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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娘子合欢txt-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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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停往后退着,数颗小石子扑梭梭在身后滚落,久久的才听到“噗”一声细小回音,背后就是悬崖啊……断情崖,自古男人女人们殉情的地方,呵呵,真心讽刺。
  青娘咬住唇,凛然扬起下颌,这时候也不哭了,竟然疯子一样笑了起来:“锻凌钰,我曾经以为,你离了我,也许便能渐渐学会如何去爱。可我真是天真,你到了现在仍然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你的世界里总是你自己,从来听不进旁人的劝告!对不起,到此为止吧,与其被你一辈子这样痛不欲生的纠缠,不如我先走一步好了……”
  她的身子已然被逼到了山崖边,呼呼山风吹得她散下的长发飘扬起来,凄美仿若不是人间女子。
  两排是苍天老树,山崖下白雾迷蒙,像极了黄泉之路……呵呵,知道一辈子不长,却也没想到这样快就到了头。
  她还真是不甘心哪,人间的情啊爱啊、福啊乐啊,她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呢。可是不甘心有什么办法?如果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纠缠,还不如一朝去了痛快。

()
  ……
  垫了脚尖,只须一步就要腾空。
  忽然一道白影掠过,将她无骨的身体凌空提起。有寒光从那素白宽袖中弹中,秒秒间抵上锻凌钰的后颈:“放她走。你若再动一步,我亦杀了你。”
  萧木白压着嗓音,语气难得地含着凛冽杀气。
  锻凌钰眉眼一滞,垂下的掌暗暗握成了拳。可惜丹田处空空,却是如何也提不起气来。便自嘲的一笑:“呵呵,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对我出了刀么?”
  萧木白不应,独臂执着匕首越发抵近他颈间,又从掌心弹出一颗玉白瓷瓶对着青娘道:“……木白这一世从来不曾做过自己,世人都当我落落洒脱倜傥不羁,只我知自己活得多累。阿欢,这一世我欠你,来世倘若我先遇上,定然再舍不得将你让出……我功力不及他,只能坚持一小会,你快走吧。”
  “呵呵,说得真好听。可惜,下辈子我谁也不愿再遇上了。”青娘滞滞望着萧木白清风如玉的面庞,崖上寒风吹起她沾了泪的长发:“……这是保胎的药么?你早该给我了的。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不舍得随你离开吧……唉,终究是虚伪。”
  萧木白眸色黯淡下去,微微蠕着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淡淡道:“你快走吧。一路往东,过了江,那里会是个富饶之地。”
  “谢了……不说再会。”青娘回眸凄然一笑,清秀容颜上的血还未落尽,倒似染了胭脂一般妖娆。
  款款摆着虚脱的身体,抱起地上哭得都没了声音的可怜小儿,紧紧揽进了怀中。左脸儿亲亲,右脸儿蹭蹭,粉嫩嫩的让人怎么疼都疼不够。
  “嘤嘤……爹爹和娘亲,不要、不要打架,好不好……”川儿哽咽着,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连气儿都上不来了。
  这个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啊,他们相依为命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可是她却不能够自私的将他带走,终究他的爹爹是凄凉孤苦的,终究他身体里淌着玉面的血,她做不到狠心把玉面的心全部都掏空……
  将脸贴近川儿幼嫩的耳垂:“我的好儿子,你会恨我的吧?你还这么小,记性又不好,也许明年就该把我忘了的……娘亲不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听你爹爹的话,替他挑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子……娘要走了。”
  逼着自己不去听川儿嗫嗫嚅嚅口齿不清的凄哀祈求,假意去忽略不远处两名男子绝望的眼神,狠下心将川儿放置地上。
  ……
  锻凌钰闭上眼睛,心口开始剧痛,眼泪和着鲜血滴滴滑落……她要去奔赴她的新生了,只剩给他此生唯一的一个骨肉,去奔赴她的新生……
  可是他要那个小东西来做什么?见一次,就想起她一次,还不如一同死了罢!
  也不顾此刻羸弱失血的身体,不顾筋脉尽断的危险,豁然运气冲开了|穴位,他也不要命了:“既然那么爱,为何不去追回来!”
  一道纯黑光影有如暗夜鬼魅般腾空飞起,直直向女人和孩子的背影袭去。
  萧木白恍然回过神,秒秒间心口却已被重重一击,整个儿飞出去几丈远,一口血从胸腔里汹涌喷出。
  “阿欢,快走——!”
  “哼,叛徒!谁阻止我,谁便是和他一个下场!”绝望的玉面夜叉弹出绒扇,倾城容颜上尽是决绝狠戾。
  可他才要袭向青娘,原本寂静的树顶却突然罩下来一张斑驳巨网。女人尚不及回眸,已然连带着小儿被将将挑去了半空。
  “哧哈哈哈——想走?没那么容易,所有人都走不了了……两败俱伤刚刚好,太尉大人出的真是好点子朕等了这一夜,终于是没白等,呵呵哈!”半空中传来半阴半阳的萧瑟嗓音,有紫青色瘦长身影落于树梢:“别来无恙啊,我亲爱的阿紫。”
  “嘿嘿嘿皇上好英明,这下不仅是抓了仇家,连淑妃娘娘都找到了”何唯腆着肥硕肚皮,眨巴着他的独眼嘎嘎地笑。
  ——————————
  天空一露白,将军府邸便早早忙碌起来。
  皇上对自家娘娘的爱真真让人羡慕,即便今日新帝封后、帝后祭天,昨夜竟还是同娘娘相伴不离。可是这会儿天都要亮了,皇后那厢早都已凤冠霞披准备好,文武大臣们也在圣坛上吹了许久的凉风,怎得皇上竟然还是不起身?
  安生领着贺老太监小心推开红木雕花房门,隔着屏风轻声唤:“皇上。”
  听到耳边有人呼唤,玄柯晃了晃昏重的脑袋,习惯性往身边一揽——凉凉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昨夜的一幕猛然从脑海里掠过——黄灯迷蒙下,好似听到女人匍在耳旁哧哧的笑:“看我,又骗了你。我走啦,你快点来找我”
  ……
  原来那不是场梦。
  一时间思绪豁然清醒。
  坐起身来,古铜色的胸膛上果然点点紫/红,一看便知是□遗下的痕迹,可是那个“肇事”的女人却已不见了。见枕头边有信,忙摊开来速速看了一眼,却不过寥寥几字:“等你半年,若你不来,恕我前缘不续。”
  ……好个狠心的傻女人啊。
  “备马,立刻出城!”近日皇城内外暗里头的翻涌他早已察觉,怕女人遭遇不侧,此刻刚毅容颜上浮起一抹痛纠,披衣拿刀就要出门。
  安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连忙惊诧阻止:“皇上……皇后大臣们已经等了很久。”
  玄柯难得发怒,冷颜瞪去一眼:“传令下去,立刻封锁城门。所有人等,一律不许进不许出!”
  贺老太监低头,压下嘴角一抹玄弧,哑着苍老嗓音:“得令,老奴这就去传话。”
  ……
  大街上济济穰穰尽都是人,卖馄饨的、耍杂役的、挑担儿的……人们都赶着这个当口做生意呢。从漠北而来的黑色骏马奔腾在街市上显得突兀极了,路人纷纷侧目抬头:“谁啊?今个是皇上大婚的好日子,哪个不懂规矩的这么不讨喜?”
  可是那马上的青衣伟岸男子怎得如此熟悉?
  有过去在宫里当差的爷儿惊呆了,高高扬起手臂:“看,那不是皇上?!怎么背弓持刀去祭天?”
  他的惊呼,立时得到周围一群人的仰望与附和:“哦,是皇上、是皇上!啧啧,威武极了!”
  ……口风儿改的可真快啊。
  玄柯却没有半分心思顾及,耳边全是青娘软趴趴没骨头一般的声音,一会儿是她捂着帕子媚笑:“看我,又骗了你。我走啦,你快点来找我。”
  一会儿那笑又变成了挑眉嗔怪:“我小气极了,才不想看到你娶别的女人……你若半年不来,别怪我寻了别人。”
  该死的,昨夜真不该一时心软喝了她的酒……她那样一个薄凉的性子,怕用不着半年就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没有了她,他要这天下何用?要那么多荣华富贵做甚?他原本就是个不争的性子,这一路的费心挣扎,还不是全都为了她?如何她却怎也看不到他的心?
  心中痛极,又怕青娘遭遇不测,一路驰马狂奔。
  从城南将军府到西城门,途中必经过圣坛。高高的坛中央,一身红袍凤绣的姣妍少女早已候了多时,眼见得远处飞来一骑黑亮骏马,那马上的男子,青色长袍逆风飞扬,持长刀挎弯弓,威武得迷花人眼目……这便是传说中百战百胜无坚不催的震国大将军、大宋国天子,她的夫君啊。
  想到即将要完成的鸳鸯一幕,着了浓艳胭脂的脸颊更红了……羞煞个人啦。
  还以为他要给她一个不寻常的婚礼呢,可是玄柯深邃的眸子里却不曾有她,竟是直直饶过圣坛去了城外。
  一瞬间少女潋滟的眼神黯淡了……母亲骗人,说什么以她的姿色、以父亲的身家,天下的男人不敢不爱她。可是你看,那人他就是不爱,他却偏偏爱那个负心出走的平民小妇。
  一颗心碎的眼泪沿着精致妆容滴下来,那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折煞了一群围观的人。
  贺老太监揩着拂尘徐徐缓缓走上阶来,淡淡福了老腰,依旧哑着嗓子:“启禀娘娘,封后被延迟,皇上去寻青娘娘了。”
  他的言语间很是恭敬,怎得看在旁人眼里嘴角竟似含着笑。
  ……
  城门口圆眼睛的小兵仔儿忽然得了结巴:“今、今日出城的女子就一、一人,去、去、去的是那东边的方向,卑职罪该万死,没能看出娘娘变、变了妆容……”
  “驾——”玄柯听得不耐烦,狠狠一拍缰绳出了城。他如何不知道青娘披着一张假面?哪有女人身体与面皮的肤色差得那般夸张。可是她不说,他向来不问,他爱她,便包容她的全部……


  该死的,她却滑溜得好似一只狐狸,到了如今他连她的真名、真面目都尚且不知,她竟又狠心将他抛弃,自己一个人走了……忽然间心中生出无限酸楚,恨不得立刻将青娘寻到,紧紧裹在他怀中,逼着她说爱他。
  路边一片茂密森林里好似有红色身影在晃动,隐隐的似听到女子在笑,细一听又似在哭……玄柯心弦一瞬纠紧,赶紧策马进了林子。
  寂静的数林中果然有女子红衣袅袅,她的双手双脚被红绳牢牢束缚,四名黑衣执着绳端,拖着她柔软的身体在树干间晃动。
  有似哭似笑的嗓音在幽幽吟唱,鬼魅一般勾人心魂。
  “玄柯——你别过来——”见玄柯来,女子一瞬清醒,连忙扬声惊呼,声音好不凄厉。可是她嘴上呼喊着,手中的短匕却毫不气地向他的心口袭来。
  该死,她被控制了!
  “青娘莫怕,待我救你!”玄柯心中焦急,秒秒间闪身避开,伸手取下精弓,眯起眼睛准备向那红绳射去。
  四名黑衣见状,立刻变换了位置,那利箭便擦着女人耳鬓刺入身后的树干。
  玄柯凝眉,听到青娘吃痛哀叫,可惜他的心神才晃,青娘却立刻又变成了一张哧哧笑脸,持着双刃向他飞过来……
  他避,她杀;他躲,她攻,刀刀都是致命的招数。才在他面前嘤嘤的哭、凄凄艾艾让你可怜得不忍动她,下一秒忽然又眉目一挑,满脸杀气地刺向你心口。
  玄柯专心应对着,又怕不慎伤着了青娘,又要防止自己被她凛冽的双刃所刺。可是女人那张熟悉的素淡容颜,却渐渐晃花了他的心神。
  她哀怨的说:“不是很爱我麽?怎么还要让别的女人做你的皇后?我真恨你!”
  她又凄凉的说:“呜呜,玄柯,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来吧,不如让我们一起死?”
  ……
  玄柯终于开始有些心神不稳了,却还在竭力支撑着。
  靠得近了,忍不住便涩哑着磁性嗓音问:“青娘……你做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哧哧你不是总嫌我丑么?一脸的雀斑黄皮……我走了,你正好自由了。”女人妖媚笑起来。趁着这当口,那双刃间忽然弹出一排银针,将将向他的心肺袭去。
  “唔……”玄柯抵挡不及,慌忙退开数步,却终究被一枚细小银针刺入,左臂瞬间嗜血一般的剧痛。
  她那样自信的女人,几时同自己纠结过容貌?他亦从未嫌弃过她的肤色。
  一瞬间,城门口小兵仔儿的声音又浮上了耳畔:“卑职罪该万死,没能看出娘娘变、变了妆容……”
  该死的,如何竟忘了这个?忽然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自进了这个林子,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红,心中越在意她哭、她笑,内力便愈发挥洒不出……定是着了什么的陷阱!
  看着玄柯有些熟悉的面容,红衣抿着唇,眼里头尽是薄凉冷意。西疆五幻阵之情幻,中情越深,越难破阵……她赢定了,呵呵哈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爱都被那个不争的女人夺去?连这个自己百般勾引都不成的冷血将军都能为她着迷至此。而自己呢?费劲了心思最后却被当成刀剑来使,当成她的替身来用……不公啊!
  然而她的笑容还未敛起,白嫩的颈项却已被玄柯不气地握住:“说!你是谁?青娘人在哪里?”
  五幻迷情阵,情醒则阵破。
  该死的,她哪里被他看出了破绽?
  却也不是个老实的货色,听着男人杀人一般的冷冽嗓音,心中忽生出了恶念,下一秒又变成了酥/媚的口气:“呵,你真心那么爱她麽?……那不如我们做场交易吧你给我一样东西,我呢,告诉你她人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咕。。昨天某人又说话不算数了,于是今天更了六千+,补补昨天的双更→→
  ☆、娘子合欢
  “噗——”女人的身体被大网罩向半空;锻凌钰掌心之力豁然一滞,一股真气强力反噬,胸口如被撞击一般,颀长的身躯直直倾倒于地上。


  他本已受重伤,方才那一瞬更是抱着与青娘同归于尽的心不要命冲开了大|穴,此刻心头之血喷在地上;鲜红鲜红一片,好生夺目。
  林子里不知道何时早已打斗声一片;花幽谷的黑面暗卫与一群蓝衣死士正在竭力厮杀,黑与蓝密密匝匝交织成一片。
  “爹爹~~;痛……”头顶上方传来小儿哀哀哭唤;稚嫩的嗓音沙哑哆嗦着;参杂着女人柔声的忍痛安慰,听在耳里,心便越发痛个不行。
  他知道那小东西最是恐高。在谷里时总哭着要娘亲,怎么哄都还是哭个不停,只好牵着他去林子里荡秋千,结果他却怎也不肯坐上去,死死拽着他的裤腿越发哭得厉害,口水儿泪珠儿蹭得到处湿,恼得人哭笑不得。
  该死的……
  锻凌钰撑着两手试图站起来,可惜才撑起上半身却又立刻趴下去。他在掌心运气,却又发现万般吃力……一瞬明白自己的内力正在迅速消失。
  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绝望,却也不想让人看出,咬着唇龇牙道:“卑鄙!凡动我女人者,我玉面夜叉必不放过他性命!”
  可惜这样的细节却没逃过玄天的眼睛,玄天笑起来:“呵呵哈~~想不到花幽谷绝情谷主原是个痴呆的角色……我在树上看了这许久,贱人的心早已不在你身上,何谓你的女人?”
  瘦高的身形从树梢上飞落,抬了抬手,一群蓝衣蒙面便将一群人全全包围。
  好似故意存了心思挑衅,玄天踩上锻凌钰苍白手背,在脚底细细研磨:“你看,你如今内力尽褪,已似半个废人,空有一身招式又能奈我何?还不如……我们一起杀了那个武夫,我赐你当个京官供你一世享乐……你说呢,我的小舅子?”
  指尖儿被踩得钻心疼痛,却不及最后那句刻意加重了口气的“小舅子”,半世绝傲的玉面夜叉几时受过如此侮辱?一刻间,越发恨极了紫苏的背叛!
  锻凌钰咬着牙,抑住胸腔内汹涌的血腥,将一柄素白绒扇向玄天将将指去:“滚……我锻家从来不屑与仇人为伍!即便要杀,在杀他之前,也必然要亲自结果了你这条狗命!”
  口中说着,冷冽的狭长凤眸便向几步外的紫苏看去,眼里头波光潋滟,猜不透是轻蔑多些还是嘲讽多些,可惜,那恨却是赤果果地刻进了骨髓。
  知道唯一的弟弟已将她彻底抛在了锻门之外,紫苏撇过头,紧了紧鹅毛薄毯,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辈子的起起落落、悲悲喜喜,她的心早该死了,一如她将死的身。比不过青娘的年轻,还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解释去争取,他们若肯原谅她,那就原谅吧;若不肯原谅,就让她就背负着罪孽死去好了……她累了,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呵呵,一只将死的蚂蚱还敢嘴硬……那么,不如就试试吧。”玄天顺着锻凌钰的视线望去,看到女人一张沧桑沉寂的绮丽侧颜,眼里头掠过一丝寒凉,对着何庆扬了扬手。
  何庆费力扯着网绳的另一端,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女人与孩子。那是张与死去的女人十分相似的脸,看多了,竟像是那女人附身回来讨债一般,看得他心底里头直慌张。
  肥厚的嘴唇抽了抽,眼里添上几许踌躇:“皇、皇上,这蛇皮大网,再……再拉就要闷死人的。”
  好个下贱老骨头!玄天不耐烦扫过一眼,阴着嗓子徐徐道:“或者,太尉大人可以替她们去死不是麽?”
  “诶诶,别、别,臣、臣拉就是!”何庆慌忙哆嗦着老腿应下来。那么多的蒙面死士,皇上却执意让他亲自扯绳子,不是试探他还是什么?他如今已经废了一只眼,可不能连命也废去啊……就当他没娶过那个女人、没生过女儿好了。
  终究是个自私的混账角色,咬咬牙,狠狠将绳端一扯,登时原本已然十分紧实的网罩又将将缩去了小半儿空间……
  “嘤嘤……娘,痛痛……”臭兮兮的蛇皮黏过来,好恶心啊,川儿的手背被勒得条条红痕,忙挣扎着使劲儿蜷进青娘的怀里。多久多久没有这样被娘亲抱过了,每天夜里头梦见的都是娘亲,可是娘亲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白、为什么不对自己笑?
  才不及二岁的小儿好似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忙伸出嫩嫩小指头去帮青娘揩额间的汗,可怜巴巴哄着自己道:“不痛不痛……”
  “乖……宝贝儿别动,再动,锁得……越紧了。”青娘抑着腹中阵痛,抓住川儿的手费力侧开身体,尽量为他腾出一个半弧形的空间,又小心取出瓷瓶吃了那保胎的药。
  不论哪个都是手心手背的骨肉啊,既然来了,怎也不舍得让他们轻易就没了的。
  “哼~,一柱香的功夫他若不来,吃多少药你亦是要死!”玄天轻蔑冷哼,步履缓缓地向紫苏走去。
  一袭紫青色长裳在风中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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