 雷家庄 二
“哪儿去了?怎么找不着?枣子,枣子,你动我的东西了?”
“没有啊二姑娘。”那个叫枣子的小丫鬟一头雾水:“今天衣裳还没送去洗,都在这儿了。”
“真奇怪了,难道家里闹贼了不成?”
她急得一头是汗,枣子说:“姑娘你到底找什么啊?”
“画呀!昨天我就放在身上的,枣子你见了没?上面画着一个美人的,怎么找不着了。”
枣子想了想:“是不是姑娘你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掉在哪里了?”
“不会吧,我要是掖在袖子里可能会掉,我是放怀里的嘛……”
那可保不准。就凭雷二小姐那风火轮似的冲劲,别说放怀里,就是含嘴里说不定也找不着。
枣子安慰她:“不要紧的姑娘,就算掉了也是在庄里,兴许谁捡了去,回头就送了来了。我出去问问阿全他们,看看谁捡着没有。”
她转怒为喜:“对对,反正丢不到外头去。来来小笙,正好把我的像画了吧?你看,我可把过年的衣裳都穿上了!”
呃,我已经看到了,红通通的大红锦缎衣裳,而且上面是金线绣富贵牡丹百蝶图纹,大夏天里面突然看到这样金光闪闪扎眼的一件衣服,我不光觉得眼疼,还替她热得慌。这什么天气啊!我穿一件里衣一件纱衫都觉得背上直冒汗。她这件衣裳料子顶呱呱的贵,又厚又密,而且里面肯定有衬有里……这算下来得有多厚啊?快赶上一件小棉袄了吧!
得,我还为能推托得了,谁想到她这么急,一早就开始忙活儿这事。
也不知道我师傅的那张画丢到哪儿去了,我原来还想着找个机会给藏了毁了呢。
“在屋里画吗?外头好热啊。”我瞅瞅外头的大太阳,提了个比较合理的建议。
“不不,咱们到外头画!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你把我和荷花一起画下来……”
我干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
池子边不光有日光,还有水光。水面映着阳光,风吹过,点点如金鳞。一片碧荷,花红叶绿水青。
额头上汗珠都不是一滴滴的冒出来了,我看雷芳也是热得满脸通红,却保持着一开始我给她指的位置和姿势都不变,任凭汗珠子噼啪乱掉,人是纹丝不动超级神警!
这小姑娘不光有冲劲儿,还有韧劲儿!
虽然这辈子我没学剑法,但是我对自己的直觉和眼光却有信心。
这个雷芳,剑法一定会有大成的一日。
雷芳的小丫头枣子挺有眼力界儿,虽然没敢打扰我们画画,但是却拿了顶伞来替我遮了直射的太阳光。我朝她点个头,笑笑。她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画纸,嘴巴张着就合不拢了。
“这,这……”
光这了,这后面却没下文。雷芳在那边可是一直牵挂着这边画得怎么样了,枣子这么一看一开口,她就实在坐不住了。人虽然没动,却喊了声:“我能动了吗?”
我点了一下头,雷芳果然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嗖一声就窜了过来,把枣子硬是给挤到了一边去。
案上压着一张画纸,上面只有墨线,没有上颜色。因为雷家的案子都高,我的个子不够高,所以我是站在一张椅子上画的。
“这,这是我啊!”
这不废话么,不是她那我画了半天。
“象!”
枣子说:“太象了!任谁看也是咱二姑娘啊。这……以前那些画师画的呀,说是张三也行,说是李四也行,反正一张像能给十个人用。”
雷芳乐得合不拢嘴,身上红通通的,脸也红通通的,催着我说:“快,快点上颜色吧。”
“颜色明天再上。”我甩甩手:“今天不行了。”
“啊?”她蔫了一下:“明天还要再穿一天这衣服?”
我抿嘴笑笑,可是低头看见那张画,又有点犯愁。
我总有点不大妥当的感觉。若是雷芳自己收藏起来不给旁人看,那还好。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昨天雷庄主的那表情一直在我心里萦绕不去。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妥来了?
我平时已经尽量在装五岁的孩子,可是怎么装还是会有疏忽的时候。
她在一旁苦着脸:“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实在热啊。”
我还忍得住,旁边枣子噗哧一声笑出来:“二姑娘,您也知道热呀?我还以为您只要漂亮呢。”她转头对我说:“齐姑娘你不知道,二姑娘早上让我翻箱倒柜找衣裳,起先还找了一件白狐狸皮袄出来呢,我硬劝着她才没把那件穿上。”
我也忍不住笑喷了,雷芳还在嘴硬:“那个可贵重啊,那还是小叔送我的,可惜冬天就下了一次雪,我也只穿了那一天。”
枣子指了指池子里荷叶荷花:“姑娘要真把那件皮袄穿上了,衬着这一池子荷花,那以后看画的人可就分不清是冬天还是夏天了。要是冬天,怎么会有荷花呢?要是夏天,又怎么会穿皮袄呢?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雷芳挠挠头:“这倒也是……那,我今天穿的这件合适吧?”
“嗯,合适。”枣子兴致勃勃:“姑娘你看,这荷叶是绿的,池水是青的,后面还有柳树,衬着你的大红衣裳,多好看。”
“对对。”雷芳又高兴起来:“肯定好看。”
她捏捏我的脸,又摸摸我的头:“得,你年纪不大,本事可不小。对了,我不能白让你帮我画画,我也有礼物送你圣徒远征。”
我还以为雷芬的谢礼是吃喝玩乐的东西,可等她拿出来却让我吃了一惊。
她在柜子里掏了半天,那柜子极大,她整个人都要埋进去了。
“啊,找着了。”
她直起身来,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早就搓散了,手里捧着个灰棕色的木盒子,得意洋洋的一甩头,又把头一朵绒花甩了下来:“你猜这里头是什么?”
这我可猜不出来,雷芳二小姐太不按牌理出牌,天知道这里装的什么?说不定装着一只死蛤蟆死老鼠的都有可能。
“嘿嘿,这个对你可是大有用处的,瞧瞧。”她把盒盖一掀,又掀开里面的绸子布包裹。
里面是一本旧旧的书册,封皮都掉了。也不是印的,而是人手抄的。
“你可别不识货。”雷芳把我当小孩哄了:“这个里面就是讲怎么学幻术的,年前我家清理旧院子的书阁时我找出来的,特意留下来的。”
特意留下来送我?那会儿她还不认识我是谁呢。
“我是想送给你师傅白宛夫人的啊,不过这次你来了,送给你也一样。”
咳,她还真坦白啊。
“你看看,虽然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一定有用!”
“雷姐姐,你怎么知道一定有用?”
雷芳不太满意我质疑她:“这书这么旧,一定是好书!”
旧书=好书?
我拿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已经泛黄的书页一把捏坏了。可是摸到手里,那纸质却柔软之极,半点没有旧纸那样显得薄而脆。
不是纸。
是绢。
这是一本绢书。
我的兴致一下子给勾起来了。
先不说书上写了什么,光是这绢的手感就极好。
雷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差不多就要在脑门上写上“期待”二字了。
我掀开第一页,上头写着一行字。
假做真时真亦假。
这几个字笔致圆柔,看起来是个女子所写。
我记得白宛教我幻术时一上来就讲了这句话,当时我并无太多感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泛黄的绢册上再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悲凉。
世事真假难辨,人心虚实莫测。
白宛说幻术要骗过别人,那先要骗过自己。
可是我忽然觉得,这世上,要骗别人容易,要骗自己……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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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飙到35度了。。。夏天啊夏天。。。
今天把蚊帐撑起来了,大橙子兴奋不已,哪儿都不去,就坐在床上瞅,嘴里说:“参观参观,一起参观。。”
第一卷 第五章 雷家庄 三
“喜欢吧?”雷芳一副献宝的样子,我仿佛看见一条尾巴在她身后拼命的摇。
“嗯,我喜欢!”我笑,紧紧攥着那册子:“谢谢你,芳姐姐。”
雷芳喜孜孜地说:“喜欢就好,反正我们家没一个学法术的,你拿着有用,比我白搁着占地方强。”
我捧着那本册子,送走雷芳,觉得头微微的晕炫。
大概是天太热了。
雷芳说要来找我吃饭,却没有来。她的丫头枣子跑来跟我说,她中了暑了,起不来身。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穿着那么厚的衣裳晒大太阳,不中暑才怪。
我看看桌上的那张画,又看看手里的册子。
这画儿不能留给她。
可是看她那么期待,我要在画儿上头动手脚,也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的手扣在那本册子上头,反复看着册子第一页上的字。
那几个字清秀端柔,我的指尖跟着描摹了几遍,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好象忽略了什么事儿,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我就站在一扇门外面,可是无推不开那扇遗忘的门。
屋里太闷,我把窗子推开,吹进来一阵热热的风,象是一张混沌的布,把人头到脚裹了起来,一点不觉得凉快。
我转过头,那张被镇纸压住的画纸边被吹得哗喇哗喇轻响。画纸上的雷芳眉目宛然,肖似且传神。
刚才雷芳和枣子都夸画得极象末世辣文男配逆袭记。
象……
我一把将那册子再掀开来,看着上面写的那句话。
背上涔涔的渗出汗来,我的手在抖,渐渐的,全身都跟着抖起来。
我终于,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了。
这上头的字,这上头的字……
我抓过桌上的笔,就在纸上迅速的写下一句话。
和书上相同的一句话。
假做真时真亦假。
雪白的宣纸上头,淋漓的墨迹那样鲜明,那一个个字仿佛要从纸上跳出来,张大口告诉我一个被遗忘被忽视的秘密!
那么象的字迹。
不,不是象,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横,撇,转折……一模一样的。
那笔从指缝间掉了下来,落在纸上,啪的一声轻响,干净的纸面上被染上了一团溅开的黑墨。
假做真时真亦假。
到底哪是真,哪是假。
我把册子拿起来,对着纸上墨迹未干的那行字,反复的比对,反复的查看。
没错,一样。
虽然一个年深日久绢面发黄墨迹深沉,一个刚刚写就还带着浓重的墨香。
这本册子,是谁的?
是不是……
我自己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象是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交织成一团,我理不出头绪。象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挣脱思绪脱跃出来,可是……
可是我既渴盼,又觉得害怕。
我拼命在寻找自己的从前,可是突然间,这么一本册子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天哪……
心象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我觉得太阳穴霍霍的疼,眼睛发涨。
太热了。
我跌跌撞撞扑向桌前,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力太大,茶水溢到了桌上。我举起杯来大口喝了两口,放了一会儿的茶水温沌中透着一股隐约的酸涩味。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把茶杯放下,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不要慌,一定不要慌。
我坐回椅上,深吸了两口气,把册子先放在一旁,拿起那个盒子。
盒子很普通,上面没有花纹,没有名记,什么都没有。
我仔仔细细的查看,盒子上没有什么线索。
原来包着册的那块绸布还不算很旧,起码,和绢册绝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不,等一等庶女在辣文最新章节。
这绸布的边不是普通的齐齐的缝边,是用夹缝法捏出来的水波纹边。
这种边……这种边,似乎是从前流行过的,手帕的做法。
是的,这是一块浅青的绸缎手帕。
除了缝边,手帕上没有印花也没有绣纹。尺许见方……这是一块男子用的手帕。
我慢慢把手帕凑到鼻端,上面没什么味道。如果有,那也是时光所留下的尘埃的气息。
雷家庄,绢册,手帕……
我几乎立刻想到一件事。
这册子是雷芳在她家旧书阁中找出来的,是她的亲朋长辈留下的么?是……雷家庄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从前的我,是雷家庄的人?
还是……
雷家庄有这么一本册子,是偶然吗?那旧书阁里还有没有同这册子一样的物事?
也许,也许还有!也许我还能找到别的线索。
窗子外头忽然有人喊了声:“小笙??”
我象是从梦中惊醒,慢慢地转过头去。
雷芬站在院子里,朝我招了招手:“来,我带你去吃饭。”
我站起来的动作太急,椅子给推得朝后斜,椅脚在地下拖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走吧,你师公和我爷爷都等着呢。”
我把手帕盖在绢册上,背转身迅速掖进怀里。
“来啦。”我答应了一声。
桌面上刚才被我倒洒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把我写字的那张纸和垫在下头的画纸全打湿了,字迹固然已经模糊,下面的画上的黑墨线条,也已经缓缓的洇开了。
我愣了一下,迅速把那两张纸团起来,撕了两把,扔进桌上盛着水的圆陶笔洗里头。
我走出屋,感觉就象迈进了一只大大的蒸笼。天上是热的,地下也是热的,连呼吸的气都象是能烫伤鼻腔喉管。
“你在屋里做什么呢?”她轻声问。
“我刚才想练字,结果一下子打翻了茶水,水把写好字的纸全都弄湿了。”我低着头小声嘟囔。
“不要紧的,回头自有人收拾。”
“在家的时候,姐姐也总说我笨手笨脚呢。”我垂头丧气。
“哦,”她果然跟上了我的话题:“你哥哥姐姐对你很严厉?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姨母家。”我伸手揉揉肚子:“芬姐姐,我好饿。中午吃什么?有肉不?”
“有,山上好吃的东西很多……”她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松开她的手,先一步进了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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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面有人提出来,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