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于栖(女尊)-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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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八小碟的清粥小菜;风味却是不同;这新请的大厨果然不错。
见她已神情平静了下来;只专注地为我递水送碗;我才正色地问她对这里的布置和人可熟?她倒是很高兴兼自豪地回答说:“主子放心吩咐;丫头定能做得让主子满意!”
我微笑;这孩子人虽还小却也算机灵;便问了她这里哪个院子清静又不用重新打扫的。她低头略想了下;说原先这上房东北不远有个小院子;本来给雕刻的手艺师傅住着的;如今已完了工、人刚走;却是清静也无须怎么收拾。我听了自是高兴;让她过会儿去看看;随便换了那里所有的床褥细软、多添些精致的物件;她也不多问只连声答应了。
说完这些;我却是叹气;弄是弄好了;只不知他肯不肯住过去。今日便要去见他的母亲大人;本该拖了他同去;却又担心他身体。
“大人;”正想着;他倒是自己到了门外;”马车都已备好;公子说去哪里、何时出发要问过您。”
这沈言楷昨晚说会派人随我去;敢情还是派的他!不过听他声音已平稳如常;是沈同学私下给他治了?哎;那就先不管了;正好一同去吧。
交待了步丫头我出了门;抬头看他;他却只顾低头往前走;好在他脚下虽有些虚浮;却看不出大病中的样子。我也不多话;只硬拉着他上了马车。“去宰相府。”我吩咐着;手同时飞快地抓住旁边待要站起的这人。
“临云;你且安心坐着;这劳什子面皮也给我卸了吧;你现在这模样;若说自己是那音圣萧临云;人家还会说你冒充求名呢!”
手下按着的身体一颤;我忙放柔了声音:“我在地室中了阴力之时;比你现在可要丑了百倍;当时你都能忍得;现时我又怎会嫌你貌丑?”说罢;人已贴了上去、掀了那张很不养眼的面皮。
红妆十里
他下意识地向一侧让着,别过了半边脸:“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原本有什么不知道的?”我靠上身后的软垫,懒懒地叹着;“嗯,这垫子挺舒服,里面衬得什么料?”
“……于兮……”他低吼,却没有底气,身上的伪装顿时有崩溃的趋势。
“很好,终于叫我名字了。”我脸色一正、坐直了,“那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告诉你——这没什么!慢慢调理就是,谁都会生病,谁都会老!我介意的只是你不让我知道!”
他的脸色变换着,眼神里闪过痛,“你果然知道了……”
“临云,”我忙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好日子,多想想以后好么?你若真在乎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好好地对自己,别再折腾自己!”
“以后?”他皱着眉头,身上的肌肉紧绷,神情开始烦躁,“还有以后么?”
“有!”我眼睛紧紧盯着他,绝不轻易眨眼。瞧着他在我的注视下逐渐平静,心头略松,刚想再说话却觉身下马车一震,似是急急刹了住。
“大人!前面道路被人群堵着,马车行不过去。”
“且派人去看看前面什么事,若一时半会过不了,就换条道。”我随口吩咐着,又转回头去看着萧临云,“临云,我喜欢你原先的样子,我想你弹琴给我听,我想你象以前那样看着我笑。等见过你母亲,不管她说什么……”
“大人,”我的话被打断,“前面是秦家循制往大人府里送嫁娶之礼的队伍,因为队伍长,百姓们正围着看呢,把路都给堵了。”
我皱眉,秦无伤你非要弄得人人皆知不可么!“换道!”毫不犹豫地说着,外面的侍卫却“吱唔”着没有答。
“怎么了?还有何事?”
“大人,听说这队伍少说也有六、七里长,小人怕换道也是走不了。而且如今这四周也都涌了人,若要马车调头,恐是不易。”
我探头向车后看去,果然已不少人站在了那里,这般等下去,恐掌灯时都未必到得了地方。咬牙切齿之时,耳边还不时传来他们兴致勃勃的议论。
“……”
“这秦家儿子的排场倒是不小!”
“富商能与爵府攀亲,自然是要摆足了阔的……”
“王二小姐身份尊贵为何要一商家之子?”
“哎,那不是为了羞辱自作多情的突厥王么……”
“……”
一拳砸向车框,“留一人在此看车,其他人步行,半个时辰之内定要到了相府。”我冷声地道,拽着萧临云,自车内跃出,腾挪间越过人群站上了街道两侧的屋檐。脚下顿时喧闹声大起,我抱拳一揖:“在下尚有急事,得罪了。”言罢,迈了步子疾驰而去。
眼尾扫到不远处延绵的队伍,十里红妆、便是这般吧,只可惜不是我想要的。如今发生于我身上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料想中的,我鄙视自己,如今的脚踏两只船。可是不如此,我又该如何?一把推开萧临云说,我已有夫郎?这样的话这样的动作我做不出来,我鄙视自己山洞里的那一晚,或许没有那样,事情会好处理很多。只是,冲动已经让我犯了错,几秒钟的冲动让我要穷一生去偿还,冲动果然是魔鬼。
可是,为什么我每次痛骂自己那一晚的冲动时,心里某个阴暗的一角却同时在告诉自己,即便再回到那一晚,即便他不说那句骗我的话,我依旧会犯那个错?!为什么我每次都不愿意让自己去选择、强迫自己只能从中选出一个?是因为自己心里最想要的人不是我情理上该选的那个?若果不顾道义、不顾情理,我会选谁?一个是我想用生命去偿还的,一个是我想用生命去陪伴的。
这天,我们按时赶到了相府,但并没能见到宰相大人。帖子递了进去,得到的回答是她去了二公子那里。我笑笑,拿出先前准备好的匣子,“大人回来,请将这匣子交了给她。”顺手又递去一小锭银子,转身拉了已沉默良久的萧临云往回走。她既然不在或不愿见,也就罢了,反正我的意图她该明白。
“不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我微笑着挎住他的手臂,不顾他的反对用力将他拖到了自己身侧。
“……这样子不好……”他略侧了头向四处瞄着,想撇开我的手,却又最终没动。
“有何不好?!我们自顾我们的,管旁人怎么看?”我边说又边将头靠了些上去,“临云,我把她给你吃的东西也给了她一些。”
他的脚步顿时停了,我顺势一扯,继续拉他走着。“以后,不许再碰那东西了!还有,她的话你也不要听了,以后听我的……哎,你别动!实在觉得我说的不对的,你可以和我提啊,我们商量……刚才,我已过了八字给她……”
“你不用可怜我……”他的眼睛血丝毕现,人又站定在那里;“我不过是个废人而已!所有人都已知道!你不必这样!”
“临云,我不管别人知道什么,你就是你。我对你的心意,你该知道,若非那突然而来的该死的一切,你我早该在一起了。我如今能怪的只有我自己,这一切本来都是因我而起。我只求你能好了起来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地,要多久我都不在乎,我会等。但你这样说你自己,要我如何再活着?不若死了一干二净!”
嘴被捂住,他看我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别乱说,这些本不是你的错,况且、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原谅我!为了他眼中这一刻的光采,我背弃了我曾经一直坚持的、也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原则。如果言楷你不能答应、不能容忍,那么、就拿我的命来赔你的吧。萧临云现在的这一切,我无法去忽视、无法假装自己和他没什么,尤其是在他那么需要支持的时候。
一路慢步回府,虽已是晚饭时分,门口却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见王嬷嬷和挥弦站在了那里指挥着众人搬这挪那,来来回回地忙碌。远远看她们喜气洋洋的,我极度不耐,绕到侧面的偏门进了屋子。
进门就被步丫头告知:公子前一刻钟去了南郊。我微愣了一下,他果然还是走了,刚才看到门口的王嬷嬷,就该想到了。
都不讨好
看一眼身边的萧临云,决定还是先安顿好他再回来具体问沈言楷的事。对面的步丫头也迅速顺着我的目光抬头又极快地再俯首,当我回眸继续对她说话的时候,她俨然一副垂首肃立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个小动作根本就没发生过。我不禁有些失笑:“丫头,让你弄的那地方你弄好没?今晚我们在那里吃饭。”
“是的,主子,先前已弄好了的,丫头这就去传菜。”说完,她顺眉敛目地小步走了。倒是还没见她在我面前这般“稳重”过,是见了萧临云在才这般的?他们俩应该没会过面的,就算在西湖边那屋子里碰巧遇到过,如今也该认不出他来了。
“临云,走,一起先去那里看看。”拉着他就往东北走,循着小径、转过几个弯,很快就到了步丫头说的那间隐于满架花蔓后的小院。推了门进去,淡香扑鼻,满目嫣红,俱是新开了的桃花。踏着脚下鹅卵石拼铺的小径,四周宁静,心情顿时舒畅。
“临云,这院子不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就先住这里吧。”摘一朵半开的桃花,笑对着眼前还有些不适应的男人。
“于兮,我住原先那边就可以。”接过我手上的桃花,他看着不远处那三开间的屋子,眉目间一抹清淡的愁绪笼上。
“不行,那屋子太潮了。”我立刻反驳。知他心结还没彻底解开,而且这里毕竟还是沈言楷的地方,之前为了打发秦无伤,用这里自然是没问题,可如今让他这般住着却并不十分妥当了。虽说一般人家家里都会有几个单独的院子安排给过年节时回来小住的公子们,可绝不会女家主宅设在其中一位夫郎的家里的。这样子一来,明显就将这些公子夫郎们分了主次,所以当时王嬷嬷会极力反对我拿了这边做主宅。但此时此刻我实没有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安排他,只有先将就些。想来也不会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六天后成亲、九天后出远门,最多也就这几日、我定会有打算的。
“临云,等……这边烦人的事情了了,我们另置个宅子,也种桃树。这几日就先住这儿吧……”瞧他并不吱声,只好又加了句,“那我陪你一起睡那小黑屋子去。”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他神情一震,忙拉住我的手,却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见他如此,我自然干脆利落地说:“那就先这么定了!进去看看里面还缺什么。”然后连拖带拽地带了他进屋,扫一眼已整齐干净的过间,直奔里屋。只是,一眼瞧到那里面的东西,我顿时就呆了住——这、这步丫头搞什么呢,怎么把这里弄得和我主屋那边几乎一模一样?我、似乎没和她说是我要住过来,她、也不会知道我今天要带了萧临云过来,即便有人告诉她了、也不该弄得如此女性化吧——我偏好的自然是现代意义里的那个“女性化”,这风格对萧临云也不合适啊。那……唯一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她认为我要这个地方是为了和秦无伤成亲后独处的?
按规矩,新婚那几日应该和新夫郎一起留住主屋上房的那间新房,难道大家都知道了我不愿意入那主屋与秦无伤同房?于是一听我吩咐找间清静的,她便立刻“明了”了我的“心意”?我顿时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算还不错吧,至少东西够齐全。
“呃,这里的布置你不喜欢可以改,”拉他到窗口,指着一张长桌案:“这里要放你的琴,你弹给我听。”他嘴角牵动,算是笑了。看着这个淡得几乎不仔细就注意不到的笑容,心里叹息,一切还是得一步步慢慢来。
外间传来人进出和碗碟轻碰的声音,“主子,饭菜备妥了,您这就用吧,免得凉了。”
“知道了。”我答应着走了出去,“你们先下去吧。”
“是。……哦,对了!桌上这盅是您先前要了来给您身边这位……呃……”她拿眼扫着我身后的萧临云。
“云公子。”我忙替她加了一句,免得她再辛苦支撑着这个“呃”字,心里暗道果然沈言楷还是料到我要做什么而事先关照了。
“哦……云公子。”她眼珠微转、低下了头,似是正想些什么,忽又一个激灵地快步走到萧临云面前拜了下去,“奴婢步小娟,见过云、公子,还请云公子恕奴婢先前不知而失礼。”我瞪着眼睛看她今日这般地……识礼有度,一时倒是说不出什么,虽然她那声音听得让我实在有点、发颤。
萧临云在她拜下的那刻已让过了半边,随后隔空扶了她起来却是没说话。我忙朝她摆了下手,“行了,没事就出去吧。”
“是,主子。奴婢还有一事就是,公子临走之前还说,这得饭前服,还有……东西是按您要求做的、但云公子吃不吃,得……”
我被她传的这句“公子还说”弄得脑子一晕,这是能这样当人面说的么!忙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话全说了出来让我还怎么哄他喝! 粗俗点、直白点,如今正在做的事就是你对你一个男人说“你不行了,我让我另外一个男人给你熬了药”!这让他怎么忍得?
她立刻施了一礼,急急转身向外走了,匆忙下还撞到了门框。看来这丫头是有意的,我握拳。
深吸口气定定神、堆了笑在桌边坐下,“临云,快些坐下,我饿了。”说完,我便对着桌上这半掌高的药盅开始犯愁。纠结之后,终于决定无论如何还是得让他先喝了。
“咳……”我清清嗓子,“临云……”抬眼正要“劝”说,却看他已举了筷子夹了菜,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腕,“哎,这菜我喜欢。”将他的筷子挪到自己的碗边,才发现自己碗里早已有同样的了。微愣间,他已将菜喂到了我嘴里。
“呵,”自己一定是在傻笑,嚼几口这菜,没吃出什么味道。“临云,这让我想起以前你救我出王府的时候,我们也这般同桌吃饭。”看着他点头,眼里盛了些温柔。终于是又看到他一丝不同的神情了!自从马车上下来,他又开始了沉默,虽是之前见了他一次眼里重现的光芒,却不过是一瞬,如今相处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还是压抑。
“喝了吧,好么?”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轻声地说,“我知道……不太好喝,但、为了我们以后……”
“……”
“……我和你一起喝……”
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只看着他手里的筷子。
“临云……我求……”一只手掌已挡在了我眼前。
“不要!不要这样说……”他闭了眼,“我……喝就是。”
端起药盅、弃了勺子,他的手在胸前一顿后迅速送到嘴边,一气将里面的东西灌到了嘴里。
“小心烫!”我叫着,夺回的却已是空碗。忙凑到他面前,手托住他的下巴,“张开,我帮你吹!”他却自我的手指间滑了出去,“于兮,不必。我、以后都会按时喝的,你……不必为我这样费心……”
“……嗯?”看他别过脸去,我心里一阵的痛,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不太对,“你说什么?”
他站起身背对着我,“我说……我以后会喝的,你、不必再费神为我弄这些……”说罢,人已走了出去。
他是在说,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包括整的这屋子都只是为了哄他喝药而假装的吗?!我一把扫了桌上所有的碗碟,“萧临云!你要我怎样做怎样说,你才能信!”
他的身形在碗碟脱离桌面时停滞,倏地转身、凌空一脚,将我抡飞到半空的那窝热汤自我头顶踢远了开去。
再次失踪
就这样对视,他的脸倔强着,我的手则僵在了半空。“临云,你听我说,你和我一同走,从这里走出去,把这些个什么大人、官位、国家大事都抛开!去哪都行,这辈子不要再分开了,好么?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想不和你再分开而已!”
在我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时,他开口了:“就这样是走不出去的。城门周围都是官兵,城外山里几乎所有落脚之处都有秦无伤的人……即便是这座宅子,没有沈言楷的人跟着,你也走不出去。”
“……为什么?”我不由得惊讶,说城门和大山我还觉得有些道理,但这座房子我为什么走不出去?
“因为除非杀了他在这里所有的人,你才能走出去,可你不会杀这些人的。”他顿了顿,看我一眼又继续说着,“这个宅子地下三尺皆为山石,外墙更是以整块的长石合抱、再入地六尺有余。山石底下尚有暗室、暗道。”我顿时无语,他沈言楷建座宅子建那么牢固!地下走不了、门口出不去,那空中走呢?哎,现在想的不是怎么这里,而是怎么出城、出山。
“先不说这里,只说如果出了这门,我们能怎么办,……影卫呢?”
“影卫人数原为八百,已除不听号令的二百、如今尚余六百。他们不擅白天行动,虽勇能以一抵百却一直独自行事,若遇精兵人数众多,难护你全身而退。”
六百的人数的确敌不过王大人在都城内外的五万精兵。“再加沈言楷的人呢?然后动动脑筋?” 比如影卫烧粮仓,逍遥的人在饮食里下药,让他们忙于应付又几日里浑身无力?这样子使些手段,我想还是能离开的。沈言楷也说过,能带我一起离开这一切,所以、没理由我们三个出不去。
“于兮,那日你见了的怪人,也擅长药物。所以下普通的药,他们早有防备,而其他厉害些的,本就难得,怕是几天内筹不到那么多的剂量。”他渐渐靠了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真的想走?”
“是,想离开。现在的一切除了尔虞我诈就是你死我活。再下去,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我们一个个都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成为行尸走肉。”
他没再做声,应该是在考虑我说的这些。伏在他的胸口,心跳依旧,只是原先那样一个温柔、明朗的少年如今已变成了这般的冷淡、晦暗。他的琴声,我不知要多久才能听得到。这里的一切真是无比的恶毒。
“临云,我弹琴给你听,好么?”我忽地抬头说着,他不弹、我弹也可以。自他怀里轻轻挣脱,在床边的高脚柜里找着,既然和我住的地方布置得一样,那就该在那里有一把琴。果然,在最底下的一层我找到了它。嗯,那今晚就不再想这些阴谋诡计了,等明日找到沈言楷再一起商量吧。
在案边坐定,试了琴音、调了弦,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