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太子妃-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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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想着到巡察使大人那里去揭发我吗?”
“呵呵!你觉得呢?如果我真有此意,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伊荣华,看来,你对我还真的是不放心哪!”
荣华撇了撇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对你放心?谁知道你是黑是白,是奸是忠?
“十万两白银买孙宁的性命,值了!”
银面男子低笑数声,“伊荣华,你还真是只狡诈的小狐狸!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孙府里顺出了不少的好东西?”说罢,头歪了歪,“放心,我对你的那些个财物没兴趣!我只是好奇,若是那巡察使大人回过味儿来,会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荣华眨眨眼睛,“为何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我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别人算计我还差不多,我哪有那个本事算计别人?”
银面男子似是低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竟是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如此!巡察使大人再怀疑,也不会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只是他不会想到,那旁人就不会想到么?”
“你指谁?”
“孙秀儿!”
“她?我与她自那宏昌寺一别后,再未谋面,她为何会怀疑到我?”
“她会不会真的想到是你,我不知道!可是依她的性子,死前如果要她拉个垫背的,定然会是你!”男子有些温凉的声音响起。
荣华稍愣了一下,的确!依着孙秀儿的脾气,倒是极有可能会将一切的恨意都直接转架到她的身上!谁让自己与她在宏昌寺交恶了呢?荣华低头静静地思索着,若是孙宁处斩以前,孙秀儿被提审,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银面男子见她不语,知道也定然是想到了某些可能!似是不忍看她皱眉,柔声道:“孙秀儿,还是交给我来处置吧。”
荣华抬眼看向他,仍是那幅银色的面具,在屋内灯烛的映衬下,几乎是亮的让她睁不开眼!可即便是如此,那一双似冰如霜的眸子,却是清晰的入了她的眼!
“你为何要帮我?”荣华不相信这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银面公子主动开口帮自己,定然也是有所图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才十四,就有了多大的魅力!
银面男子果然是笑了笑,“为何?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了!我今日帮了你,哪日再求到你这里,岂不是好说话的很?江南伊家,与旁的人家可是不同!至少哪日本公子落魄了,来讨要个万八千两的,伊小姐还是不会眨眼睛的。”
荣华不置可否地一笑,“公子倒是会说话!”
“罢了,今晚你就安心睡吧,那个孙秀儿,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
“你要杀了她?”
银面男子起身走至窗前,背对着她,眸子里闪过浓浓的阴郁之色,“她该死!早在宏昌寺时,她便该被碎尸万断了!”
荣华锁眉,偏了头,“那监牢之中,守卫森严,若是此是孙秀儿突然死了,怕是反倒是横生枝节!万一再令巡察使大人起了疑心,反倒不妙!倒不如先静观其变!”
“你放心!你不是一直不信任我吗?这一次,就当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送上的一份小礼物罢了!顺便也让你看看本公子的本事!看本公子是不是有资格,成为伊小姐的朋友?”
荣华的鼻端传来一抹淡淡的清香味儿!那味道似花香,又似药香,说不上来,却是让人闻了很舒服,整个人都会放松了下来!比之一般的熏香,要更加地清淡!荣华的脸微红,还来不及再做出反应,眼前的人便已飞出了窗外,没有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做的,窗子马上便闭紧了,随后而来的,还有道略有些严厉的声音,“风寒露重!”
荣华怔怔地站在了窗前,想起那银面公子竟然是说是风寒露重四个字!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自己吗?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地关注?
荣华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了!还是先好好地睡一觉要紧,既然他说要替她解决后顾之忧,那她就拭目以待吧!正好也能看看这位银面公子的实力究竟如何?
一夜好眠,荣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
“大表姐,早膳是极为重要的,不要小看这一餐早膳,虽然简单,却是非用不可的!这也是养生之道。我知你心里为了齐嬷嬷之事心有慌乱,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荣华聪明的没有提及昨日她偷听到了有关哥哥的事,劝道。
刘丽清强扯了扯嘴角,浅笑了一下,“多谢妹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是要你来劝我,真是不该!”
“这是我特意吩咐王婶儿煮的银耳大米粥。表姐快尝尝!银耳是一味滋阴、润肺、生津的滋补佳品,再同大米一起熬制,共煮成粥,熟后加入蜂蜜。味道鲜美甘甜,而且还有养颜之功效!”
荣华说着,便自己动手先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是不错,表姐快尝尝!这样好的东西,千万莫要错过了!”
刘丽清见荣华如此劝慰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以往在刘府时,除了姨娘,又有哪个姐妹肯如此待她?自己若是没了胃口,怕是不仅不会有人劝慰,反而还会落得人人嘲讽,甚至是得到长辈的训斥!现在听到荣华的劝说,心中便是一暖!
二人用罢早膳,荣华看刘丽清仍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多留,任她自己回了莲华院。
“小姐,孙家又出事了!”灵雁进来禀报道。
“何事?孙家不是已经被查抄了吗?还会有什么事?”荣华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心里却已是隐隐地猜到了几分,心中暗自有些揪住。
“小姐,那孙秀儿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荣华问道:“是自尽的,还是被人暗害了?”
“回小姐,听说是被她一个牢记里的人活生生打死的!”灵雁有些唏嘘道:“同她关在一起的,是孙家的几位庶女,还有几名大丫头,听说是那孙秀儿在牢里也不安生,竟然是对其中一人破口大骂,引起了公愤,与她一起关着的,有八九个人呢!那孙秀儿平日里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如今在牢里,还摆着一幅大小姐的架子,欺凌那些庶女!已是落到了这步田地,那些姑娘们竟也不怕她了,将她摁在地上,打了起来,那牢头发现,打开牢门的时候,那孙秀儿,早已是死透了!”
荣华听了顿时心惊不已!当真是高明呀!荣华丝毫不怀疑这绝对就是那名银面公子的手笔!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解决掉孙秀儿,还真是残忍!
荣华心底暗叹了一声,这孙秀儿怕是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会死在自己的亲妹妹手中!而且还是平日里自己经常欺凌,从不把她们当姐妹看的那些妹妹手中!天理循环,果然是有果,必有因!若是孙秀儿平日里做人小心一些,低调和善一些,怕也不会是有今日之祸了!
“那巡察使大人可知道了?”
“那牢头当即便将这消息上报了!汪大人什么也没说,命人将尸体丢去乱葬岗了!”
“不过是几名女子,又都是姑娘家,个个儿柔弱,哪儿来的那般大的气力,竟能将人打死?”荣华注意到了有些不对劲。
“回小姐,听说那仵作验尸时,发现了那孙秀儿的胸前插了一支银钗。想来不知是哪位小姐太过气愤,将自个儿的发钗插进了她的胸口!而且还发现那孙秀儿的头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重击过。那牢头儿后来在那牢内找到了一个带了血的陶碗,还有一个竟然是那便溺用的木桶,那上面竟然也是沾了血迹!”
“嗯,知道了。不过是死了一名女子,想来也不会引起什么重视的。”
“小姐,奴婢进府时,看到伊少辉回来了。”
“哦?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让他留在云州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去将他唤来,您问问?”灵雁请示道。
“也好,去将他叫来,我正好也问问云州现在的情形。”
“是,小姐。”
荣华出了花厅,看着满院的花团锦簇,亭台楼阁,心中不免有些不太真实之感!繁华一梦,浮生半醒!人生在世,有几人是清醒的?又有几人是真的能看透这繁华红尘,不过是黄粱一梦的?
转身已是走出了几十步,边走边看,边看边想!整个伊府,富贵至极!虽不及王孙公子的府邸大气奢华,却是处处透着贵气!小桥流水,假山林立,轩阁相映,处处透着几分的清雅之气!
荣华已是抬步上了一处小桥,那小桥通往水面上的一处亭子,中间几许回转,道不尽的雅致!汉石白玉的栏杆,大理石铺就的台面儿,精雕细刻的花纹,处处透着几分傲然的生机!
再抬眼,荣华已至这水面上的亭内,这是一处八角亭,亭内摆放着石桌石椅,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在那石凳上已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儿!荣华站在亭中,看着那平静的水面,初升不久的太阳的光线十分柔和,还略着了红色,将这水面照的倒是多了几抹婉约,像是一个蒙了面纱的美人一般!让人惊叹!
如意跟在身后,将手中的斗篷给荣华披上,“小姐,此处有风,您还是别待的太久了!”
“无妨,这里的景色倒是雅致,甚得我意!只是可惜了,此时若是夏日,还能看到那硕大美艳的莲花,还有那成片的碧绿了。如今虽然没有莲花相衬,这水面看起来,却是多了一抹的宁静,倒是能让人的心思,难得的静下来!”
如意听不明白小姐话中的意思,不过看的出来,也听的出来,小姐的心情似乎是并不很好!
“哥哥一去已有十几日了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身在何处?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还有,有没有人为难他?会不会有危险?小五子不在他身边,他的饮食起居都由谁来照顾?”
如意听出小姐这是想少爷了,“小姐不必担心,少爷的身手极好,而且身边也带了随从,不会吃亏的。”
荣华浅笑几声,长睫如扇,声若莺啼道:“是呀,哥哥的功夫极好,定然是不会有事!只是我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家人,即使是他的功夫再好,我的心里自然也是会惦念的!我想,现在身在远方的哥哥心中亦是对我牵挂!这便是血缘的奇妙之处,如意,你说是不是?”
如意窒了窒,不知该如何说,只是干笑了两声,“小姐,您说的这些话,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小姐担心少爷,少爷牵挂小姐!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少爷了!”
荣华轻笑,笑声清脆,宛若是精美瓷器碰撞的声音,让人的心神一颤!而刚刚行至亭外的伊少辉听到了这道笑声,身形顿住,抬眸看去,见一身披银色斗篷的花样少女,正背着对她看向那平静的水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伊少辉恍然觉得静立在眼前的不是府中的小姐,而是九天仙女落下凡尘一般!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肆意地散在她的身后,一袭银色的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形裹住,虽看不到正面,只是一道小小的背影,便已是让人有些魂不守舍,仿若是乱了心神!
如意是练武之人,自然是察觉到了来人,转过身来一瞧,竟是灵芝引了伊少辉前来,遂上前轻道:“小姐,伊少辉来了。”
荣华点点头,“知道了。请他过来吧。”
如意冲着灵芝一点头,灵芝遂引了伊少辉入了亭子,在桌前垂手静立。
荣华转过身来,倚着栏杆坐下,那长长的木板上,早已是铺上了上好的华锦制成的软垫。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云州的事务可是一切安好?”
“回小姐,云州一切都已是重新步入正轨,并无什么大事。奴才这次回来,是为了到苏州的总库这里取几味药材,顺便回府取几样东西。即刻便要赶赴云州。”
伊少辉不敢抬头,只听着少女的声音,他便有些恍若做梦,如何还敢再偷窥小姐的芳容?
荣华并未察觉到伊少辉的异样,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年轻男子,不过数月,伊少辉的脸色黑了许多,虽然只是站着,可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带了几分的老成稳重!再不似几月前的那般孤傲,更是没了那几分的少年冲动!荣华暗自点头,看来,他跟在哥哥身边的确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既然回来了,那便去和名叔好好说说话吧!难得你们这次过年,都没能一见!”荣华知道过年时,伊少辉也是没回来!若是以前,哪个药铺也是关了门歇业,好好过年的。可是这一次,因为高掌柜的事,再加上后来云州店铺里也有人中毒,各种的人心惶惶,所以哥哥下令,让云州在年节时,歇业三天,只是伊少辉和几名伙计都留在了铺子里,没能回来。
一方面是因为那几名伙计本也就是孤儿,也无处可去!二来,也是因为云州需要处置的事情太多,伊少辉若是回来,那么哥哥便得盯着云州了!
“回小姐,奴才刚才见过父亲了。一切安好,也说了会儿话,如今也该启程了,一路上还得护送几味药材呢。”
“回去的时候,可有护卫相随?”
“回小姐,奴才回来时,带了几人回来,这次回去,保安堂的江南柜手又给派了十几人相护,应该是无碍的。”
“那便好,一路小心些。这会儿走,若是快,午后也就该到了!”
“是,小姐。”
“那你且去吧。名叔年纪大了,难免会有时思念家人,你若是得空,偶尔回苏州时,便常回来看看他。若是不得空,也要记得常常寄家书回来!最多不可超过十日。你可记下了。”
听着那清丽婉转的声音,伊少辉的眼睛顿时觉得酸酸的,头压的更低了,“谢小姐关怀!奴才记下了。”
“嗯,去吧,别耽搁了你的正事!”
伊少辉行了礼,直直后退到出了亭子,才转了身。
一转身,再抬眼时,那一双眼睛已是红红的。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竟也是想要落了泪!刚才只是一瞬,快的像是天上的闪电一般!虽然只是那一瞬,可是小姐那似莲如画的容貌,却是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一般,再抹不去了!
荣华的身子轻轻向后一靠,舒了一口气,“云州无事,我也便安心了!否则哥哥不在,若真是有些什么事端,又有谁能堪当大用?做生意,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极为凶险!特别是做药材生意,总是得时时处处地提防着别人!”
“小姐说的是呢!就像是年前的时候那个荣贵少爷想要败坏咱们保安堂名誉的事,现在想想都是后怕不已呢!”灵芝说完,看到如意向她瞪去,心中一惊,自己的嘴快,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小姐责罚!”
荣华轻摇了摇头,“无碍!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十日后,京城传来八百里急报,皇上下旨,孙宁所犯六大罪状,条条属实,罪无可赦!叛斩立决!其子恶贯满盈,坏事做尽,叛腰斩之刑!孙宁三族皆流放三千里,孙氏一门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其它从犯交由巡察使汪洋详审!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苏州全城振奋,人人乐不可言!而巡察使汪洋本来还有些疑惑的心思,在看到百姓们如此开怀时,也是烟消云散!
何婆婆回到了伊府时,已是快出正月了。
“小姐,正月十五咱们都没有出门去看花灯呢。”灵芝觉得有些可惜道。
“你很喜欢看花灯?”
“倒也不是!只是正月,也是过年的时候嘛!没能出门看上花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如意打趣道:“人家观花灯,大都是为了会情郎,你这般地难受,莫不是也有了情郎?”
灵芝脸一红,“你这张利嘴!小姐,您看如意她欺负我!人家才十二,哪儿来的情郎?就算有,也该是小姐才是!”
荣华一听,先是一怔,再是脑子里竟是莫名地出现了一张带有银色面具的脸!鼻端似是还闻到了他身上那似花似药的香气!
宋嬷嬷喝道:“胡说八道!成何体统?小姐现在还在孝期,又尚未及笄,且莫再乱说!”
两人立时便老实了,“是!”
何婆婆进了碧水院,一脸正色道:“荣华,你习医也是时日不短了,今日,为师便要考考你了。也好对你的医术有个了解,以后再教,也好有个侧重。”
“是,师父。还请师父出题。”荣华态度谦卑道。
何婆婆点了点头,问道:“四诊五气为何?五味五臭又为何?”
“四诊,为望、闻、问、切!五气是人的皮肤对温度、湿度的感觉,即温、凉、寒、燥、湿!五味为舌头对食物的感觉,即咸、苦、酸、辛、甘!而五臭则指鼻子能闻到的五种气味,即膻、焦、香、腥、朽。”
“嗯,何为五劳七伤?”
“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谓五劳所伤。也为五脏劳损,即心劳、肝劳、脾劳、肺劳、肾劳。七伤为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而形劳意损伤神,也可说是忧愁思虑伤心。”
何婆婆点了点头,“这些不过才只是一些常识而言。你若是连这个也答不出,便不配做老身的弟子了!”
“是,师父教训的是!”荣华态度恭谨,不见有半分的傲慢不服。
“你是习医的医者,将来许是会治病救人,我且问你。若是治妇人带下五色,腹痛,羸瘦,食少。该当如何配方?”
荣华略想了想,拧了眉,片刻道:“回师父,弟子以为,当归一两,应锉,微炒,鳖甲一两,涂醋炙微黄,去裙稠,川大黄一两,应锉碎,微炒,白术三分,胡椒半两,诃黎勒皮三分,槟榔三分,枳壳三分,麸炒微黄去瓤,荜茇半两。上件药捣罗为末,炼蜜和捣三二百杵,搓成丸如梧桐子大小为宜,每于食前以温酒下三十丸。不知弟子说的可对?”
何婆婆点了点头,面上虽然仍是严肃,可是眸光里已是有了赞赏之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仍是有些尖刻!“这不过是让你之前背下的方子。只能是说明你仔细背书了。称不得是你的医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