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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寺是故人踏月来-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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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封存在心底的记忆瞬间唤醒,不知梦里身是客,还是梦醒后。
  夏至这天,举家迁回雍亲王府。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随行的马车竟扯了长长的一条街。漫长的两个月,回府的马车上已多了两名要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茂密树冠传来蝉的鸣叫,声声入耳,不分昼夜。乌咪凑热闹似的专注于发出声响的树,攀爬缓慢便蹲在树下嗷嗷叫。墨晗抱着孩子坐在我的院,看两个破坏力超强的儿子追着猫尾巴乱跑,怀里的女儿咯咯地笑。
  哄了几个孩子睡下,我和墨晗靠在窗前看外面的大日头,吃着冰镇的西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低头绣着荷包图样,眼角眉梢总带着温柔的笑,我靠在软塌角落看着她手中翻飞的针线晕晕欲睡。
  门外轻微的吵让我立时清醒,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孩子,示意墨晗安心坐着便出了屋。
  一路急走到武氏房中,年氏正坐在床边轻声安抚,攥了帕子的手擦在她脸上。成串的泪珠仍是不断滑落脸颊,让我相信孩子真的没了。
  接过丫头递来的药到了床边,梨花带泪的脸直直看我,那双总是欲语还休的眼睛失了神采,哑着嗓子唤了声福晋又无声哭起来。
  “好生歇着,你还年轻,身子最重要。”若是换了胤禛,也会这样吧。
  这一句后竟是无话,只有断续的饮泣,还有叹息。
  与年氏先后走出院子,我看着她挺直仍是纤瘦的腰背轻抚还未隆起的平坦腹,转眼看向安静回廊,“你这身子也快四个月了,若是辛苦便好生养着,多让苏太医来看看才是。不如,这段日子还是让兰思来……”
  “谢福晋关心,既然爷把家交给了绣纹,自当用心打理。当年福晋也是这么过来的,想来,绣纹也可以。”
  她的坚定写在脸上攥进手心,这般性子我还能什么?头不再言语,嘱咐她以身体为重,转身离开。
  胤禛听武氏的孩子没了,交代年氏仔细照顾,便与往日一般靠在塌上看书,直到窗前染成了橘色才拿着书转到床边。
  了蜡坐在他腿旁,忍了一下午仍是不出,好好的孩子怎么没就没了。这家不再是我管,自然有人会去操心,即使康熙德妃不怪罪,也是胤禛时隔多年终于盼来的子嗣……看着滴下又风干的烛泪,无语依然。
  “你且好生顾着自己,旁的事自然有人打理,除了你这院子,多的事不用去管。”
  接过他手里的扇子,看他脸上未变的表情,穿着单薄里衣靠在床头软垫,领口微敞随意伸长了腿很是舒适,完全不像人前那个站得挺直的威严王爷。
  “胤禛,要不……还是让苏太医来府里住上一段日子吧。”
  卷在他手里的书敲上我脑门,很轻却吓了我一跳,缩了脖子向后躲开脸反而贴在他胸前,凉凉的带着那股子熟悉的淡淡檀香味很是清爽。
  “才刚了顾好你自己。若是无事就去弘晚或弘晖那儿,旁的事别想。”
  “不想……”我趴在他腿上指甲挠着床褥,心里的憋闷几乎跳出喉咙却生生压回去重新堵住胸口。
  “还闲?”他的声音极轻,我懒懒地挪动让肋骨不再硌得生疼,听见让我瞬间来了精神的话,“胤祥他们到西宁了。”
  我腾地坐起来,手里的褥子刮到指甲,钻心地疼。藏了手指紧盯着他,不敢置信,“已经到了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会不会上前线?他和十四在一起吗?”
  我很想问会不会有危险,却怎么也不出口,只盯着他努力地看,希望能从眼中找出答案。
  胤禛拉了我手放在掌心,指尖轻轻落在劈了的指甲上,声音更轻了几分,“三月就到了,信儿才传回来,告诉你是让你安心的,倒急成这样。放心,他和十四在一起,身份摆在那儿,不会有事。”
  是么?康熙这样,他也这样,为什么我的心还是慌,定不下来。
  战争对于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一个代表了生,一个意味着死。生的是天下苍生,死的却是家中亲人。
  家国天下面前,牺牲的只能是一个个家。女人,没有选择,坐等家中的那片天塌下来。
  西宁,青海,我好像去过。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什么样子?已经记不大清楚。能想起的似乎就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广阔湖水,远远看去幽静的蓝。置身其中,变成有波有浪的无尽绿色,船体随之飘浮,却有让人忘却一切的静,内心的平静。
  “在想什么?”
  我连眼睛也没睁随口回了一句,“青海湖。”
  “你去过?”
  “嗯,很大,很美,很安静。”这样着似乎就醒了某一处零散记忆的开关,片段似的涌进脑海,仿佛回到了那条路上。
  “我们从敦煌出发去西宁,本以为很近却走了一夜。天还没黑就看到远处的雪山,很远,可是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车灯时还在山上,很高,耳朵嗡嗡地响。天亮的时候空气很好,我们站在路旁看耗牛,它们都不怕人,走来走去很悠闲。山上的清晨有雾,很浓,明明我们就站在那儿,可是雪山竟然还是遥不可及,像天上的云摸不到似的。”
  “我们……”压在耳边的声音也变得轻远,仿佛记忆一直存在,“湖水很咸,天很蓝……有个人总是笑你,该去察尔汗盐湖尝一尝。”
  喔,那个可恶的林若黎,还有难得与她同一鼻孔出气的江家少爷……他现在什么样子?那一年的暑假他就走了,将近十年没有消息,连我生病都不回来看我。
  那年夏天似乎很短暂,我都不记得是怎样消磨了时光就回到学校。那年秋天好像很长,长得我在医院和家里住了很久,连哥都回来守着我,不肯离开。他带了很多东西回来送我,我喜欢的想要的甚至从没见过的各种礼物,唯独缺了生日时答应送我的裙子,让我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月儿……”
  谁?
  又是谁在我耳边,低语轻唤?
  我不是展笑意吗?这一声,竟把我从年少过往生生扯入另一个世界,依然青涩的模样。
  那个被他唤作月儿的女人,早在两年前就消失了。我不是我吗?
  耳边仍是传来不停的轻唤,一声又一声,重复相同的名字。
  我抬手掩了他的嘴,看着眼前滋滋冒着火星的残烛,贴近他脸颊,“胤禛,我在。如果可以,我还想做当年的月儿,你的月儿。”
  他的叹息在我掌心,柔软双唇一如当年,只除了那些偶尔生出扎疼我的须根,早已长成他脸上不再改变的一部分,落在我唇上。
  “你一直是。月儿、笑意,你就是你,我的。”

☆、245。旧日宛然Ⅲ

  我像胤禛的那样试着让自己更闲一些,只几天的工夫便明白错了。这是他的心意,并非别人的,更非所有人的。
  当我跪在永和宫,夏天已经**辣的进了头伏,即使德妃没有让我跪去院子里,房中仍是热得让人消受不起。
  他的额娘坐在里间,少有宫女出来进去,我就低头跪在这儿,裙摆上的花像是长成了草,根根刺进心里。
  我没有见到康熙,也没有旨意传我去见他,只是德妃赏的罚……已然如此。
  嫡福晋不是做假的摆设,真不是。
  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我回了神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里间的低沉回应,阳光真实炽热的晒进大开的房门,明晃晃地投在我身上。
  闭了眼睛回避刺眼的光,再睁开时看到熟悉的靴尖,只停留一瞬便从腿前掠过去。
  胤禛,带我回家吧!
  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厌烦过这座皇宫。若是换了从前我可能跪得坦然,此时此刻,只想逃离,再不回来。
  我不知道他们母子了什么,两个人的声音像是在比谁更低,或是都没有开口话?只那一句请安真实回响在耳边。
  我有些悔,不该如此随性地撒手不管只活在自己的院,更悔此刻因我的不管不顾而起的是非。往日的他即使刻意保持距离也不曾如此生硬客套,隐忍的愤怒连我都听出来了,他那同样执拗的额娘怕是更要气了。
  这样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武氏的孩子没了,半个月而已年氏的也没了,我从不迷信,不相信这是犯了哪门子的冲,只是同样无力挽回。
  不看不听只是跪着,也没了早上的难以忍受,安心地跪在我该在的位置。
  肩上一沉我睁了眼却不敢抬头,看到他的朝服扫在我袖边,腋下已被提起。膝盖的疼早酸麻成一片浸到骨髓血液,摇晃着任他托在身前忍住去扶的**,勉强蹲下对那道停止晃动的门帘道了声谢。
  出了永和宫的大门,撑住我的手掌圈在腰侧,推住他突然弯低的胸膛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眼中的疼还有自己,咬着嘴一句话也不出来,眼泪转啊转的竟没流下来。
  正午的太阳如火一般烧烤地面像要熔化一切,宫里的人都规矩地半低着头,没有人看我们目不斜视地经过。
  我们看着前面的宫道走得很慢,红色宫墙一步步掠到身后像是走不完。每一步膝盖都疼得似要折掉,好在有他的手一路牵着我,没有放开。直到出了宫门被他抱上马车,那只冰凉的手掌更是紧握在我肩上压进胸膛,像要穿透肋骨融进去,错乱了压抑难忍的心跳。
  府里与我出门前一样安静宁谧,看不出曾经发生过我不知道的那些事,似乎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知道得更加清楚。
  坐在浴桶里盖了条帕子在脸上,湿哒哒地掩饰给谁看我不知道,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
  帕子滑到水里,他蹲在一旁静静地看我,衣袖湿了半截手伸入冷水提我出来,宽大的浴巾已包在身上。
  我坐在床边看他,低垂的眼帘在脸上投了片阴影,整张面孔沉静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有清凉药膏随着指腹轻揉涂抹在膝头。
  “睡会儿,晚膳的时候我叫你。”
  以为他不准备话,此时听到倒像我在癔想。看着凑在近前的脸,扯了嘴角闭上眼。他的手一直握在我手上,没有动过。
  有人在哭,有人在吵,我翻了身用被子蒙住头。突然空了的手让我猛地坐起,一室空荡。窗外的天有些昏暗,不见了正午阳光。
  解语掀了帘子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接过我手里的衣裙放回榻桌,“才睡了多会儿就要起来,四爷知道指定要骂我们。天阴了估摸着要下雨,离用膳还早呢,再躺会儿。”
  “外面……”
  探头看她身后,她已麻利地走过去直接落了窗。我仍听到真实的哭声,隐约叫着什么,好像求我去救谁。
  自嘲地躺下解语已拉了薄被盖在我身上,像哄孩子似地用团扇轻轻拍着,“再睡会儿,要是真能下场雨那才睡得舒服呢。”
  她不停地我闭着眼听,怎么也挥不掉那哭声,断断续续地止不住印在脑中。
  “解语,去跑一趟,把四爷叫来。”
  我的话像是吓到她,盯着我抓住她袖口的手看了一会又笑起来,“四爷哪是奴婢叫就能叫来的,要是福晋想见,解语就去跑一趟。”
  她只是这样却仍坐在我身边,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
  “去把茗香叫进来。”
  她的笑停在唇边,眼睛里明显闪过气恼不耐,攥着扇子径直走出去,房门推得咣当一声。
  这样厉害的丫头我曾见过,也是为了我大发脾气,多年不见这般景象竟似重演。
  靠在床边等了许久没有人进来,外面反而变得清静。挣扎着下了床又犹豫着坐回去,反复间门声又响,几个丫头把食盒里的碗碟一一摆上桌。
  眉妩笑着看我,还没开口我已主动坐过去,了声吃饭便举起碗筷。
  外面响了两声闷雷,很快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顿饭还没吃完已变成瓢泼大雨。
  有人忙着关门窗,有人忙着加衣,还有人站在一旁添茶,好不热闹,看得我眼花缭乱。
  努力让自己多吃了些才放弃继续与饭菜做斗争,拿了塌桌上胤禛常看的那本书靠回床上捧读。上面写了什么我没注意,只仔细看他的那些批注,玩味了几页便放在枕旁躺好。
  不知几更天他回来了,轻悄悄地脱衣除靴,轻悄悄地上了床躺在我身后。我能闻见从他身上传过来的酒味,很淡,混合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还有夏雨的味道。
  他叫我的名字,很轻。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跳不那么快,数了将近二十只水饺他的手落在我腰上,轻轻贴靠过来。
  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我不敢转身去看,只轻轻握住他的手便感觉身后动了一下,忙紧闭着眼睛不敢再动,听着外面的雨声。
  雨一直下,哗哗地像是极力冲刷什么,直到我身后有了动静像来时那样轻悄悄地离开,雨势才终是缓了,淅淅沥沥地变得温柔,像他临走前落在我耳边的轻声低语,“我去上朝,回来一起午膳,这次不让你等。”
  我站在窗前看他走到院门处接过眉妩递上的伞,转身回望时伞柄攥在手里动了一下,阴暗暗的看不清,只觉落在他周身的雨像是重叠了几层。
  院又静下来,我趴在窗台数雨帘,天渐渐亮了又听见院门响。眉妩撑着伞去开门,才晃出一道粉便急急推上,却在那里丢了伞。
  又是哭声,像昨晚那样却更清晰,“求你了,眉妩姑娘,让我见见福晋吧,求求你了。”
  过了一夜关于她的事我已不想知道,昨晚丫头今早主子,为什么非要见我不可?难道这家不是她在当吗?即使她作不了主也该去找四爷,不是我。
  合窗转身间,又听到一声更为凄厉的哭叫,成功止住我的动作重新推开手下的窗。
  “眉妩姑娘,茗香死了!她死了!”
  外间的门突然开了,解语几步跑过去住渐开的院门,仍能听见她的哭喊,“昨晚她就跪在这里,回去便挨了打,在雨里跪了一夜没人敢让她起来。她是我的丫头,从跟着我的,她只是想要护着主子,你们不也是吗?怎么全都见死不救!”
  我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位弱质纤纤的官家姐也能哭天抢地,竟然也会失了身份对着两个丫头蛮力喊叫。她的丫头死了伤心难过,当日害我的儿女时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
  眼见院门将要关上,我走到外间推开门,“让她进来。”
  眉妩和解语回头看我,后面那道粉色身影随着嘭的一声摔在她们腿边。
  “这个院子我作主,让侧福晋进来。”
  坐在椅中接过茶,面前的粉红镶珠花盆底边滴了一地的水,裙摆低了些许听见她请安的声音,瑟瑟地抖。
  “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裳?”
  年氏摇了摇头,很快又哑着声回了句不用,巴掌大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仍是噼啪滑落脸颊。
  “你才产没几日,该是好好顾着身子,这般雨里折腾没得伤了自己,对你对四爷都没好处。”
  “福晋。”年氏叫了一声竟扑通跪在地上,像刚才那般哭起来,“您行行好救救奴婢,奴婢不去八爷府,嫁了四爷奴婢就是四爷的人,除了这儿哪儿也不去。”
  “八爷?你不是四爷的侧福晋么?去八爷府做什么?”
  她的我竟一句也听不懂,耳中只听见她不停地哭,不停地,摸不着头脑。
  她的话是真的么?若是胤禛和她的该是错不了,只是年二搞什么名堂?眼见十四做了抚远大将军想要改投靠山?那又为何前断军粮后又送上……
  看着那张哭花的脸,雨声和哭声混成一片袭进耳中,乱成一团。
  咔的一声巨响吓得年氏止了哭,也震得我瞬间清明。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貌似曾经抽风时过——神马恶搞剧场,好吧,今儿就来一回:
  某月坐在满是乌烟瘴气的院,一手抓着竹签穿的年糕片翻来倒去,一手攥着从书房顺来沾满酱汁的毛笔,边刷边唱:“烤年糕,我最爱吃……”
  弘历和弘昼接过某月递来的烤年糕,吃得很美,有样学样地边吃边唱。
  某四推门而入,见此情景踱过来弯腰俯看。
  弘昼讨好地递过去,被弘历一把抢过,黑乎乎的手抹在脸上嘿嘿地笑,“额娘了,阿玛早就吃过了,这些是我们兄弟的。”

☆、246。旧日宛然Ⅳ

  咔的一声巨响吓得年氏止了哭,也震得我瞬间清明。
  她口口声声自家哥哥绝无二心忠于胤禛,让人如何相信。
  年总督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前后时间若掐得准再得了京中消息,随时可以挑选利于自己的阵营。殊不知这些皇子哪个也不比他傻,怎会让个奴才左右命运。
  只是她这哥哥也忒狠心了些,妹妹还在胤禛这里押做赌注就敢惦记别的皇子,还真是无毒不丈夫。
  同为女人,谁都不容易,将心比心的事我懂。但你有哥哥我也有,意义就不同了。我家哥哥为国为民为康熙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家哥哥在做什么?不管前世如何,他是康熙亲口许下的儿子,即使没有爵位仍是阿哥身份,年羹尧又算个什么东西。莫此时是个奴才,就是换了胤禛做皇帝他依然是奴才。奴才的本分就是效忠主子,竟然还敢朝秦暮楚!
  若此时可怜年氏,不如担心我家哥哥。
  即使此事胤禛能忍我也忍了,还有胤祯呢。胤祥在他军中不管其他人知不知晓,年二这翻搅和若是真成了事,那并肩作战的兄弟二人饶是曾经关系再好怕也会有嫌隙……
  至少年氏还有她哥的消息,关于胤祥,我毫无所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些事不能想,一旦记起曾经种种便如浪涛翻涌回潮,堆在心底挥之不散。
  “你回吧,这种事我也做不得主。”
  “福晋的话,四爷听的。您帮奴婢,只要不离开这里怎么都好,奴婢真的不想走。”
  “四爷的性子,你我都该清楚。爷的事,咱们做女人的还是听话就好。”
  眼见被雨水打湿的粉色裙摆洇了圈淡红,我掐着眉心站起身,“你先起来回去歇着,不管为着什么,自己身子最重要。”
  裙摆被她拉扯住险些摔倒,本就酸软无力的腿更是站不稳,扶了眉妩勉强站好看见她一脸惊恐地收回手。
  “这段日子你还是安心静养,别的事不要想。你该在哪儿该去哪儿不是我能左右,也不要再来求我。”
  眉妩掀了帘子我停住脚步,见她仍是跪着双手绞在一起贴着腿,头压得极低看不见脸,便向解语使了眼色,“送侧福晋回去,仔细路滑。”
  在屋里坐了好半晌,解语才气急地快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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