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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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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泓傀儡般任由白家人左右,对于无法给罗敷完整的承诺,在商人气息的他看来便是信用上的完全丧失,这另他十分沮丧,但他的沮丧并不能挽回什么。在白家,即使他是当家人,却始终无法摆脱自己姓白的事实,只要他一天姓白,他便得按白家的规矩来。 
  唯一可以使他得到安慰的就是毕竟罗敷戴上了白家祖传的翡翠绿玉宝石戒指,这是他许诺送给罗敷的,他做到了。虽然罗敷还不能当众将戒指戴起来,这必然会招来白家人的仇怨,但罗敷对此彻底表现出自己的善解人意,她告诉白玉泓她已经很开心了,她可以在夜里无人时在月光下戴着它与白玉泓玩耍嬉戏,在戒指的幽光中熟睡,那是白玉泓和她的爱情见证,戒指的珍贵也因此远超出它本身的价值,她无数次地重申她已经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白玉泓看着罗敷单纯的微笑,他觉得为此他的痛苦与快乐,悲愤与迷惑,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他甚至怀疑,是否自己便是为了看罗敷的微笑而化做人来到这世上。 
  很快,白家便为白玉泓相到一门亲事,是个白家淀大户的女儿,正直十八妙龄,虽生的不似罗敷般出众,却也是俊俏明丽,楚楚动人。白家上上下下都对这门亲事比较满意,由于他们急于办成此事,婚期便订的很快,匆匆下了聘礼,定在两个月后,农历七月七日七夕节时迎娶。 
  白玉泓对此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事实上他有意见也没有用,白家人长久养成的在这方面的固执,是他这样一个后辈无法改变的,他能做的,除全盘接受外别无其它。这便是生于大家门户的悲哀,白玉泓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这点。他想象如果自己不是白家人的话故事的情节会如何发展,那样的话起码他可以遂意的娶罗敷一个,然后与她携手同老。他甚至渴望自己的想象可以化做现实,他渴望自己可以撕破白家的传统所编织出来那张柔韧结实的网,然后从破裂的网缝中逃脱,他渴望自己可以像海水中的游鱼那样,不被侵扰,随波涛澎湃与潮汐起伏安静地度过一生。 
  然而关于游鱼的这个念头,同时也成了后来白玉泓逃婚的一个重要因素。 
篇外篇
第46节 灰(9)
  婚礼是定在七月七日七夕节举行的,这天白家大宅中张灯结彩,欢乐的气息洋溢在白家大宅的每个角落。宅子被打扮的愈发华贵,甚至有如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般,白家大宅像个数百岁的老妇人迎来她生命中的另一个春天,她不再默默守望这群忙碌的人们,不再保持阴沉淡漠的神情,她忠心愿意加入这群故作姿态的人群,她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甚至颜面也泛出红润的光泽,像是要出嫁的姑娘一般。可是本质决定了一切,或许她也曾有过姑娘的时刻,毕竟现在已不是了,她的迂腐无法如蝉壳蜕去,显得一副惺惺作态的虚假姿态。 
  不管白家大宅做出如何的姿态,很明显白玉泓的婚礼是无法逃脱了,那层无形的网毕竟还是抓住他了,这么想让白玉泓多少有些悲哀,那个驰骋纵横商场的白袍商人竟会落得如此光景,着实使他有些无法接受。他放弃了心里最后的抵抗,有些颓废的任由那些为了白家大宅门楣的完好而忙碌的人动作着。 
  这天早上,白玉泓很早就被喊起来了,天色才微微发白,像天空中翻起的鱼肚。白玉泓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正在熟睡的柔荑,事实上他也不相信罗敷真的还能安静的熟睡,他自己昨夜就一夜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他明白或许乖巧的罗敷是怕他难堪而装睡。白玉泓低下头,轻轻地吻她光洁的额头和温润的唇,许久,才下了床。 
  去了内堂,白家辈分较高的人已经齐聚于堂内,纷纷责怪白玉泓的迟到,白玉泓也没有陪不是,嘴角强硬地撕扯出一丝应付的笑容。所幸的是这些人们都只顾打点婚礼的事情,没有过多计较白玉泓的表现,白玉泓也懒得理会,闭上眼睛任由女仆给自己沐浴,更衣,梳头,装点整理新郎官的服饰,系大红花的稠带。等到最后连帽子也戴上的时候,白玉泓发觉自己似乎真成了一个穿着光鲜等待着迎娶新娘的新郎官,他多么渴望那新娘是罗敷而不是别人,偏偏事与愿违。白玉泓叹一口气,等候被吩咐着做其他的事情。在这场婚姻中,他所扮演的角色仅限于此,他扮演的是一个道具,一个用来维护白家声誉的道具偶人,被无形的线索牵系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按操控者的意愿行动,而他自己无力挽回,惟有听命。 
  中国传统的婚礼讲究甚多,礼仪繁琐,一项项的事情都得要按规矩做,尤其白家是大家氏族,就更得循规蹈矩不失了祖宗颜面。剪鬓发,洒香露,白玉泓木然的按他们说的做,一点也不怠慢。出门前最后一项是祭拜祖先,白玉泓望着面前祖庙中祭祀的白家先人们,眼神中有愤怒,也有无奈,他对着那一排排黑色的灵位狠狠地拜下去。 
  等到清晨的阳光清澈地顺着天空中静止的浮云流淌下来,新娘子的家人过来通报新娘也已经准备妥当了,白玉泓的父亲白世贤大手一挥,年迈的他口中却喊得中气十足,启轿,迎—新—娘…… 
  白世贤的声音从堂内传出去,在白家大宅中回荡不息,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这场生硬而苦涩的婚礼被披上了和谐的外衣。没有人看到,白家大宅“幽园”中古松下独自抽泣的那个女子的泪沾湿了衣裳,沾湿了古松的皱纹,直渗进去,连一圈圈的年轮一圈圈的沧桑也一概沾湿了。 
  在罗敷低沉的哭泣声中,新郎白玉泓到达新娘家,这是一个门府不很深的小院,却挤满了来祝贺和看热闹的人群。这些拥挤的人群,颜面上都洋溢着难以压抑的喜悦,没结过婚的人有在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另外一些就在做着白日梦,想象自己何时也可如此光鲜地娶一次老婆;已经家有妻室的那群人,便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风光,也与眼前做个对比,看看是如何个不同法。白玉泓看着这一张张喜悦的笑脸,心中却充满悲痛,他要娶新娘了,可新娘却不是他心爱的女人,就像一个无比庞大的嘲讽,铺天盖地的笼罩着他直到将要窒息。 
  礼车至女方家时,有一面目清秀的男童侍持盛有瓜子、糖果的茶盘恭候着他。白玉泓随手拈了几粒,掏出些许银钱打赏了男童侍。片刻,食过姐妹桌后,新娘蒙着红盖头,在伴娘的伴随下从里屋矜持地走出来,最终停在白玉泓面前。白玉泓一直在发呆,没有发现,在伴娘提醒后他才想起现在应该是新娘由新郎手持的大红绸牵着登上花轿。他周围扫视一圈,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这其中的一丝微妙之处,他急急牵起新娘的手,让她顺着自己手持的大红稠慢慢地登上花轿。 
  新娘家的人走近轿前,父亲和母亲各自举一瓷碗清水、稻谷及白米朝轿子泼洒过去,新娘打扮的喜气洋洋的母亲面上还带着不知是虚假还是真实的泪水。新娘随即将早已备好的扇子丢到窗外,接着嘤嘤哭泣起来,这让白玉泓感到一丝厌烦。虽然他知道这是传统的规矩,泼水、稻谷及白米代表女儿已是泼出去的水,且祝女儿事事有成,有吃有穿。新娘将扇子丢到窗外,则意谓着不将坏性子带到婆家去,掷扇后的哭泣表示恋家不舍的情绪。这些都是传统的规矩,白玉泓却无法忍受,他强迫自己停止想象此刻坐在轿子中的是自己心爱的罗敷,而不是其它他甚至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表情却一直是僵硬的。 
篇外篇
第47节 灰(10)
  轿夫起轿,按传统习俗颠轿,继而乐队起奏喜乐,乐手们是白家花大价钱请来的个中高手,各个身怀绝招,吹奏时表情也跟表演似的配的异常到位,在锣鼓手的敲打声中喜庆热烈场面尽展风采。按规矩来宾们向新人洒放礼花,沿途设置彩带绸缎横幅,气氛是分外的热闹。在人群簇拥与乐队伴随下,轿子和旁边骑在马背上木然的白玉泓朝向婚礼地点白家大宅缓缓前行。 
  婚礼仍在进行,轿子像只低等的虫豸缓慢地在路上爬行,白玉泓终于看到了白家大宅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漆大门,他从未像此刻般憎恨它,憎恨自己生在这么一个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妻子是谁的所谓名门世家,他狂热的思念着罗敷,但他却将与另一个女子拜堂成亲。 
  白玉泓下马,新娘子则从轿中轻柔地走出来,一位带着两个橘子的小男孩来迎接这对新人,按习俗新娘要轻摸一下橘子,而两个橘子要留到晚上让新娘亲自来剥,意谓可招来长寿。随后白玉泓的姑丈,一位面相和蔼多福的老人持竹筛顶在新娘头上,并扶持她走进去,顺着石板路进入“聚贤堂”。新娘子此刻在想些什么呢,这路虽是她第一次走,但已注定是她要踏一辈子的了,有些命格里注定的东西或许真无法撤消。 
  婚礼中一切都中规中矩,只出现一个小小的差误,那就是在白玉泓与新娘共同走入“聚贤堂”的时刻,白玉泓不小心脚踩到了门槛。这是婚礼的一个禁忌,门槛代表门面,所以新人绝不可踩门槛,而应横跨过去。白玉泓的失误让白老先生白世贤本事喜悦的脸色又阴沉下来,白玉泓看着他,白玉泓看到父亲有轻微的战栗,他知道为什么。父亲所看到的他的眼神一定是淡漠如西域广袤的荒漠,毫无生气。 
  白玉泓过火盆时看着盆中熊熊的火焰,眼神也被染成了红色,这是如何的一场婚礼,他幻想这火焰突然间便猛长起来,像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用劲全身力气踩碎瓦片,是婚礼上的一个比喻,比喻过去时光如瓦之碎,他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婚礼继续进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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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晚上的婚宴,婚礼的程序几乎都进行完了。白家所有人的心都开始平息下来,一切都还算正常,他们生怕白玉泓在婚礼途中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但事实上白玉泓似乎一切都比他们想象中要配合。白老先生却无法忘却白玉泓淡漠如荒漠的眼神,即使只是想到心中还会有难以抑制的悸动。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他将会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他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婚礼一直进行的很正常,于是他又将这种直觉压于脑后,将其归诸为自己心理上的过分忧虑的神经质。 
  晚上的婚宴上,连同白家人,几乎没有几个人好好吃菜,所有在场的宾客们都喝酒喝的很痛快,敬酒,罚酒,他们变着花样灌醉对方,似乎这也是一种胜利。酒醉的人有的开始胡言乱语,有的则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没醉的人嘴里逗笑着喝醉的人,眼神中的醉意却也难以抑制,一看就知道他会是下一个喝醉的人。酒是神仙误落入凡尘的物事,一醉解千愁,它令多少人迷乱疯狂,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酒啊,是坏东西,也是好东西。 
  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酒醉的人们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穿黑衣身形魁梧腰间别一把刀的汉子,有些糊涂的人以为这是白家特意安排的助兴节目,那些脑子好使的却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阵仗。婚宴被迫停顿在半中央不能尽兴而终,所有人面面相窥,不知该做些什么。 
  白世贤毕竟是老一辈白家之主,见过大世面,他一面在婚宴的其他地方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白玉泓,一面走上前去。白世贤的目光迅速在堂内转了一圈,白玉泓却不在堂内,他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不过面子上他还是鼓起勇气挺直了年迈的胸膛问,各位英雄好汉,请问你们深夜来访弊处有何贵干。只听到一阵狂烈的笑声,一个面相比较粗犷身形比那些立着的汉子更魁梧的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位汉子便是传说中“海山帮”的开山大当家罗老大,据说他曾在秦岭大密林里一人独斗十三条饿狼,手刃一头熊瞎子而活下来,是个草莽中的真英雄汉子。罗老大径自走到白世贤面前,他身形的魁梧与白世贤战战兢兢的表情做比,显得白世贤卑微而委琐。 
  罗老大操着一口土腔土调的西北方言大声喊道,甭跟我卖弄文雅,说这些酸巴巴的话,老子不吃这套。俺不说二话,俺把女儿交给白玉泓那小崽子是看得起他,他竟然敢另娶其他人做老婆,俺要是不抽他一顿俺就不姓罗。你赶紧给俺白玉泓那小兔崽子交出来,他要是赶紧娶了俺女儿那咱们是亲家什么话都好说,他要是一心要扔了俺女儿讨别的女人做老婆,丑话俺可就说在前头了,俺要你白家大宅从此消失,俺一向说到做到。 
  白世贤一味地陪着笑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宾客们看形势不对劲是都打算要散掉的,罗老大也没有阻拦,任他们走掉,他现在只要找到白玉泓问个清楚。很快堂内的人有如一树惊鸟散了个干干净净,只有白家的几个人孤零零坐着。白玉泓不在堂内。白世贤心中暗暗地骂着白玉泓这败家的小子,他命家仆在白家大宅中寻了个遍,却都找不到白玉泓的踪影。白玉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一个在“幽园”伺候的丫鬟在众人逼问下才说,她说她见到白玉泓少爷在应该是婚宴的时候出现在“幽园”中,进了罗敷小姐的房间,两个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罗敷一直在哭,然后他们似乎收拾了个包裹,再后来白玉泓少爷就带着罗敷小姐从“幽园”里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白世贤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白玉泓逃婚,带着罗敷私奔了。他不知该怎么对罗老大交代,更不知如何对世人和白家的列祖列宗们交代。他低下头,全身的皱纹带着沧桑的历练一同颤抖起来,如风中簌簌的黄叶。 
篇外篇
第48节 灰(11)
  关于曾祖父白玉泓逃婚的事情,白瞳无限的憧憬,她期盼着或许某一天也会出现一个英俊潇洒如王子一般的男人出现,为了自己逃婚,然后一起私奔,到天涯也好,到海角也好,反正逃的远远的,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快乐幸福地生活。白瞳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惋惜,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毕竟只是一个太久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的关于她的曾祖父的传说而已。 
  这个传说的后来似乎有两种版本,第一种说法是罗老大砸了白家大宅,然后扬长而去,白家被迫退婚,白老爷子大病三个月。白玉泓与罗敷逃到了四川一带生活,几年后逢四川大旱民众暴乱,白玉泓遭暴民劫掠不幸客死他乡。第二种说法比较幸福美满一些,白瞳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说法,在第二种说法中白玉泓和罗敷双双逃到了北平,暗暗投靠在白玉泓远嫁北平的妹妹白玉兰那里,在妹妹资助下重操旧业,靠以前在商场打拼的经验又在北平开辟出一片新天地,正式与罗敷结为夫妇,二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几年后,白玉泓突然染上重病,由于以前体质一直便很差,这一病就没能再起来,不久便辞世而去。不过不管是这两种说法的任何一种,事情的结果却是一样。结果便是在白家再无白玉泓所在时的大笔进帐,只靠收取祖上留下那些大块田地的地租过活。白老爷子白世贤死后,罗敷独自一人面带初遇白玉泓时淡漠而坚强的神情,怀抱着白玉泓的骨灰盒和一个年幼的儿子重新回到白家大宅。 
  白家的人对罗敷的仇恨已无法轻易化解,随着白玉泓的死对白玉泓的那一点怨恨也一同加到了罗敷身上。罗敷一言不发,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任由他们的侮辱和诅咒,她只求自己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在白家生长下去,那是白玉泓除了翡翠绿玉宝石戒指以外唯一留给她的,是他和她爱情羽化成的结晶。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她愿意为自己的孩子承受更大的暴风骤雨,什么都无法阻止她为孩子的付出。 
  白家现任主权人白玉泓那个年迈平静的母亲却依然保持着平和的态度,她看着罗敷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绿玉宝石戒指与那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眼神中流露出那种在她眼中早已消失的生命力。在她的安排下,罗敷仍住在“幽园”中。罗敷整日钻在屋里刺绣着各种花式的锦缎,刺好多好多,连幼嫩的手指也被磨红磨破,滴出几滴暗红色的血来。她刺绣的锦缎便拿去分送给白家的其他女人们,开始没人收,但后来也便都开始收下,并偶尔有一些微薄的回礼,慢慢的也不再受到明显的排挤。她像一块坚硬的冰,刻意将自己投掷入水中,缓慢地融化着自我,直至透明似水而与水融合。 
  罗敷的婆婆,白玉泓的母亲总是会在无人时亲近地看着她,讲自己的过去给她听。她讲她的曾经,她嫁到白家的事情。她说她恍惚感觉是在临结婚的前一天。母亲说,自个儿到河里去挑一担活水来,洗个离娘水,明儿你就要出嫁了。母亲望着她,眼睛里就有一河水。她不敢多看母亲的眼睛,挑起两个水桶到清水河边。她没有在河边流眼泪,她只是一瓢一瓢地舀满了两个水桶,每瓢都舀的很满,两桶水整整舀了十八瓢。十八这个数字让她心里一动,因为那年她刚满十八。每一瓢恰好是一年,她觉得是把自己的十八年舀到水桶里,由自己挑着上路了。 
  罗敷是没有想到婆婆竟会也有如此的感情,在那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婆婆,她第一次觉得与婆婆的心意有了一丝相通的地方。罗敷一直觉得婆婆的心太冷太硬,此刻她才认识到,婆婆是把情感都收拢到一口窖里,酿成了一窖积水。窖里的水看上去是死水,但沉静的表面下,有比一条流淌的河流更多的内容。 
  时间是灰色的,记忆是灰色的,一切在灰色中过去,白玉泓的母亲也即将在灰色中消逝,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她竟在死前将手中那一大串代表掌管白家的钥匙交给了罗敷,罗敷泣不成声。白玉泓的母亲临死前说了句话,像个晦涩的隐语。她说,孩子,这就是命运,时间不可撤消。 
  白瞳印象中对白家的历史,白家的过去便是如当年曾祖父白玉泓身在生死轮盘上转动时的感触一样。当时的他在一片黑色的虚无中静默体会,他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似乎漫天的灰尘飘落,整个世界都成了灰的世界。天是灰的,地是灰的,空气也是灰的,房屋覆满灰尘,树木覆满灰尘,似乎随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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