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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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一早我带你去,好么?”
我蜷成一团,他的话一遍遍回放,又轻又慢,像是施了咒。
太过悠闲,久了,会忘记时间流逝。
已经雍正五年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骤然失了力气,“胤禛……”
他像拍永念那样拍着我的头,伏低在我面前,“我在呢。”
我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的话——“他没事儿,他好好的。”
“对。”他肯定,“相信我,没事儿,不会有事儿。”
他的我都懂,只是怕。
强撑着的那股子劲儿散了,只剩下恐惧,“那你谴个事儿的去看看……”
“去了,一早便去了,回了话来不碍的,人还留在那儿,往后都留在那儿,随时照应着。弘晖和弘晚都在,苏长庆也在,你不信我,总得信自个儿儿子。”
我那么不放心,却也不好再闹,勉强由他哄着躺好。
胤禛啊——早年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多少年来磨练改变了表面的为人处事,内里依旧是个急性子,半不肯与人就合。我与他,三十来年,较起劲来总是我由着他,如今这般真是少见。
睡不着,感动于他的耐心哄劝,便连翻身都不敢。
迷迷糊糊入了眠,就见着胤祥,腿脚越发不好,疼得厉害了弯身去扶,不知怎么就倒下去,吓得我手脚僵硬使不出力,张了嘴又发不出声,只见周遭乱做一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涌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遍寻不着熟悉面孔,再没人搂着我柔声劝慰,急得奋力呼喊,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被胤禛摇醒的时候浑身虚软,汗湿了被褥,指尖都在颤抖。
一盏烛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呼吸急促扑在我脸上。
被他托了一把,我枕到胸前,“胤禛,要不,你让红惠回去吧,去陪陪他们……”
他应得低沉,“可以,只是你确定要让红惠回去么?”
是呀,确定要让她回去么?
红惠就是红惠,替代不了红笑,也替代不了绶恩,每一个子女都是独一无二,不能改变的现状只是徒增更多的伤感罢了。
换了床被褥的工夫,窗外淅淅沥沥落起雨来,我们偎在窗前。雨势由渐大,不一会儿便倾盆而下,噼啪乱砸,溅湿了一片。
我紧紧抱着他,无法告诉他我有多怕,怕失去胤祥,怕失去越来越短暂的时光,怕与他注定的分离。
果然,雨是替人在哭的。
☆、318。时过境迁
未几日,胤祥又进宫了。朝上朝下,一切如旧。
他总是这样,所有的不快悲伤都藏在心底,从不对我提起。
胤禛没什么,也如往常一般,弘晚变得更忙碌,胤祥多是呆在宫里。
皇子大婚将至,宫里的喜气未见增涨,所有人都心翼翼的。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终是停了,红墙金瓦仿佛仍是氤氲在一片雾气迷蒙中。
七月十八日,西二所迎进了下一任帝王的皇后。
我未像当年弘晚娶妻时那般紧张,守在养心殿的暖阁,看着胤禛和胤祥下棋。
一壶酒,一袋烟,就是人生妙处。
吹打声早已散尽,烛火摇曳。兄弟俩对坐于榻桌两侧,只闻棋子落。
天之将明,男人归于朝堂,我分执黑白两子继续未完的棋局,一子半子数回盒里,堪堪平手。自得其乐了一会儿,天已大亮,想要回去补眠,才刚到了房门口,听得传报,新儿媳来请安了。
古代规矩多,皇家更是,心下不由怨念,该让弘历和弘昼同日迎娶才好,免受两回折腾。
富察氏极周到,不多一句,不少半分礼数,表了儿媳孝道便走了,比她家夫君强。
弘历散了朝就来了,仍与弘昼一道,如同未婚时,挤眉弄眼没个大人形状。
弘昼打趣兄长,弘历调侃即将过门的弟妹,我忍不住啐道,“去,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这儿一宿没睡好不容易歇会儿,不够你们俩折腾。”
弘昼咦了一声,突地凑近,“儿子只道四哥一宿未睡,额娘怎么了?”
者无意,听在我耳中反倒赧然,被弘历眼含深意地盯视后更是冤死了。分别在两人脑门推了一把,连轰带赶,“快去,趁我还没生气麻利儿地跑,不然有你们好看。”
兄弟俩嘻嘻哈哈地跑了,气得我仰面躺下,更睡不着了。
要不男人天生比女人强呢,同样一宿未睡的胤禛和胤祥就比我强多了,手眼脑嘴地忙活了一早,到了午膳时还那么精神,气人!
我怨念时,他们就笑。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在有女人的生活历练下越活越精的,没一个还嘴招我不痛快的,只是笑,半不误吃。
日子就这样又能过下去了,不失为一种幸福。
入秋时,西二所传来喜讯,皇四子要做阿玛了。
我拉着燕回的手嘱了几句,才发现不对劲,未见半暗喜羞涩。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再大方也不能如此超脱吧。
她的丫头也随主人,安静识分寸,只在一旁站着,连头都不抬。
燕回站起来福了福身,清晰地:“额娘,有喜的不是臣媳,是富察格格。”
她的话大方得体,神情更是,偏让我摸不着头脑。
她不就是富察么?她是嫡妻,怎么成了格格?
“什么格格?”我不解,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那是什么玩意儿?
燕回仍是福在跟前,继续回道:“是四爷的格格,富察氏。一早儿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来看,才知是有喜了。臣媳已禀了四爷,也嘱了院里各处心伺候,额娘放心。”
帘子刚巧打起,胤禛迈步进来,她回过身去仔细问了安。
我掩住心里的恍然,勉强对她道:“额娘知道了,你先回吧。”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来去都安静,像不曾出现过,偏又让你记得她。
胤禛在我边上站了一会儿,瞅了眼静悄悄的窗外,自顾坐到一旁,喝着我的茶。
从他手里拿回来,看了又看,见底了……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您这后宫是归我管么?”
“怕你累着,捎带手帮你管管。”
大言不惭!
他突然凑近,歪头在我眼前,配了一张特别正经的脸,“生气了?”
我叹气,摇头。
手被握住,话音低沉,“待孩子降生,你把富察氏的位份提一提。”
“好。”我还是忍不住怨念,“怎么我都不知道呢?你不,你儿子也不,是不是你们这些做爷的甭管大都这样。要不是今儿个有了身孕,我到死都不能知道他屋里还有这么位格格呢。”
他的眉深深拢起,在我手上捏了一把,“好好活着,没你不能知道的事儿。没不是故意不提,只是不重要,但凡你想知道的,没有不能跟你的。”
包括胤祥的身体?
我表示怀疑。
这世上有太多秘密,不止不足为外人道,内人也一样,情深罢了。
第二日,我见到了深藏宫中多年的富察格格,娇又乖巧,从五官到身形无处不透着一股子柔顺劲儿。如果嫡妻燕回是正统的大家闺秀风范,那这位喜莲格格便是十足的家碧玉。
难怪弘历喜欢,换作我是男人我也爱不释手。只是想想,都觉得抱在怀里真过瘾。
胤禛挑的?还是弘历自己选的?
心里倏地就酸了一下。
了几句惯常的嘱咐,打发她们回去,一盏茶的工夫,弘历就来了。
我笑了笑,招呼他到近前,向着窗外示意,“才走,去吧,大老婆一并走的。”
弘历面上一愣,腾地坐到我身边,拿起茶杯便喝,父子俩一个德性。
喝痛快了,随手在嘴上蹭了一把,笑嘻嘻地:“额娘这是跟儿子置气,还是跟儿媳抢醋吃呢?别这样,在儿子心里天大的就是额娘,阿玛都得排第二,您信不信?”
“不信。”我戳在他心口处,“花言巧语的,年纪越大越没个正经,随了谁?你这张嘴啊,兄弟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你的个儿,少来。我问你,这位格格打哪儿冒出来的?是你阿玛寻给你的,还是你自个儿瞅上眼拉进屋里的?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天大?呸。”
弘历哈哈大笑,向窗外瞄了一眼,附在我耳边贼兮兮地:“额娘这是跟阿玛较劲呢,反倒撒在儿子头上。不打紧,儿子且先受了,回头跟阿玛讨好去。”
“滚。”
我斥了一声,他就兔子似地跑了。
直至傍晚,胤禛才回来,悄没声地打着帘子,看了我一眼才闪身迈进来。
用人的时候找不着人,这皇后做得怪没意思,还得亲自伺候皇帝。
打了帕巾递过去,我站在一旁干瞅着,他不动,我不动。
半湿帕巾塞回我手里,无奈擦到他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用力地擦了擦。
胤禛忍着没动,阖了双眼,任我胡作非为。
我干脆抖开罩在他脸上,看着那块随呼吸起伏的明黄色笑起来,“你们家四爷真是……啧啧,洗个脸都能洗出个娃娃来,也不知是四爷本事,还是喜莲姑娘本事。”
帕巾无波无澜,“干醋。”
我捏住高挺的鼻子,微微用力。腰后被揽住,一下子贴在身上。
在我胸前的下巴动了动,被盖住面孔的人忽而笑起来,一把扯开帕巾丢回盆里。
“这么些年,四爷的脸都让你给洗了,洗得好不好的爷全认了。你不在的日子,爷自个儿洗,水都是高公公和苏公公给打的。皇后大恩,饶了朕吧。”
左看右看,严肃认真的脸,我怎么那么想笑呢。扫着鼻梁细细端详,叹:“长得好就是占便宜,更何况这张嘴还学乖了,乾坤大挪移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你这算不算吃一堑长一智?有这精神头还是对付前朝去吧,甭往我身上招呼。”
他推着我往里间走,眼角眉梢皆是笑,“家和万事兴。你心里舒坦了比什么都强。”
对付这种贼精的男人忒熬神,甭管你是撒泼耍赖还是矫情,全跟打在了棉花堆里似的,人家还特从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副委屈受尽只为博你一笑的样子,让你一办法都没有。
“弘昼那儿也有么?”
“有。”他简单应了,扯下帏幔躺好,在我继续追问前嘘了一声,“到了年纪自然有,宫里专门有人打理此事。前两年你身子不好,便没向你回禀,赶明儿让他们事无巨细地一一与你细,我又怕你累着。”
入了秋的夜晚甚是凉爽,两人偎着刚刚好。我在他胸前拱了拱,寻个更舒服的角度。
他这样了,我便不好再翻旧帐,原本就是皇家子孙,自然有规矩,我也不是为着并不熟络的新儿媳打抱不平,只是有些怅然,许是秋风恼人。
腰后的手臂勒着我贴得更紧,被子完全覆盖往,耳边呼着灼灼热气,“怎么跟只猫似的。”
我躲着痒推他,“你才是猫呢。”
耳边一声笑,“好,来。”笑声未停,我就被猛地推高到被子外面,冷得一哆嗦,胸前埋了颗热乎乎的脑袋,蹭啊蹭的。
一双手臂困得扭都扭不开,越挣扎越箍紧,我干脆搂住作恶的原凶,轻轻吻在头。原本麻痒的地方突然就疼了一下,咬住不放,激得我定住所有不敢再动。
滑软的丝质层层尽湿,比秋风更令人敏感激越。
“胤禛。”我忍不住唤他,声音都在抖。
他应,用牙。那么轻缓的碰触,却能轻易分辨牙齿抑或唇舌。
瞬间,重被黑暗笼罩,完全压陷在床褥中。
“心情好了?”他问,呼吸和轻吻梭巡在我脸上。也不等我回应,双手被他十指扣住,直往身上带,游走间低哑声线压在耳边,“脸也洗了,做儿正经事。”
我哑然,气笑不得。
☆、319。二五八万
多事之秋!
弘昼娶媳妇儿了。
弘历的喜莲格格险些滑胎。
弘历的嫡福晋那儿紧跟着传来喜讯。
弘时没了,兰思病了。
没几天的工夫,胤禛的几位小老婆们接连染病。
这一桩接一桩的,刚好赶在我努力地全盘掌管后宫事宜的当口,真是狠狠地累惨了。奇怪,怎么我就没病呢?
怨念时,胤禛接了一声:“不许。”
不许?皇帝老子,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我病不病?
说嘴打嘴,我就真的病了。
御医说是无碍,却怎么也不见好,每日问诊,按顿吃药,依然卧着。
皇帝就急了,当着我的面跟御医翻了脸,一点儿不知道避讳。
我催着吓破胆的御医先行离开,心里这叫一个苦,见天儿地当药罐子已经够烦的了,还得拉架。
胤禛扶着我躺下,安慰了几句“不必担心,用不了几日就会大好”之类的片儿汤话,又盯着我喝了药,就走了。
其实我觉得偶尔病一下挺好,尤其在累了那么久之后,算是能名正言顺地歇一歇了。趁着那些大小女人们养病的养病安胎的安胎,我的日子不要太清静!
他一点儿也不懂!
药继续喝着,觉依旧睡着,清粥小菜,怡然自得。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处处完美,得我所愿就好。
解语见我赖在床上不睡,凑到枕边小声地说:“您猜怎么着?”
没头没尾,从何猜起。
她噗嗤一乐,纤细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地戳点,“那天皇上出了这屋,您猜上哪儿去了?挨着宫的骂过去。听外面的人说啊,那叫一有意思,跟您说了都不能信。”
没头没脑,想不明白。
我正无聊,顺嘴问:“骂过去?骂谁了?”问完,也反应过来了,他这脾气还真是……心里憋着气,总要找地儿发泄,不找我的麻烦就好,爱上哪儿上哪儿,爱骂谁骂谁,挺好!
解语卖着关子,敛了笑,“来,先起来,把脸洗了,换身衣裳,要不干脆备上浴桶。”
我翻身不再理她,“爱说不说。”
解语力气大,一把将我翻回去,腾地坐上床沿,啧啧地撇着嘴乐,“解语又不是皇上,您这闹个什么劲儿。好好地说话,别跟郡主似的闹小孩子脾气。”
我白了一眼,她倏地伏到面前,悄悄地细说起来。
不说不知道,一说真的吓一跳。这哪儿是有意思,简直就是胡闹!胤禛才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啊!堂堂皇帝,挨宫地跑到自个儿正在养病的小老婆屋里恐吓人家,再不麻利儿地好起来,直接轰出宫去。
我真是无语了,估计那些被骂到的女人们也是一样。
说来也奇,久养不好的病就真的好了,再没见谁宫里出入御医,也没再送过任何汤药,神奇般的痊愈了!
不许生病这件事,皇帝算是说到做到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又猫回被子里,入冬了,怪冷的。
胤禛回来时,我刚好睡醒一觉,模模糊糊一道黑影,吓得差点叫出声。
他坐在床沿,也不掌灯,探手钻进被子里握住我的手,声音柔和又低沉,“今儿个好点儿?”
“嗯。”我点头,哑哑的,嗽了嗽嗓子又说:“好多了。”
拇指摩在掌心,痒痒的,配着他的气息,“可得快点儿好起来,好了,我带你去园子里。等下了雪,路上可要辛苦,别再受了冻。”
“许是骂我一顿,就能好了……”突然就看清他眼睛里的光,我忙闭上眼,幽幽叹息:“我也是会怕的,怕被你轰出去。”
他就笑起来,清晰入耳,抵着我的整个胸膛都在震,“你才不怕,你知道我离不开你。反倒是我,怕你病着,我心疼。”
我憋不住也笑出来,眼睛却湿了,咬住他耳垂,紧紧搂着脖颈,真的由心底叹出一口长气,“胤禛,你疼我,我知道,其实前几日便好了,只是躲懒,你——”
话未说完,被他打断,“我知道。”
他知道!
那他干嘛呢?又是骂御医,又是骂妃嫔,还每日不厌其烦地劝慰哄着我喝药,闹哪样?
黑暗中天旋地转,我从仰躺变成趴卧,被他抱在身上,一条锦被裹住彼此。
胡乱散落的头发转于他指上,在我眼前绕啊绕的,好半晌才又听见声音,轻飘飘的,“赶明儿不许这样,病了自然要吃药,好了就是好了,若是不愿起来就躺着,再不能拿药当饭吃,你不是最怕苦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想与我说便说,不想说的我也知道。知道么?”
绕口令似的,颠三倒四地睡了这么些日子脑子慢了,转了几回才明白,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了。”
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被他直接抱起来,勉强站稳,屋里已大亮,晃得我睁不开眼。
几个丫头转在身畔,不一会儿便把我给拾掇个齐整,半推半扶地出了门。
赶在去园子的路上,我还没缓过劲来。怎么这男人总喜欢半夜出门,带着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一路马车摇晃,原本刚刚睡醒的我又困了,幸好有吃有喝还有美酒暖身。行将一半,天降瑞雪,纷纷扬扬,夜都亮了。
抵达园子时天之将明,下了近半夜的雪骤停。我俩不觉困倦,挽手一路缓行过去。新雪覆盖的湖光山色如同画卷,渐渐铺展于眼前,初升红日下,久违的美景,犹胜当年。
湖边,眺望远方,他立于身侧,忽而抬手扫过我的帽幨,一片雪花静置掌中,晶瓣分明。
他眉上,一小点冰晶。
我踮脚,犹不及,捻着大麾上的黑色毛尖缓缓拉低。微微凉的触感印在唇上,转而吻在眉心。
如此时光,不可辜负。
心即天地,唯我与你。
如此景致,这男人却一点也不浪漫,怨念得像个小孩子,絮絮叨叨不停。
“你这女人,真是……心细的时候,针鼻儿大小的事儿都能嗅见,半点儿不肯饶我。心大起来……也真是……你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么?可又知道自己错过什么忘了什么?”
“什么日子?”我还真不知道。
眸心暗了又亮,无奈摇头,“你生辰。”
我哑然,看着他的面孔消失于眼前,耳畔传来低语:“生辰快乐。”
掩饰不了的感动,还有愧疚,将脸埋于肩窝,“对不起,我忘了,谢谢你。”
“又不是忘了我的生辰,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回忘的可是你哥的生辰。如此想来,我这心里不知有多舒坦。”
作势捶了一记,我也忍不住乐,这忘性还真是没治了。使个小性儿躲懒赖床罢了,都能过乱了日子,真不是头一回。
拉住他调头便走,紧握的手将我拽住,“哪儿去?”
我咧嘴便乐,谄媚地央求:“咱去怡亲王府吧,行不?”
他不为所动,“不行。”
我不乐意,“为什么?”
“再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