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神座-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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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补一切，从头再来。”
“你真的可以做到？”
“当然。我可以，我是这宇宙的终结，也是这下个宇宙的起源，在宇宙毁灭与诞生之前，我可以。虽然宇宙的毁灭不可避免，但我看过你的记忆，几百年的人生，已经足够了。”
“不，你做不到，你做不到！”
他咆哮着，轰杀着，竭尽全力的想要扭转这开始，也是结束，但是他做不到。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我们可以扭转一切，扭转这悲伤的命运。”
“扭转一切？”
李墓似哭似笑的看着墓灵，目光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极致的灰暗，他看见那两个自己终于伸出了手与墓灵分享这人生，要做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美梦，他看见那光划破了黑暗，向着极远处而去。
他就仿佛在那光中看到了自己所有的过往的人生，然后他就忽然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不再挣扎，只是看着面前的墓灵，淡淡道：“你做不到的，所以，你会后悔的，因为你会发现到最后，你便成了我。”
墓灵静静的看着李墓，不明白李墓的意思，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大部分意志都已经跟随着那道光回溯时光，去做一个不愿意醒来的，可以扭转一切的美梦。
但李墓知道他终究会醒来的，所以他伸出了手，面无表情，摊开在墓灵的眼前，等待着，等待着他落下后悔的泪。
“你是做什么？”
墓灵好奇的问道。
李墓面无表情，语气漠漠，哀大莫过于心死，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现在该轮到他了。所以他就冷笑着，“你不是想要分享我的人生吗？那么现在，我给你机会。来吧，来分享我的人生。”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以至于墓灵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他伸出的手，墓灵迟疑一下，才终于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刹那间，好像只是一瞬，又好像是过了无数年，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而对面那竭力操纵着时间对抗他的墓灵则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一滴晶莹的，悔恨的泪就忽然滴落下来，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面无表情，用一种讥诮的目光看着墓灵，看着自己掌心中那滴泪，“现在，你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所以，这就是落泪的感觉吗？这就是悲伤的感觉吗？我感觉到了。”
墓灵说着，维系的光影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融化一般，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我真的明白了，原来到这最后，我就成了你。”
李墓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一片灰暗。
“这就是人生吗？未来与过去一起决定了现在。如果我没有阻止你，现在该是多么的美好。虽然那样的我，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美好。但我至少，不会感到悲伤。”
“我说过的，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知道了。我后悔了，但这不就是人生吗？我们，总会后悔的。”
“是啊，这就是人生。讽刺的人生。哈哈！”
“对不起，我真的后悔了。可是，却只能让你一个人去承受了。做一个人，后悔的活，还是不做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死。换一个选择，也许，我们也只是会再一次后悔而已。”
“这，就是人啊。”
PS：还有两章结束。嗯，就是这样！
第六百七十四章一盏残灯，倾塌的墓门！【下】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我们不停的做着选择，在决定之前，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选择之后，我们会不会后悔，然后就不断的重复，不断的选择，不断的后悔，一次又一次。
我们总是希望着下一个选择会是好的，能够不后悔的，可是当我们回头看去，谁又能真的不言悔。因为这条人生路上，太多选择，太过诱惑，太多的不满足，所以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后悔。
李墓在想，如果最初的最初，他真的做了另一个选择，选择消失掉，选择不去成为李墓，不去尝试做一个人，不去尝试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
他不知道答案，但其实他想他是知道答案的。
“所以，就这样吧。至少我们像人一样的去活过，去爱过，去恨过，绝望过，希望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终究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融化在自己的泪中，无尽的光开始散去，整个大墓开始摇晃，开始倾塌，他看见无数的人在这倾塌的大墓之中还在战斗着，毁灭的光与影中酝酿着新生的渴望。
他可以看见那些荒古仙神的残魂与贵族们的战斗，他们之中也许有人会死在这里，也许有的人会活下来，但他们都只是在做自己的选择，一个最后的选择。
这条人生路上，每个人都在不停的赶路，寻找着出路，在无尽的失望之中寻找着偶尔的满足，也许只有在睡梦中才能解脱这清醒的苦，但既然他们都没有放弃，他又如何能够放弃。
如果这就是最终的结局，这结局他不要，做人如果一定要后悔，那么他宁愿品尝这后悔。哪怕一次又一次，无所谓了，他在这毁灭的光影之中，在这倾塌的大墓之中。回首望去，一路走来，一次次的选择，一次次的后悔。
他到底在追寻着什么！
超凡的力量，哪怕堪比神灵。但终究他只是想要做一个人，所以那些力量，那些伟大，都与他无关，他脆弱得还是如同凡人一样，在一次次的选择中懊悔。
他看见那些人在毁灭之中厮杀，追逐着永恒的机会，但是谁又能真正改变这人生的长度，谁有真正知道永恒到底有多么的恐怖，谁又能真正了解选择往往比命运还要残酷。
或许他们明白的。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罢了。
他站在这里，不想去管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许是为了终结这宇宙，或许是为了延续下个宇宙的存在，但无所谓了，他只是想要做一个普通人，一个很简单的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刻的结局一样吗？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终究都是自己的选择，有后悔。但却无法改变，他做了自己的选择，他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接受？！
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愿意，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耳边可以听到无数的咆哮，厮杀，战斗。
千奇百怪。他仿佛脱离了这世界，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这些人在争什么，他不明白这些人在挣扎什么。
但渐渐的，他看懂了，原来所有人都只是在做自己的选择罢了，不管是所谓的高等贵族，还是所谓的荒古仙神，现在他们与凡人一样，只是做着自己的选择。
在真正的人生面前，他们并不比所谓的凡人要高明多少，他们一样面临着选择，一样面临着后悔，不管那人生是精彩的，还是悲伤的，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似哭似笑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墓灵终于彻底融化在了那泪水之中，落在他的掌心，化作一滴晶莹的泪，在嘲笑他这么久以来的挣扎与自以为是。
他以为他一直在努力的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原来他只是自私的做了自己的选择，然后让这命运一次次接近他所享受到的，他其实并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在圆满这命运。
命运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以前他不懂的，现在终于懂了，原来这命运一直就在他的掌心之中，他自以为做了很多事情，付出了无数，却原来是自己一步步将这命运推到了这结局。
“原来，这就是人生。”
他低语着，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有泪落下，落在风中，吹过这伤心，嘲笑这命运，失去了悲伤的意义。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原来人生的真谛，就是我们亲手缔造了所有的命运，那些喜悦的，那些悲伤的，那些痛苦的，那些后悔的，那些幸福的，原来都是我们选择的。
没有理由埋怨，没有理由愤怒，因为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如果能从头，该有多少美好不放手！
多么美好的后悔，他曾经做梦时候似乎也想到过，但原来，就算能从头，那该来的，还是要来。
因为幻想假如的人，也只能想想假如罢了。
现在他又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一个最后的选择。是就这么斩断这条人生路，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静静的等待着这毁灭的到来，然后在下一个宇宙里做一个神，高高在上，永恒不朽，无牵无挂，还是再一次妄想做一个人。
“还是要做一次选择啊。但其实，我已经有了选择，不是吗？”
他看着破碎的星河，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坍缩，新生的世界在那毁灭中渐渐酝酿而起，他回过头，看到自己来时的那条人生路。
“这就是我的命运啊。”
他大笑起来，看见秩序之王以撒面无表情，干净利落的杀死三尊荒古仙神的残魂，或者说那三尊荒古仙神的残魂直接选择了与秩序之王以撒融合。
注意到他的目光，以撒目光空洞的忘了过来，隐隐约约中，他可以看见以撒身上那腐朽的代表着荒古仙神的意志在秩序之中渐渐新生，然后他就忽然明白，原来那场持续了一整个纪元的争斗从来没有真正结束过，也不可能真正结束。
也许可以结束，只要他选择割舍这段人生路，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可是他怎么能够，他不惜在后悔中煎熬，在痛苦中绝望的人生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割舍。
哪怕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往前走，因为这就是人生啊，这就是人的选择啊。
“我为秩序之主，以撒之名，缔造秩序！”
秩序之王以撒的身影变得高大，如光一般。
李墓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洞悉这一切，闭上眼，仿佛可以看见无数的选择在自己面前衍生成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在那些世界里，依稀仿佛可以看到他爱的，他恨的，他失去的。
然后他就放开了自己的手，任凭自己的身体开始坠落，向着无尽的毁灭落去，在那毁灭的光中，黑暗的深渊开始震荡，开始形成，开始分裂这最后的光，将新生的宇宙割裂成无数个，衍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宇宙。
这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选择，他堕落这深渊，不与新生的诸神争辉，甚至不去参与新生宇宙的争夺，他只是不停的堕落向深渊的最深处，在新生宇宙的法则完善之前，不停的分裂自己的意志，去那一个个新生的宇宙中寻找一个更好的结局。
如果一定要选择，那么这一次，他给自己无数个选择，如果人生注定要后悔，那么这一次，他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秩序为神，混乱做人。
在那秩序之主以撒高举神座之前，有一个人堕落于这深渊混乱之中，不为神，做一个人，一个可以做无数次选择的人。
无量量劫，纪元新生，一切都将是崭新的开始。
终章我们的十四行诗！【终】
天空像着了火，没有太阳，但天空却火红一片，风吹过，没有云，却有硫磺的气息弥漫而起，布满岩浆与火焰的大地上，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战争对于这里并不陌生，对于交战的双方而言也并不陌生，因为这里是深渊，混乱的深渊，传说从上个纪元残存下来的残魂们妄图复活归来，染指新世界的光辉，夺取新世界的权柄。
那群狡诈的魔鬼，诱惑着一个又一个纯洁的灵魂堕落到这深渊之中，那些魔鬼试图将这些堕落的灵魂转化为燃烧的军团征服整个多元宇宙，但实际上他们却只能不停的在这混乱的深渊中永无休止的进行着仿佛没有尽头的血战。
混乱的意志笼罩在这片深渊之中，这里是所有位面，无尽宇宙生灵所唾弃之地，这里是连秩序之主以撒的光辉都无法驱散的混乱之地，传说中的混乱之主，要将整个多元宇宙带入毁灭的混乱之主就沉睡在这深渊的无尽深处。
没有人知道祂的神名是什么，甚至传说中连混乱之主本身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名是什么，因为祂是混乱，从混乱中而来，秉承着混乱的意志。
多元宇宙里，秩序阵营的神灵们，无尽宇宙的英雄们都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杀入这深渊的最底层，将那位试图带给整个多元宇宙混乱的混乱之主杀死。
但可惜没有人能够做到，便是高高在上的诸神也无法做到，祂们甚至不知道这深渊到底有多深，而那位从纪元开始就坠入无尽深渊最深处，陷入沉睡的混乱之主到底在深渊的哪一层。
但传说，传说那位混乱之主虽然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但祂的意志，祂的化身却一直行走在多元宇宙的每一个位面，想要将混乱带给所有爱好和平与秩序的人。
……
银河历三六八年，分裂了整个联邦的七年内战刚刚结束的第三年。战争的喧嚣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他不是太喜欢这个宇宙，因为这个宇宙中并没有她，事实上他走遍了这无尽的多元宇宙，但始终没有找到她。他知道她已经死掉了。
但他还抱着一个希望，他在寻找一个可以找回她的方法，走过太多的地方，见过了太多的人，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这是一个不算高级的宇宙，放眼整个多元宇宙，以这个宇宙的规模只是中等罢了，不过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具体的说，是一个人，一个有着潜力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到底会对这个宇宙造成什么，但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未来。新生的多元宇宙远远还没有成长到稳定的时候。
那些新生诸神的光辉还无法笼罩到整个多元宇宙，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可惜与他无关。
他不是太喜欢那些新生的诸神，不管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还站在另外一边的，他都不喜欢，因为他像一个人，而祂们却像一个神。
可笑的是那些凡人们，却将像神的捧上了神座，将像人的他打入了深渊，当真是一种讽刺。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他的目光落到一颗星球上，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战争。
他没有干涉这场战争的意思，哪怕这场战争的主角是他所看重的那个人。觉得有潜力的人，但他也没有干涉。
因为他喜欢人，不喜欢神。所以哪怕对方很可能是他的希望，但他依然决定如果对方想成为神的话。那么他就换一个人，但如果想要如他一样做一个人的话，他就帮他一次。
然后他等到了自己的想要，他感受到了对方如他一样想要做人的渴望，所以他就微笑着点点头，给了对方一道光。一道可以从头再来的光。
然后他就离开了这个宇宙，静静等待着，等待着种下的那枚种子生根发芽，然后长成他的希望。
……
有生便应该有死，对于一个新生的纪元而言，确立了生与死的对立，那么这个纪元也就渐渐稳定了下来。
上个纪元之所以会毁掉，就是因为代表死亡的一直被渴望永生的生命压抑着，世人求长生而畏死，此消彼长，宇宙又哪里能够长存。
而这个纪元，终究不一样了。
多元宇宙吸取了教训，或者说主宰这个宇宙的神灵们吸取了教训，祂们划分了阵营，祂们区分了秩序与混乱，划分了光明与黑暗，然后直到生命与死亡的确立，整个多元宇宙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他从沉睡中醒来，有无数个意志行走在这多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里，多少年前埋下的那一枚种子终于生根发芽，以死亡的名义，让她再次有了复活的可能。
而现在他需要去找那位生命之主好好谈一场，如果祂不答应自己的话，那就干掉祂好了。
他想着，然后几乎是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整个多元宇宙好像都感觉到了意志，秩序在沉默，光明在颤抖，而生命终于叹息一声，给了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就得到了满足，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在一个又一个的宇宙中追逐她的身影，一段又一段的经历丰富着他的人生。
这一次，他们可以有无数首诗一直一直写下去。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谁在意了。他做一个梦，梦里有无数个他们在一起，只要他不愿意醒来，谁又能让他面对这现实的痛。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如果能够在梦中解脱这清醒的苦，那么就算这样一直沉睡下去，一直一直做一个醒不来的梦，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反正，他代表着这人本身的混乱不是吗？
他不醒来，反而才会让这个宇宙的生灵感到庆幸，哪怕他们其实知道，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混乱的信徒，但这现实如此尖锐，我们又何必要拆穿。
做一个秩序的信徒，做一个光明的祷告者，远离这人生的混乱，远离这心灵的黑暗，我们继续唱着这诗歌，歌颂所有幻想的美好。
这个世界，真好。
他想着，无数个宇宙中里，无数个他低下头，看见身边的她，叹息一声，在这梦里，不愿醒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汤显祖。
最后一行诗，原来如此。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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