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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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兆枫忙站起来,接过盘子放在餐桌上面。“真香。阿姨,又偏劳您了。”
“都做什么好吃的啦?”钱德风身不动膀不摇地坐在原处。
“葱爆羊肉、木须肉、元爆散丹、西芹百合,外加现出锅儿的热豆汁儿给你们当汤喝。凉菜有拍黄瓜和拌茄泥,兆枫爱吃。”钱夫人笑吟吟地说。“都坐餐桌边儿上来,想聊就边吃边聊,想吃就吃完再聊。来喽。”
“她的手艺不如我,你今天就对付着吃吧。”钱德风对金兆枫说。他说的是实话。“今天不许挑毛病,下次看我的。”
“嘻嘻。老说看你的!我看你的嘴比你的手要勤快多啦。”钱夫人笑道。
稀的干的都摆上了桌面,人也都坐在了餐桌旁。
钱夫人盛出三碗豆汁儿,每人一碗。嘿,桌儿上还有焦圈儿和辣咸菜丝儿呢,够正宗!
“兆枫,想喝酒吗,白酒?”钱德风狡黠地问。
金兆枫想了想。“我陪您喝点儿吧。”
第二章 满目春光 (22)喝酒增知识
“哈。”钱德风取来一瓶五粮液,打开后放在餐桌上,对金兆枫说:“这是我原来的一个学生送的。那个学生现在在国家经贸委工作,刚三十多一点儿就是处级干部了。我看你的品行就不错,要是在机关,说不定也能当上个小领导呢。”
“呵呵。”金兆枫用敷衍的笑声掩饰着内心的不平。他在二十三岁时已经是副处级了,如果当初不离开机关,他现在兴许早就是局级干部了。山脚下的聪明人再高,也不能说自己比山顶上的蒙昧人还高。有苦难言,还是佯装笑脸一听了之吧。
“来一大杯,我知道你的酒量好。”钱德风把一个倒得满满的大玻璃杯放在金兆枫面前。
“不行,钱大哥,太多了,我开着车呢。要不然,我少喝点儿吧。”他把钱德风的小酒杯换过来。“您多喝,我知道您有睡午觉的习惯,正好儿喝完睡觉。”钱德风刚才的一句玩笑话让他的内心隐隐作痛,没了食欲也每了酒兴。其实,他下午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当初的事情了,现在猛一忆起,顿觉恍如隔世。
“那好,我就多喝点儿。少喝也别开车了,走的时候儿打个车。动起来,开吃吧。”钱德风率先挥动筷子,吃上了。“这元爆散丹味道不错。兆枫,趁热儿吃一口。”他喝下一口酒,对金兆枫说:“元爆散丹不但可以当菜吃,还可以当药吃呢。想当初,鸿宾楼的元爆散丹还治过荣禄的胃病呢。”
“阿姨炒的木须肉也挺好的。”金兆枫用嘴品着元爆散丹,用鼻子品着木须肉。
“你知道为什么鸡蛋木耳炒肉丝要叫木须肉吗?”钱德风问金兆枫。
“还真不知道,我就没琢磨过。您准知道,告诉我吧。”金兆枫说。这一问题打开了他的一部分食欲和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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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拿鸡或是鸡蛋做的菜,菜单上全都不能直呼其名,这是自打满清以后流传在北京饮食界的一大奇事儿。过去的饭馆儿忌讳说鸡和蛋,这或许和宫里的太监有关。太监经常出宫采办食品或是借办事之便下馆子解馋,久而久之,就成了饭馆儿的大照顾主儿。荫茎的俗称是*……”钱德风说到这里,钱夫人拿筷子狠狠地敲了丈夫的头一下,但两个男人并未在意。“睾丸的俗称是蛋,这全是那些被阉割的太监们忌讳提到的,所以饭馆儿要避讳这些。民国以后,这些个禁忌才慢慢解禁。以前把鸡叫牲口,现在不这么叫了,可好多有鸡有蛋的老菜名儿到现在还保留着呢,你像……”钱德风抻抻袖子,扳起手指数着。“炸鸡蛋叫炸荷包,炒鸡蛋叫摊黄菜,鸡蛋糕叫黄糕,鸡蛋叫鸡子儿或是白果,鸭蛋叫青果,还有……”他拿手指着桌面上。“咱们现在吃的木须肉,也如是。”
“快喝几口豆汁儿吧,凉了就不好喝了。”钱夫人催促道。
“啊对了,还有这豆汁儿。”钱德风说。他并没有理会妻子的规劝,也许在他看来,传道授业远比吃饭喝酒重要得多。“这豆汁儿是粉坊里做粉皮儿和粉丝滤下来的稀汤,实际就是发酵绿豆浆,它是938年前后从大辽国传入的,味酸微甜,绿豆性味甘寒,入心肺二经,所以呀,喝豆汁儿能消食、祛暑、软化血管。乾隆年间,豆汁儿传入宫中,皇帝皇后在酒肉之余都喝它来排解油腻。过去的老北京尤其是旗人都非常钟爱豆汁儿,甚至把它看成是本命食。豆汁儿必须得熬得滚开才能喝,否则一定会拉肚子。喝豆汁儿一定要就着辣咸菜丝儿才够地道,最好再弄上几个刚炸的脆焦圈儿。还有哇,熬豆汁儿决不能使铜锅铁锅,使沙锅最好了。”钱德风说完,径自举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辣得够呛!“交您当朋友真是值透了,现在哪儿还有免费的课外辅导老师啊!”金兆枫感慨道。
第二章 满目春光 (23)古国无文明
钱夫人笑了,看着金兆枫说:“你钱大哥背着你也净偷着乐呢。他跟你交流老年间的民风民俗,你不是也跟他交流了不少金石书画方面的知识吗!你们这叫互惠互利互高兴,多好的事儿啊!现在,肚子里有真学问的人没见多,肚子里有坏水儿的人倒是没见少。像你们俩这样儿情投意合的朋友不多见了,难得呀!”
“哈哈哈哈……”金兆枫和钱德风都笑了,都很满足,都很自尊。
“话说饱了,可饭还没吃饱呢。”钱夫人含笑微嗔地说。“我去给你们热热豆汁儿去。”
“阿姨,别热了。见开儿的豆汁儿凉着喝还败火呢。”金兆枫阻止道。“您陪我们聊会儿,我再呆一会就走了。”
“别价。我今儿个也不睡午觉了,跟你摽上了。你要是没大事儿,就多陪我呆会儿。”钱德风满心诚意地说。
“别人聊美食都犯馋,你们倒好,干聊!”钱夫人打着哈哈儿。“不忍饥挨饿的时候儿,精神食粮也能喂饱人,真是太好了。”她问金兆枫道:“你肯定对字画儿感兴趣,可是我看画展的时候儿,怎么老是对那些东西无动于衷啊?看完就忘了。”
“那是因为您对那些东西爱得深度不够。您看画展的时候儿也许能无动于衷,可如果有一张画儿是您的了,您再看它的时候儿,它马上就能在您面前变成一条鲜活的生命了。”
“老说五千年文明史和四大发明,可这五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太少啦。”钱夫人边说边叹气。“你说咱们中国人哪,自古到今就没断了破坏文物。看来呀,中国人毁东西的能耐比创造东西的能耐大多喽!我经常接触外国的专家学者,我知道外国人是怎么看中国的。中国人总是一厢情愿地夸自己,外国人可不这么看。国家落后,在别人眼里没地位,就自欺欺人,真没出息!只要中国在第三世界呆一天,它就不能算经济发达,就不能算强大!咱们老是拿自己好的地方儿比别人坏的地方儿,恨人有笑人无,夜郎自大,这就是中国人的心态!这可不是贬低国人,我是怒其不争啊。”她越说越远了。
金兆枫搭讪着笑了。
钱德风坚决地拦住了妻子的下言,看着金兆枫。“你阿姨就这样儿不好,净当着熟人攻击谩骂国人,自己也不觉着。实际上,她特别爱国,也没少在洋人面前夸中国的好儿呢。她是平时接触得太多了,由爱生恨了。你要是不爱听,心里明白就完了,给她留个面子吧。”
“阿姨说的也有她的道理,我理解她。”金兆枫说。“在文物文化方面,咱们中国人毁的本事就是比造的本事大多了,不用说懂历史的人,经历过文革的人谁不知道哇?谁说不知道谁就是装孙子!”他意识到自己说粗口了,忙陪笑道:“我一生气,嘴里就快变成马桶了。”看到两夫妻不介意地微笑着,便接续着自己的理论。“人的破坏能力和创造能力都是来自本性的。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首,一是因为智慧,二是因为残忍。狼虫虎豹凭借獠牙利爪而凌驾于其它动物之上,人没有超凡的爪牙,所以创造出了十八般武艺和各路现代化兵器,既驯服了百兽又统治了人类。动物天生就具有进攻性,只有进攻性差的动物才会选择防守和逃避。在自然界里,人是最大的胜利者。在和平社会里,人与人相安无事,把兽性深深地隐藏起来,一旦有了合适的契机,兽性就会大大超过人性。当初,毛泽东反对马寅初,说是人多力量大,鼓励生育,结果把中国弄成了人口繁殖中心,让他以后的许多代人都必须面临着巨大的人口压力。人口太多,国民素质就会下降,您听好了,我说的是素质而不是智力。计划生育限制每对儿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由此就产生了纵容和溺爱,您要是再拿《弟子规》的内容要求他们,他们恨您一辈子都算是便宜您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作亲情!计划生育唯一的好处就是将来近亲结婚的少了。在动物界里,繁殖力强的动物都不是高等动物和食肉性动物,要是狮子老虎比牛羊还多,那可就麻烦大了!耗子繁殖倒是挺快,也算是聪明,因为同一个地方儿放毒药绝弄不死第二只耗子,可它除了寻食和逃命就是人人喊打。再看看清末民初的小说和记录片里,咱们的先人在洋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真是让我耻于再做中国人。”
第二章 满目春光 (24)中外今昔愤
“过了啊。你阿姨有牢骚,可她还爱国呀,你倒好,愣敢连国都不爱了!”钱德风埋怨着金兆枫。他是传统的文人,最爱的就是脚下的热土。
“那您可就误解我了。我爱国,中国人都变成卖国贼也得把我剩下。我跟阿姨一样,也是怒其不争。”金兆枫狡辩着。说实话,他的内心还真是爱国的,有极强烈的爱国心。
惯睡午觉的钱夫人一个哈欠没忍住,打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看着金兆枫笑了笑。“昨儿晚上看电视剧,睡得太晚了。”
“你先眯噔(眯噔:北京俚语,意为睡。)会儿去吧,我们俩自己照顾自己就得了。”钱德风对妻子说。他喜欢与朋友畅所欲言地交谈,不愿意妻子在眼前碍手碍脚的。
“啊好。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睡会儿了。”钱夫人带着一脸的歉意起身去了卧室。
“咱们接着聊咱们的。”钱德风对金兆枫说。“百姓的懦弱和奴性是祖辈儿流传的传统文化教育和封建强权造成的,中国有漫长的封建专制历史,普天之下的生死存亡都掌握在皇帝老子一个人手里,这就造成了我们的祖先超强的奴性和懦弱。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著名的古老建筑都不是当时的老百姓自愿自发兴建的,都是强权和奴性的双重结合和体现,你想想,不管是长城、皇家园林还是皇陵,全都如是。多数儿中国人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都知道忍气吞声,为了活下去,当孙子就认了。好多人认为韩信有忍辱负重的气度,那纯粹是扯淡!要是没有后来的萧何慧眼识人,市井小人乞食漂母、受辱胯下那样的丑陋行为还会有人称道吗?古时候儿,人们总是骂奸臣当道丧权辱国,却极少有人骂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昏庸纵容。秦桧再有能耐,也没资格擅自作主去连传十二道金牌害岳飞。还有,国人的排外意识也是自古有之的,既排异族又排异国。岳飞、文天祥被当成民族英雄,可他们反对的那些人现在都成了咱们五十六个民族里的亲兄弟了;汉民族反清抗清的信念从明末一直坚持到了清末,满清灭亡之后,汉族同胞们解恨地欢呼雀跃着,大骂清帝清后腐败无能,却避而不谈那些汉籍的辱国败家的权臣们。我敢说,咱们中国人的排外意识是很愚蠢的,乾隆以前排斥洋人是以泱泱大国自居,不屑它顾;道光以后排斥洋人来自于惧外,排斥别人是因为内心惧怕别人。可惜呀,道光留下来的恐惧症到现在还没倒光了呢!咱们的国家真是苦难深重,甭管是哪儿的洋人,谁都能来欺负你!挨了欺负还学阿Q那一套,老是用拿破仑的中国睡狮论来安慰自己扭曲的灵魂。中国的封建社会几乎是世界上最专制的封建社会,资本主义萌芽在中国发展了几百年也没见成熟,直到现在,中国还是个农业大国。中国共产党率领广大农民夺取了政权,把人民带入了社会主义,而按照马克思的理论,社会主义应该比资本主义更先进更发达,咱们的国家到现在还没能做到这一点。其实,人类社会的发展不是某一位先哲能预料和推算出来的,谁能决定未来的命运哪?古人修建长城的时候儿,想得到它现在成了旅游胜地吗?都说宗教是封建迷信,可这世界上信宗教的人比信马克思的人多多了吧?人民真正需要的不是理论而是更好的生存,理论宣传能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吗?您看现在,连香港这样儿的殖民地都回归了,这就说明我们的党比以前务实和进步了,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就是比空洞贫穷的社会主义好!我不否认共产党是伟大的党,可它不是十全十美,毛泽东极端的个人崇拜是不是也有封建残余的影子呀?共产党的最高领袖应当像封建皇帝那样儿接受人民口喊万岁的欢呼吗?每个人都应该正视现实啊!以前,阿尔巴尼亚国内只能有霍查一个人的雕像,个人崇拜简直是到达顶峰了,可1991年政变以后,霍查的所有雕像都被捣毁了。国家会逐渐进步的,人民的觉悟也会逐渐提高的,这一点不容置疑!文化大革命简直一无是处,过去说是功过三七开,我看连一九开都不到。文革的时候儿你太小,不可能记得太多的事情,可你总听说过文革的事儿吧,尤其是文化方面的?”他的思维跳越着,好一似天马行空。
第二章 满目春光 (25)文革灭文化
金兆枫静静地听着。看到钱德风问自己,便回答道:“是。说到文革,我和您有许多同感。毛泽东要炮打司令部,他自己就是中国最大的司令,打的什么司令部?那简直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浩劫,它发掘出了人类心灵深处最肮脏的东西,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阴奸损坏,让许多本来应该好好儿活着的人被打进了万丈深渊或者丢了性命。文革对文化的摧残和灭绝甚至超过了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破四旧让新中国的文化割断了和几乎所有传统文化的联系。说起来,文革真是害人!大才子张伯驹是民国四公子之一,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几个人之一,他曾经把李白的《上阳台帖》送给了毛泽东。他这一生历尽艰辛收罗了陆机的《平复帖》、展子虔的《游春图》还有杜牧、范仲淹、黄庭坚、宋徽宗赵佶的真迹,样样儿都是国宝哇!1956年,张伯驹、潘素两口子把最好的八件藏品献给了国家。可1980年冬天,张伯驹参加完座谈会,还得让他的小外孙子拿自行车把他驮回家,可是那些领导们的小轿车却是一辆辆地从他身边飞掠而过,这是不是也太不般配了吧!”
钱德风闻此插言道:“我说一句。按照当时的政治背景推测,张伯驹献宝也是不情之举。我敢肯定,他要是不那么干,一准儿得有掉脑袋的危险!你说,谁会把自己汇集一生心血得来的东西轻易拱手让与他人呀?有的东西是他拿命换来的!”
金兆枫待钱德风讲完,继续着他的下文。“文革还掀起了扒坟掘墓的热潮,那在清朝是要灭九族的呀。康有为在青岛的坟就被挖了,那些革命小将们拿绳子拖着他的遗骨游街,带着白头发的脑袋还让人插在木棍子上示众。您说说,这人心怎么就那么恶毒哇!”
“还有呢。”钱德风接过话题。“你知道李莲英吧,他这一辈子服侍了咸同光宣四朝皇帝,就为了他,慈禧老佛爷还打破了四品太监的祖制,恩赏了他二品顶戴。1966年夏天,人们为了破四旧,把李莲英在恩济庄的墓地也给连砸带挖了。你是不知道哇,那可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墓地呀,是金井玉葬的规制!好不容易挖开以后,人们发现他的棺材里只有头颅,没有其它尸骨。清理坟墓的时候儿,那颗头颅骨让人给随意丢弃在外边儿了,实不该呀!学生们不但拿它当球踢,还抡起上边儿的小辫子扔着玩儿,临了儿还让学生扔进了厕所里的粪池子。后来,有一位叫赵广智的老师拿粪勺子把头颅骨捞上来了,把它埋到了一个山坡下面。咱们老说自己是炎黄子孙,可文革期间,炎帝陵、舜帝陵都被挖被毁了,伟大的炎帝还被焚骨扬灰了;中国人能在洋人面前拍胸脯儿的也就是五千年文化,可造字的仓颉墓地被毁,成了烈士陵园;孔子的墓被挖了,王羲之子的墓被平了,合肥的包公墓被毁了,草原上的成吉思汗陵被砸了,天涯海角的海瑞被挖出了骨头,蒲松龄的尸首也被掏出来了,最不该的是,连杭州的岳飞庙也被刨了,昔日里因为抗金而被誉为民族英雄的人也被焚骨扬灰了。咱中国人真伟大呀,不单恨活人,就是连死人都不放过。惹不过活人惹死人,谁再说中国人宽容我就恨谁!什么入土为安呀,什么人死为大呀,那是只对自己不对别人。这些造孽的人简直是忘了死了,等着遭报应吧!”
第二章 满目春光 (26)败类遍天下
“没错儿。”金兆枫说:“有的人心里是太黑暗了,既卑鄙又丑陋,一辈子的骂名是肯定背定了。后人如果也记仇儿,说不定还把他们的骨灰给挖出来扬了呢,让他们偿前一辈子的债。文革对文物的摧残也是史无前例的,保护下来的东西还成了某些高干夸口的政治资本。康生文革的时候儿春风得意,他借了好多文物供自己赏玩,说得好听是借,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还回去。他曾经借过一个苏东坡的玉砚,那件东西后来被收归国家以后,发现早就都面目全非了。文革的时候儿,回民中学的操场上曾经当过国家出售罚没文物的市场,一对儿黄花梨的扶手椅也就十来块钱,干部和领导可以凭票儿购买。您信不信,当时的人绝对不可能猜到那些抄家来的东西二十年后能变成宝贝。七十年代的时候儿,曾经有人为了换一张塑料贴面儿三开门儿大衣柜的购物券就拿家里的紫檀八仙桌去换,真是无知的败家子儿啊!”
“穷人就是穷人,好东西落在他们手里那叫糟践,有了也不懂得珍惜。老人家儿的孩子绝不能这么干!”钱德风接过话茬儿。“有学问又有修养的共产党干部也多着呢,像康生那样儿跑偏的毕竟还是少数儿。文革以前,天下第一右派章伯钧请张伯驹上家里吃饭,用的餐具是全套的清代官窑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