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华冠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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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桑见巧绿满脸的惶惶之色,知她担心自己对付她,也不与她说话,只说府里现在荷包儿紧,大伙儿等有力出力才是。又将自己预备做绣工卖绣品的事说了,要着桌前的几人帮衬着绣出成品交差。
青璧自是毫无托辞,二话不说便取了布料套上绣架做起活来。巧绿也是不敢多说,手忙脚乱地也穿了针线开始做工。
小兰有些犹豫地说道:“公主,奴婢的娘亲是玄人。所以小时候奴婢学了些皮毛,昨日草香姐姐来问是否会做绣活,奴婢不知何用就应了。现在才知是要拿去卖的,奴婢怕掌柜的嫌弃。”
青璧微微笑了笑,说道:“不怕,你先绣个帕子的小角花样我看看。”
小兰这才取了一小片料子绣起来。
晚间,青桑、青璧、草香、巧绿、小兰认认真真地秉烛绣花。玛喜和花萱则一旁伺候着,倒些茶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草香绣得兰花已经完工了。
青桑拿过瞧了,问道:“你会编绣?”
草香点点头。
“难怪绣得如此栩栩如生。”青桑赞道。
草香脸微微红了。
青璧等人也探头去看,都说绣得极好,惹得草香含羞低下了头。
几名女眷正说话间。就听常安在门外报取了床榻回来。
玛喜、草香大开房门,由常安和三名男奴将床榻搬了进来。这房中摆设甚为简陋,加了这床榻后反而显得更温馨些。
青桑伸手抚了抚。边角光滑,便满意地点点头。
“公主,这床榻没用多少银两,故而这坠子还请公主收好。”常安从怀里掏出那副翡翠坠子,双手呈给青桑。
青桑愣了愣。知道这是常安用其它法子省下了,轻叹一声。说道:“难为你了。”伸手接过。
常安这才安心退下了。
做了整晚的绣活,青桑已觉累了,便让青璧、巧绿、小兰先回了,又命玛喜、草香退下。待房中只剩得一人后,便取出被褥将床榻铺好。
夜更深了,青桑未曾吹熄烛火,也未曾锁门,今个要是不见符熙安全回来,她终是挂心的。
躺在床上,青桑想要是有手机多好,能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也不用这样忧心等着。
“砰”一声重响,门被推开了。
青桑起身坐在床上,探头看去,就见符熙摇摇晃晃地要进来,守夜的男奴搀着他,又不方便进来,待他一脚跨进门内,便松了手。符熙一个不稳,便摔地上了。
青桑只得下床去扶。
“没你事了。”青桑对门外的男奴说道。
那人应声后,赶紧伸手合上门退回到房外不远处的长廊上。
“你肩膀上有伤,还喝如此多的酒,当真是不要命了。”青桑嗔怒道。
“我的命,你在意吗?”符熙大着舌头问道。
“说胡话了吧,我怎会不在意呢?不在意还去狼谷?”青桑一边安抚一边扶起了他。
幸而符熙还未醉得不省人事,也未全身瘫软,自己挣扎着有些力气,否则青桑还真拉不动他,换句话说顾及肚里的孩儿她也不敢太用力。
青桑搀着符熙躺到了新做的床榻上。
“这是什么?”符熙拍了拍身下的榻子,含糊不清地问。
“这是今天我让玛喜找人做的,幸而那人手脚利落,竟赶在晚间就做好了。如此,你便不用再睡于地上。”青桑一边替符熙掖好背角,一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盖好被子,就见符熙紧闭双目似是睡着了,便起身吹熄了烛火,一转身正要走向床边。
忽然,一阵温热的体温从背后传来,脸颊边传来了丝丝热气,鼻息间闻进了浓浓的酒香。
符熙从背后紧紧地将青桑搂在了怀里。
青桑只觉全身都僵了,一时不敢动弹。
第八十一章 伤势的恶化(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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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熙的呼吸沉重而又急促,带着些许侵略的气息。这让青桑感到害怕。
微微扭动着有些僵直的身体,却被搂得更紧了。
不敢有太大的挣扎,生怕惊动了外面值夜的下人。青桑咽了咽口水,柔声哄道:“昨晚整晚没睡,又受了伤,早些睡吧。”
“你,在乎我吗?”也许是酒精刺激的缘故,符熙的声音显得哑沉而又悲伤。
青桑不加思索地说道:“在乎!”是的,她在乎,她怎么会不在乎?只是,她所谓的在乎是符熙想要的那种吗?
符熙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极轻地说道:“你说得可是真话?”
“恩,当然是真话,你就像我的弟……哥哥一般,我怎么会不在乎呢?”青桑道。
“哥哥?”符熙低低重复了一遍。
“呵呵,你心里终归是没我的。”符熙陡然松开了手。
青桑转身看他踉跄两步,趴倒在床榻上。
青桑走上前,用力将他翻转过来,又替他盖了被子,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这才又转身走向床边。
躺在床上,青桑难以抑制的感到深深得悲伤。刚刚符熙抱住她时,她突然意识到她一直不以为意,当他是弟弟,当他是亲人的符熙其实更应该是个男人。自己的不忌讳,已经让他收取了错误的信息,现在该怎么办呢?
纠结和彷徨让青桑倍感沮丧。
天亮后,青桑醒来见符熙破天荒还在睡着,被子已滑落到地上。青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替符熙捡起被子,替他盖上。抬眼间瞧到了符熙苍白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有些胡茬的俊脸上却泛着反常的绯红。
难道酒劲还没过?青桑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好酒。所以不知道这喝酒后会有多久才能去了这酒劲。见符熙的长发飘黏在脸上,显得愈发憔悴。青桑忍不住伸手去抚,却惊人发现触碰到符熙脸上的指尖传来了烫人的温度。
再手探到符熙额上,果然,滚烫如火。
青桑迅速转身打开房门,冲着已经起身出屋伺候的玛喜喊道:“快请褚太医。驸马病了!”
玛喜听了赶紧一溜小跑去请褚连瑜。
草香、常安、关舟等人听闻驸马病了,也赶紧过来伺候。
青桑换过衣裳,再用冷水沾湿了帕子,敷于符熙额上降温。
不一会儿,褚连瑜便过来了。
“如何?”青桑问。
“驸马昨日喝了不少酒吧?这酒加快了血液流动。使得伤口又出血了。伤口的恶化才引发了高烧。微臣这就去煎药,而这边也要每半个小时就给换一次帕子,冷敷降温是必须的。”褚连瑜嘱咐道。
“好。好,太医快去开方子吧。这边就交给我们吧。”青桑道。
褚连瑜赶紧提着药箱去熬药了。
常安将敷在符熙额上的帕子放进冷水盆中换洗,正要再敷上,就被青桑中途劫下,亲自动手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褚连瑜便亲自端来两碗药,一碗是青桑的安胎药,一碗是符熙的退烧治伤药。
青桑朝褚连瑜笑了笑,对他的细心和小心表示赞同。所有的药物都是经褚连瑜的手,如此她和符熙才能放心服下。
虽然经历过狼神谷一事后,青桑对身边人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了些疑虑。但她相信褚连瑜还不至于要了她和符熙的命。何况,她若不信他,身边又有谁可信呢?
到了午时。草香端来了一些饭菜,要青桑服用。
看了看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仍未醒来的符熙,青桑叹了口气,举起筷子,端起碗吃了几口饭。正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嚼着,忽而就觉得胃部一阵翻滚。疾奔到门口,将刚吃的又给吐了,然后便是一个劲的干呕。
草香赶紧轻拍着她的背,见她已经呕出了眼泪,忍不住心痛道:“公主是不是太累了。这几日并未见你有何反应。”
青桑也是担心孩子,便又请了褚连瑜过来。
褚连瑜过来后,细细给青桑把了脉。
“褚太医,是有什么不好吗?”青桑有些心焦,等不及褚连瑜开口便问道。
“没什么事,公主大可放心,胎像目前平稳。偶尔有些反胃呕吐的反应也是正常。有时候,有反应也是好事。”褚连瑜道。
青桑这才放心地笑了笑。
既然来了,褚连瑜又去看了看符熙,见他高烧仍是未退,也不免皱起了眉,对青桑说道:“公主,驸马已经烧了有些时辰,微臣想加重一些药量……”
青桑对医丝毫不懂,此时也是完全信赖这褚连瑜,便说道:“褚太医看着医治便是。”
褚连瑜赶回自己的院子重新斟酌起药方。
坐在床榻前,青桑一遍遍为符熙更换着帕子,又用其它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拭着嘴唇,保持着湿润。即使不懂医,青桑也知道水对一个发烧的人有多重要。
正焦急的等待褚连瑜端上新药间,青桑瞥见草香的用翠绿绸子打成的蝴蝶结腰带不知何时松了,便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她的腰间提醒道。
草香羞红了脸,赶紧伸手系得牢牢的。
“对了,草香,昨日在狼神谷拾得的布条呢?洗了吗?”青桑问。
草香连忙说道:“奴婢已交于浣衣处洗了。不知干了没,奴婢去瞧瞧。”
“恩。昨天剩下的绣活,青璧、巧绿可有继续?”青桑问。
“回公主,一早他们便坐于院中赶工,不出意外,明日常安便可拿去交差了。”草香答。
“那就好,你去取布条吧。”青桑说道。
草香退下后,青桑起身寻了昨日绣了一半的小猫,坐于生病的符熙身边,继续绣了起来。
才绣了几针,草香便取了布条进来。
青桑伸手接过看了。只一眼便在心里升起了深深的疑惑。这布条,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条腰带,是大婚的第二天上午青桑亲自为惨死的宫女们系上的。
虽说腰带很多都相似,但因为这一条绣着暗花,和旁人的不同,所以青桑印象比较深刻。
记得死去的宫女、太监们并不是埋在城西。听玛喜提过是安葬在城北的一个土坡上,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狼神谷呢?
难道……青桑的脑海里有了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死去的宫女太监根本没被安葬,而是被扔去狼神谷喂了狼。
这个念头一起,青桑就感到悲愤异常。
“玛喜。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我带来的那些宫女太监死后被安葬在了城北的一个土坡上,对不对?”青桑道。
玛喜不知青桑怎忽然问起这个,不敢犹豫。点了点头。
“好!你准备准备,我想去祭奠他们。”青桑道。
“现在?”玛喜惊问。
“对。就现在。”青桑看着她说道。
“公主,这……驸马还病着,而且也实在是仓促。”玛喜推搪道。
“驸马自有人照顾,让你去准备你就去。”青桑微怒道。
“公主。怎想到现在去祭扫呢?”草香也不明白为何青桑会发火,但此时不适宜去祭扫啊?于是也开口劝道。
青桑没有回答草香的话,直直盯着玛喜,说道:“还不去准备!”
玛喜只感到寒意阵阵,“嗵”一声跪下,说道:“公主……”
见玛喜此举。青桑基本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一悲,伸手便将桌上的茶具扫到了地上。
“哐当……”陶瓷的碎响刺痛了众人的耳朵。更刺痛了青桑的心。
“他们是不是被丢去喂狼了?”青桑问。
玛喜低着头,惶恐道:“玛喜其实也是听别人说的。公主,您别生气,当心身子。”
“是戎王还是大妃下得令?”青桑问。
玛喜将头埋得更低了,急急说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顿了顿,又微微抬起了头。壮着胆子说道:“公主,活着的人更重要啊。”
青桑看着她的头顶,知她说得是对的。就算知道了是谁下令将死去的宫女太监扔去喂狼的,也毫无意义。事情闹得大了,只会给活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青桑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草香最后一个离开,关上房门前又看了一眼支着手臂撑着脑袋的青桑。心中一痛,转身便落下了泪。
那些个宫女太监是一起来北戎的,虽没十足厚的情感,但毕竟是家乡人,如此凄惨的死去,死后又果了狼腹,那份凄凉也深深震撼着草香的心。
“水、水……”正自怨自艾的青桑忽然听见了微弱的呻吟声。一侧头,见符熙嘴唇挪动,似是要醒了。
青桑赶紧上前,听清符熙是要喝水,赶紧端起置于旁边的小碗,吃力地扶起符熙让他靠于自己身上,喂他喝水。
“咕咚咕咚~”一碗水很快就见底了。见符熙已能自己喝水了,而且身上也不再滚烫,青桑这才放下心来。
再将符熙放平,回身想再倒些水,才想起自己一时之气,已将茶水打在地上。
轻叹一声,正欲开门去唤人,就听身后的符熙轻轻喊道:“桑儿!”
青桑一惊,见符熙已经睁开眼睛,正盯着自己瞧。
转身走到符熙身边,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关切问道:“怎么样了?还想喝水吗?”
符熙摇摇头。
“那我去请褚太医,给你再瞧瞧。”青桑说完,便起身准备走向门口。
手却被符熙拉住了。
“怎么了?”青桑柔声问道。
“你坐着,我想和你说说话。”符熙盯着青桑说道。
青桑看着符熙虚弱憔悴的样子,担心他的身体,说道:“还是先请褚太医瞧了吧!”
“你连话都不愿与我说了吗?”符熙哀怨说道。
青桑知他误会了,生病的人本就敏感些,无奈,青桑便浅笑着坐下,说道:“好,好,那我们说会话。”
符熙这才吃力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拽着青桑手腕的手下移,转而握住了青桑的手。
第八十二章 符熙表心意
“桑儿……”符熙刚一开口,就见青桑将食指立起置于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你不可以这样叫我,被人听见就不得了了。”青桑压低声音说道。
符熙点点头,说道:“那就叫你宝翎,好吗?”
“好。”青桑点点头。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叫公主还是叫名字,青桑一点也不在意。
“那你以后也叫我名字吧。只是我真不喜欢达格这个名字。”符熙说道。
“名字只是个称谓而已,只要心中无谓,怎样称呼都是可以的。”青桑笑着说道。
“恩,好。”符熙微笑着看着青桑。
昨晚之后,青桑对着符熙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微微用力,将握在他手中的手缩了回来。
符熙下意识地想要抓牢,却因为突然的用劲扯痛了伤口,俊脸顿时变了颜色。
“你别乱动。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青桑探身上前,解开他的衣裳,查看伤口,幸而伤口包扎的牢牢的,褚连瑜的外伤药也很有效,伤口不再有血渗出。
再为他掩好衣裳,符熙却不顾疼痛,再一次牢牢抓住青桑的双手,说道:“宝翎,你心里到底有我吗?”
青桑挣脱不开,又不敢用力,只得半俯着身子,看着符熙火辣辣的目光,青桑心反而安定了。
缓缓绽开笑容,青桑温柔说道:“当然有。你我如同亲人一般,我心里自是有你的。”
符熙有些绝望地看着青桑的眼睛,忍痛说道:“就如你昨晚所说,当我是你的哥哥?”
青桑重重地点点头。
符熙没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青桑看了好一会儿,在她的眼中果然未曾看到星点情愫。心忽的就冷了。
松开抓着青桑的手,符熙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青桑直起已经有些酸痛的腰。伸手轻轻捶了捶,片刻后见符熙闭着眼不愿搭理她,这才走去打开门,唤了关舟去叫褚连瑜。
再回头看了看符熙,见他仍侧着头,心里也是难过。拒绝也许很残酷,但是早些说清楚不也好吗?青桑知道自己有些残忍,但她清楚地知道此刻她若不决绝些,那将会害了符熙一辈子。难道她就忍心让符熙守着别人的孩子过一生吗?他年轻、率直、有理想,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和人生。青桑看着床榻上的符熙。在心中感叹道。
褚连瑜看过符熙后,确定烧已退了,只要按时服药、换药。应无大碍了。
同时,他问道:“不知驸马原先敷的是什么药,药效似乎不错。若不是驸马昨日酗酒,伤口本已好些了。”
青桑想到火兵扔给她的那瓶药,看来果真是个好东西。可惜自己没朝他要。
符熙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青桑也不吵他,取了快绣好的猫儿又继续绣了起来。
正绣得入神,就觉背后有人盯着她瞧。一个回身,见符熙闭着眼睛还在睡着,但,明显得眼皮子还在颤着。
青桑回头偷偷笑了。假装又拿起针绣着。一晃眼的功夫猛地回头。正看到符熙忽而闭上双眼装睡,那紧张的模样,惹得青桑忍不住笑了。
“别装了。既然已经醒了,还装什么?”青桑喊道。
符熙见被她识破,只好睁开了眼睛,尴尬无比地笑了笑。他其实一直没睡,青桑坐椅子上绣猫时他就在后面盯着青桑的背影瞧。没想到倒被青桑抓了个正着。
“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青桑问道。
符熙扁扁嘴,说道:“整天没吃东西了。你说饿吗?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
青桑见他说话语气已恢复正常,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一些,心中一宽,便说道:“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去。你等会。”
看着青桑开门出去,符熙看似正常的脸色又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哀伤。
他不是想通了,而是他不希望和青桑之间尴尬地处着,若得不到青桑的心,他也希望能和她如以前一般无拘无束地相处。
“达格,你有口福了。瞧,厨房今天竟然炖了红枣桂圆汤。”青桑端着红枣桂圆汤乐呵呵地就进来了。还未进门,就听到了她喜悦的声音。
“这不是该你喝的汤吗?”符熙道。
“你喝不也一样吗?补血养气。”青桑说完,就端起碗想要走到床榻前喂符熙喝汤,谁知这汤刚熬好,烫得很,青桑烫得赶紧将碗置于桌上,然后将双手捏住双耳抽着冷气。
“叫草香他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