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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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西宁之家(中)
纵横抬脚进了院门就是一愣,只见小喜子脖根儿坐着一个小人儿,月白的衣裤,头上戴着黑色的圆帽子,一张绝美的小脸儿上带着童稚的纯真甜笑,大眼睛弯弯的,闪着快乐的光亮,让人一瞧就打心眼儿里跟着松快起来,一双小腿垂在小喜子胸前,随意踢动,脚上没穿鞋袜。
小喜子早脱了外衣,热得一头大汗,满院子跑圈儿。
纵横皱眉,喝了一声:“宵儿!下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这才瞧见她,停住,同声唤着。
“夫人……”
“妈妈……”
小喜子把肩头上的小孩儿放下来。那小孩儿眨眨大眼,对着纵横,恭顺道:“妈妈,我……去后院找哥哥和妹妹一起读书……”说着,转转眼珠,就要转身往回走。
纵横却道:“站住!”上前,一下子摘了小娃娃头上的帽子,道:“金朝!又穿哥哥的衣裳干什么?现在学会骗人了?你还有什么坏事儿不敢干的!上树下河,东跑西窜,这一城的孩子,不管比你大还是比你小,都让你欺负个透!还老让人家宵儿背黑锅!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惦记着大闹天宫不成!”
金朝抓抓自己头发,道:“妈妈……就算人家是孙悟空,您就是张大爷书里说的如来佛!”说着,蹭过来,抱着纵横的腿,歪着头,笑得无比甜美纯真。
“拍什么马屁!把衣服换下来,看我让你阿玛打你!”纵横提着篮子往后院儿走。
金朝作势抬手解扣子,应着:“这就换……这就换……”
她站在原地,目送纵横进了后院儿,放下手,轻轻一笑,转转眼珠儿,喃喃地道:“阿玛才舍不得打我……谁让我长得像妈妈您呢……”说完,转过头,贼贼一笑,腻死人的叫了一声:“喜子叔叔……”
纵横穿屋儿进后院儿,只见大冷的天金天却脱了个光膀子,只穿着条深蓝色功夫裤子,扎了裤腿儿,手里一把亮闪闪的银斧,轮圆了架势,运足了气,力道十足,呼呼作响,动作潇洒如流云绕身,而气势却浑然霸气,可力拔山河,惊天动地。一个个成年男人双手才能环握粗细的实木桩子,顷刻间,银光所过之处,一枚枚一指宽、半尺长、薄薄的木签出现,噼哩叭啦的掉在地上一堆,足有好几千根。
纵横问:“天!你这是要干什么?用你师傅教的开山斧劈柴火?那也不用劈这么细啊!”
金天收了势,理所当然道:“妹妹说,纸书透墨,气味儿难闻,还割破了她的手指头。又说,自古孔孟之道,都是以书简教化众人。没听说过孔子的三千弟子读纸书的。这纸书都是后人忘了祖道,不堪为孔孟所苦,故而离经叛道,读书人难免一代不如一代。所以让我做书简给她瞧,才能读得进书去!”
纵横皱眉:“她才多大!懂什么孔孟之学!成日不肯读书,也不肯学武,就连女孩子的针黹都不肯学一学。只知道胡作非为!你做大哥的不管教,还陪着她胡闹!”
金天心里暗道:“您又哪里肯读书?哪里会针黹?也没见什么不可以的……”虽这么想,却不敢说,只能披了衣服,低头往前面走了。
纵横再往里走。
墙根儿底下,有一三岁孩童,白衣白裤,头戴黑色圆帽,脸色白皙,五官俊秀,跟刚才前院儿见得金朝一般无二。
此刻的他皱着秀气的眉峰,抿着殷红的嘴唇,瞪着一对儿乌黑透亮的大眼,瞪着墙角一根碧油油的小草,一动不动,满脸严肃,静得似没有喘气似的,配上那张小脸儿,就如同庙里塑的、站在观音娘娘身边儿的金童子似的。
纵横凑过去,看了看他的小脸儿,轻声道:“宵儿,瞧什么呢?”
金宵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没动一下,只冷冷道:“草……”
“草怎么了?”纵横瞧了两眼,实在没什么特殊,没看出所以然来。
金宵没有回答,半晌,就在纵横觉得看不下去的时候,忽然伸手把那草拔下半根来就往自己嘴里塞。
纵横一惊,忙拉住他的小手,道:“宵儿,你要……干什么?”
金宵道:“妹妹说,我连这个草也认不得,当不了大夫。我翻了莫师伯给我的医术,真没有这草的记载!我……神农氏尝百草。李时珍也尝百草!我也可尝这草,就能知道了!”
纵横听了,忙抢了下来,道:“这就是一般的野草……没什么疗效,自然医书上没有记载!你尝它做什么?”又咬牙道:“准是朝儿这丫头!真成了这家里的小祖宗了!”
金宵、金朝因是双生子,所以身子比一般孩童弱了些。尤其是金宵,先天不足,隔三差五的卧床、吃药。后来,经莫离开了药方调理了两年,到如今,两个孩子已经跟常人无异,金宵更是不再受病和药的折磨。
所以,他常常缠着纵横给他说莫离的故事。
神医美少年仗剑走江湖,跟书里说的故事似的,任谁听得多了,都觉得佩服。所以小小的金宵虽未见过其人,已将莫离视为心中偶像,更把行医治病救人当作毕生的愿望。日日的,把莫离送给他的入门医书一本本研读起来,废寝忘食,真真入了迷了。
要说起来,长子金天在外貌上集合了胤祯和纵横的优点,俊朗英威,身材壮硕,虎虎生威,性子爽朗、霸道、执拗,更是像极了胤祯。虽然是无心向文,可也算是在胤祯的教育下熟读了经史子集,若是逼着做几首诗词歌赋,也能弄出几句来。武功上,虽只有十三岁,已经是艺有所成,内外兼修,在江湖上算得上少年高手之列。另外,他对行兵布阵很有些兴趣,常常跟胤祯一起说什么兵法、阵发,父子俩聊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儿,算是投了他那个将军阿玛的心思。
小女儿金朝是胤祯的心头肉。小脑瓜转得快,别提多机灵了,哄得他阿玛只差把心肝儿都掏给她!再加上性子、模样就等于一个缩小般的纵横,胤祯哪有不疼进骨子里的道理?所以,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闯了多大的祸,胤祯是一味的护短,恨不得把这个女儿揣在荷包里,随身携带,生怕她吃了一点儿亏。只要女儿一句话,想要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他跑断了腿儿都心甘情愿,只差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
可是对于跟金朝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儿子金宵就变了一个样子。这个儿子男生女相,身子文弱得半点儿都不似马背上打天下的旗人。因为从小经常生病,不跟其它小孩子玩闹,他的性格有些孤僻,不爱理人,不爱说话,常常安静得让人忘记他的存在。现在又莫名的把莫离看成了自己的偶像,矢志行医,缠着纵横说莫离的故事……怎么着都让胤祯觉得别扭。尤其他冷冷淡淡的说话那模样,总是没来由的让胤祯想起莫离,自然而然的就皱了眉头。而为了弥补这个体弱的儿子,纵横就忍不住偏疼了他些。却没想到,这一点让胤祯更不待见这个儿子。
她拉起他,道:“别在这凉地里蹲着!去屋里看书吧!”
金宵这才站起来,走了,到了门口,忽然转回头:“妈妈……我想……我想去找莫师伯……”
纵横愣了愣,没有回答,等回过神,金宵早已经进了屋。
第92章、西宁之家(下)
天色渐黑,纵横做得了饭,端到院子里摆上桌,双手在蓝布围裙上抹了抹,抬头喊了一句:“吃饭了!”
金天贪嘴,第一个跑出来,口中还迭声答应着:“来了来了……”
金朝已经换了女孩子的衣裤,慢悠悠走出来,提鼻子闻了闻,带着很专业的批判态度,道:“这汤……味儿不错!多加些葱花儿、香菜段儿,再来些辣椒油就更好了!”又指指那羊腿接着道:“这个该多些孜然……”一看纵横面色变化,忙住了口,端端庄庄地坐下,俨然名门淑女。
因为她知道,她阿玛快回家了……
小喜子从屋里走出来,腿肚子转筋,一脑门子虚汗,气都有些喘不上。
这小格格……比当年十四爷还难伺候。脑子里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夫人怕她再捅漏子,不让她出门。这不就苦了他?这一下午!要命!除了跑,就是爬,跟牲口似的,只差没拿大顶了!累啊!
“宵儿呢?”纵横问。
宵儿好文,一看起书来,就忘了吃饭睡觉,常常得三催四请。
金朝转转眼珠儿,喃喃道:“二哥哥别是还在看那草……”缩缩脖子,希望纵横没有发现自己又做了坏事。
“啪啪啪……”有人拍门。
金天跳起来:“我去开!”
住在这里,实在冷僻了些,成日介不见个人,好容易今天来了一个,他可高兴着呢!
打开门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矮胖身材,穿着一身枣红衣裳,显得肤色更黄黑了些,手上拿着条手绢儿,脸上巧笑着,探头往里面瞅了瞅:“金嫂子在家么?”
她又看了看金天。虽说西北人长得高大,可是十三岁金天在这里看起来还是似十四、五岁的少年的样子。她心里揣测,那金嫂子二十多岁,该是他的姐姐吧?于是,又追了一句:“你姐姐人呢?”
金天心里想:“我没姐姐啊!”于是愣愣的没搭岔儿。
纵横听见第一句话就迎出来,问:“您找我?”
那女人打量了两眼,露出赞叹之色,道:“就是找嫂子你啊!你的福气到啦!”说着,也不管纵横一脸莫名,拍了拍她的手,接着道:“瞧这手,啧啧!多细啊!一看就是好命的!我是城里的媒婆儿,人称巧嘴三姑,你叫我三姑就行!”
“你是……媒婆?”纵横问。
三姑道:“那还有假?你放心!经我撮合的,没有不美满的。今儿提了亲,明儿就是好日子等着了!”
纵横愣了愣,三姑已经自顾自进了门。
她心想:“是了!古代人早熟。天儿又更比常人不同,今年十三了,个子又抽高了不少,肩膀也宽了,肌肉也结实了。看起来,也像着大小伙子了!再说,古人十二、三就定下亲事的也不是没有。前些日子就有小姑娘送了条手绢儿,还有一个送荷包的,一个送腰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心思?难道……是两小无猜了?要不刚才怎么这么兴致勃勃的上前开门?”想着,斜着眼扫了金天一眼,接着问:“是哪家儿的啊?”
三姑一听就乐了,心想:好!有门儿!寡妇最怕就是三贞九烈的守着不放!只要动了心思,就都好办了!
她走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羊肠汤,又看了看那羊腿肉,瞟了一眼金朝,就是一愣,心想:不是说有一对儿子么?怎么变成闺女了?别说,这一家子,都这么好看!这么漂亮的丫头,想那老马也不能嫌弃,于是,笑道:“还能有别人?嫂子心里就没个数儿?”
纵横道:“他也没跟我说,我哪知道啊!”
这个金天,看来还真有其事!怎么不跟我说不声呢!
三姑更乐了:“他……那是没好意思直说!还是嫂子您,是个爽利人儿!心里啊,明白!”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早说了,说不定您不来,我还要去找您呢!”
金天也太不懂事,哪有让人家女方家里主动的!真是!
三姑一愣,挑大拇指:“呦!嫂子……您可真是女豪杰啊!那……您看看,咱们定个日子,过了礼,您好过门子啊!”
“我?过门子?”纵横愣了,“这……合礼数儿么?”
做婆婆的,要亲自上门?这……古代的规矩,她还真不太明白。她成亲那会儿,实在仓促,都没细办啊!再说,她没父母,胤祯的爹妈可不是一般的人儿!哪知道这民间到底该是个什么规矩?
“瞧您说的!您不过门子哪儿成啊!难道……让人家倒插门儿!”三姑道。
“倒插门儿?”纵横皱皱眉,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了,“您……到底是给谁提亲?”
“给谁提亲?当然是给你提亲啊!老马家可等着听回信儿呢啊!您可不带这么开玩笑的!”三姑甩甩帕子道。
“给……给我提亲?”纵横晃晃头,确定不是自己幻听:“您……给我提的那门亲啊!这可不行!我早就嫁人了!”
“我知道你嫁过人,人家可没嫌弃你啊!说好了,带着孩子过门儿,跟自己孩子一样!这个我三姑能打保票!”三姑直拍胸脯。
“你……出去出去……捣什么乱啊你!”纵横皱眉。这可别让胤祯碰见,不然可就天下大乱了!
“哎?这是哪儿不对了?刚才咱不说的好好儿的?”三姑双手死扒着门,“你放心,人家真不嫌弃你!那漂亮丫头跟过去,只要叫声爹,老马自然没有不疼的理!”
“我……我那是以为你给我儿子说亲,才让你进来的!早知道你……我早就不跟你说了!”
“你……你儿子……谁是你儿子?”三姑莫名。
纵横一拉金天,道:“他啊!他是我儿子!”
三姑瞪大眼:“他是你儿子?你……多大了?”
“今年三十三,咋了?”纵横道。
“三十三?不是才二十出头儿?”三姑看了又看,不敢相信地问。
“哪儿能啊?”纵横道,“我儿子都十三周岁了,我才二十出头,那我岂不是十岁就生孩子了!您想什么呢!”
“啊?”三姑差点儿摊在地上。
“还不快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又沉又冷,让所有人激灵灵打个哆嗦。
三姑抬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个黑袍男子,腰挎宝剑,牵着一匹白马,高贵威严,一时间竟觉得如戏台上的楚霸王般不可一世。剑眉微挑,一双黑眸眯着,隐含寒光,真真比刀子还利!
三姑哪里还敢招惹,忙爬起来跑了。
胤祯进了院子,直直看着纵横,咬牙问:“提亲?”
纵横支吾:“我不知道她是要给我提亲啊!”
胤祯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脸色难看得不行。
金朝却惟恐天下不乱,抬小手理了理衣襟儿,憋着嘴作委屈状,道:“妈妈,你为什么要改嫁?我要喊别人爹了么?”
立刻,胤祯的脸“刷”一下一黑到底。
他拉着纵横的手腕,就迈大步往屋里走,沉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嘎达!”两人一起进了屋,还拴上了门。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要给我提亲……唔……”纵横幽怨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金天看了正甜笑着的金朝一眼:“完了完了!你连妈妈都敢得罪……以后日子难过咯!”
金朝不以为然:“阿玛会帮我的!”
金天很有经验的摇头:“若是得罪了阿玛,妈妈帮你,就什么都不用怕。若是真真得罪了妈妈,你猜阿玛是帮你,还是帮妈妈?”
金朝眼珠转了转,噘起小嘴,皱了眉头。
金天叹了口气,开动了,稀里哗啦的吃得香甜,标准的“纵横式吃相”。
金宵这才从屋里走出来,慢慢坐下,慢条斯理的道:“哥哥吃饭,妹妹吃饭。”然后才拿起碗筷,慢慢的吃起来。压根没留意气氛的异常,更没打算问问为什么阿玛和妈妈都不在。
小喜子暗自叹了口气,道:“各位小主子,今儿晚上,咱们别打扰爷和夫人,啊?”
三人这次倒是异口同声:“知道!”
谁不知道!阿玛最不好惹的时候,就是拉着妈妈进屋关上门的时候!还用说么?
可是,谁也没料到,这次却与众不同!
没过多久,饭还没吃完,“碰碰碰”又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他踉踉跄跄冲到胤祯面前,双手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嘶哑着喉咙喊道:“皇上有旨!宣皇十四子、抚远大将军疾速回京!”
那时候,正是康熙六十一年的深秋。
第93章、末路奔逃(上)
“不行!”胤祯抓住纵横的双臂,直直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皱眉道,“你不能留下!你得跟孩子们一起走!”
十几年相依相伴的日子,仿佛使他们就成了核桃里两个联结的仁儿,就算破了、碎了,也彼此混在一起,不能分来。
这么多年,胤祯只想把她拴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会让她离开自己。
可是……不论如何!他真的不能让她留在这危险之地!
一个月前,六百里加急的圣旨到了西宁,皇阿玛命他回京。他连夜带着五百亲随精兵,带着妻子和孩子们赶往京城。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策旺阿拉布坦亲率大军趁机反扑,凭借对于地理上的了解,不入城池,只据险要,如草原上饥饿的狼群,无比迅速而准确的将他们包围了起来,把他们与留驻西宁大营守边的几万官兵分割开来,如海外孤岛,形成了孤立无援的局面。
可是,尽管那些蒙古兵从眼神和呼吸里都透露出焦虑的饥渴,可是行动却并不着急。
因为他们是蒙古骑兵,不是野狼。在策旺阿拉布坦指挥下,这支大军纪律严明!
他们死死的盯住这五百多人的队伍,做梦都在想象着将猎物拆吃入腹,却必须要保证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得到最大的利益,甚至盘算着活捉清朝皇帝的儿子,那个让他们吃了三年苦头的清廷大将军王!
没有突围的机会,没有求援的机会,甚至没有机会休息,也没有机会得到食物和水,时间越久,危机感越深深地扎进每个人心里。那些蒙古兵一直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有时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们马蹄掀起的尘土,即使夜晚,黑暗中你会突然听见马蹄声在四面八方传来,然后就不得不上马继续奔跑逃亡。
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吃喝不足,疲累交加,慢了,掉队了,就落到了敌人弓箭的射程范围,那你就再也不用跑了,永远都不用再跑了。
五百人,一个月,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一天天,亲眼看着这支队伍越来越短,越来越短。两百多条年轻的性命,跑丢了……只是跑丢了……谁也不知道,那在誓师大会上沸腾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将会浇灌出怎么样的花朵,还是……渗入异乡的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纵横微微笑了。干涸的嘴唇上起了一层白泡,还有几道渗血的裂口,可是那弯起的弧度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胤祯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种时候,走一个是一个!”胤祯急道。
“我不走。”她轻轻地说着,幽幽的看着他,眼神柔柔软软,像是这是一个三岁小孩子都该知道的浅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