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季-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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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世界(4)
十五。 中午,队值过来叫我:陆寒,教导员找你。
教导员找我?这是开学来教导员第一次单独找我,心里忐忑不安,教导员可是个狠角色,前天晚上,因为有两个兄弟见到了他没有敬礼喊教导员好,教导员就让他们穿戴整齐,站在阳台上面朝着墙壁,喊一万声:教导员好,教导员好,教导员好…。。
熄灯后,我睡了一会,被尿憋醒上卫生间的时候,还听见教导员好教导员好教导员好,估计这几个字这俩倒霉的哥们以后是不会再忘了。
还有一次,因为部队里是不准手插兜的,但是可能以前大家习惯了,总在无意识间就把手插在裤兜里了,结果教导员火了,那天中午,他逮了五六个,也没怎么骂他们,就逼着他们把自己的裤兜用针缝上了,教导员得意地说:这次,看你们还怎么插兜。
我们私下里评论教导员的时候,都觉得它不仅脸黑,心黑手更黑。因此都挺怵他的,这次他找我,我只能先念几遍阿弥陀佛了。
在教导员房间,教导员让我坐下,他说:这两天,你们班没什么情绪吧。
“没有,一切正常的。”我小心翼翼地说。
“那就好,林春走了,我和队长还有几个班长商量了一下,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十班的负责人你就先干起来吧,我很欣赏你。”
得到领导的肯定,我心里很激动,连忙站起来表态:教导员,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教导员点点头:工作上面,大胆的干,有什么事中队给你撑腰。
“谢谢教导员。”我恭敬地说,心里早把他的种种不是给忘了。
回到班里,见我一脸的喜色,郑明说,哥们升官了吧。
我点点头。
我早说什么了,以后可要罩着我。
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得,我当班长就让你当副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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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倒吧,我被子都叠不好,还让我当副班长,而且我听说在部队里有这么个说法,要当不当副班长,站岗不站第二岗。”
“那他娘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笑着骂了郑明一句。
午休之前,我到九班想跟班长说一声,但班长不在,就和九班的兄弟们在一起神侃,说是神侃,就是所有人听“情圣”一个人叙述他的“催花史”:从幼儿园到高中,几乎每年都得换几个女朋友之类的,说到最后,“情圣”撇撇嘴,不屑地说:算了,说多了你们这些毛头小伙也不懂。
这时,铁牛站起来,走了过来,猛地一拍“情圣”的大腿内侧。
“你干吗?”
“我操,你还情圣呢,我就确认一下,我们那有个方法,说是拍一个人的大腿,如果是处男的话,会下意识的闭上腿,就像你这样,原来你还是处男,还情圣?哈哈。”
这下,“情圣”的脸面挂不住了,脸通红通红的,站起来要跟铁牛玩命,被众人给拉开了,后来听说他把这个视为自己平生之奇耻大辱。
我是个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当了负责人后,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我们十班的各项成绩全部排在中队的前面。
十五日中午,午休前,我躺在床上看书,郑明跟个癞蛤蟆似的趴在床上,任杰在阳台上弹棉花。
吹过午休哨后,我把书放在一旁,抓紧时间休息,现在必须要把体力调整好,下午热,体力耗费大,晚上更是,但值班员又吹哨了:各班负责人队长房间集合。
说实话,自几个班长来后,队长出现的频率很少,就跟林彪似的,深藏不露,不能见风见光。后来才听三四班的郭班长说,上次,一号首长过来的时候不是说要裁军二十万,像队长这种学历浅的军官就要转业了,部队里的竞争也将越来越激烈,中国最后的一个铁饭碗也将被摔碎。
我突然感到队长其实也挺可怜,三十多岁快四十了,当了二十多年的兵了,现在让他脱下军装,他怎能舍弃,回到社会,他又能干些什么呢?
十个负责人老老实实的站着,教导员和副队长都在,看到他们的脸色不是太好,我们也没敢说话。
队长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纸,看了看,然后甩到桌子上,“啪”的一声,吓得我等心里一哆嗦。
“今天上午,院里对新生队进行了一次内务突击检查,结果呢,我们队很差,不是一般的差,尤其是某些个班,比如五班和十班……”
队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敢抬头,但是我感觉教导员的眼光跟根针似地扎过来,前天才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工作做好,今天就捅篓子了,这让领导该怎么看我。
最后,队长说:“今天是突击抽查,明天是正规的检查,所以今天下午训练后,你们要在副队长和班长的带领下把内务好好整一下,迎接明天的检查。”
走之前,我小心翼翼的问队长要那张纸,看我们班出了哪些问题。
队长没好气地把纸塞给我,我匆匆的扫了一眼,心里的愤怒突然之间被激起了:马龙,这个狗日的。
从吃过晚饭开始,为了迎接明天全校对新生队内务的检查,在班长的带领下我们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大扫除。这次是彻底的清扫,重点是各个死角,比如窗户凹槽里的灰,比如桌子腿上的毛,比如墙上洞里的虫,比如那些疑似的蜘蛛网。队长嫌我们的墙不干净,于是我们二话没说拎着水桶拿着抹布就干上了,活生生地把墙上的石灰都擦掉了一层。
一直干到十一点多,队长才算基本满意,我们也松了口气,就打算洗漱睡觉了,但是因为水房刚打扫好,地上光洁如玉,打扫水房的班级愣是守在门口,扬言谁敢到水房玷污他们六个小时的劳动成果就跟谁玩命。那就不洗漱了,但上厕所总可以吧,然而厕所却被锁上了,这他妈谁那么缺德。
楼上是老生队,我们平时挺怵他们的,但是现在实在是被憋得没办法了,一个个拎着裤腰带欠着脚挨到楼上。
“你们干吗呢这是?”楼上的夜岗问道。
“班长,上个厕所行吗?我们的厕所被锁上了,唉呦。”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班长乐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提前了二十分钟起床,先出操,出过早操后,队长说今天为什么提前起床了,好早点回去整内务。
回到中队,两分钟刷牙洗脸擦擦身,天太闷热了,一身都粘糊糊的。早上时间很急,我一溜小跑跑回寝室,准备叠被子打扫卫生,郑明他们都在忙活着,但唯独马龙跟大爷似的躺在床上,两脚翘在我床架上。
“龙哥,早上出操是不是累了?”我媚笑着,低声细语地说道。
他没理我。这时我感觉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过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又耐着性子说:“马龙,别躺着了,抓紧时间呐,上午学校要检查。”
但马龙吊都不吊我,猛子靠在对面的床上,好像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昨天我说了他,他听了,今天我说马龙,如果不管用,我以后还怎么管其他人。
我又说了一遍,但马龙还是纹丝不动,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深吸了口气,望着马龙,他的衣服估计是很长一点时间没洗了,都黑了,人也是应该没怎么洗过澡,全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马龙,你起来。”我冲他吼道。
他睁开眼看看我,又闭上眼,嘴里哼着小调。
我走上前一脚踹在他床上,操你妈的,聋了。
马龙这下爬起来了,耸着肩恶狠狠的问我:“你干吗踹我的床。”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起来,整理内务,听见没?”
这时李军走过来劝道“算了算了,别伤了和气。”郑明就站在我旁边,他也很不爽马龙,巴不得我揍他。
但马龙却悻悻地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但我是负责人,我有权利命令你,快点整内务。”
“我不干。”
“你再说一遍。”我往前走了一步,李军慌忙拉住我。
“我不干。”
马龙的话才完,我就一把甩开李军的手冲了过去,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眼眶上。
“陆寒,陆寒,别这样。”李军又从后面保住我的腰,猛子和小杰都过来了。
“马龙,我告诉你,别那么吊,记着这是军校,不是你们家。”
马龙蹲在地上,右手捂着眼。我望了望他,对李军说,没事了,大家继续干活吧。
说完,我转身走向自己的小柜。
“陆寒,小心。”
后面小杰一声惊呼,我本能的把身体一侧,一个马扎正砸在我肩上,疼得我一激灵。
“我操你妈的。”我甩开李军和郑明,一脚踹过去。
马龙又操了一个马扎在手里,班里其他人可能怕出大事,把我们俩拉开了。
“马龙,你要是男人,咱俩单挑,你要真有种,往这砸。”我指指自己的脑袋。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准备集合的哨音突然在走廊里响起,马上就要开饭了,我瞪了马龙一眼,抓紧时间把没干好的活干好。刚才各个班都在紧锣密鼓的打扫卫生,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我们班打架了,但纸毕竟包不住火,楼下集合的时候,几个班长就发现了,因为马龙眼圈青紫淤肿了一大片,跟大熊猫似的,谁看不出来。
康班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是我打的。
好,你小子有种,你等着挨处分吧。
那他还拿马扎砸我呢。我气鼓鼓地说。
伤口呢。
内伤。
陆寒,我告诉你,这不是件小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埂着脖子说我这都是为了工作,大不了把我开除。
早餐之后和上午训练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看见康班长找马龙聊了很久,上午训练他让马龙在宿舍休息没让他下去,我知道康班长是为我好,怕马龙脸上的上被干部发现,他试图把这件事掩盖住。但是凭我对马龙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狗日的心里阴暗着呢,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中午回来,马扎还没坐热乎,队值就来敲我们班门:陆寒,区队长找你。
我站起来,郑明马上也起来,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你他妈傻,我一个人的事,有你啥事。
不过说实话,冲动过后,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到了区队长房间外,我敲门,喊报告。
进来。
我推门进去,看见马龙正蹲在区队长办公桌前。
区队长望着我,眼神里尽是责备。我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头一低没敢说话。
“陆寒,蹲下。”区队长威严的说,我也老老实实得蹲在马龙身边,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刺鼻。
区队长一个劲瞅我们俩,也不说话,只把玩着手中的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末了,区队长才开口道:“我该怎么说你们,前段日子队长才强调这个军校的几条不能碰的高压线,今天你们就干起来了,你们说说事情的经过,马龙,你先说。”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是他打我了。”
我侧过脸瞪了他一眼,才想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呢,区队长就冲我发火了:陆寒,老实蹲着。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早上的经过告诉了区队长。
“马龙,陆寒说得对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打我了,你要处分他。”马龙勾着眼说道。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都是自己兄弟,而且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你们两个人都有责任,当然陆寒打人了,责任更大,但是就为了这件事,你们以后就不交往了吗?你们是战友,不是敌人,这样,陆寒,你跟马龙道个歉,都是男子汉。”
我向他道歉?我听错了吗?这是我的责任吗?我都是为了工作呀。我一脸不服的望着区队长,但区队长却给我使个眼色,行了,就听区队长的了。
但正当我准备屈辱的进行道歉时,马龙却自己站了起来,他冷漠的瞅着区队长:区队长,你这样就算完了。
说完,扭头就走,把区队长房间的门摔得“砰砰”响。
我心里隐隐约约感到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了,果然,下午训练结束回到中队后,听值班员说,队长和教导员已经等我多时了。
我走到会议室,看到区队长也在,看来是我连累了区队长,本来他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就没上报给队长和教导员,但谁知马龙这孙子又找队长,又找教导员的,恨不得把这事捅到联合国,让安理会一致决定制裁我才行。
队长和教导员一开始没把火力对准我,队长训斥区队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报告,早上发生的,现在我才知道。
区队长低着头不停的搓着手,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其实区队长的军衔就比队长矮了一级,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点在部队里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都四十岁左右,团长就能像骂小孩似的骂副团长。
训斥完区队长后,两位主管开始轮流轰炸我,说我什么军人意识不够,纪律意识淡薄,身上有着浓浓的痞性,还有什么不尊重少数民族等等了,教导员都恨不得让我退学了。
他们骂我骂得让马龙很happy,我苦着脸承受风暴,他却在旁边高兴的“咯咯”直笑,跟下不了蛋的母鸡样。
最后,队里给我的最终处罚是五千字的检讨书,晚上就寝前交给教导员,然后,就让我和区队长滚蛋了,他们还要继续安抚马龙。
我和区队长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我很不好意思地说:“区队长,对不起。”
“没事,不过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以后做事要冷静点,别那么冲动,解决不了的可以向中队汇报嘛,不是还有组织嘛。”
“我只是觉得既然让我当负责人,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挺丢人的。”
区队长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旁,说:“行,赶快回去写检讨书吧,记着写深刻点,否则教导员是不会同意的,你小子真行,这可是咱们队第一份检讨书。”
晚上新闻联播我没去看,训练也没下去,搬个大凳坐着马扎坐在阳台上一直在写检讨书,好在我的文字功底还不错,八点的时候,已经写好了,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都他妈麻了,我得意地弹了弹检讨书,不久五千字嘛,能难道我陆寒吗?小case。
自我陶醉完毕,我带着检讨书敲开了教导员的房间,一开始教导员还一脸的惊讶,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写好了,他会不会像陆寒这名同志文笔还这不错,以后要着重培养。
但是教导员看了看开头又翻了翻末尾,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把检讨书往办公桌上狠狠一摔:陆寒,这这是检讨书嘛,你自己看看,什么我认为部队的发展前景是加大力度引进个培养人才,什么我认为在部队内部要引进世界知名企业的管理理念。你这是什么?是演讲稿,糊弄我是吧。
“没有,教导员,我。。。。。。”
“我让你写的是什么,我要你深刻剖析自己的错误,打人的错误,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想继续在军校上吗?拿回去重写,一万字,写不好,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家吧。出去。”
我咬着嘴唇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那期检讨书,走出去,在关上他房门的时候,强烈的屈辱感使自己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我忍住了。
老子一肚子火一肚子委屈,真他妈想不明白,部队里怎么能留这样的垃圾,我都是为了工作,却得到这样的处分。
一万字的检讨书,估计要写个一二十页,他们训练回来的时候,我才写了五页,郑明走过来,同情地说:“老大,要是其他的事,我都能帮忙,但是这写东西我实在不行。”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干。快熄灯的时候,我搬起大凳准备到会议室挑灯夜战。看到马龙一个人坐在床上,其他的人好像都刻意的躲避他。
就这样写呀写,写到十二点多了,只写了十多页,还有一半呢,我实在烦躁的不行,翻了翻前面的,该说的废话都说了,比如说我不能尽快地从老百姓转变到军人这句话,都说了五遍了,后面写些什么呢?
我咬着笔头,突然想起来晚上教导员看我检讨书的时候他好像只看了前面和后面,也是,这么长,他才不会耐着性子看完,OK,我找着灵感了,回到寝室把那本郭敬明的《左手年华 右手倒影》拿过来,一顿猛抄,到最后两三页时,才继续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凌晨两点,厚达十九页的检讨书终于终于完成了,我望着它,心里突然感到很恶心,恶心自己,恶心这种制度。
第二天上午队列训练,我望着马龙洋洋得意的样子就感到难受憋屈。踢正步的时候,我心里憋着火,一步步做死的踢,结果脚被磨破的地方疼得钻心,再加上昨天的委屈,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陆寒。
到。
出列,到旁边坐着休息。康班长也看出我的脚和我的心情都不太对劲,就叫我出列。
报告班长,我没事。
出列。
我没事。
这是命令。班长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他瞪着我吼道。
是。我悻悻的一瘸一拐的走到旁边坐下看他们训练,心里感到很难过。
十多分钟后,区队长吹哨让各班组织休息十分钟,康班长让大家原地坐下喝水,然后走到我跟前,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倔强的说,就因为这点小事下来我感到特丢人了,刚才有那么多人看到了。
把鞋脱掉。康班长坐到我身旁以不容反抗的口吻说道。
可能是血把伤口和袜子沾一块了,脱袜子的时候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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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班长看到我的脚,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脚后面都是血肉模糊的,沾着卫生纸屑,血和浓水不听得往外渗,伤口已经发炎了,肿那么高一片。
康班长又责怪又心疼得瞪了我一眼,转头喊,老陈,你过来一下。
陈昌全班长和康伟玩得最好,一听见伟哥喊他,连忙站起来屁颠屁颠得跑过来。
“老陈,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