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太子妃-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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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后!”
“皇后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回母后,用过了伊小姐开的方子已是好多了。”
太后一脸笑意,“那便好!你是后宫之首,这身子总是如此娇弱,也是不妥!幸好现在宫里头还有一个周贵妃,能帮忙打理着,可到底你才是一宫之后,总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总是缠绵病榻,也是于后宫无益!”
“是,母后!”听着太后的一番明护暗贬的话,皇后的心里恨不能将太后给生吞活剥了!什么叫幸好有周贵妃?再说了,自己这是旧疾,她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才病了几日,便说自己是日日缠绵病榻了?她知道太后喜欢周贵妃!谁让人家周贵妃嘴甜呢?可是自己才是皇后!太后当着满屋子这么多的人说上这样一番话,让自己情何以堪?
“母后,皇后也不过就是故疾复发罢了,没有什么大碍,怎么还敢惊动了您?”皇上讨好道。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们呀!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哀家听说,前几日皇后看后花园的菊花开的正艳,非要移几株到她自己的寝宫里来,以哀家看,就是那几株菊花才惹得皇后犯了病!”
皇上听了一愣,这事儿他倒也是听说过,可是没有想到,这皇后犯病还与这菊花有关!
“母后,不过就是几株花,怕是有人误传了吧?”
“哼!误传?这不是有太医院的人在吗?你倒是不如问问他们!”
皇上一转头,怒目含威!
马院使急忙回道:“启禀皇上,这有哮喘之症者,一是要在冬季注意保暖,切不可冻着!二便是要远离一些个花粉之类的!甚至有严重者,花脂水粉,也是不能用的!”
皇上听了,却是看向了荣华,“果有此事?”
“回皇上,马院使所言极是!的确是有此说法。”
皇上眉心微拢,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不过就是几株菊花,想看何时不能到御花园中去看,何需移到自己的宫里来?如今可好?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皇后一听,这眼眶便红了,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应了,接着便是轻咳了几声!
皇上见她如此,也不忍再有过多的苛责,而太后则是冷冰冰地瞧了皇后一眼,便转了头,不再看她!
皇后低着头,心里却是恼怒至极!自己几日前的确是因为与周贵妃几句话不合,在御花园中与她斗了几句嘴,可也是都说的较为隐晦!毕竟这里是皇宫,得注意自己的身分!自己当时看周贵妃极为喜爱其中的几株菊花,一时气不过,当即便下令,将那几株菊花移到了自己的宫里!可是自己并没有真的搁在寝殿,而是置于了偏殿之中!自己的身体哪能不知道?哪里会真的蠢的日夜守着?可是现在被太后这样一说,自己如何反驳?
说自己没有将菊花置于寝殿,这话有谁会信?再说了,都说了是自己喜欢才将那菊花移了进来的!既是喜欢,怎么可能还会置于偏殿?自己平日里,可是极少去那偏殿的!若是真说自己将菊花置于偏殿,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岂不是在太后的眼里更加地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自己赏不得,旁人也休想赏?
周贵妃岂会不知道皇后现在的心思?那日,她便是故意跟皇后找茬儿呢!就是为了气她将那几株菊花移走!皇后还真是没让她失望,竟然真的就中了计!其实,她自然是知道皇后犯病与那几株菊花无关!周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案上的香炉,虽然现在香炉早已是灭了几日了。可是周贵妃眼底的笑意,却是落在了那香炉之上!
谁能想到,真正害皇后犯病的,不过就是几支熏香?香已燃尽,灰都没了!这真正的凶手,上哪儿去找?
“伊荣华,若是朕执意要任你为右院判,你当如何?”
“回皇上,民女实在是难以胜任,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面上的不悦之色甚浓,“此事无需再提!就此伊荣华挂职太医院右院判一职,无需日日点卯,若有宣召,即刻进宫!着礼部即刻开始准备伊院判的官服!”
“是,老奴即刻去传旨。”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应道。
方太医一听这话,即刻就懵了,“皇上,您执意如此,那太医院上下!”
皇上知他所言,不悦道:“即刻能传太医院上下,所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不过,仅限今日!”话落,看向荣华,“今日朕也正好无事!以往,也见过文人斗诗,兵者比武。今日朕倒是要开开眼,看看这斗医,又是个如何斗法!”
看着皇上一脸神在的样子,荣华心中腹诽不已!皇上这是赏她吗?分明就是将她置于火上烤!这是不想着让她好过了!可是圣旨已下,谁还能抗旨不成?
荣华无奈,只得跟着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太医院!
皇上在正厅中一坐,使了个眼色,便听他身边儿的太监高呼一声,“皇上有旨:册封伊氏荣华为从三品右院判。今太医院上下若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若有人能将其击败,则伊氏荣华让出右院判一职!仅限于即刻起,一个时辰内!钦此!”
荣华此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儿干嘛来这宫里显摆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这是周贵妃的主意,还是皇上的主意,竟然是把她架到了火上烤!这下要么就彻底地让他们服了自己!要么,就是丢脸到家了!弄不好,万一输了,皇上觉得丢了脸面,再将自己给赐死,可就真的是乐极生悲了!
荣华想起这宫内医官制度,女医官由低到高,分别是实习医女、医女、医士、医官、医正。而男医官则是吏目、实习太医、太医、医正、(左右)院判、院使。自己若真成了右院使,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太医院里的书,自己可以随便看了?
太医院这里,气氛倒是紧张凝重!而坤宁宫里,太后等人早已是散了!皇后的眼底,那沉重的阴霾早已散去,留下的,只有些许的算计和得意!
“娘娘,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定然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皇后得意地笑了笑,“很好!本宫倒要看看,这一次,这个伊荣华,怎么逃过这一劫!伊荣华,不要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屡次出手,碍了本宫的事儿!”
“娘娘,您还是先歇一歇吧。奴婢让已经吩咐了膳房,为您炖着药膳了!”
皇后听了,倒是倩然一笑,“要说这个伊荣华,也的确是个学医的天才!只不过,可惜了,终究是不能为我所用!”
“娘娘,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只要娘娘想要,什么样儿的神医没有?”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高兴,“说的不错!只要是本宫想要,自然是有大把的神医蜂涌而至!一个小小的伊荣华,还的确是不值得本宫太过费神!告诉安王妃,那个大姚氏,该舍便舍了吧!次次都是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娘娘。那姚家那里?”
“告诉姚家,镇国公府将来的国公夫人,仍然是姓姚!”
“是,奴婢明白了!还是娘娘高明!”
坤宁宫内,再次恢复了一片平静,皇后的病情似乎也是真的减轻了许多,躺在凤床上,睡熟了!那轻轻袅袅地熏香,再次自香炉内飘散开来!整个寝殿内,异香浓郁!
刚才的嬷嬷退出大殿,关好了殿门,转身脸上冷然一片,“娘娘好不容易睡下了,都仔细着些!莫让人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
嬷嬷到了东厢房里,一摆手,屋子里的人便全都退了出去,地上,跪坐着一个小宫女,年纪也不过就是才十四五岁大小,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因为惊恐而瞪的极大!嘴巴被人用帕子堵了,只能是拼命的摇着头,发出一种低低地呜呜声!
“小贱蹄子!居然敢背叛娘娘!你以为你们在那熏香上动的手脚娘娘不知道?哼!说,到底是谁暗中指使你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害皇后!我看你是想着被诛九族了!”
那小宫女仍是呜呜地摇着头,嬷嬷将她口中的帕子给取了出来,“就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便能得个全尸,而且也不会连累你的家人!若是不说,那你就等着被娘娘将你喂狼吧!”
“嬷嬷饶命!嬷嬷!我说,我说!是,是香贵人!是香贵人指使我干的!”
“香贵人?”嬷嬷一愣,原以为应该是周贵妃,怎么就成了香贵人了?嬷嬷也是个中老手了,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小贱蹄子!你想唬弄我老婆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哼!说实话!”
“回嬷嬷,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香贵人!那日她就躲在那御花园里亲眼看到周贵妃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又得知娘娘对花粉不适,特别是还有哮喘症,所以便给了奴婢一支簪子,让奴婢将她拿过来的熏香放入寝殿内的香炉中!奴婢一开始也是不敢的!可是香贵人说如果奴婢不做!她就让人将奴婢宫外的哥哥的手脚给砍下来!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应了!”
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开门吩咐了几句,便回来坐在了椅子上,等消息。
不久,便有一名宫婢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支金簪,说是在这小宫女的衣橱里,找到了一个小棉袄,从那里搜出来的,不仅有这个,还藏了不少的银钱!
嬷嬷讥诮地一笑,“你倒是真会藏呀!居然还长本事了!以为将这些东西藏在小棉袄中,便能蒙过去了?”说着,将那簪子收入怀中,想着一会儿自然是要到皇后那里那讨功了!“来人,将这个贱婢押出去,填井吧!”
“是,嬷嬷。”
“嬷嬷,嬷嬷你答应过奴婢,要放过奴婢的家人的!”那名小宫女眼底有着绝望,挣扎着,扭动着!可是她哪里是几个凶悍婆子的对手?
看着那小宫女被拖了下去,那嬷嬷轻笑几声,“我是答应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宫里头,得是皇后说了算!都进宫几年了?居然连这个也看不清楚,不是自己找死吗?”
没有人看到那个小宫女被押着填井的那刻,那眸光里的绝望,同时,却还有着一丝庆幸!若是此刻那位嬷嬷看到了,兴许,就不会这么得意了吧?
太医院。
经过最初的平静,现在的大厅内,已是热闹了不少了!
与荣华相对的,现在是三位太医院的医官,其中,有两位是男医正,另外一位,是名女医士!
马院使为评判,看了一眼高坐着等着看热闹的皇上,马院使硬着头皮开始出题了!
“四位,你们身前都有一桌,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将你们的方子,写在纸上,便可!现在,本官开始出第一题。若是一位产妇难产,且有血崩之兆,该当如何?”
四人听了,各自想了一下,便开始下笔了!
片刻,便见太医院的三人都停了笔,唯有荣华仍在奋力疾书,而且是眉心时不时地还轻蹙一下!这一举动在马院使看来,顿觉地这荣华态度果然是严谨认真,的确是从医之人!而其它众人则是并不这么想!特别是,大厅内的三人,对荣华的态度,是极为不屑!
外头的方太医看到此处,心中也是略有鄙夷,到底是个小丫头片子!这生孩子的题,她如何能知道?怕是连见都没见过的吧!
待荣华止了笔,马院使才将这四人的答案一一念出!
语毕,现场寂静一片!而皇上,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怒目看向太医院的三名医官,怒道:“这就是你们的方子?连朕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听出谁高谁低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庸医!”
说着拿过马院使手中的宣纸将荣华的那一张单独挑了出来,“去给外面的人传阅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朕冤枉了他们?”
马院使不敢怠慢,连忙将荣华写出的答案拿了出去,让众人传阅。
“伊院判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姑娘,都知道将病情分析的入情入理,都知道要尽量是母子平安!你们呢?你们仔细地瞧瞧你们写的这是什么狗屁方子?”
皇上说着,便将那宣纸冲着三人扔了过去!三人吓得脸色惨白,扑通就全都跪到了地上!
“你!念!再念念!看看你自己写是什么东西?”
那被指着的一名太医,哆嗦着手拿起了那宣纸,颤着声,却是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皇上气的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废物!一群废物!朕今日才知道太医院竟是养了这么多的废物!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马院使的题目是问你们如何救治难产的产妇!你们呢?一个什么保小,一个保大!一个写的更是乱七八糟!你们的医德呢?哪儿去了?”
皇上气的胸口是一起一伏的!他是真没想到呀!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着借这个伊荣华来试试这太医院里的成色究竟如何,没想到,竟是试出来了一群庸医!难怪几次三番,都要请伊荣华进宫呢?难怪这马院使和几位太医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呢!这太医院上上下下养了一百多人,真正能用的,有几个?
“马院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位是世医王老的独孙,这一位是世医宋先生的三公子,而那一位女医士,则是卢家的一位庶小姐。平日里,倒也无事,后宫的主子们,有个微恙什么的,他们都会开一些温补之药,倒也无事!可是若是一些急症,怕是就不成了!更别说是一些疑难杂症了!”
马院使也是对这些人极为头痛!可偏偏都是有些背景的,自己也好做的太过!毕竟是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他们平日里在这太医院也就是跋扈了一些,至少还没有惹出过什么事端!可是偏偏他们不长眼,不服这伊荣华,还想着跟她斗一斗!那就只能是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罢了!全部都赶出去吧!他们三个,永世不得行医!否则,定斩不赦!”皇上说完,挥挥手,便有侍卫将三人拖了出去!
马院使上前一步道:“伊院判这方子,还真是妙!用大麻子二个、巴豆二个、麝香一分,共研匀,贴脐上并足心。此方既简单,又有效,再加上伊院判考虑周详,在产前产后,都以补血之药膳相辅!再加上难产时,以针炙之术催产。果然是高明!老夫也是佩服!”
“马院使过奖了!师父曾说过,为人医者,必先认真谨慎,无论是何病,何人,都该如此!不可因己过大意,而伤之病患!”
“好!令师教的好!教的好呀!”皇上抚掌道。
马院使见皇上的脸色好了些,这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按理说,这还有辩药和煎药两关。以老臣看,不如就直接先跳过辩药,直接看其煎药如何。您看?”
“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还有哪几位太医想要挑战伊院判?这一次,比的是煎药!本官会给出一模一样的方子,一模一样的药材,以此来看三人煎出的药究竟如何?”
不多时,便有人站了出来,这一次,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方医正!他本来是有些惧怕的,毕竟刚才皇上的怒火可不是假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赢了伊荣华,那么右院判之职,可就到手了!自己辛苦了多年了,不就是为了升官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更何况,自己可跟那几个蠢货不一样!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夫!
看到摆在桌上的药材和一些器具,马院使道:“此方治暗痱,肾虚弱厥逆,语声不出,足废不用。你们根据自己所学,来想着如何配选这些药材,又是如何煎制。考虑到药效,此局不限时辰。”
片刻后,荣华竟是弃了那些药材,冲着皇上福身道:“启禀皇上,请恕荣华不能煎药。”
“为何?”
方太医一听,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过那声音却是极小,离得较远的皇上自然是听不到的!“伊小姐,你的医术高明,竟是不会煎药吗?”
马院使也是不解道:“伊院判,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院使,你这方子没错。这些药材却是不对!刚才荣华仔细看过了我与另外两位太医的,他们的药材都没错!唯独我的却是不对!这里面应当是有附子,可是我的药材里,却是白附子。白附子与附子的外形相似,但较附子小。这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字,可是这药效,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马院使一惊,立刻上前查看,这一看,也是面色大变!“快快去查!这些药材都是何人准备的?为何会出现此等情况?”
皇上闻言,也知道定然是出了问题,眼睛里怒火再起,这太医院,还真是藏污纳垢!
方太医闻言,又道,“这样吧,就请伊小姐先选取在下的药材,不知如何?”方太医可不愿意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所以才和善道。
荣华却是再度摇了摇头,“马院使,这方子里,不仅仅是这附子有问题!还有这肉苁蓉,应该是先是酒侵,再焙之。可是现在看来,这肉苁蓉,却是未曾加工过,不可用!”
接着,荣华又伸手挑出了几味药,“这巴戟、麦门冬、远志三味药,应先去心,才可入药,否则,此方怕是没有刚才马院使所说的药效!除此之外,这里还缺一味药,便是薄荷!马院使,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马院使听了点头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皇上看中的右院判!果然是医术了得,心细入微!不错!你的确是有学医的天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还比什么比?两位医正连药有问题,有看不出来,还比什么比?再一听这伊荣华刚才的话,像是不会煎药的样子吗?
荣华淡笑道:“马院使,还请你尽快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换了这药!皇上在此,那人都如此大胆,若是后宫的哪位主子病人了,岂不是更加地让人胆寒?”
马院使听了,头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而这边儿,回来的人通禀道,发现是一名小医女所为,发现时,已经自尽了!
荣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宫里对付她的人,手段定然是高明的!这势力定然也是通天的!周贵妃自己是不可能对付她的!那么,剩下的,可就不多了!
皇上起身,高声道:“高下已现,还有何人不服?”
众位医官面面相觑,皆是低了头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