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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欢就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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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
  这里边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她呀。朱邦璇以为自己看漏了,还上上下下再看一次,还是,没有。
  “你有什么看法?”收回那封信,刚正侠端著慈祥的目光望著她。
  “我?”她一个局外人,有啥资格提出看法?“我想我不便多说什么。”
  “你已经和刚牧那么相爱,迟早是我们刚家的人,你的意见对这整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朱邦璇大吃一惊。“伯父,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刚牧纯粹是主雇关系,并无男女之情。”
  刚正侠一愕。“朱德芳信中提到的『小情人』不是你,那会是谁?”
  发生“小情人”的误会之后,朱邦璇就刻意和刚牧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不太敢像先前如同老朋友一样和他天南地北的谈,有时聊得开心,甚至三更半夜还窝在书房里,就为了一首让两人都感动的诗篇。
  再者是为了刚易,都跟人家那样要好了,当然应该避免掉种种会引起不必要误解的可能。
  这些天她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半是为了朱德芳那封信,半是为了刚易又出现的“阴晴不定症候群”。
  那人是怎么回事,前一分钟才跟她缠绵悱恻,下一分钟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企图用冷漠的态度抹煞掉所有的一切。
  这样的情爱追逐太累。朱邦璇悄悄在心底决定,再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他仍表现不佳,那么往事就当作一场游戏一场梦,全数化为乌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无瓜葛。
  “璇璇,璇璇。”刚牧唤了她好几声,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璇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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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在叫我吗?”刚刚念到哪里了?真是的,她怎么突然闪神了呢。
  “有心事?”他虽然两只眼睛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神经特别灵敏。“愿不愿跟我分享?”
  “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朱邦璇心事凝重的把面前的书阖上,换过另一本叫《遍地风流》的文学作品,不意书中忽地掉出一封信来,不是前些天刚正侠拿给她看的那一封,这封信的收件人是刚易。
  这本书是刚易的,书中夹著他的信件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只不过因为那娟秀的字迹写著“刚易亲展”,就让人自然而然想入非非了。
  “你心思不宁,是为了刚易和郭小姐的事?”刚牧问。
  朱邦璇心中大大地突了一下。“我不认识任何姓郭的小姐。”
  “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心理医师。”他笑得有点坏。“听到这儿,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觉得不舒服?关我什么事?
  “别误会,他们不是藕断丝连,郭小姐要结婚了,特地送喜帖来给刚易的。”
  “哦。”非常没出息的,她居然感到如释重负,这点心思骗得了谁。“你的话处处都是语病,我想你也误会了。我和刚易并非你想像的那样。”
  “那最好,”刚牧说:“我就怕那家伙不懂怜香惜玉,伤了你犹不自知,更担心因为他的缘故,你待不久就要离去,到时,损失最大的是我。”
  “万一我赖著不走呢?你养我一辈子?”
  “两辈子也没问题。”刚牧回答得斩钉截铁,且回荡著弦外之音。“就怕你不肯。”
  “可惜我福薄运舛,过不得好日子。”朱邦璇警觉两人把话题扯远也扯偏了,忙言归正传。“还是专心当书僮吧,比起梁山伯和祝英台的银心和四九,我已经够好命了。”
  “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在闪躲什么?”刚牧陡地质问,令她张著嘴巴久久接不上话。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刚易从廊下走了过来,拎起一把椅子,转了个方向,重重地又放回地面,声音之大,像是那椅子跟他有仇似的。
  “没。”朱邦璇没好气的抓起那封信递给他,“不好意思,它正好夹在书本里。”
  “噢?”他伸手,但不是去取信,而是按住她搁在桌面上的手。
  朱邦璇讶然地抬眼望向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不仅按住她的手,而且力道强劲地捏了又捏,黑眸里闪著两簇星火。
  “门口有个叫汪志朋的,说要找你。”
  “怎么不直接请人家进来?”刚牧问:“璇璇,那是你的朋友吗?”
  “是,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朱邦璇才得以拨开刚易的魔掌。“我去去就来。”
  汪志朋怎会知道她在这儿,找她又有什么事呢?
  刚走到玄关处,阿琳已客气的领著他进入客厅旁的小起居室。
  “璇璇。”汪志朋是个阳光男孩,不管什么时候见了他总是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笑出一脸灿烂。“好久不见,你好吗?”
  没等朱邦璇回答,他已急著接下去说:“伯母告诉我你在这儿当女佣,把我吓坏了,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赶过来。”
  “我继母跟你说的?”朱杨春贵怎知道她在这儿?朱邦璇注意到他背在肩上的大布包,没来由的蠕动了一下。
  “对啊!”接过阿琳端上来的茶,汪志朋仰头一口就饮尽。“几个月前,我收到你在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当时我人在高雄,回来时,哪知道你已经搬走,手机号码也换了,不得已只好硬著头皮打电话给你继母,没想到她态度全变了,不但没故意刁难我,还马上就告诉我你住这儿。不好意思,隔了一个多月才来看你。”
  “没关系。”朱邦璇记起来了,上回打电话给他是因为仔仔它们莫名其妙被下毒,希望他能出手相救。“你突然来找我,没有特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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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志朋笑得一脸的歉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务必帮帮忙。”他说著从大布包里拎出两只小花猫来。
  “你不会要我收留它们吧?”她有著不太好的预感,但又忍住伸手将小花猫接了过来。“好可爱哦,你为什么不要它们?”
  “不是我,是我的女朋友。”他幽幽的说:“跟你分手后,我的感情出现好长一段的空巢期,直到遇上小倩,她跟你一样,都是心地善良又极爱小动物的可爱女孩。本来我们只打算收养一对捷克猫,哪知后来它们一口气又生了四个宝宝,小倩说,养那么多猫,经济负担过大,非要我送几只给人家,我第一个就想到你,相信你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太狠了吧。“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况且上回才帮你收养三只狗狗、两只猫,现在你又来麻烦我,不觉得太过分了?”朱邦璇为难的把猫抱还给他。
  汪志朋却不肯伸手去接。“我知道,上回也是不得已的呀。璇璇,你一定要再帮帮我,小倩说,如果我连猫都处理不好,就没资格当她的男朋友。”
  什么歪理嘛。“我真的不能,我的雇王不喜欢养宠物,上回小白住进来时,人家已经很不情愿了,啊!”惨了,猫咪跑进庭院里去了。
  “你快去追它们,我、我改天再来拜访哦。”
  “喂,你不可以——”汪志朋那厮居然就这样一走了之?“喂,你把猫带走呀。”
  “该死的畜牲!”
  刚易的咆哮声,吓得拔腿追过来的朱邦璇双脚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阿琳,是谁让你把猫放进来的?”
  “是,是我不小心……”接著她和阿琳展开一场激烈的人猫追逐赛,几乎跑遍了屋里屋外各个角落,硬是逮不到它们。
  “这下该怎么办?”阿琳汗流浃背,气喘咻咻的趴在大榕树下,苦丧著脸问朱邦璇。“二少爷会剥掉我一层皮的。”
  “我来想办法,我来把它们找出来。”她诚惶诚恐的找遍每一处树丛和草堆,就是找不到那两只小花猫的踪影。
  真要给汪志朋害死,半年多没消没息,一见面就带来大麻烦。花台后方也没有,会不会跑到楼上去了?
  一轮弧线优美但神色很劣的侧脸冷冷的出现在廊柱旁,朱邦璇双眼斜睨著悄俏端详他,看出他嘴角正酝酿著强大的风暴,不禁吓得一脸惨白。
  “那猫,你前男朋友的?”刚易口气很差,像法官在质问现行犯。
  “是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就有用吗?你知不知道刚牧对猫过敏,万一害他旧症复发,你负得了责任吗?”
  朱邦璇很想问问,刚牧的旧症是什么,但她没敢问,她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句,刚易就会让她吃不完兜著走。
  “除了骂我,你就不能帮忙想点办法?”人家已经很自责了嘛。
  “顶嘴?”他得理不饶人。“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那个姓汪的还藕断丝连?”
  “才没有。”
  “那他干么没事弄两只猫来给你?”语气很酸哦。
  “那是因为……”朱邦璇简明扼要的把原委跟他说了一遍。
  “你就那么好欺负?有没脑袋呀你!”刚易火起来,嗓门也跟著拉大好几倍。
  “对,我就是太好欺负,所以谁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包括我继母,还有你。”朱邦璇对他真的是很失望,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连他也动不动就来个大吼大叫,破口大骂。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耶,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笑会伤心的。
  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哪值得去爱,甚而托付终身?
  “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会把那两只猫找出来,带著它们一起离开这里。”朱邦璇低垂著螓首,和他错身而过。
  “别这样,好吗?”


  没理会他满含歉意的话,她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紧接著一声凄厉的惨叫自楼梯间奔窜而下,刚易不及细想,旋即飞足冲了上去。
  眼前是触目惊心的景象,朱邦璇颤抖著双手,脸上不留一丝血色,眼中尽是悲悯与懊悔的跪在鸟笼前。
  刚易趋近一看,笼中只剩一只小画眉鸟,另一只呢?
  嗳!怎么躺到笼子外边去了?羽毛上还带著星星点点的血。
  “让我瞧瞧。”真糟,两边翅膀下各有一个很深的伤口,致命伤则是在颈子边。
  “你能救它吗?”朱邦璇哭著问。
  “是那两只畜……呃,猫惹的祸?”倩倩和柔柔可是刚牧的心肝宝贝呀。
  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就知道。刚易很想狠狠的再数落她一顿,不过看在她已经自责得恨不得能代鸟受过,也就算了。
  “你救救它们,好不好?”泪水像决堤一样,从她美丽的瞳眸汩汩而下。
  唉,谁教他心太软呢。“好吧,我尽量试试,不过希望渺茫,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堂堂一名顶尖的外科医师,竟要为这不起眼的小东西操刀,他算是被朱邦璇给彻底打败了。
  将倩倩放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手术台上,它气息微弱的颤动了一下,便虚软的垂下头。
  刚易仔细为它清理完伤口,上了药之后,朱邦璇已经准备好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供倩倩作为病床之用。
  “尽人事,听天命。你别再给我哭哭啼啼的,快去端一杯茶,两三份甜点,然后上来好好跟我赔个不是,再道个谢。”
  他最懂得逮机会支使她了,每次只要施一丁点小恩,马上就把自己膨胀成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要朱邦璇永生牢记,不可或忘。
  “哦。”的确是她的错,还能说什么呢?只要刚易能将倩倩救活,要她这辈子做牛做马也可以。
  “怎么回事?”
  刚牧上来了。
  朱邦璇刚刚搁下的一颗心,重又提到喉咙口。
  “呃,是——”坦白招供是最好的认错方法,朱邦璇很愿意为那两只小花猫所犯的过错负全责。
  “没什么?”刚易斜睨著她,示意她快去端茶,别的话能不说就少说两句。
  刚牧听到朱邦璇急急下楼的脚步声,纳闷地问:“璇璇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她前男朋友送来两只畜牲,把你的倩倩咬成重伤。”兴许是料准了刚牧不会再意,所以朱邦璇一转身,他就实话实说。
  刚牧眉头一皱,“很严重吗?有没有吓坏了璇璇?”
  “你是关心人还是关心鸟?”话里有醋的味道哦。
  “当然都关心。不过有你在倩倩应该不碍事,就怕璇璇过于自责,你再恐吓几句,她肯定受不了的。”
  “何以见得我一定会恐吓她?”心思被一语猜中,真不是滋味。他有那么坏吗?
  “爸爸说,你最会欺负璇璇,常常惹她哭。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很多事情,我可是心知肚明。”
  “嘿,说的什么话?”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
  “犯不著跟我吼,我警告你,如果你有心跟她长相厮守,就赶紧改掉你那个逃避现实的老毛病,好好去呵护她、关爱她,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别到时后悔莫及。”


  刚牧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说得刚易心头一阵火热。
  他都知道了些什么?是朱邦璇泄漏的口风,抑或纯为揣测之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刚牧摸索著走到窗边,茫然的望著窗外,喟然一叹。“不要白废心思了,刚易,看看我这样子,我能给她什么呢?”
  “但你喜欢她,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刚易也踱圣窗台边,但他眼中所望的却不是窗外秋意渐浓的景致,而是刚牧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
  “像她那样的好女孩,谁不喜欢她呢?”刚牧笑得十分惨然。“喜欢和爱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我心目中,她就像一个人见人怜的小妹妹。”
  “违心之论。”
  “信不信由你。”他依旧一脸淡然。“这世上没有人能取代德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太死心眼了你。”刚易愤愤的眉眼,很有干架的味道。
  “爱情就是要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他是二十一世纪新浪漫主义者。
  “即使头破血流也坚持勇往直前?”痴人。他才不要做那种愚不可及的事。
  “没错。”刚牧开心的笑了。“你终于了解爱情的真谛,可喜可贺。”
  正好相反,这样的爱情,他宁可不要!
  “茶点来了。”上来的是阿琳不是朱邦璇。“要放在这儿,还是端进书房?”
  “怎么是你,朱邦璇呢?”做错事就想躲起来当鸵鸟?
  “她带著那两只猫一块儿走了。”她把茶点先暂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璇璇要我把这个交给大少爷,这张提款卡则交给你。”
  “什么意思?”刚易没接过提款卡,倒是把信纸抢了过去。
  刚先生:
  对不起,请原谅不告而别……
  “璇璇在信里面说什么?”刚牧惶急地问。
  刚易什么都没有回答,也等不及看完整封信,就将信纸塞进刚牧手中。
  “我去找她。”不相信她真的说走就走,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女人有很多种姿态,大部分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或引起男人的注意而摆出来的。离家出走,或不告而别就是其中的一种。
  没想到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朱邦璇也会来这一招,可惜她使错对象了,他是不吃这套的。
  刚易匆匆奔到车库,见朱邦璇并没开走那部Mini,心中才隐隐的感到不安。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
  车子沿著附近各个巷道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她的踪影,刚易才相信朱邦璇不是拿离家出走当作以退为进的藉口。
  那她会去哪里呢?一个没有家,没有工作,甚至连少之又少的一、两个亲戚都长久没有来往的人,会到什么地方去落脚?
  顺著大马路,他刻意将车速减缓,以便查看左右两旁的行人。
  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车子一进入市区,他心底才开始仓皇起来。


  她真的走了?不,她不会,她脾气好,个性温和,从来不记恨的,哪回不是事情一过就海阔天空,这次为什么要例外?
  刚易心绪芜杂地坐在车内,望著前方四通八达的马路,霎时兴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失去她了,那个从来没让他放进眼里,好好珍惜过的女人,果然忍无可忍的选择离开了。
  刚易两肩一垮,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心口露出好大一块空白。
  良久良久以后,他调转车头,往回开。
  早早过了午、晚餐的时间,刚正侠和刚牧仍枯候在大厅里,等著他带回好消息。
  刚易低著头,无言地朝众人瞟了一眼,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二楼。
  朱邦璇的卧房里,所有东西依然摆放整齐,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已经翩然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她唯一带走的,就是当初她带来的两箱衣物,和一狗两猫。
  走得清清白白,简简单单,只为了跟他划清界线,不再有丝毫瓜葛?
  刚易胸膛仿佛遭到沉重的一击,他知道那还只是痛苦的开头而已。
  在过了子夜的寂静时刻,他竖起耳朵听著门外的声响,希望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捎来她的讯息。
  第八章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换了三班的巴士和一趟火车,朱邦璇来到龙田。
  听说证严法师当年出家的宝地,就在台东鹿野高台的龙田村。决定到这儿来,无关宗教,只是想找个偏远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阵子,然后再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拖著那口在新店二手摊贩那儿买来老旧且笨重的大皮箱,里面塞了她所有的当家,小白就跟在她身旁,两只小花猫则背在她肩后。
  东台湾的太阳毒辣无比,她却连一把洋伞,一顶草帽也没有。她的脸孔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一个打算出去串门子的主妇,脸上的表情都不可能比她更平静了。
  天快黑了,今儿没有火车可以让她过夜,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落脚。
  田里的老伯伯告诉她,这附近没有旅馆,只有三家民宿,如果她想省钱的话,小山顶上昆慈堂的禅房也很清幽,招待有三餐素食,只要随意添点香油钱就可以了。
  朱邦璇算算自己不是太满的荷包,一度想到禅寺去跟菩萨骗吃骗喝,但想想又觉那样实在太过意不去,再说她带著这三个宝贝蛋,也恐怕扰了师父们的清修。
  于是她来到了这家叫“胡妈妈的店”。
  胡妈妈的店隐身在小山陵上一片结实汇汇的果园后方,如同银碗盛白雪,白马入芦花,不是刻意找寻,很难觅其踪影。
  胡妈妈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独居寡妇,态度相当亲切,一听说她想住一、两个月,马上就主动将每日五百元的房租降为两百五十,以方便她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有些寒碜又风尘仆仆的出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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