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倾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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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1章 人生如戏
六年后,君子国国都瑞阳城。
繁华整洁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烟稠集,做买卖的商贩占满了两边街道,百姓们有男有女,男子俱方巾长衫,女子襦袄折裙,皆步履从容,神态安详,徇徇儒雅,无论富贵贫贱,对人恭敬有礼。
一年前君子国国君御瀚大婚,册封千宰相的掌上明珠千枫羽为后宫之主,举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千枫羽虽是女流,却聪慧贤德,乐善好施,知书达理,与聪明睿智地位卓然的公主御泠并肩齐名,为君子国百姓所爱戴,御瀚册封她为皇后,也是众望所归之事。
在御瀚和千枫羽英明仁慈的作风影响下,君子国被治理得耕者让畔,行人让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举国上下一片祥和安瑞之景,得到了其他四国的普遍尊重。
就在这一片安详和气中,街角一处大酒楼下却骤起喧哗,打破了祥和氛围,许多行人关切地停下脚步,慢慢围聚上去,看那神色,也不是喜好看热闹之人,倒像是打算一旦有事就出手帮助似的。
人群的中心,却是一个卖字画的中年书生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旁边有性急的人就要将他抬去医馆。
蓦地,人群外传出一声稚嫩却颇有威仪的呼声,“别动他——”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两个侍卫模样的年轻男人,肩上稳稳地抱坐着一名四五岁的幼小男童,挤进圈内。
君子国一向崇尚朴素简约,只见小男童身上穿着小布袍,脚踏小布靴,一头半短不长的软发利落地束成小辫,显得可爱温雅,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娇贵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容貌却精雕细琢,秀致俊美,英柔兼之,尤其是一双半月眼,漆黑明亮,已经透出一股镇定不凡的气质。
他迅速滑下来,阻住人们移动书生的身体,粉团般可爱的小脸上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专注肃穆,月牙一般的乌亮眼睛沉静环视着围观的人,声音响亮威严,“不能动,一动他就危 3ǔωω。cōm险了!”
说也奇怪,人们似乎很信服他的话,很快就让到了一边,给他腾出位置,他老练地掀开书生胸口的衣服,边向旁边人果断却有礼地吩咐,“哪位大叔去旁边酒楼要碗烈酒来?”
一碗酒很快送来了,幼童迅速从书生身上撕下一块布,蘸着烈酒,使劲擦拭书生的胸口,但毕竟人小力微,不一会儿,他那俊秀小脸上就泛出薄薄的汗珠,手中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
旁边人见状,立刻抽走他手中的布,接替他的动作,他点点头,转身向其中一名侍卫要了个小瓷瓶,倾出一颗小药丸,塞入书生的口中,再接过不知谁递进来的一碗水,将药丸送进书生的腹中。
半晌,那书生四肢抽搐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幼童这才展开严肃的表情,笑了,这一笑,顿时如春风拂面,阳光灿烂,耀眼温煦得让人既舒服又不敢逼视,颊边更显出两枚可爱的深酒窝。
酒楼二楼靠窗边坐着的两名黑衣人,一直沉默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其中头戴面纱的黑衣人,起先便频频注意幼童的脸庞,在蓦地看到幼童的笑容时,全身一僵,手中酒杯顿时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主公……”
坐在她对面的黑衣人诧异地叫了一声,她却恍若未闻,径自注视着那名幼童。
街那头,人群渐渐散去,很多人都忍不住回头敬佩地望向那名小男童。
“好啦,大叔,回头多注意点。”
幼童牵着一名侍卫的手,灿烂地笑着挥挥手,书生还在千恩万谢着他,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走远,似乎这样当街救人的事对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似的,
黑衣人仍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幼童的背影,上菜的店小二看到两人眼光注视的方向,也好奇地伸头一看,接着便开心地笑了。
“原来是他呀,这次又救了谁?”
那黑衣人闻言,蓦地回首盯住他,一瞬不瞬,透过面纱,店小二只觉得那眼光依然冷得让他直发抖。
蒙面黑衣人盯着店小二,眼神越来越阴郁,却始终不曾说话,只是瞟了一眼同伴。
另一名较和气的黑衣人连忙开口,“小二哥认识这名孩童?”
“怎会不认识?他可是我们君子国出了名的小神医呀,仁心妙手,不知道救过多少人,我们君子国的百姓哪个不尊敬他?小人也有幸蒙小神医救过一次呢!”店小二伶牙俐齿、热情崇敬地道。
“真的假的?”【霸气书库﹕www。87book。com】
和气的黑衣人口气质疑,摆明了不信,那幼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就算懂得一些歧黄之术,又怎么会有店小二说的那么传神?
那店小二一看急了,立刻扬着脸,信誓旦旦起来,“当然是真的,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就遭天打五雷轰!”
一旁沉默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和气的黑衣人,和气的黑衣人会意,笑笑撇嘴,“你说的这么活灵活现,是算定我打听不到这小孩的来历吧?”
“什么话?”店小二被激得口沫横飞,“小神医又不是无名无姓的小人物,他可是我们沐王的独生爱子,大名沐长天,今年五岁,是太后、皇上、公主的心头肉,已经被指定为沐王的世子,瑞阳城里谁不晓得?”
“沐王……”蒙面黑衣人仿佛怔了怔。
“是呀,沐王,”
一提到沐王,店小二双眼都放出光来。
“沐王你们听说过吧?就是做出了漂亮耐用的纸的那位沐王,比轩辕国秘传的纸更薄更洁白,而且最难得的是,他竟然慷慨地将做纸的秘诀教给了全天下人,分文不取,让天下读书人因此受益,这样的胸怀和人品,在我们君子国可是出类拔萃,啧,被天下多少先生赞扬尊崇啊!”
“那就怪了,这个孩子出身显贵,应该是娇生惯养深居简出才对,竟然懂一身简单实用的救人之术,难道是无师自通?”
和气的黑衣人皱眉道,俊秀旷达的面庞上充满好奇,引得店小二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要说咱们小神医的医术精湛,当然是因为背后有名师指教了!这位名师,就是我们沐王。”
蒙面黑衣人、和气黑衣人一齐沉默下来,看向店小二,和气黑衣人甚至有些激动起来。
突来的气氛转变让店小二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那沐王,医术很高?”
蒙面黑衣人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嘶哑低沉,似乎嗓子曾经受过严重的伤害,但吐字清晰有力,店小二不用竖着耳朵,也能听得分明。
“是的,只要是病人,他都能治好。”
店小二也是看惯了大江南北的人,当然一眼便能看出眼前问话的人才是主子,而且是不一般的主子,心底悄悄浮起一层敬畏之意。
“都只是病人?可曾……解过毒?”黑衣人轻吟低声,语调怅然。
“属下以为,自古医毒不分家,既然是神医,自然也懂得解毒,请主公莫要担忧。”
和气的黑衣人眉宇含忧地望着沉默的蒙面黑衣人,心头关切至极,但口气却恭敬而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了蒙面黑衣人,如今的主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主公了,她枉有一颗忠心,却无法为主公分担内心的痛苦!
“客人是要看病吗?沐王为人谦和,‘沐’就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意思,是太后亲自册封的呢,只要您上门,他一定会为您看病——”
店小二热心地推荐,笑眯眯地看向蒙面黑衣人,蓦地,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仿佛被谁点了穴道似的,呆呆地一动也不能动——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来,蒙面黑衣人一时不察,面纱顿时被掀起了一角。
只是短短的一刹!
店小二目瞪口呆,记忆中突然就被刻上了一张他终生也无法忘怀的面庞,一张惊悚中无端透出诡异美感的面庞——
右半边脸,苍白胜雪,修长的柳眉斜插入鬓,威严霸气,月眸清冷冷好像黑水晶似的,顾盼慑人,英姿绝色,却阴郁至极。
左半边脸,狰狞血红,被一道一道蜈蚣般的疤痕占据,那眼窝处射出一道森寒黑芒,仿佛不再是平常人的眼神,而是一件有形的利器,浸透鲜血的阴厉武器。
这是一张同时显出绝美和绝丑的面庞,一边美若天仙,一边丑似厉鬼,强烈的视觉冲击震得店小二完全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该痴迷,还是该恐惧!
只是,这个客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蒙面黑衣人迅速掩下面纱,眸中射出慑人的怒气。
和气黑衣人早已摸清了主公的忌讳,当下冲店小二喝了一声,“还不下去准备吃的?愣在这里做什么?”
店小二白着脸慌慌张张地跑了下去,仿佛背后有恶鬼追赶似的,再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和气黑衣人看着店小二惊惧的背影,手按剑柄,眼中闪过沉痛和怒气。
“尾巴甩了吗?”
蒙面黑衣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似乎没有留意到店小二的惊慌。
和气黑衣人却立刻理解,“已经彻底甩了!”
言下之意,那尾巴估计是见阎王去了。
蒙面黑衣人点点头,低头想着什么,手指习惯性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声一声,修长的手指上青筋绞纽,交错凸起,似乎曾经被人扭断又被马马虎虎地重新接上,虽然手指灵活如常,却再也恢复不了往日笔直有力的美丽形状。
和气黑衣人只看了那手指一眼,便眼眶涨湿,不忍再看,脑海中更是竭力要将当年那幕恶毒的血红场景从眼前驱开。
主公活下来了,不是吗?这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两人相对默默地吃完饭,气氛十分沉闷,待和气黑衣人结帐回来,蒙面黑衣人便嘶声开口。
“天涯,你去灵芝谷接潋滟来分堂,我去探探沐王府。你让她悠着点,别打草惊蛇。”
“可是主公,你一个人……”她急道。
蒙面黑衣人横了她一眼,尽管隔着面纱,她还是感觉到了,也不再开口——她知道,主公已经决定了。
“死不了!”
蒙面黑衣人低讽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黑色的披风扬成一方弧形,使人完全看不清蒙面黑衣人的背影,孑然,骄傲,霸气依旧,却添了抹说不清的寒意。
和气黑衣人看着看着,眼中突然涌出泪水,止也止不住。
六年来,刚强的她流不尽的眼泪,都是为再也没掉过一滴泪的主公流的。
女人有泪不轻弹,主公是那么骄傲的人,就算有泪,也不会允许自己流出来,所以,她要代替主公,尽情地哭个够。
主公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叫‘主公’已经叫得这名顺口,完全尘封了一个叫了十年的称号——“太子”?
她冷冷地站在街角,看到天涯脸上晶莹的泪光,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头冰冷铁硬,完全没有因此觉得温暖感动。
她的躯壳不再是当年的躯壳,她的心当然也不再是当年的心!
现在,她的心头只装有一件事,那就是怎样从御瀚手里夺来那传说中的千年雪参。
抬脚,坚定地缓步走向街心,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隔着一层面纱,她也感到了那令自己憎恶的温度。
但是,即使憎恶,她也不会放弃占有。
世间负她,她便要让整个世间为她不安,把她驱赶到阴暗潮湿的沼泽里,她偏要带着一身的毒刺回来!
她再也不是那个天真自负的阴兰荪,她是花御宫的第三代主宰,让江湖和天下风云四起动荡不安的——
玉蟒修罗花墨潭!
第3卷 第2章 似曾相识
君子国宏伟质朴的皇城庄严地矗立在瑞阳城的正中心,凌空往下看,整个皇城是一个极其端正的方形,里面的宫室却分划成一块一块巨大的圆形区域,辉煌如火凤凰般的云霞遮满了半边天空,灿烂怒放,使整个皇城披上金色的余晖,显得格外肃穆。
墨潭抱胸靠墙,隐在皇城西门较偏僻的角落,仰首往上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皇城上手执方戟、身穿墨甲的守卫们来回巡视,警觉严整。
皇城的城墙高约十丈,任轻功如何高绝,都不能一蹴而就,墙壁是巨石厚砖所砌,坚固光滑,也没有丝毫落脚之处。
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面纱,这次压得紧,再没露出半点面庞,加上一身黑色布袍,灰色布腰带,毫不显眼,旁边偶尔过路的百姓也将她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走出一列守卫,等候在西门外的车马骚动了一阵,朴素无漆的马车上,下来一名长须冉冉的六旬老者,器宇轩昂,苍目如电,举止风雅,向守卫们微笑拱手为礼。
墨潭默默地看着老者,她知道他是谁——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君子国宰相兼国丈千惟善!
千惟善刚刚行礼完毕,马车上又下来一名紫衣少女,温婉高贵,浅笑吟吟,赫然是君子国的第一公主御泠。
墨潭眉头微挑,阴厉的眼光柔和了一瞬间,几年不见,眉宇间多了女人浑然天成的柔美风韵,褪去了少女的青色矜持,小丫头也终于成熟了!
只是这种成熟的代价,亦是血泪的代价——
她眼光一敛,回复阴霾。
今天是无法再探了,御瀚的皇城果然固若金汤,以前不曾留意,如今才暗自心惊。
硬闯,只能是下策。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西门旁正欲进宫的千惟善和御泠,都觉得心底突然一动,千惟善下意识地抬头,四周把守森严,静谧有序,没有任何异样,——只除了,不远处那道像风一样远去的黑色背影,无端地透出一种让人心弦一动的感觉。
御泠蓦地回首,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一抹决绝的背影,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大变,差点就失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公主?”
千惟善回神后,立刻注意到了御泠难得一见的呆滞。
“没,没,好像,好像,看到故人……”
御泠喃喃自语,眼光仍然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收不回来,高贵端庄的面庞上也浮现一抹失落和沉痛。
“既如此,就派人将此人追回来,老夫看此人背影,总有一种非池中之物的感觉,这样的人,说不定正是公主的故人!”
千惟善捋着长须道,敏锐地将公主失落惆怅的神色尽收眼底。
“不,不用了。”
御泠强笑了笑,眼神黯淡下来,“她不是——我那故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皇兄不相信她已经走了,沐……也不相信,他们牢牢地封闭着自己的心,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回来,重新为他们开启心扉,可是,她如果没有死,为什么一直不肯出现?
皇兄和轩辕启几乎将江湖和民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一丝她的讯息,沐……的情报网,更是没日没夜地探访,可是每一次呈上来的都是让他们失望的答案。
六年了,她的心也逐渐逐渐地苍老起来,人生,还有几个六年可以等待?
咬了咬唇,今晚,她一定要再问一次,再问一次就好。
沐王府的黑漆大门边,一名修长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门边,容貌漂亮俊美得过火,明耀迷人又不失男子气概,乌亮的长发整齐束起,脸畔却搭着几缕乌黑的发丝,显出几分潇洒不羁来,但俊美脸上挂着的却是随和的笑意,正将一名感激涕零的病患送出门。
前边病患刚一出门,后面蓦地刮来一道迅疾凌厉的掌风,袭向他的肩膀,他肩膀闪电般塌避,右手跟着抓住对方的手,正要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蓦地瞟到这只手掌心怪异的圆形伤口,一顿,一改刚才的迅猛反应,慢吞吞地放开了对方的手。
“轩辕启,我不明白,你明知偷袭我讨不了好,为什么还每次都来这一招?”
他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来者。
来者乱发散肩,更比他还散漫十分,但散漫中又透出不折不扣的霸气,英俊性感的面庞丝毫不输于他,炯炯锐利的利眼,让来者整个人霎时便彰显出一种潜在的狂妄危 3ǔωω。cōm险!
“就凭你?不用你那卑鄙的暗器,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动我?!”
他翻翻白眼,直接绕过他进屋。
“妈的!”轩辕启低咒一声。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比起六年前更加难缠了,当年他锋芒毕露,肆谑嘲讽,飞扬勇决,如今却变得高深莫测,迟缓沉稳,再不显露半分心事,他至今都弄不清楚,当年的事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他恨这个男人,这是无庸置疑的,不是他,她怎么会死?乍一听闻她的死讯,他不顾父皇的警告,怒砸了五国聚会庄严的会场,在回到寝宫的后终于支撑不住,悲愤吐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满腔的愤恨淡淡消散?
“听着,要不是看在长天面子上,我一定会杀了你!”他大吼道,借机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
“是吗?那长天可要谢谢轩辕叔叔的抬举!”屋里,传来一声朗朗的孩童笑声。
一道漂亮的小身子极快地奔出来,猛地往轩辕启的身上扑过去,轩辕启顺势抱起来转了一个圈,看着神似记忆中那张绝色面庞的快乐小脸,板着的脸上终于出现真心的笑容。
是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个男人为生下长天几乎丧命,他想,他这辈子都会追杀这个男人到底!
这大概也是御瀚对他冰释前嫌的主因吧?
不管怎样,他为她留下了血脉,就为了这一点,他和御瀚就要好好照顾他,可是他们万万没料到,他们都低估了这个男人。
没有了她的保护,他照样能够为他们父子建立起一片叫人敬畏的天地,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和御瀚才真正放弃了对他的怀疑,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是传言中“红颜祸国”的可笑角色?
长天见轩辕启走神,月眼一闪,笑眯眯地,“轩辕叔叔又想起我妈妈啦?”
“去,古灵精怪的小鬼头,活脱脱就是你老爹的贼样子,我能想到你妈妈才有鬼!”轩辕启撇嘴,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羞赫。
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猜中心事,可没什么好炫耀的。
“像我有什么不好?儿子就要像老子才有气概!”
屋里,青冥缓缓地走了出来,依旧是似笑非笑,提着四五坛酒,径自走向花园中的凉亭。
“这么点酒就想灌醉我?”轩辕启抱着眼睛笑成两弯月牙的长天踱过来。
“不,我是想灌醉自己。”青冥轻声道,语气中隐着难言的苦涩。
长天眨眨眼,不笑了。
轩辕启额上青筋爆起,闷声闷气地问道,“半月前她忌辰时,我去看她,见那里干干净净,是你清理的吧?”
“我想她那样的人,应该不喜欢荒凉寂寞。”
青冥淡淡地道,打开一坛酒,轻轻优雅地举起,却倏地灌了半坛,洒落的酒迅速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