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孤独-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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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哲开始不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大,以为孩子都是猫一天狗一天的,今天这样,明天那样,隔两天就好了,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唯唯写的日记。
2
在爸爸逼迫下,不得已跟这个俄罗斯妇女上了几堂课后,唯唯用英语写了一篇日记,发泄了自己对新老师的不满。那篇日记写道:
“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女人,以为她什么都懂,教训我时嘴里还散发着臭气,我弹琴只好屏着呼吸。她还用那双老手硬把我的手从琴键上拿开,全不顾我的感觉。”
那篇日记写了将近一页纸,唯唯用尽她那个年纪的小孩所知道的恶毒语言来挖苦那个倒霉的白俄罗斯女人。她才刚上小学三年级。
那是一篇声讨老师的檄文,也借机对爸爸发泄不满。曲哲震惊地看了好几遍并将其珍藏起来,他吃惊唯唯的愤怒居然那么强烈,也很得意自己女儿有那么好的文笔,仅仅几行字,一个活脱脱、固执的老女人形象跃然纸上。
曲哲小学时也曾经给他的语文老师写过长信,谈古论今,暗示老师应该尊重儿童的感觉。但他写那信时是五年级,比唯唯大了两岁,而且是在全中文教育的中国,唯唯在家里讲中文,以前上学讲法文,来美国只有一年多,这篇用英文写的檄文比曲哲那时的看上去精彩多了。
那天晚上唯唯睡着的时候,曲哲坐在床边,抚摸着唯唯露在外面的小手,闻着她头上孩子特有的香气,想着钢琴雪白键盘上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女人的手,那反差一定是大。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连他身上的味道都烦。曲哲暗想唯唯的嗅觉和狗一样灵敏,自己和这位女老师谈过多次,从来没闻到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屏住呼吸弹琴的感觉他更没有了,从小他就是一个乐盲。
但那段时间足足有三个月,直到最后家庭解体。唯唯在那段时间时常地向爸爸示威,也容易急躁。一不高兴,拒绝按爸爸的意思做事时,她就会说:
“就因为你给我换了钢琴老师。”
唯唯的说法越来越荒诞,连自己剩饭和起床晚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都能扯上白俄罗斯女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她犯错误,就是因为爸爸换钢琴老师的缘故。后来连曲哲都有点这么认为了。
每个钢琴老师都有自己的教法和习惯,白俄罗斯邻居常年教学,对此相当清楚,和她学就得按她的办,以前的毛病就得改掉,对学生的指法要求更严厉。她多次纠正唯唯的指法,搞得唯唯很不高兴,毕竟她练的也是老师教的,为什么到了新老师的眼里就不对了,她一时搞不明白。
唯唯的示威持续了两个多月。曲哲也没有往心理因素上想,更没有想到和“9?11”有什么关联。他只隐约觉得家里的两个女人气都很大,杭湛是上厕所困难憋的,和自己没什么大关联。唯唯则是让白俄罗斯妇女的气味憋的,自己有点逃不脱干系。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把她们带到了纽约——这个由天堂变成地狱的城市。
灾区的人搬回家不久,美国救援机构就派了一辆心理医生咨询车来到他们住的炮台公园区,每天停在那,为大家提供免费咨询。
曲哲以前对心理医生没什么接触,只知道他们是一些被称作医生,却不做手术,爱讲话,却说起来与常人没有两样的那些人。在西方人的文学作品和好莱坞的电影中,心理医生要么被描写成是一群挖空心思问病人隐私,引起病人痛苦回忆的那帮人,要么就用无聊的问题耗时间赚别人的钱。反正心理医生对曲哲来说可有可无。
咨询是免费的而曲哲是最看不得资源被浪费的,无论是自然资源还是人力资源。每天看见心理咨询流动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时,曲哲就感到惋惜。于是他将杭湛和唯唯都赶到了那个车上,曲哲觉得“9?11”创伤让她们心情急躁,自己劝说的效力不高,找心理医生开导开导她们,也顺便看看这些医生关心哪些人类问题。
唯唯是曲哲带着去的,面对的心理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白人女孩,看上去不到30岁,在学校里正在读研究生,经验不多,又很腼腆。曲哲和绝大多数被咨询的人都比她有生活的经验,谈话就显得很平淡。女医生的问题既不多也不深刻,其实在谈话大部分时间内,她是在听曲哲的讲述。后来她才告诉听病人的申诉其实是她的主要工作,许多人把心理积压的话说出来了,情绪也就稳定一些。
曲哲觉得有点不值,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公共资源,一辆装备齐全、现代化的医疗车天天拉好几个医生护士停在那里没事干,光听灾区人的心声,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杭湛更对那些医生不屑一顾,她觉得自己心理健康,只是在丈夫的逼迫下才去应付,回来后连提都没有提,其实曲哲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没去。唯唯去了,对那个手很嫩,又没口臭的年轻女医生却没话说,回家里仍然对爸爸耍脾气。
虽然心里边不满,唯唯弹钢琴的水平却在明显地提高,艰难的曲子一个跟一个,连曲哲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都感觉到了变化。唯唯逐渐地习惯了这个白俄罗斯妇女了,她练琴的时候熟悉了对方的气味,也不用屏住呼吸,能大口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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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那是爸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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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依然向曲哲推卸责任,不小心干点错事时候,会故意说:
“就因为你给我换了钢琴老师。”
曲哲想起唯唯两岁时和妈妈回到哈尔滨,在公园里随地大小便,被奶奶质问时,她一如既往,随口就说:
“那是爸爸干的。”
曲哲听到后觉得有点牵强,他当时人在巴黎!
3
“9?11”过后不久,曲哲父母途经纽约,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为了减少矛盾,曲哲特意安排杭湛和唯唯去加拿大几天,散散心。却忘了那几天是曲哲和杭湛的结婚纪念日,为日后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女人似乎对结婚纪念日看得很重,她们一生都会记住这个日子,这一点和男人截然相反。曲哲认识的男性朋友都记不住结婚纪念日,偶尔有一个记得住,说起来时着实让曲哲感动了一番,毕竟物以稀为贵。麻烦的是曲哲夫妇结婚纪念日有两个,一个是登记的日子,一个是第一次住在一起的日子。两者相差只有几天,杭湛对后者很在意。
曲哲犯的另一个错误是没给她过生日。结婚十几年来,那是第一次。他们两人对生日其实并不重视,有一搭无一搭的,虽然在国外多年,并不像外国人那样互赠生日礼物。每次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或买一个生日蛋糕。当然女儿的生日不同,那是小孩子一年中的大事,早早就得准备,还会招一帮孩子来庆祝。
其实如果杭湛要买礼物犒劳自己,不需要经过曲哲,她有支票又有信用卡,其实所有曲哲穿的东西都是她买的。女人喜欢逛商店是一个普遍现象,曲哲乐得有衣服穿,还免去商店费时耗力地挑选。事实上,曲哲除了喜欢买吃的东西以外,其他购买欲望没有。生活一段时间后,曲哲穿什么尺寸的衣裤杭湛清楚得很,买回来曲哲穿上准合身,而她穿什么尺寸的衣服曲哲一概不知。
那次忘记她的生日却是故意的。
本来曲哲去北京出差,特地在她生日前赶回纽约。那时“9?11”阴影依在,世贸大楼废墟仍冒着烟,地面清理工作远没有完。杭湛和唯唯刚从蟑螂遍布的旅馆搬回被视为灾区的家中。办公室没了,也要找新址,曲哲怎么能独自留在北京呢?
但是在她过生日前一天又吵了次架。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曲哲去国内出差,回到家里必吵一次,多数因为不痛不痒的小事。这次吵架让曲哲很恼火,因为她明明知道曲哲特意赶回来给她过生日,还那样不讲理。
为了表示不满,她生日那一天曲哲既没有买蛋糕,又没有出去吃饭。杭湛表面上相当平静,心中怨恨,加上曲哲忘记结婚纪念日的罪过,积压半个多月后,在曲哲父母来几天后的一个早上爆发了。
那天曲哲和平时一样比女儿先起来,到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因为是他的父母来住,自然要多干点活。杭湛起来后,到厨房看了一眼,沉着脸说:
“做那么多饭,给谁吃啊?”
曲哲听出话里有话,谨慎地说:
“家里人多了,多做了一些。”
杭湛提高了音调,继续道:
“光是这顿多了吗?你买那一大桶油做什么?”
曲哲解释:
“超市卖大桶的便宜,你又不是不知道。”
杭湛尖声叫道:
“我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想让他们住多久吗? 还想住下去呀?”
曲哲知道她要找茬了,以往吵架的经验,这只是个引子。
他父母在此,按说他应该低三下四一点。杭湛前一天就嚷嚷厕所的马桶盖滴水了,一口咬定是曲哲年迈的父母干的。曲哲已经劝她不要大声喊,让父母听见,他这两天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得罪这个不愿意接纳老人的儿媳妇。
曲哲再一次跟她低声说:
“小声点儿行吗?父母就在隔壁房子里!”
杭湛突然变得怒不可遏,把曲哲拉她的手甩开,大声喊道:
“就是要让他们听见,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隔壁的母亲吓得心怦怦地跳,不敢出来劝架。曲哲可以忍受她对自己的无理指责,但是不能容许她侮辱父母,还当着女儿的面。
曲哲越想制止她,她声音越高,说出的话越刺激人。曲哲想把她挡在厨房,她则想冲出去,双方你推我搡。毕竟曲哲力气大,占了便宜,混乱中愤怒的曲哲打了她两拳,后来被冲进来的母亲和几岁的女儿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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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站在那里哇哇大哭,大声求父母不要吵了。
坐下来的杭湛火气更大,指着母亲的鼻子大叫:
“你们给我走,回中国去,这里不是你们的家!”
气急了的曲哲也指着她大叫:
“你给我滚!”
结果大家都没滚,全呆坐在那里。
曲哲没料到的是,先离开的是她,后滚出去的竟然是自己!
4
杭湛是搭一个朋友的车走的。那个朋友也是邻居,都住在哈德逊河边,世贸大楼倒塌后被迫迁离这里,房子没有卖,家具还留着,那天是路过来取一点用具,顺便到曲哲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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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那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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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来了,父母躲进里屋,杭湛和曲哲陪客人聊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天南海北扯了半天。杭湛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了早饭,说她脑袋痛,就跟朋友出去了。
她头痛的毛病,曲哲已经习惯了,没当一回事。结婚十几年,这样大的架也打过几次。打得快,好得也快,多则两天,少则半天就好。最让曲哲感动的是,有几次打完架,杭湛生气出去转一圈,回来还会给曲哲买条裤子。那种时候买的裤子特别合身,颜色也好,看得出她一出门就能忘掉不愉快,出去也好,给大家冷静考虑的时间。
但是这次曲哲不指望她回来时会给自己带一条裤子。
父母的压力是最大的。他们不愿意看到吵架,尤其是因为他们而吵。他们感到内疚,破坏了曲哲家的安宁。母亲想在杭湛回来之前离开纽约,去加拿大的女儿那里,本来他们就是为去那里来的,在纽约只是路过,曲哲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他是儿子,想表示一下孝心,让他们多住几天。
他们商量一天也没想出好主意。曲哲不能在这种状况下让父母离开,而且加拿大不是说去就去的,姐姐住的地方离纽约有一千多公里,加上过海关,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再说,曲哲也不能带上唯唯不辞而别,总得等杭湛回来。
杭湛出去后,先在街上漫无目地转了转,心里越想越气,想着想着就走向曼哈顿下城医院,那是唯唯看过病的医院,也是离家最近的。
进了医院就要说明病情,头痛是来例假前的正常反应,但杭湛想证明这次是这个缘故。队已经排到,接待护士问看什么病,她随口说头痛。护士登记完毕后,让她坐在旁边等待。
杭湛出来时忘记带书,没有可看的,闲呆着无聊,枯坐在那里很久也没人叫她。原来美国医院和中国一样,医生少,病人多,等一两个小时是常事。而且急诊室护士不光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还根据病情决定看医生的先后次序,看上去病得很重的、流血的、有突发心脏病危险的优先处理。因为人命关天,如果因为救治拖延导致病人病情加剧,别说死亡了,有点后遗症都会惹上代价沉重的官司。美国人最喜欢打官司,医院则怕打医疗事故的官司。
杭湛足足等了三个小时,见还没有人管她,气得跑到护士那里抱怨:
“我已经等了三个小时,晚来的病人都进去了,为什么我还等在这里?”
护士也不是原来那个,新来的白人妇女抬头看了看杭湛,问道:
“你是什么病来着?”
杭湛不耐烦地回答:
“我不是说过头痛吗,你们已经记录了。”
女护士又抬头看了看,杭湛一脸光鲜,毫无病容,急躁又使双颊泛红,娇嫩的脸还挺动人,女护士实在看不出她有瞧医生的必要,又随口说:
“那你再等等。”
杭湛忍无可忍,尖声叫道:
“你知道我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吗?你们也知道累,还能换班,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声音太高,女护士吃了一惊,回答道:
“每个人都在等,并非只你一个人。”
杭湛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立即反驳道:
“不,我看到好几个晚到的妇女都已经看完病走了,只有我一个亚洲人还等在这里,你知道什么叫种族歧视吗?”
杭湛知道,虽然种族歧视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样仍很严重。但是几十年来美国通过各种立法,力图杜绝这一现象,鼓励老百姓揭发,让有种族歧视的公司噤若寒蝉,让有种族歧视的雇主吃官司,并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样的官司多次曝光之后,社会上明目张胆的种族歧视现象大为减少,不仅雇主,连办公室同事们之间都不敢开这类的玩笑。被指责有种族歧视也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有种族歧视色彩的言论在美国,就像右派言论在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一样,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5
美国医院的护士当然知道这个指控的严重性,当下找到医生,立即接待了杭湛。
医生让杭湛叙述病情,杭湛就把家里的事情说了,医生本来不满意杭湛大声喧哗,心想这些人就是没有教养,在家里吵完架,到外面还吵。就冷冷地说:
“打架就是家庭暴力,医院有义务向警察局通报。”
那口气就像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中国,听到反动言论,要向领导汇报一样。那时的中国人,不汇报就觉得违背了毛主席的教导,而今天的美国人,不汇报就觉得有违于公民义务。
两口子打架在中国人眼里是私事,在法国人眼里是隐私,无论私事还是隐私都是个人行为,是扯不到司法问题的。美国人不同,他们要惩罚暴力,对这类事情看得十分严重,当成一种社会问题,不仅检察官、司法双双出面,还鼓励邻里朋友以及有关机构揭发检举,医院就有这样的义务。
杭湛早已经气糊涂了,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当然包括曲哲在内,于是随口就说:
“你们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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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我拿到了你打人的证据
事后曲哲复印了一份那天杭湛的身体检查报告。那与其说是体检报告,还不如说是一份指控书。它没提杭湛头上有什么擦破的地方,也就不需要任何外科处置,但是指控的问题却很严重。报告用第三人称写道:
“她说被丈夫打了,他把她推到墙边,用拳头打了她两下,打到了头。现在她头痛,胳膊被拧痛了。”
报告没有提及原因,没有反映双方互相推扯的背景,只有杭湛讲的话。
拿到报告后杭湛进家门时已经是晚上,离家出走已经有六个小时。
一家人都在心神不定地等她归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情绪如何,是今天和解还是明天和解。中国人讲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睡一夜觉就好了。他们之间还真没有发生过长期的冷战,一般不出两天,最多三天便言归于好。
杭湛回来脸色和往常不同,以前吵完架她出去转一圈,回来时已经没有怨气,进门时无声无息,看上去脸色和缓,比较低调,眼睛是温和的。这次她显然胸有成竹,进来时先怒目扫视屋内的公婆,又回头瞪着曲哲,本来又圆又大的眼睛得吓人,小鼻子支棱着,嘴噘得很高,面带凶气地对曲哲说:
“我拿到了医疗报告,你打人的证据!”
曲哲没想到她竟然干这种事去了,和解之心顿时破碎,反唇相讥说:
“你怎么不连警察也一块叫了?”
杭湛得意地说:
“我是报警了,警察现在就可以来抓你,我只是给你一个面子,没让他们现在来!”
曲哲一听气更大了,夫妻吵架,她居然叫警察!当然不甘示弱:
“你也打我了,我也可以叫警察,别以为只你会叫。”
杭湛更得意了:
“可是我已经叫了,还有医院报告,你再叫已经晚了。”
曲哲没有再理她,心里想美国警察是讲究证据的,他们只是撕扯一阵,就算曲哲打了她两下,她一点伤都没有。而曲哲却被她抓破好几处,手上和脸上都有伤口,凭这一点警察就会指责她的不是,这是一个讲人证物证的法制国家。凭美国警察的教育素质,他们应该足够理智,做出合理的判断。而且在西方国家待了那么多年,曲哲身边的朋友里,还没有碰到夫妻吵架动手,被警察抓人坐牢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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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事先约好了那天晚上,曲哲一家去朋友家做客。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情。朋友的约会又不好意思取消,曲哲就让唯唯悄悄地问杭湛,请她和曲哲一起去。遭到拒绝后,唯唯无奈地回到曲哲身边,说我们两个去吧。因为朋友家也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唯唯不愿意在一个冷战的家庭那么待着。
结果那天晚上,只是曲哲和唯唯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杭湛没做饭,父母也没做饭,他们没那个心情。
平常,杭湛对自己吃东西挑剔,还瞧不起吃东西多的人,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