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上迈克尔的翅膀-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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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来绕去，人越来越少，空间、装潢越来越让人感到压抑，压低帽子黑着墨镜，穿越了层层职业性的笑容，通过了所谓的贵宾通道之后，终于重新见到了天日。在空旷的出口出，一个书卷气息浓郁的瘦长身影等在那里，只一个照面我就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中国国家男子篮球队的领队，有着硕士学历，曾担任北京体育大学篮球教研室讲师的篮球儒将——白喜林。白喜林也认出了我，两个大男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靠拢，然后热情的握手寒暄。从小在这种文化中长大让我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如同古装戏中不管关系如何的两个人见面都要拱手作揖热情的表态：白大人好，高大人好！但在美国这接近一年的生活，让渐渐的对这种招呼方式陌生了起来，尽管我对白领对并无别的想法，但将心比心，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能对我了解多少呢？这样的热情寒暄，就是礼仪之邦的不亦乐乎吗？
不管如何，我总算是找到了组织，我在白领队的带领下，出来候机厅，我们的车子就在外面等着我。看来今天开车的司机师傅也接过不少大牌了，见我上车，他毫不分神，连头都没回，直接就挂挡走人。车子在五环路上飞驰着，窗外陌生的京城景色，又一次让我回想起了初到奥克兰的感觉：又一次陌生的打拼开始了。
白喜林的谈吐文雅，很有学院派的味道，让我对他的好感上升了很多。说实话，我不是太喜欢国内某些连话都表达不利索的业内人士。毕竟无论你有多么好的理论或者想法，都是需要用你的语言来传递给别人的。白领队着重给我介绍了国家队未来几个月的日程安排，早在4月份，球队就已经集中，并且集体参加了军训。而正式的训练也从4月13号就已经开始了。我来报道之后，要跟随球队一直训练到6月中旬，然后球队会参加一个四国邀请赛，对手有克罗地亚、意大利以及澳大利亚队。比赛之后队伍继续集中训练，直到7月6号，回集体飞往美国参加NBA的夏季联赛，那个时候我是跟队参赛还是回归我的俱乐部参赛，还需要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当然球队希望我可以一直跟随球队，这样有也助于我这么个陌生人和球队的磨合。7月初的斯坦科维奇杯、7月底的欧洲拉练都是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和他有简单的交流，并没有随便的表态。美国的生活教会了我很多，现在的我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感动而随便许愿或者承诺什么。毕竟，和未来东家的商业合同才是我最需要尊重的。至于国家队，我希望为国效力，但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我在美国的钱程，毕竟，我所拥有的时光远不如其他人那么充足。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车子也到达了目的地，位于天坛东路的国家体育总局的运动员公寓，也就是一直只有耳闻而从未目睹过的天坛公寓。很意外，这座建筑的主体以灰色为主，乍一看上去想是没有了主人的烂尾楼，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外人，很难相信这里就是供无数世界冠军以及众多国家体育队住宿休息的运动员公寓。大门正中央，书着“天坛公寓”四个大字，我努力辨别，但无奈墨水不够，搞不明白究竟是楷书还是隶书。天坛公寓四个汉字下面，有着一组让我很是迷茫的英文单词BeijingInternationalTennisCenterApartment，这儿怎么就成了网球中心了？
没来得及开口问，白喜林领队已经招呼我进去了：“球队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午休。我先带你去餐厅吃饭，饭后我陪你一起去见见老尤。”我答应着，想来他口中的老尤就是中国男篮的立陶宛籍的主教练，尤纳斯了。
“吃饭之前，先去把你的行李放下吧。这里的房间都是两人住的，为了迎接你，我们特意做了一些调整，相信给你安排的这个室友应该和你有些共同话题。”白喜林到前台领略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还是我跟你一起上去吧，交代一下，你把东西安顿好了，我们就去吃饭。”
三楼出电梯之后，往左拐到底，就是我的房间，3018。敲过门之后，一个略显懒散的声音有了回应：“恩，来了。”不多久，房门打开，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阴影，来人高大的身材连房内的光线都挡住了。“吆，白队来了。这是高兴吧，欢迎，欢迎。”还是那不紧不慢的语调，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我抬头，看着我的新室友、也是中国选手加盟NBA的第一人——王治郅。
“你好，大郅。”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第147节易读
“你好，高兴，球打的很棒，我们这几天都在讨论你呢。”大郅很随和，略带矜持的微笑挂在脸上。
“哪有，你可是我的偶像啊。从小就喜欢看你打球。等我回来，咱好好聊聊。”简单的交代之后，我就赶着去放自己的行李。这是一个小套房，大郅一间，里面还有一间空的。于是我把自己的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就随着白喜林先去吃饭了。很快，吃过了国字号食堂的我，就坐到了尤纳斯的面前。第一眼看过去，尤纳斯和我在金州的那个老爷子教练颇为神似，也是一头银发、同样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但仔细瞧来，却是大相径庭的两种风格。老爷子身上有一种发自本性的豪爽和洒脱，而尤纳斯给人的感觉是严谨和冷酷。
“教练，你好。”我抢前一步，表示着我对他的尊重。
“你好，高兴，很高兴你能来这里，加入我们。”
“应该是我感谢教练，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机会是属于每个人都，只不过有人把握的住，有的人把握不住罢了。”
“好运气＋努力工作。”
“你的英语很棒，不要小看这点，这也是你可以抓住机会的重要武器之一。”英语对话的同时，宾主已经落座。尽管尤纳斯在夸着我，但语气和表情始终都是那种紧绷的状态。这尊冷面佛，看我已经坐下，便接着又开了口：“高兴，这是我的风格，也许你还不适应，但我喜欢把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先说出来。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有些发愣，没见过有这样的教练，这气氛、这口气，若不是在充满阳光的房间里，我真的会误以为碰上了黑社会谈判。旁边的白喜林连忙解释道：“老头就这个脾气，用中国话说就是先礼后兵，别往心里去，他没恶意的。他对自己看重的队员，都这样。”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心存芥蒂，微微一笑：“白队，放心，咱怎么说也是场面人。”然后又换成了英语：“教练，请说。”
“你是第一个。”尤纳斯伸出食指。“你是第一个，我从来没有现场看过一场比赛，就招入帐下的球员。我执教生涯中，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放下了手指，鹰一般的眼神犀利而冷峻。“我说这个，不是告诉你你将会拥有怎样的特权。或者让你去想，中国队在外线缺乏应有的实力，而你就是这个救世主。忘掉这些，在我的队伍里，没有特权。我最需要的，不是天赋、更不是名气，而是渴望胜利的心和积极合作的态度。我知道，即便在NBA，你也是火力凶猛的得分机器。但在FIBA里面，在未来的奥运会比赛当中，我需要的不仅是你的得分，还有你的防守。你要面对的，是世界上所有的顶级外线，你要做的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封锁他们。进攻的时候，你要成为不怕死的箭头，射出去就不会回头的子弹。防守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一条最优秀的猎犬，绝不会放过自己的任何一只猎物。如果你能做到，你就会是我的王牌，你也会成为这个国家队英雄。但是，如果你做不到这些，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请出去，毫不犹豫！这就是我所要说的，能接受吗？”
好家伙，一上来就给我这么一个下马威。感情老头这几年在中国是白混了啊，中国人的说话艺术，怎么一点都没学会。不过这样却正合我的胃口，把事情一开始就讲明白了，省得以后麻烦。见惯了中国式的将帅关系，一开始粘粘乎乎、如漆似胶，等到兵败找人负责的时候，又开始互相诿过、反目成仇。尤纳斯这样说话，尽管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但毕竟人家把自己想要的堂堂正正的说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我能接受，我就接受，接受不了，掉头走人。干脆利落，简单明了。
“教练，你知道吗？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可以像迈克尔…乔丹一样打球。我一直沿着这个目标前进，而且，将会继续沿着这个目标前进。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信任我。你知道迈克尔在奥运会上的成绩吧？”我对视着老尤鹰一样的眼睛，丝毫不躲闪。
听完之后，尤纳斯那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让我们的‘迈克尔’和姚明在奥运会上联手，相信很多人都会期待的。”
“相信很多人也在担心着。”我补了一句。说完，在场的三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那么，高兴，你今天一天，明天开始跟队训练，如何？”尤纳斯很快就敛住了笑容。
“今天就开始吧，教练。也许我不能跟队全程练下来，但我可以在场边加加力量。适当的力量练习是必要的，会让我的身体状态保持的好一些。”我拒绝了完全休息的建议，长途旅行之后，做一些力量练习是保持状态的有效手段。
“职业球员。”尤纳斯点头，然后又看向白喜林，眼睛里满是赞赏。
结束了和老尤的初次会面，我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起来，长途旅行的疲劳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强烈。首次国家队的训练，尽管最近这半年多以来，我早已经习惯了梦想成真的感觉，但这一次，我依旧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激动。白喜林领队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国字号的训练服。两套，都是那种双面都可穿的训练服，红黑两色，胸前是鲜艳的国旗和CHINA字样。还有出场外套和比赛服，拎着这些衣服往房间走的时候，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想赶紧换上。毕竟，NBA的球衣可以在很多地方买到，而正版的国家队队服，可不是有钱就可以搞定的。
用刚刚领到的房卡刷开了房门，里面窗帘禁闭，光线很暗，房间内也是悄然无声。很多职业球员都有午睡的习惯，想来大郅也不例外。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悄声的整理行李，然后依次把训练、比赛服穿在身上，好一通臭美。折腾一阵之后，兴奋感减弱、疲劳感重新占据了上风。看看时间，13：45，刚才问过了下午的训练时间，是15：30，于是上床躺下，翻出手机。齐菲到家的短消息已经在收件箱里躺了一阵子了，简略的回复之后，我定下闹铃，便心甘情愿的做起来疲劳的俘虏。
第148节易读
再睁开眼睛时，耳边已经是一片嘈杂，大学住宿舍时的经验告诉我，到了集体活动的时间里。赶紧套上衣服，到厅里一瞧，果然，大郅也已经起床，一身戎装准备去训练了。见我出来，大郅善意的一笑：“不容易啊，时差还没倒利索吧。”
我也咧嘴笑了笑，尽管头还是很沉，但我不想错过今天下午的训练：“没办法，咱就是做空中飞人的，普通人还以为这整天的长途旅行之后再接训练比赛是多幸福的事呢。唉，冷暖自知啊。”
大郅也乐了：“你不错啦，跟着老耐利混，大有出息。”
我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突然想起，他当年作为中国NBA第一人登陆美国的时候，就是师从老爷子帐下的。转眼间，那个潇洒写意的追风少年已经到了而立年纪，那些曾经的美国梦，也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不得不再感叹时光的无情，任你曾经沧海，如今只能接受现实。“可别这么说，都是你们前辈们路铺的好。大郅，一会回来得给我签个名，打小我就喜欢看你的球。”我试图把话题和心情转移开。
“得了吧，这么说就矫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代和机遇，我的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安慰我。好好享受篮球，好好享受还能打球的日子，比什么都好。”大郅淡然的说道，然后俯身在自己的右膝盖上套上了一个加了特殊设计的护膝。我在美国的时候也看过，和普通护膝基本一样，但在侧面加了一个旋扭似的装置，是为了通过旋扭加大压力，从而更好地固定队膝关节韧带，达到保护的作用。这通常的都是给恢复时期的运动员戴的，而据我所知，戴这种护膝的球员，医生通常都是不建议其参加训练和比赛的。
“这膝伤挺厉害吧，这样还训练？”我有些好奇，有过NBA征战经验的大郅，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的。
大郅抬头看了看我，脸上表情不变，略带无奈的笑了笑：“还能怎么着啊？奥运在即，坚持就是胜利呗。”
我不再多说，显然，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他更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见我不言语，大郅说道：“别想我了，想想你自己吧。队里很多哥们都讨论你好几天了，特别是外线那帮小子们，都想见亲身感受感受你究竟是什么水平。”
我嘿嘿一乐：“好啊，来吧。”
但我这种乐观的心态，到了训练馆时，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强烈的时差反应和疲劳感。本来想跟队简单练一练，再去自己上一下力量，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如果强行折腾的话，不仅达不到保持状态的效果，还会加重疲劳，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于是找到了尤纳斯，申请自己调整着来，睡一晚上之后，明天再跟队正常训练。老头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场边的自行车机就成了我在国家队的第一个训练伙伴。当然，同在一旁陪我蹬自行车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八一队的老将、国家队队长之一，李楠。也许是年龄差距较大的缘故，李楠远没有大郅那样的自来熟，见到我，也只是矜持的点头示意。我问了一声“楠哥好。”
“以前哪个青年队的？去美国之前，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你。”李楠问道。
“没，我没打过青年队。”
“哦，CUBA出来的也不错，现在很多小孩也能从大学生联赛中打出来。”
其实李楠还是没说对，尽管我是校队的，但我们的学校水平实在太次，根本没机会打到大学生联赛的决赛阶段。但我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也就不再说话。见我沉默，李楠那边也没有了动静。两人并排而骑，眼睛并无旁骛，只是盯着场内热火朝天的人们。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尽管这只是民间的老话，但确实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冬天和夏天的训练，是最适合储备力量、提高水准的阶段。一个冬天的大负荷练习，往往会在开春之后让你的身体素质提升一个甚至两个档次。而夏季对技战术的精雕细琢，也会让你在开始新赛季的时候，拥有更多的武器和更丰富的打法。尤纳斯的夏训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但运动量之大、对基本功要求之细，却是罕见的。当训练场内一个个队员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居然还有数组见线折返。
“走吧，力量房待回去，这边的素质练习还能有段时间。”大郅也是一脸疲态的走了过来，他的膝盖显然不适合做这种练习了。于是我和他以及李楠来到了训练场旁的力量房，开始了和冰冷的杠铃片的角力。由于身体处于疲劳状态中，我没敢上大力量，只是要了平时训练六成左右的重量，简单的刺激了一下略显麻木的肌肉。大郅和李楠都是下肢伤病，而且他们现在的年龄，已经是保养比提高重要的阶段了，所以只做了一些上肢练习，就草草收工。
往回走的时候，尤纳斯折磨人的训练课已经结束了，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和我们迎面擦过，为了迎接残酷的奥运大战，在训练结束之后，他们还是要继续给自己加练的。而力量房，显然是最应该去的地方。当我们回到训练场收拾自己衣服的时候，空旷的场地中央，只有一个人还在进行有球练习，是易建联。
他在助理教练阿的江的陪伴下进行着跳投练习，三分线外、五个角度不停的接球急停跳投，球是刷刷入筐，命中率很高。好象是投够了一定的数量，阿的江又找来了五把椅子，摆在了三分线外一米左右的距离，让阿联在椅子后面出手。别小看一把椅子，这其实是很好的投篮矫正道具。在椅子后面投篮，可以帮你改掉跳投时身体的种种不良惯性动作，只有标准的直上直下跳投，才不会在落地时被椅子伤到。我记得以前的教练也用过这招让我们练习，结果我们那些歪瓜劣枣投篮动作，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不是磕在椅子上，就是碰到了椅子。记得教练当时狠狠的批过我们“连基本的跳投都没学会，就想去学什么后仰跳投、什么小抛投。一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以为乔丹就会后仰跳投？他那是在比赛中被逼出来的动作。你看看他空位的跳投，后不后仰？而且，乔丹的后仰跳投，都是建立在良好的基本跳投技术之上的。你们想要练后仰，首先在椅子前给我投好来再说！”回想起来，想要掌握好火候，完全无视椅子的影响，确是需要一定时间好好磨练的。
“好家伙，已经开始适应NBA的三分线了。”大郅吐了吐舌头。我也反应过来，原来他这是适应NBA三分线的距离啊。扯了一米左右，阿联的跳投依旧很准，球刷过球网的声音不绝于耳。
“椅子不错，红木的。”李楠不置可否的一笑而道。
第149节易读
初入国家队的兴奋感，到了晚饭的时候，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毕竟，和NBA的梦幻环境相比，这里所带给我的，不过是国家荣誉感上的归属。至于训练环境以及身边的队友，尽管也是初次接触，但毕竟已经少了那种仰视的神秘感。吃饭的食堂并不是男篮独享的，而是很多运动队一起共用的。但大家往往都有意识的把时间稍稍岔开，再加上食堂按照各支队伍的不同要求分别准备食谱，所以，尽管能碰见一些别的项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