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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平生多情-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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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宿恒之前联系房东,得知房东现在全家都在厦门,不可能特地赶回来,就为了开门让他在母亲曾租住过的房间看一眼。 
他不死心地打听母亲生前的事,房东想了很久,只说出一句话“似乎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隔了两年,没有人还会记得一个不擅长交际的平凡女人。 
裴宿恒的手掌沿著布满锈痕的铁门来回抚摸。夕阳的残照在他的指尖穿梭,将冰冷的门板染上一层温暖的暖黄。可是手指下面,除了铁板的寒意和锈斑的粗糙,他什麽都感受不到。 
没有母亲的温度,什麽都没有,他什麽都感应不到。 
妈妈生气了,不想理他了。 
青年抖抖地闭上眼睛,额头抵在门板上。良久,他轻轻在门锁上吻一下,转身慢慢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匆匆赶回来,把铁门一边残存的一片褪色的春联谨慎地揭下来。 
房东说过,母亲去世後这房子就再没往外租过,在那之前母亲在这里住了三年。那麽这早已被风吹日晒到破败的春联,肯定是母亲亲手贴上去的吧。 
裴宿恒把那一小片脆薄的纸片用手绢包好,放在贴胸的口袋里。 
离开之前,他又最後看一眼那扇再也不会开启的大门。 
之後,他又去了徐州,一路打听著找到母亲在睢宁的老家,把母亲与他同样早逝的外公外婆合葬在一起。 
在那个传统的小山村里,母亲当年未婚先孕,受尽全村人的白眼。家里本就不多的亲戚自那以後也鲜少来往。後来他被父亲带走,外公外婆先後过世,母亲便只身去南方闯荡,再没回来过。 
多年无人祭拜,祖坟被埋在了一丛荒凉的枯草里。 
裴宿恒请人重新修墓立碑,亲手将荒草清理干净。 
他跪在修葺一新的坟墓前,摆上祭品祭拜自己的至亲。手指一笔一划划过“先慈叶静云”的字样,他仍然如在梦中,没有一点真实感。 
从母亲已经去世的巨大冲击中缓过来後,他就一直处於这种状态。大脑空空荡荡,如同飘离在世外一般,没有了感觉的能力,也没有了悲伤的情绪。 
他以为等接回母亲的骨灰,等到亲手安葬了母亲,他就能找回那些正常的情绪反应,就能在母亲坟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可事实上,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却依旧茫然飘忽,流不出一滴眼泪。 
莫非他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麽思念母亲?还是说,他真的像那个女巫所说的,不过是个伪善的野种,跟他的父亲一样,根本没有心。 
裴宿恒咬紧唇,摸摸母亲墓碑上的照片,弯腰重重地叩下三个头。 
一直到回到徐州车站,裴宿恒都没想清楚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些日子他始终浑浑噩噩,包括安葬母亲的全程,也是如梦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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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只失去了感情,连思考的能力也一并丢失了。 
茫然地跟排在他前面的人买了同一张车票,等火车在终点站停下,随著人流出了站,他才猛然惊醒,他居然不自觉回到了安平所在的省。 
心口止不住地狂跳。裴宿恒等不及排队买票,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 
车子停在青衣巷入口时,已是半夜。青衣巷的街灯早已熄灭。两侧的商铺门扉紧闭,密实地不透一丝风。悠长的巷子如一条沈睡在黑暗中的巨蟒。 
裴宿恒在巷子里疯了般地狂奔。他跑到最深处的那间茶铺,不顾周围人家都已入睡,两只拳头擂鼓样砰砰捶击大门。 
“安平,安平快开门。是我,是宿恒!” 
隔壁店铺的人都被他吵醒了,安平的院子仍旧一团死寂。 
“安平,安平你怎麽不理我?你也不要我了吗安平?” 
青年不死心地继续砸门,气势不减,声音却已哽咽。 
旁边铺子里有人出来,指指点点地责备他。他置若罔闻,一径死命喊门。 
“安平,求求你放我进去,求求你!安平,我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有人认出了他,咦了一声,上来拍他肩膀。 
“这不是小裴吗?回来了?怎麽不提前跟安平联系下。他去国外走亲戚了,不在家。” 
裴宿恒又敲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不,不在家?” 
“对啊,你不知道?都走将近一个月了。” 
青年迷茫地看看同样不可能打开的两扇大门,不知如何是好。 
“来来,今天先来我家睡吧,太晚了。就算要找人也得等明天再说。” 
那人不由分说,拉著他往外走。 
裴宿恒随他走到巷子口,被隔壁刚刚亮起的灯光一照,猛地甩开他跑回去,跳起来搬住门沿,脚在墙上一蹬,翻身跳进漆黑的院子里。 
门外轰然一阵吵闹,渐渐又平息下去。 
浓稠的黑暗里,青年依稀看到那株会开出美丽花朵的茶花树,在对他轻轻摇晃枝叶。 
妈妈…… 
裴宿恒跌跌撞撞扑过去,展臂紧紧搂住还不甚粗大的树干,将脸埋在粗糙的树皮上。 
“妈!” 
他第一次将这个字撕心裂肺出来。 
“妈!” 
眼泪暴雨般决堤而下。 
“妈妈走了,安平你不要再不要我,不要啊……” 
裴宿恒跌坐在茶花树下,孩子般呜呜地哭泣。
平生多情?倾心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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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接下来一连数日,安平都没有见到齐荣钊。从工人的只言片语里,他得知齐荣钊飞去了公司总部。安平立时记起,齐荣钊提过要亲自飞回去处理突发的财务报考危机。
随著齐荣钊离开时日的增加,安平的心情从最初的忐忑畏惧,渐渐变成焦急忧虑。他追随齐荣钊十几年,亲眼见他血雨腥风中一路大沙走来,其中的艰辛他比谁都清楚。这次上市操作如能顺利进行,彻底上岸便指日可待;若是功亏一篑,多年竖起的各路仇家齐齐伺机反扑,接下来厮杀只怕会凶多吉少。
安平急忙打住,不许自己再想下去。齐荣钊刀山火海的闯荡,早已练就一身金刚铁骨,多少阴损的明枪暗箭都拿他无可奈何,这回形式虽凶险,但好歹有正经生意遮挡著,总要顾及台面。那帮饿狼穷凶极恶时上不是齐荣钊的对手,如今缚手缚脚更不能成事。
这麽想著,心里总算踏实了些。虽说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总好过每日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又过了一周,一天吃过中饭,美萍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澳洲能收到的中文节目有限,美萍撅著嘴不停按遥控器转换频道。画面飞快切换的瞬间,安平觉得似乎看到了齐荣钊的影像。他连忙夺过遥控器按回去,屏幕上的人影果然是齐荣钊。他一身蓝黑西装,没系领带,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倾下身与几个衣冠楚楚的人物交谈。画外音播报齐氏的财务丑闻水落石出,新的财务报告顺利通过评估。警方将对涉嫌造假的相关人员和公司,进行更进一步的审查。
安平长舒一口气,身上瞬时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恰好屏幕上的男人转过头,对著镜头浅浅展颜一笑。那冷傲眉间的一抹柔光,状似有心地落入安平眼中,让他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美萍也看到画面上的男人,她正跳到屏幕前兴奋地对著多日不见的人大声呼喊,镜头切换齐荣钊突然消失了。美萍愣了愣,突然开始哭闹不止。嚎啕大哭吵著要安平把齐荣钊从电视里拉出来陪她玩儿。
这一闹就是一下午,不去游乐园不玩洋娃娃,连晚饭也不吃。
晚些时候安平终於哄著美萍吃下小半碗饭。美萍也哭累了,瘪著嘴窝在床上笑声啜泣。
值夜班的保镖路过,将安平请出去,提醒他可以给齐荣钊打电话。安平犹疑著点了点头。
保镖见状又补充道:“荣哥走前交代过,平哥有事可以直接找他。这些天荣哥也曾打电话回来询问伯母的情况。”
安平吃了一惊,左思右想猜不透齐荣钊这般用心到底为什麽。
但无论如何,齐荣钊即开了这个方便他还是动了心。他回到房间徘徊几遭,不时看看哭倒岔气的美萍,终於下定决心抓起话筒。拨到最後一个好吗,左手扭曲的小指突然像重新被钳子捏碎了一般,猛烈地疼痛起来。紧接著整只手都开始疼的抽搐。
安平闷哼一声,手里的话筒再也握不住,颓然挂落。手掌撑著桌面喘息了一阵,才发觉後背汗湿了一片。
安平用力掐住失控大幅抖动的左手,对自己生出浓重的厌恶。
他是真的废了。以前,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自懂事起父亲对他的要求便异常严厉,功课要优秀,身体也要强健。每天早起晨跑,下午锻炼拳脚,年头至年尾从不间断。二十岁之前他的身体看上去虽略显单薄,但匀称的肌肉里也蛰伏著青年人的力量和锐气。那时他也如现在一般不愿与人亲近,但却不是源於畏惧。他从不惹事,可一旦是非找上门也会干净利落地反击。偶尔烦躁苦闷,等第二天醒来,看到跃进窗棂的阳光,胸腔里便又会充满温暖和希望。
“平平,别轻视自己。你是爸爸眼里最棒的男子汉。”
优异的成绩和父亲的鼓励,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融进他血液里,凝成他的脊梁,给他身为男人的自信和意志。
而如今,这杆脊梁被他自己折断了。
那些曾经遭受的屈辱和暴力,深切地烙印在他的皮肤、血管和神经里,稍有风吹草动,过去的记忆就会鲜活地身体上复苏,让他本能地瑟缩逃避。对强大的本能恐惧,已成了他这个人的一部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爬虫,陷落在肮脏的泥沼里,唯唯诺诺仰著他人的鼻息生存。
有什麽意义?这样活著,还有什麽意义?
父亲如果看到他的悉心教养的儿子变成这副样子,该会是什麽心情?
安平紧闭双眼,掐住左手的力道不断加大,恨不得将那只不争气的手生生折断。
突然一串刺耳的响声,安平惊吓地张开眼,才发现是电话在响。他稳了稳心神,略微迟疑地接起电话。可视屏闪了闪,映出齐荣钊的影像。
“让伯母听电话。”
齐荣钊并不想搭理他,不等他开口便直接下了命令。
安平赶忙叫起母亲。美萍欢快地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将打电话抢过去。
“荣荣,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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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看了一眼母亲,走到窗前,出神地看著窗外深沈的夜色。
他曾努力想把自己从这种畸形的惶恐中拔出来。多次尝试後只换来更多的嘲笑和蔑视。慢慢地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厌倦超过了所有其他的感情。他开始习惯战战兢兢躲避别人的目光,妄图让自己变成一道虚幻的影子。
他还记得,被逼迫著在姚雪婷面前暴露过身体後的一段时间,他时常做一个噩梦。梦里他全身赤裸,被绑在空旷的街心广场上。周遭围满看热闹的人群。齐荣钊和姚雪婷站在最外围的一处高楼上,隔了人山人海,他们嘲弄的目光锐利的落在他的身上。等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一把闪亮的剔骨刀从天空缓缓降落,开始从上至下缓慢地剐剔他的身体。每挖下一块肉剔下一块骨头,人群就爆发出轰然大笑。剐到下身时,众人一阵嗤笑,向他吐一口口水,一哄而散。
每次梦到这里他便猝然惊醒,汗湿夹背气喘如牛。而後再不敢入睡,蜷在角落里呆坐待天亮。
窗外吹过一阵清风,夹著一片花瓣打在他的脸上。安平一下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耳边还响著梦中人群发出的哄笑声。
他身体晃了晃,抓紧铁质的窗棂。掌心觉出疼痛,心口濒死般的狂跳徐徐缓下一些,可耳朵里的喊声依旧持续不断。
“平平!”尖锐的一声刺进鼓膜里,他这才完全清醒,原来是美萍在喊他。
安平慌忙跑过去从美萍手里接过话筒。美萍恼怒地冲他做了两个鬼脸,才心满意足钻进被窝去睡。
“荣哥……”
他急忙把话筒贴在耳边。这是那晚之後第一次与齐荣钊通话,他不敢看可视频上齐荣钊的面孔,可是又不能不看。匆匆抬眼,又慌张地错开视线。男人神色冷淡,像平日一样看不出喜怒。
听筒里仿佛传过来一声若有如无的叹息。安平心里更加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齐荣钊低沈的声音缓缓流泻进耳孔里,“我後天回去。”
“嗯。”
他想了又想,只应出这一个字。想多说点,脑子里空荡荡什麽都抓不住。
“事情都解决了,不用担心了。”
“……哦,嗯。”
安平捧著话筒嘴唇微微发抖。他想说我知道了,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可话到嘴边却只能发出两个单调的音节。
两人又陷入一段骇然的静默。齐荣钊不得不放弃,双眼低垂淡淡地道:“挂了吧。”
安平紧绷的双肩霎时松懈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想道声晚安。可放松过後,整个人好似在梦中一脚踏空跌回了现实,空落落地虚软,提不起精力去装点那些表面的客套。
他就这样紧捏著手中的电话线,愣愣地注视著远隔著一个大洋的男人。屏幕上的人影轻微动了动,他才惊觉自己与齐荣钊的目光不知何时交缠在了一起。
心头一跳,安平仓皇转开头。男人的唇角似乎轻轻向上挑动了一下。安平怀疑自己眼花,偷眼去看,却是一切如常。
脸上突兀地一热,安平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要挂掉电话。
就在这当口,男人突然道:“瘦了,多吃点。”
安平傻傻怔住。
齐荣钊说完便挂断电话,可视屏闪动一下暗了下去。安平呆在原地,数著自己的心跳,砰砰砰一下又一下锤击著胸膛,似要破胸而出。
辗转良久仍然没有分毫睡意。安平的视线顺著穿过窗帘的月光落在床铺上,又沿著床单的花纹停留自己伸在被单外的手臂上。
真的瘦了不少,十几天的功夫,手腕便细了一圈。
摸了摸自己骨节突出的腕骨,又顺势摸了摸脸颊。掌心全是坚硬的骨骼的触感。
捏著尖削的下巴愣了片刻,安平猛地坐起身。披衣下床,轻手轻脚跑到楼下厨房,下了碗面,独自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吃下去。直到胃部满涨的再也填不进一点东西。
吃完回到卧室,刚沾到床单便沈沈睡过去。
那晚一夜无梦,直到窗外的鸟儿啁啾不休,才将他从酣眠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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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总是上不来
平生多情?倾心 十三
齐荣钊预订回家的那天早上,安平把美萍打扮的漂漂亮亮。自己也从衣柜里挑选了件齐荣钊给他置办的新衬衫穿上,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之前联系时说是午饭前到家。一大早佣人就在厨房里忙碌,准备中午的洗尘兼庆功宴。
安平看人忙里忙外,手心直发痒,也卷起衣袖去帮忙。一面淘米洗菜,一面与人聊些闲话,心里从没有过的安稳舒适。
十点锺刚过,花园里熙熙攘攘地一片嘈杂,随著砰的一声巨响,鞭炮震天地炸开了。
安平欢喜的忘乎所以,扔下手里的菜往外跑。他跑到门厅,别墅的工人已经全部拥在庭院的主道旁边,热闹地欢呼鼓掌。
安平从人缝里钻进去。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五彩的花纸从天倾倒而下。
人群欢呼的声浪猛然高涨。
安平看到那个将近半月没见的男人,左右顾盼著走近前来。那张惯於冷漠的脸孔上,笑意初融,言语温和地与围拢在身旁向他道贺的佣人寒暄说笑。
安平的胸膛臌胀的发热。眼看齐荣钊又要被围上去的人群堵住,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不等人来喊他,挤开人群几步奔到男人面前。
齐荣钊明显怔了一下,但他只是一顿,便又面含笑容,目光停在安平身上,倾身向旁边温言道:“Candy,这就是安平。”
安平错愕,眼光随著转过去,这才发现齐荣钊的身侧挽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袭剪裁精致的的米白齐膝连身裙,身材曼妙,姿容优雅。她不著痕迹地将安平上下打量一番,一边亲切地向安平问好,一边伸出一只春葱般的玉手。
安平下意识往旁边躲。
“咦?”那只美丽的手尴尬地空在了两人之间。
安平涨红了脸,木偶样戳在地上。他的袖管卷在手肘上,双手乍在胸前,手指湿漉漉的沾著鱼鳞和葱叶。
“在做葱烧鱼?”齐荣钊的目光从他的手指移到他的脸上。眼波柔和,很意外没有发怒的迹象,“别太累,这种简单的菜色不必亲自动手。让佣人做吧。”
男人说完,体贴地牵过女子的手,绕过他向客厅走去。
身边的热闹也一同被带离了。
安平睫毛抖了抖垂下头,用鞋尖蹭蹭了落在脚边的一片花纸。
他不知道这花纸,到底是为庆功宴撒的,还是在为他们的婚礼做预演。
安平第一次听说Candice Junker的名字,是在三年前。
他那时刚被齐荣钊赶出去,按理说与齐荣钊有关的一切消息,都不该再传到他那间简陋的茶铺里。
但Candice Junker实在太过传奇。
二十出头的妙龄年後,法学、金融学双料博士,全美律师协会常务理事,齐氏最年轻的董事,北美餐饮大亨的独生女,曾经的美国小姐冠军得主。
这麽多夺目的头衔同时集中在一个女孩身上,即使齐荣钊的消息封锁再严密,全世界的小报也不会放过她。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热辣和奔放。据种种传闻爆料,第一次在年终慈善酒会上遇到齐荣钊,这位美丽的女孩便在无数媒体前斩钉截铁地宣布:我要你做我孩子的父亲。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齐荣钊的公司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扩张,并在半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对公司血统的初步清洗。
这其中的功臣,不言而喻。


安平有一段时间对她充满了好奇,就像整日为生活奔波的小老百姓对偶像明星的好奇一样,闲暇时翻检出来娱乐一番,给自己解解闷,忙碌起来就丢到了一旁。
不过当有一天他从客人随身带去茶铺的八卦画报上,得知这位前美国小姐与华裔富商订婚的消息时,这种好奇瞬间膨胀到了极点。他仔仔细细端详画报上刊登的那张明显是偷拍的图片,目光不停在她笑容灿烂的脸庞和她与齐荣钊挽在一起的手臂之间徘徊。
她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让深爱的发妻齐荣钊在独身十年之後,终於重新燃起结婚的冲动?
突然很想见一见如此不同寻常的女人,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这样突兀的冲动当然只是空想。那时他与齐荣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失去了所有对与男人有关的事物好奇的资格。
好在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能够磨平一切莫名其妙的渴望。他渐渐地不再去想那个看上去与齐荣钊极为般配的女人,如果不细心思量,他甚至於会忽略掉她已是他未婚妻的事实。
安平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当真能见到她。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被拉到这个近乎完美的女人面前。
也许是因为过於美貌,Junker看上去总有些难以接近。但她为人却是极和善的。佣人们都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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