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世华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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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姑姑。”景云瑶对着景康雅一福身子,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因上次黄婆婆事件景云瑶赏给寒烟那五百两银子,寒烟家也不必住在偏远的破落小房中,反而在京师近郊寻了处有院有地的小宅子。景康雅本还讶异着何以几年之间变化如此大,但见景云瑶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竟是连门都不敲,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也知她从前必定来过,而这小宅子,多半也与她脱不了干系了。景康雅心里便开始嘀咕着,只为了个区区丫头,至于动这么大手笔么。
寒烟家的小院子里种了些日常吃的蔬菜谷物,一个与寒烟模样儿颇为相像的女子正在笑嘻嘻的拔草,大汗淋漓的,扬了一脸的土。景康雅认出,此女正是飘絮。但景云瑶却全然顾不得这些,似乎看不到一般直接进了一旁的小屋。她记得,寒烟曾带自己来过,还介绍说这里是她的卧房,她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卧房。寒烟说这话时候的心酸之情,景云瑶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寒烟爹娘此时正坐在床边抹泪,小声抽泣着。若不是那日有好心的邻居路过景府,发现寒烟衣衫不整的被丢弃于景府门外,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犯了何等罪孽。不过他们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被欺负惯了,景府又是京师中一等一的富贵大家,他们也不敢敲门问询,直接就将她抬了回来,买了些跌打药膏敷上。寒烟直到中午时候才醒过来,却也是一直流泪,目光呆滞,口中不停喃喃着“冤枉”一类的话,只让这对老两口以为寒烟也疯疯癫癫了,这一辈子一双女儿全都如此,怎能不让他们伤透了心。
“寒烟!”景云瑶推门便大声唤着,语气中满是悲恸。当她抬眼间望见床上奄奄一息的寒烟时,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寒烟的十根手指通红,又肿的像胡萝卜似的,里面溢满了淤血,手掌处还有些血痂,触目惊心。她的小脸儿苍白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因为整个背面遭了杖刑,此时正毫无声息的趴在床上,仿佛只剩一具躯壳。景云瑶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几乎咬碎了牙,寒烟无辜受到这般连累,让她心酸的同时又恨毒了沈从薏和黄婆婆。
寒烟爹娘见景云瑶亲来,先是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擦了眼泪,起身对着景云瑶行礼。景云瑶现在哪还有心情顾这些,还是身后的景康雅将两位老人引了出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挑东捡西的告知。景云瑶单膝跪在寒烟床前,忽的大声哭了起来,好像想要哭出寒烟所有的疼痛和委屈。
“大姑娘……大姑娘,寒烟没事……不哭了,乖……”好像又回到景云瑶仍旧呆呆傻傻的那些日子,每当她被黄婆婆打了骂了,她都会这般哭着,而寒烟则会偷偷安慰着她,也只有寒烟才会安慰她。
“寒烟,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景云瑶不停自责,上一世她虽过得憋屈,但好歹没有连累他人为自己受这等委屈;这一世,她也没活的太精彩,却连累自己最亲近的丫头这般模样,让她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寒烟不怪……大姑娘,寒烟没有丢大姑娘的脸……他们威逼利诱,寒烟都……寒烟都……”寒烟似乎说话都有些困难,咳嗽间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她紧蹙了眉头,估摸是那声咳嗽牵一发而动全身,弄得她身子愈发不适。
“寒烟,我景云瑶对天发誓,一定将你治好,还你清白!”景云瑶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寒烟床边,仍旧信誓旦旦的对寒烟承诺道。
“大姑娘的话……寒烟相信,寒烟多谢大姑娘……”寒烟还想说什么,景云瑶却轻轻掩了她的口,一字一泪道,“你等着我的好消息,我不会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便就在寒烟的卧房中,景云瑶寻了毛笔、墨砚和宣纸,抬笔便挥挥洒洒写下药方:散瘀草三钱、苦良姜半钱、老鹳草半钱、白牛胆半钱、田七两钱、穿山龙一钱、淮山药一钱。撂笔后,又转头看了寒烟一眼,方才决绝出了门,将药方给了景康雅,并吩咐寒烟娘跟着一起过去抓药,回来赶紧给寒烟熬药,一刻都耽误不得。
景康雅见景云瑶泪痕满面,也知道她心里难过,便也没有提时候晚了的事儿,三人速速出了寒烟家大门,往京安大药房方向走去。
43、无双诉苦
这一番折腾下来,待景康雅与景云瑶返回景府,已经是过了戌时,天色渐暗了。这一切景云瑶自不必担忧,她相信景康雅定会给景天佑个合理说法,只是她也没急着回钟离苑,她得先去姬无双那里走一遭才是,毕竟她得以自由,姬无双功不可没。
无双苑的小厨房可是景府最最好的,景天佑专宠姬无双,特意嘱托他的老朋友伊犁将军章佳阿桂在新疆寻了极上等的厨子,不远千里差人遣来的。景云瑶到了姬无双住处的时候,通报的丫头说姬无双正在用膳,让她在正房等一会子。不出半刻钟,姬无双便匆匆而来,与景云瑶十分亲密的拉手同坐贵妃榻上,上下打量着她,半天才笑着说道,“亏我还担心云儿这几日受了屈儿,肯定又消瘦不少;这会子见到云儿一切安好,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六娘疼爱云儿,云儿感激不尽。本来云儿该早些探望六娘的,谁知大姑姑偏巧赶来,因云儿对药理颇懂一二,所以去了京安大药房帮帮忙,一忙就忙到现在。这不,云儿一回来,立刻便来见六娘了。”
“真是难为了云儿这番苦心,”姬无双笑的愈发好看,回头间吩咐青芷道,“你速速去小厨房取些我最爱吃的桂花糖蒸梨糕来,云儿定是还未用膳呢,先让她填填肚子。”
“是,六夫人。”青芷一福身子,回头才走到门口,但听姬无双又在后面补充道,“还有糖蒸酥酪、蜂蜜桂花糕都取些来,看看云儿爱吃哪样,咱们再吩咐小厨房做些。”
“六娘莫要这样,看是要宠坏云儿了,”景云瑶有些受宠若惊道,“素来听闻六娘的无双苑是咱们府里膳食最最好吃的地儿,今日云儿也能一饱口福,实在幸运。”
“云儿莫要与我客气,在这府中,除了家长,就是你这个大姑娘待我最好,”姬无双说着,垂下眼睑,弯曲的睫毛上挂了一粒晶莹的泪珠,“云儿,你不知道,刚刚来景府那阵子,你五娘可是日日给我冷眼,那种滋味儿,唉。”
“六娘莫要多想,依云儿看,爹爹似乎并不宠爱五娘,还是以六娘最为放在心尖儿上。”景云瑶见状,忙开口安慰道。她并不知姬无双这般样子是要闹哪出,姬无双年岁小,样貌极美,舞蹈底子又好,受尽景天佑宠爱,并且还是专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所有人的容貌都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姣好,就算再懂保养,终有一日,我也会老,会被家长嫌弃。你五娘虽然不受家长宠爱,但毕竟有渊儿这个儿子傍身,定会一生无忧。而我,夜夜与家长相伴,肚子偏生如此不争气,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每一念及此,我这心啊……”姬无双单手抚着胸口,俊眉紧蹙,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景云瑶终于明白了姬无双的用意,这会儿立即接话道,“六娘不必难过,云儿对听脉也略知一二,不如让云儿帮您看看?或者六娘相信云儿,云儿愿意试着帮六娘写方子,兴许能够助六娘一把。”
“云儿如此体贴我,我又怎忍心拂了你的好意,那云儿便帮我瞧瞧吧。”姬无双说着,微微撩开云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景云瑶将手指搭上,阖目倾听。半晌,景云瑶方才睁开眼,开口便道,“请恕云儿唐突,六娘张口让云儿瞧瞧舌头。”
姬无双自然不疑有他,开口便将娇俏的小舌头伸了出来。景云瑶只看一眼,便微微颔首道,“六娘约莫何时首次月信?”
姬无双想了想,含糊道,“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吧,也记不大清了。”
“那这六七年来,月信可准时?”景云瑶继续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姬无双几乎是立即摇头,并且唉声叹气道,“我这月信,一直先后不定,并且来时腹中常常剧痛。因此我也没少求医问诊,药汤子也是大把大把的喝着,谁知唯有喝药汤子那几月好些,过了便又恢复如初,如此循环往复,久了我也不愿去管了。”
“六娘您月信先后不定,来时腹痛,是行而不畅。依云儿看,那月信定是量少色黯,还有少许血块子在其中,可有此事?”景云瑶立即断症,目光炯炯的望着姬无双。
“是极,正与云儿所说一般,云儿可看出是何病症?”姬无双见景云瑶居然一说即中,心中本已熄灭的火苗重新有了燎原之势。如若景云瑶真的能够助她一把的话,她日后也就有了指望了。
“刚刚我观六娘舌头,但见舌质黯红,舌苔发白,加上六娘月信前后的表现,该是肝郁导致的不孕。《赤水玄珠》中说,‘肝郁者,两肋微膨,嗳气连连有声’,至于治愈的草药,多以柴胡、白芍、香附青皮、川穹等为主。六娘放心,云儿会开张方子给您,您好好调理,过些时日肚子里一定会有好消息了。”
姬无双见景云瑶说的头头是道,立即惊喜的点头,不住夸奖道,“云儿不愧是生在御医世家的姑娘,对药理的造诣丝毫不在你爹之下,六娘真真儿是欣慰着……”
“六娘,云儿还有一个小偏方要说给您听呢,”景云瑶见姬无双这般激动,便帮她将云袖拂下,轻拍她的手体贴道,“这偏方中所需食材颇为名贵,不过六娘最得爹的疼爱,想来得到也不难。一会儿青芷来了,六娘记得告诉她,吩咐小厨房准备上鹿茸和乌鸡肉。做法也简单,先将乌鸡肉洗净切成小块,连同鹿茸放入炖盅内,加冷开水一碗半,盖好盅盖。大火煮沸,再小火慢炖一个半时辰,后加些调味料,便是最好的一道食补。”
“天啊,云儿说了这许多,我哪里有空儿记住……”姬无双看起来倒是有些乐得找不着北了,难得见到她如此七手八脚找不着北的时候,“不如一会儿青芷回来,云儿亲自说给她听。这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儿,若我真能腹中有信儿,云儿就是一等一的大功臣了……”
44、定顿下来
姬无双正与景云瑶边用着点心边谈论腹中之事的时候,但听门外丫头来传,说景天佑正往无双苑而来。姬无双忙紧张的拉拉景云瑶衣袖,不停摇头道,“云儿,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说给你爹听,也不能让府里其他夫人知道。女人家的嘴就像那鹤顶红,是最最毒的,我不想多生事端。”
即使姬无双不说,景云瑶也不会到处宣扬,便让姬无双安心道,“六娘放心,云儿自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不该说,六娘这周全的心思云儿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的工夫,景天佑已经推门而入,似乎也并不奇怪景云瑶在无双苑。景云瑶也猜到景天佑定会寻自己,毕竟景康雅说的那些事情,他多少也会征求一下自己意见。景云瑶和姬无双分别向景天佑行了礼后,景天佑倒是不客气的坐在两人中间,望着桌上的甜点,笑道,“怪不得云儿爱来这里了,无双这儿的点心可是最最好吃的。”
“还不是家长宠爱,给无双寻了个新疆的厨子,才能做得出这样好吃的点心呢。”姬无双望望景天佑,那双媚眼直接勾去了景天佑的魂儿。
这情景让景云瑶有些吃味儿,她稍稍安抚了情绪,方才开口道,“爹与六娘伉俪情深,时候也晚了,我便不多加打搅,这便告辞。”
“云儿坐下。”景云瑶才起身,便被景天佑生生按了下来。景天佑这一日似乎心情不错,拍拍景云瑶的肩膀道,“这次我是来寻你,顺道探探无双的。我还没问,今日在京安大药房,分放药材写方子的时候你可得心应手?”
果然入正题了,看来自己这招以退为进还真管用。景云瑶笑笑,开口答道,“只是些寻常的小病,写方子倒也容易,只是不知是否帮了大姑姑的忙?云儿生怕自己去是添乱了。”
“怎么会,”景天佑哈哈笑着,一脸的自豪模样,“刚刚你大姑姑还过来跟我要了你,说这些日子京安大药房的小伙计回乡了,想让你闲着的时候过去帮帮忙呢。若云儿是个添乱的,你大姑姑必定远之嫌之,怎会低三下四的和我要人呢?你要知道,你大姑姑可是个有骨气的。”
看来还是景康雅了解景天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景云瑶私心想着,故意又退了一步,道,“只是云儿隐疾才愈,上午时候又要和老师上课,前些日子二娘还说,若云儿下午得了闲,要给云儿再请个教琴的、下棋的、画画的,必定让云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才配得上景府大姑娘这个名号……”
“哎,从薏这样说就不对了,”果不其然,景天佑速速否决了这个想法,“云儿已年满十八,都过了嫁人的年纪,让你学四书五经只是为了充实你的知识。至于琴棋画,这个时候才启蒙也着实晚了。况且云儿并非无所长,你对药理的造诣……可是传自你娘的,你要好好把握才是。”景天佑说着,又回忆起那一晚沈从嫣回魂之事,表情上多有留恋和唏嘘。
“既然爹这样说,云儿从命便是,况且大姑姑待云儿也是极好的,云儿愿意去帮忙。”景云瑶起身,对着景天佑一福身子,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日后你下午便去了京安大药房帮忙,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景天佑倒是好为景云瑶打算,“你是御医世家的女儿,只可惜你身为女子不能走上为官之路,实际上你对医术的造诣可是真真儿高于你大哥哥啊。”
那是自然,景泽枫又并非景天佑亲生,自然不会有所承接。景云瑶心中想着,面儿上却带了些惶恐,直摇头道,“爹这么说就是折煞云儿了,云儿这皮毛工夫怎敢与大哥哥相提并论……”
“我说你行,你就是行的。行医这许多年,我又怎会看不通透。只可惜了,你那亲哥哥偏又得了那病,若不得病,他才是我最看重的御医人选。”景天佑说着说着,兀自叹起气来。
景云瑶心中一酸,眼圈儿就红了。十八年过去,原来景天佑也并非全然忘记了当初的话。姬无双见状,忙上前安慰,又喂点心又说好话的。景云瑶看着心里堵的慌,便以累了为由告退。青芷才将她送出无双苑大门,回首的工夫,但见刚刚还明亮的房间已经漆黑一片,想来是二人已经歇下了。
秋日的景府,不比夏日那般绿意盛盛,那些红的花多都谢了,绿叶逐渐枯黄,没了从前的生机。松柏苑的重建已经全部完成,景云瑶和景泽岚带着几个丫头婆子从钟离苑搬了回去。因为正值秋季,她本想洒下种植的药草种子也只得收了起来,等到来年春日再种;而松柏苑整个的建筑风格也依照她所想打造,她倒也满意,两间挨着的正房左边给了景泽岚,右边留给自己;东厢特意收拾出一间干干净净的房间,东西都放的最好的,却一直空着;其余丫头婆子依旧住在后院中,毗邻小厨房。
这几月来,景云瑶与黄婆婆也算相安无事。其实景云瑶刚刚放出来的时候,黄婆婆心中本是极害怕的;但沈从薏吩咐黄泽过来一次,提点过黄婆婆后,她便放下心来。毕竟只要自己恭恭敬敬的,景云瑶抓不到任何把柄,也是拿她没办法。虽然只是六十几天的工夫,景云瑶却已经通读《诗经》,并且倒背如流,偶尔和富察巴顿调侃几句,也能接的上话了;景康雅那面,不再担心景云瑶会和章青云有什么不妥,毕竟她看在眼里的,这两人之间除了在谈医理外,其余的再也没了,她京安大药房也难得多这么一个“伙计”,日日给她帮忙,她还挺乐呵的。
就这么相安无事细水长流的日子中,景云瑶可是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她肩膀上的担子可是不轻,景泽岚是一个,如今还多出一个寒烟。寒烟虽身子调养的无碍,但她必须查出那被赶走的门丁去了哪里。好在景康雅的人脉还不错,也有章青云在一旁帮忙,但是已经从盛夏找到了深秋时分,都寻不到那门丁的消息,莫不是被灭口了?还是那门丁本已不在京师之中?
45、指派丫头
这一日,秋风飒飒,天儿是越来越凉了。景祥隆打令皇贵妃那里得了几匹蜀锦为赏,回来便给了温又容,让她做几身好衣裳。温又容为人倒是慈爱,尤为疼爱底下这几个姑娘,便差身边红烟、绿柳拿出去做了几件秋衣,并且吩咐,风毛都要最好的。才拿回来,便交给了沈从薏,让她亲自给几个姑娘送去。
府里最受宠的莫过于二姑娘景雪瑶,这衣裳也是她先挑。其实不用景雪瑶亲自看,沈从薏也知道自家女儿会看重哪一件。如今富察巴顿日日前来府中,他最爱又是白色,而几件衣裳之中,唯有一件洁白胜雪,上面还绣着朵朵怒放梅花,看着便觉孤傲高洁,既合了富察巴顿心意,又衬景雪瑶为人。果不其然,景雪瑶一眼便看重这“踏雪寻梅”,当即便收了起来。
余下的,自是景府大姑娘景云瑶优先了。沈从薏才踏出房门,忽的想起什么,对一旁黄泽吩咐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带你在身边,对院子里其他丫头倒是不甚了解。依你之见,咱们院儿里头哪个丫头是最最忠心的?”
黄泽眼珠一转,张口便道,“若说忠心,奴婢见着那几个妹妹个个都忠心不二;但若说死心塌地跟着二夫人的,奴婢看着,左右不过红袖一人。”
“红袖?可是当初伺候过枫儿的那个丫头?”说起这名字,沈从薏还真是有些耳熟。也难怪她,自打黄泽来了,便事事吩咐黄泽去做,紫竹苑其他丫头倒都显得多余了。
“不错,红袖如今已被奴婢降为二等丫头,只因私底下听说,红袖那丫头一直对大少爷倾慕不已。既然红袖牵着大少爷,便也是牵着咱们整个紫竹苑。所以奴婢觉着,红袖是最为稳妥的了。”黄泽侧面答了沈从薏的话。
“你这丫头,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说什么稳妥,”不得不说,沈从薏十分佩服黄泽那猜人心事的能力,所以这些年来,她再没用过比黄泽更顺手的丫头了,“真想撬开你这小脑袋看看,里面都是装了什么,我想什么你好像都知道似的。”
“二夫人明鉴,奴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二夫人若觉奴婢僭越,只当奴婢没说过就好,还望二夫人千万莫要因此与奴婢置气。”黄泽忙对着沈从薏一福身子,开口闭口都是好听的。
“好了,好了,你伺候我这些年了,本该知道我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不然,我也不会如此重用你。”沈从薏说着,紧了紧领口,对黄泽吩咐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