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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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了一下花名册,说:“队长,还有一个,我们班的,叫马龙。”
“好,这两天辛苦了,表现不错。”队长难得的对我笑笑。
我和队长说话的时候,就看见郑明不时露出半个脑袋,队长一走,他就把我喊了回去。
“陆寒,瞅瞅,我穿军装也挺帅的吧。”郑明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可不是,郑明的身材很匀称,我们陆军军官夏常服的腰身很瘦,穿上军装感觉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不行,既然军装发下来了,我也要赶紧穿上过过瘾,今天日记里一定要记下来,第一次穿上军装嘛。
班里没镜子,但是我们班旁边是晾衣间,那里面有几扇大窗户,窗户上的玻璃可以当镜子用,我和郑明站在窗户前,不停的搔首弄姿。
我望着窗户里的我,笔挺的军装,锃亮的皮鞋,神气的大檐帽,真他妈帅,我都要爱上自己了,我骄傲的站着,眼神里没有了这个夏天的绝望和阴郁了,反而洋溢着坚强和激|情,难道这里真的就是我的美丽新世界吗?我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郑明仿佛在自言自语:“要是我的彩虹妹妹见到我这样,还不爱死我。”
我趁他不注意,伸手猛地卡住他腰的两侧,“坦白从宽,彩虹妹妹是谁?快点。”
郑明痒的一激灵,连忙跑开了,他哈哈笑着,想知道吗?等她给你生个侄子时才告诉你。
我操,郑明,你死定了。我追过去,和他在走廊里追来追去。
下午开饭前,中队来了几个年轻的女人,穿的还很暴露,染发短裙。在男人的世界里突然出现几个女人是很令人兴奋的事,她们站在外面,我们就有事没事的走过来走过去。最后队长过来了,喊了一声:头发没理的现在过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是队长从外面请来给我们理发的,一问价钱,不贵,一个才三块钱,理了也得再理一遍。瞬间,兄弟们就把那间暂时充当理发师的队值房间挤满了。
说实话,这几个女人姿色很一般,但是她们的理发水平和理发的风格却令人叹为观止。她们的动作很狂放,拉过一个,往大凳子上一摁,手里的推子就往头上招呼了,就跟大型联合收割机在麦地里一样,“呼呼”的,不到一分钟,搞定。“下一个。”
那兄弟疼得龇牙咧嘴,头剃的跟狗啃的一样,此起彼伏,感情她们把我们的头当冬瓜用了。
我们向队长诉苦,队长却说,军人都留大平头,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得。
无语。
晚上七点,队长召集我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除了所有报到的新生外,我们队的另外三个干部也到了。军校里的学员中队是营级单位,除了队长,还有教导员,副队长和区队长。和队长一样,教导员也是一个老兵了,上尉军衔,大概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留着平头,脸色黧黑,说话的方言很重,不仔细听就根本听不明白;副队长显得很文弱,身材颀长,眼睛大大的,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通过他的自我介绍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炮院教研室的一个老师,叫概率论的,还是研究生,后来他那个教研室撤编了,他就被安排到这里了;最让我们感到亲切的是我们的区队长,因为他刚从炮院毕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肩上的中尉肩章还是崭新的。
等三个新领导自我介绍完毕后,队长清了清嗓子,沉稳的说道:“同志们,首先我代表炮院十一队党支部欢迎你们的到来。”下面响起掌声。队长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除一个没有来报到外,其余的都到了,既然来到了军校,你们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了,很快你们就要开始军训了,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将要通过三个转变,一个是从地方青年到军人的转变,一个是从高中生到大学生的转变,从未成年人到成年人的转变,你们都是满怀着希望和梦想来到这里的,我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人生的理想。”
等掌声平息后,队长侧过脸低声地说:“教导员,你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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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员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水,“同志们,你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了,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们就是战友了……”
教导员不愧是教导员,搞思想政治的就是强,随随便便一说就是近一个小时,该说得说了,不该说得也说了,最后从党指挥枪、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扯到军人的日常养成,有什么进首长房间要喊报告,进去后要敬礼,注意军容风纪,对胡子头发指甲的长度对袜子的颜色对皮鞋的亮度的要求等等。
本来副队长和区队长也应该说些什么的,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只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会议结束了。
解散后,我和郑明拎着小凳走在前面,走过楼梯口的时候,看见旁边的阴影里有人抽烟,我仔细看了看,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和我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因为没有灯光,看不清脸,只隐隐约约看到他们身旁放着堆行李,难道是我们班那个没到的。
“郑明,咱俩过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班的兄弟。”
“好。”
我和郑明走下楼梯,到那中年男人面前,很客气的问道:“叔叔,你是送孩子来报到的吗?”
中年男人抬起头,说了一句话,但是方言太重,我没听清。但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孩,很瘦,眉骨高高的,眼神游移不定好像总在躲闪,很怕人的样子。
“报告。”
队长开了门,他穿着背心,估计是要睡觉了,他问我有什么事,脸上有些不悦。
“队长,我们班那个没报名的刚才过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你现带他们到会议室,我马上过去。”队长说完就把门关了。
在会议室里,队长询问了他们父子路上的情况,不知是因为语言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事,他们都不大习惯交流,支支吾吾的。大概意思是太远了,转车不好转。
队长送他们出门,我和郑明也跟着要回去,队长突然在后面喊住我:陆寒,你过来下。
队长眼睛盯着他们爷俩的背影,低声地说:“这两天,你给我盯着点,我总觉得那孩子的腿有问题。”
我回过头望着马龙的背影,仔细看了下,他走起路来还真有点瘸,而且耸肩耸得很厉害。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郑明拉住我,盯着我问道:“老陆,你不会真听队长的吧。可别让我鄙视你,那也是咱们兄弟。”
“怎么会呢。”我讪讪地说道,但眼神里已有躲闪的意味。
三。 一直听说C市是中国的火炉,但是因为前两天一直都很凉爽,就没在意。可能我们蔑视的态度让季节之神不爽了,今天就让我们品尝到了什么是酷暑。
昨天晚上睡觉时感觉还挺好,不是很热,但是到了半夜,我陷入到一个很焦躁的梦里,一直感到很渴,心里很慌,醒过来后,脸上身上油腻腻的一层,我坐起来,寝室里的几个人也都很烦躁的翻来翻去,估计都没睡好,我起身到水房,拿毛巾擦了把,感觉才好些,回到宿舍,又躺下来,外面静的没一点声音,空气都像被凝固起来了,闷得厉害,这鬼地方,怎么说热就热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才又睡着,早上起床的时候,大家都是哈欠连天,而这时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前天来报名时,我就注意到了,只有校门口有一段树荫地,而园区里据说是因为规划,原来的大树被砍伐一空,只种了几个小树苗,还没有一个人高,别说给人提供凉荫了,在烈日的暴晒下,它们自己都奄奄一息自身难保了。
早上七点,区队长带我们到食堂吃早餐,这个点吃饭的人特别多,在军校里好像没有买饭排队的传统,谁去晚了谁吃不着,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为了能打着饭,就使劲挤吧,与人挤其乐无穷,打了份饭生生的挤了一斤汗出来,而食堂又很封闭,四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跟个大号的蒸笼差不多,令人喘不过气,尤其是那些卖包子卖面的窗口,在浓浓的烟雾中,看那些服务员汗流浃背的就感到难受,今天,我才发现其实吃饭也一样受罪。
时间越往后走,气温就飚得越高,跟疯了似的。队长似乎很关照我们,没让我们下去训练,上午就在大厅里教了我们一些最基本和常用的队列动作,如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等,也向我们灌输了一些一个军人应该遵守的东西,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条,见到领导要敬礼,不准“三手”即背手、笼手和胸手,上厕所要记得冲……我看了一下,除了吃饭可以用嘴吃上厕所可以脱裤子外,其他的没什么自由了。
这些东西学完后,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完了,等队长和教导员回自己房间后,区队长才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感到教导员今天的脸色不怎么样。”
经区队长这么一提醒,我们才想起来,刚才教导员也来了,只是过了会就脸黑黑的走了,谁得罪他了吗?
见我们这些新兵一连迷惑的样子,区队长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下才说道:“刚才有人喊他指导员,不要乱喊,人家是教导员,你平白的把他降了几级,他能高兴吗?指导员是连级干部,教导员是营级干部,差多了。”
“噢。”我们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想教导员的心胸也太狭隘了,还是区队长好。
今天的其余时间,我们都在寝室呆着,趁这个间隙,寝室的几个人也互相认识了解了,都把从家里带的土特产拿出来让大家分享。除了我、郑明、春之外,他们四个,一个叫戴猛,黑龙江的,人如其名,个子虽和我差不多,但长得特别壮实,两只膀子都是腱子肉,方脸庞,大牛眼,他说的一嘴标准的东北话,什么咋了,埋汰,得瑟,俺那旮瘩今天来的全四东北银(人),最爱说得是牛逼。但性子很冲动,火药桶,一碰就炸。他和郑明既是一对活宝又是一对冤家,动不动就吵嘴,谁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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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猛住上铺,睡在他下铺的兄弟叫李军,江苏苏北某地的,从他来时的衣着知道他家里比较困难,性格也很内向,瘦高个,脸色少有些苍白,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
还有一个是C市本地的,叫任杰,他报名那天,他老爸开着高档汽车来送他的,他只背着吉他,很帅的小伙,头发比郑明留的还长,昨天理发的时候,还一脸的悲痛。不过,用戴猛的话说,他有些傲了吧唧的。任杰的吉他弹得很好,听说还过了几级,在高中的时候肯定是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听他弹吉他,他最拿手的几首曲子是《挪威的森林》、《美丽新世界》和郑钧的《灰姑娘》。
我们六个无论性格有多大差异,但总能坐在一起聊天,只有最晚报名的那一个,叫马龙的,显得跟我们有些格格不入。从花名册上我知道他是藏族的,但我感觉无论是从长相还是生活习惯都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就是性格有些怪异,非常不合群,看我们的眼神总有深深的戒备。
日子似乎挺悠闲,除了坐着聊天,就是拿着毛巾擦汗,但这种悠闲只是风暴前短暂的安静而已。
我们炮院这届新生有四个队,就数我们十一队人数最少,十个班,七十五人,按照K大的传统,新生的训练时是大四的老班长负责的。
军校和地方大学的区别之一就是在地方大学,低年级管高年级的叫师兄师姐,而我们则叫他们班长,其实班长是部队的一个传统和文化,无论以后你混得多好,官做的有多大,见了你的老班长,你就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班长。一日为班长,终生为班长。否则,你开着小车,前面站着你的班长,你理都不理,小车“日”的一下就过去了,还溅班长一脸的泥水,我敢说所有当兵的都会鄙视你。在老班长面前,我们永远都是那个懵懵懂懂的毛头小子,是班长交给了我们一切,是班长把我们带进部队这个大熔炉,是老班长向我们打开了通往那个美丽新世界的大门。有一首军歌就叫《我的老班长》,每年老兵退伍的时候,这首歌总伴随着热泪在军营里回荡: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时常还会想念你,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唱着我们军营的歌。我的老班长,我一直记着你的话,我的老班长,谢谢你给了我坚强……
上午,队长已经说了,晚上我们院大四的五个老班长就要过来了,他们都是炮院九队的,很优秀的一个中队,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军事素质在整个K大都是数得上的,能让这样的班长带着真是我们的幸运,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无弱兵。因此对他们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晚上,在俱乐部看完新闻联播后,教导员教了我们第一首军歌《团结就是力量》,教导员让人把歌词写到小黑板上,他一句一句的教我们,这首歌我们都比较熟悉,高中军训的时候都学过,因此也就学了十多分钟就学会了,然后解散我们回到宿舍大家又天南地北的神侃了一通,大概八点的时候,区队长在楼道里吹哨:三分钟后,俱乐部集合。
门前集合的时候,我们按门上贴得名单顺序站,春站第一个当排头,然后由一班至十班的顺序跑到俱乐部,一个班一路站好。区队长整好队后,往门外看了看,我们也都听见队长屋里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不大会,队长带着几个挂着红肩章的走了进来,区队长赶紧下口令: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区队长半转过身体向队长报告:队长同志,十一队全体学员集合完毕,应到七十五人,实到七十四人,其中一名中队值,请指示。
稍息。
是。区队长干脆的敬个礼,下达命令后入列。
队长满面春风的走道队伍正前,清清嗓子,说:同志们,今天,我们炮院大四九队的五名班长过来了,他们将负责你们这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五名班长,是九队最优秀的,各项素质都很高,希望你们能向他们多多学习,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们一边鼓掌,一边侧着脸看他们,都挺飒爽英姿,成熟而稳重,不愧是大四的班长。
在热烈的掌声中,五名班长昂然走到队伍的侧前,一起敬礼,那动作齐整的,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太帅了。
队长微笑着望了望他们,接着说道,现在就让班长们自我介绍一下。
“康伟”队长朝他们喊道。
“到。”这个班长的声音高亢而干脆。
“出列”
“是”随之一个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书卷气很浓的班长走到队伍前面,真不知他看似瘦小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的。
康班长敬了一个超级标准的礼,缓缓的扫视了我们一眼,很沉着地说:“大家好,我叫康伟,以后负责九班和十班的训练,希望以后和大家在一起能过得愉快,谢谢。”说完后,康班长就站在一边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队长念一个班长的名字:“陈昌全。”
“到。”这个班长更猛,吼的整个俱乐部都“嗡嗡”的。
“出列。”
“是。”
这个叫陈昌全的班长是那种浑身散发着雄性魅力的男人,像一只野兽,个子也不高,但是却给人一种爆炸性的力量,脸上棱角分明,眉毛浓浓的,颧骨很高,眼神似刀锋般锐利,不说话的时候嘴唇总是微微翘起,让人能强烈的感到他的傲气和个性,我喜欢。
“兄弟们好,我叫陈昌全,谢谢。”
另外三个班长都上来自我介绍了一遍,感觉都挺猛地,最后,队长让五个班长出个代表给我们做个动员,几个班长相互望了望,陈昌全班长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有意无意的望了几个干部一眼,似乎有些顾忌,但是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陈昌全班长说:“我这里就不跟你们讲些大话空话,我陈昌全觉得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我只说我想说的,我认为我们这个社会正日渐的雌性化,无论是影视小说还是社会风气,都充满了靡靡软弱之音,男人越来越中性化,越来越不像个男人,对此我感到很恶心,我坚信我们军人是最后一批男人,最后一批爷们,你们选择了军校选择了军人,你们就选择了炽热的力量,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更不要让你们自己失望。此外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感情最为炽烈,那就是爱和恨,在以后的训练中,你们肯定会有人爱上我,因为我知道我还不错,但是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会恨我,因为我对你们的要求会很严,但是无论你们是恨我还是爱我,都请你们把这炽热的情感倾注到你们的意志你们的身体中,顺利通过残酷的军训,我只希望你们能早日成为真正的男人。”
陈班长说完后,下面短暂的沉默了会,然后不知是谁先鼓的掌,瞬间掌声如狂风暴雨般响起,甚至有人在里面呼叫,这是长这么大以来我听到的最为精彩最让我心灵悸动的演讲,是的,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我要走出以往岁月的阴霾,成为真正的男人。
从俱乐部解散后,心情还未完全平息,都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中,但新来的班长要召开第一次班务会,康班长让九班的都来我们班开。我们两个班坐在两侧,康班长坐在两列顶端的中间。
康班长摊开笔记本,微笑着对我们说:“大伙放轻松点,今天是你们入校以来的第一次班务会,主要内容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首先我介绍自己。我叫康伟,健康的康,伟大的伟,在我们对大伙都喊我伟哥。我今年二十四岁,老家是安徽蒙城的,这里有没有安徽的了。”
我赶紧举起手,康伟班长笑着向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呢,平时喜欢听歌…。。”
郑明插话道:“班长同志,你都喜欢听谁的歌呀?”
康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